南方淪陷，一員大將押解回京，清朝命不久矣的訊息，在京城內四處傳播。
許多人張口閉口就是關於，南方的起義軍什麼時候入主中原，什麼時候“進京趕考”。
“小人看差不多了，還是逃回鄉下最為合適不過，聽說南方來的人，並不嗜殺，反倒是城內的官兵，他們欺負起人來，倒是不留手。”
“這，吾很贊成，聽說當年人家進京的時候，秋毫無犯，倒是這些清兵，藉著手中的兵器為虎作倀。”
“說這麼多幹什麼？還是囤點糧食再說，等到戰爭爆發，到時候可是缺糧缺水。”
“有道理，有道理！”
這些老百姓議論紛紛，探討一下如今發生的事情。
之後他們便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大肆收購糧食囤到家裡，以防不測。
很快集市上，就出現了大量的人。
所有人紛紛搶購糧食。
一時間糧行的生意火爆，不少人擠破腦袋就想購買更多的糧食。
沒過兩日，糧價飆升。
許多百姓也因此買不上糧食，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特別是富裕人家，他們買糧的時候更是豪邁，一抓一大把，差不多能將整個糧行的存貨給買下來。
京城裡可不缺富裕人家，特別是為官者甚多，所以他們家中並不缺錢。使得如今整座京城，銀子不缺，缺的是糧食。
糧價幾乎一天一個價。
原本一斤粗米只需十文錢，翌日之後，就已經漲到了十五文，但這也算便宜的了。
眾人還是接受得了。
可到了第三日，就已經漲到了二十文錢，這對於小老百姓來說，顯得有些貴了，不過他們需要硬著頭皮買下來。
要是不買的話，說不定等糧食賣光了，他們連買的機會都沒有，到時候只能成為饑民。
於是許多百姓奮不顧身。
為了存更多的糧食，依舊加入這收購糧食的大軍中。
隨後的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又經過了兩日，就已經來到了四十文。
而且價格也從原來一天一變，變成一個早晨或是一個下午，就可能發生變化。
但這對於富裕人家來說，根本不是事，他們隨隨便便就拿出了幾百兩銀子，根本不需要換成銅錢。
接著就有大量的馬車來運糧。
而百姓們只能幹瞪著眼，看著大批的糧食運入別人府邸中。
原本有不少的百姓想藉此搶糧，畢竟這麼長的馬車隊，搶這麼一點應該不會有人發現。
可當他們想要搶的時候。
就看到車隊圍滿了大量的清兵，這些清兵都是人家僱傭來做打手的。
甚至還能看到好幾名鏢師。
此時的百姓只能嘆氣，大批的糧食只能看而不能動。
“這是在造孽呀！”
一些有識之士，看到這種情況，不由地搖頭晃腦。
“天生人，天也殺人！”其他人也同樣感慨，他們想要做，也無能為力。
城裡的糧食是有限的，如果大家都保持一定的量，沒有人買更多的糧食，那麼城中的糧食一定是富餘。
根本不需要搶購。
但有人開頭搶糧食，就有人在後面跟著，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這戰場，城中的糧食就愈發不夠。
特別是當富裕人家也加入進來，整一個生態就開始失衡了。
再多的糧食也會被囤積完，即便所有人的家中都堆滿了糧食，人們還會覺得糧食不夠，畢竟這麼多人都在搶，他們不搶就會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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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過後，糧價就已經飆升到一斤九十文錢。
這時候也就到了有市無價的地步。
不少百姓圍在糧行的門口抗議：“你手中這麼多的糧，難道就不拿來賣嗎？如今城中都已經饑荒了，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就是，大夥兒都等著你的糧，如今你要是不賣了，叫咱們以後吃誰去？”
“賣糧吧！”
“就是，一天出五六擔也好！”
這時候百姓越叫越兇，他們都已經好幾日沒有買到糧了，如今的日子真叫人難受。
想要購買更多的糧，城中糧號幾乎都沒有，這些人只能做著無用功。
所以他們的脾氣也都上來了，逮到一個較為好說話的糧行店家，就是一通劈頭蓋臉地罵。
那位糧行店家，皺著眉頭，但也是苦口婆心的說道：“如今我何曾不想賣糧，那糧價已經高得離譜，如果出手變成大賺一筆，
但你們仔細想想，現在店裡可真的是一擔糧都沒有了，就連小人出去進貨，人家也不願意賣呀！”
百姓聽聞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更多的是不願意相信。
不少人直接叫喊：“你不是城中的鬼滑頭嗎？總有辦法弄得到的，肯定是想等糧更高價才來賣，你這是在賺黑心錢！”
“就是！沒想到你們這些人，為了賺這些黑心錢不擇手段，遲早會被天收！”
百姓人越吵越大聲。
甚至有人就差點忍不住，想要上去揍一揍這些沒有良心的商人。
只見那位店家，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著隱隱發怒的百姓。
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訴出來：“如今戰亂不斷，南方早已失控了，咱們許多糧都是從江南一帶運上來的，
可那裡的糧都已經斷了，現在哪裡來的糧食啊？莫說人家不願意賣，是我實在沒有辦法弄到，
如今周圍的城也都是自身難保，不管是天津還是保定，人家有糧也不賣，所以有錢也沒法啊！”
看著那位店家哭慘的模樣。
其他人也無奈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應該都沒糧了，於是不能勉強他，百姓只能無奈地散去。
那名店家也同樣收拾收拾，就將自己的糧行給關了，關門的可不僅僅只有他這一家，其他家的糧行也同樣。
他們也想大肆收刮錢財。
不過如今連一粒米都不剩了，根本賺不得這些錢。
倒是青樓上，一些當官的看著下面的情況，不由地露出了微笑。
只是大小官員都恭恭敬敬的對著一名道員說道：“陳道臺，你看京城最近的糧可是愁雲慘淡，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要亂呀……”
那名說話的官員便是京城裡的知府。
他害怕京師之地，要是亂了起來。
恐怕會丟了官職，還可能被砍頭來解民憤，所以他如今真是騎虎難下。
陳福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默不作聲，他雖然為河南督糧道，但也沒有義務幫著對方保住自己的官位。
“我不過是上京述職，你們這是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