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高四層,只從外面看便已十分奢華,宮燈搖曳之間,這艘畫舫距離蘇御所在的小筏已不足五十丈距離。

景來站在船頭,本就好奇遠處江面上怎麼還有一條竹筏?直到距離近了,才認出竟然是蘇御?

“羅柯託夫,洛克託.......”

這應該是在招呼自己......

蘇御遠遠望到船頭的景來正興奮的衝著自己招手,轉而對縛劍少女道:

“竹筏送你了,咱們有緣再見。”

不等少女答話,蘇御飄飛而起穿過重重雨幕,落向那艘巨型畫舫。

姜沛寧雙腳在水中輕擺之間,操縱小筏避開畫舫的行進路線,然後與畫舫擦肩而過。

“你小子辦事不牢靠啊,你知不知道,蒼龍嶺那邊已經打起來?”

蘇御一上來就開始訓話,在秦清面前的時候,他當然會維護景來,但現在嘛,就不得不說這小子兩句了,

讓你進來,就是阻止太子妃那幫人與洞天裡的厲害人物起衝突,你可倒好?留下兩行字就跑去洗澡去了?這五千兩銀子就是這麼賺的?

景來也是個二皮臉,任由蘇御怎麼說他也渾然不在意,只是拉著蘇御往船艙走,嘴裡嘰哩哇啦不知說的什麼。

不得不說,初墨不在身邊,自己是真的聽不懂景來和慈音的語言,就是意會也意會不出來。

船艙內,蘇御見到了那位曾在畫卷中瀑布下見過的白衣少女,相貌一般,看上去很安靜的樣子,淺綠色羅裙,髮髻上插著一支半寸長的碧玉髮簪,面龐白皙。

像這樣的人物,真正的年齡和外表看起來,根本就是兩回事,別看人家是少女模樣,說不定都是你祖奶奶那一輩的了。

“蘇兄請坐,童童經常跟我提及你,初次見面,我叫初言,”

少女說話開門見山,安安靜靜的跪坐在一方蒲團上,抬手請蘇御坐下。

初言,八境修士,秀清池主人,這一點慈音曾對蘇御講過。

蘇御坐下之後,禮貌的揖手道:“初言姑娘好。”

“蘇兄客氣了,”初言忍不住掩嘴笑道:“蘇兄是童童的大哥,那在咱們霞舉洞天就不是外人,一切隨意就好。”

說著,她給蘇御倒了一杯酒,“我雖也會釀酒,但味道總是差了很多,可偏偏又喜好這杯中之物,沒辦法,只能去大柏樹下買點,蘇兄是否已經在劉二黑夫婦那裡嘗過了呢?”

蘇御舉起酒杯,“還沒有,只是路過,並沒有進去。”

這時候,坐在一旁的景來嘟嘟囔囔了幾句,初言聽了忍不住笑道:

“童童說你在假正經,蘇兄還是不要再拘謹了。”

蘇御笑了笑,點了點頭。

初言道:“方才你在艙外教訓童童的話,我也聽到了,事實上,童童到秀清池找我,就是搬救兵去的,他和商君那家夥已經接觸過,奈何對方不聽勸說,還噴了童童一身的口水,我此番南下,也是去找商君理論理論,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應該欺負童童。”

蘇御嘿嘿一笑,大力拍了下景來的小肩膀,“我還以為這小子在洞天很吃得開呢,原來也會吃虧啊?”

景來不屑的撇了撇嘴。

“凡事總有例外嘛,”初言繼續為蘇御斟酒,“自打主人霞舉飛昇之後,我們洞天裡的這些老家夥,唯有得到童童和丫丫的同意才能離開洞天,可他們倆始終不肯點這個頭,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有人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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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大道親水,想要破境,必然要尋一些入海的大江大河走水,而咱們洞天裡的江河,是不符合這個條件的,所以憋在洞天內時間久了,自然對童童他們生出怨言。”

“原來是這樣,不過......姑娘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初言愣道:“為何?”

接下來,蘇御將蒼龍嶺發生的事情,對兩人敘述了一遍,當然,主要是對景來說,眼下那位暴躁的太子妃還被壓在大鐘下面呢,或許景來可以幫得上忙。

景來聽完之後,抱肩冷笑,私下的時候,他從阿玉那裡聽說過蘇御被打的事情,所以對那位太子妃的觀感很差,再者說,自己明明在山腳下已經有過警告,是她們不聽而已。

怎麼?真以為洞天裡的人都是麵糰捏的?

初言聽完後,不禁皺眉道:

“這口青銅鍾是商君的本命物,是當年主人賜給他的,乃地品三階的道門重寶,鍾內刻有道門鎮守銘文,想要以外力開啟,何其難矣,不過這件法寶商君輕易不會祭出手,看樣子蘇兄口中的那位朋友小姑,修為一定不凡,要不然也不會逼出商君的撒手鐧。”

地品三階?看樣子太子妃真是撞到鐵板上了。

蘇御當初為了煉化斬龍劍,曾在素芳齋雅夫人那裡換來幾件玄品煉器,

雅夫人曾經說過,無論法寶煉器靈物,市面上流通的基本都是玄品和黃品,因為品質一旦上了地品,是金錢無法衡量的,自然也就不存在買賣一說。

聽初言的意思,似乎想要救出太子妃,解鈴尚須繫鈴人。

這可就不好辦了,一來白胡子老頭眼下去了哪裡,不得而知,再者說,兩方人馬已經結了仇,想要對方主動撤回法寶,可能性幾乎為零。

而初言接下來的這一話,則是實打實的將蘇御嚇壞了。

“三天之內,如果人還出不來,那就再也出不來了。”

呼~~~蘇御長出了一口氣,神情凝重的望向景來,“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景來搖了搖頭,嘟嘟囔囔說了幾句,這次替他翻譯的,是初言,

“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商君自己情願撤掉法寶,蘇兄剛才說關在裡面的是位八品武者,恕我說話難聽,尋常法寶還好說,這口青銅鍾曾是主人之物,被主人貼身蘊養多年,其威力不能簡單視同於普通的地品三階法寶,如果是九品武者或可一試,八品嘛,是絕對不可能靠自己的能耐脫出束縛的。”

聽到這裡,蘇御已經心涼了半截,眼下的辦法,似乎只有儘快找到商君,徹底制住對方,逼迫他主動放人,

可是,秦婉和十餘位甲子院武道宗師都奈何不了的人,自己能行嗎?

初言安靜的打量著蘇御臉上的神情,一直都沒有出聲打擾,直到半晌後,才故意賣關子道:

“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就是辦起來不太容易。”

蘇御皺眉道:“姑娘請講。”

初言笑了笑,眼神瞥向一旁的景來,

“想要商君放人,就要拿商君想要的東西做為交換,而商君想要什麼呢?蘇兄應該能猜到吧?”

蘇御雙目一眯,只看對方若有深意的看向景來,就不難猜到了,

“離開洞天?”

初言微笑點頭:“蘇兄睿智。”

呵呵.......想必你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景來和慈音把守霞舉洞天,整整三百多年,這期間,景來也只不過放出老太婆和大黑蛇兩個上不得檯面的蹩腳嚇,那還是為了應付覬覦畫卷的修行中人的不得已為之。

兩個蹩腳蝦出了洞天便立即反水,真要讓商君這種級別的妖修出去,那還了得?

雖然一直以來,蘇御都不清楚,景來和慈音在霞舉洞天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但兩個孩子始終不肯將這些妖物放出去,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別的不說,這麼多妖物放出去,一旦為禍人間,大乾朝廷也會很頭疼吧?

這時候,景來忽的一拍桌,朝著初言嘟囔了幾句,後者笑了笑,起身站起,

“那我先離開一陣,你們倆慢慢聊。”

說著,飛身飄出船艙,消失在夜雨中。

蘇御心神一動,意識到景來刻意將對方支走,很可能是要跟自己說一些外人不能知道的秘密,

於是他趕忙將乾坤袖中的筆墨取出,交給景來,

景來坐到蘇御身邊,先是歪歪斜斜寫了四個字:“表裡不一。”

蘇御先是一愣,這是說誰呢?

接下來景來又寫道:“虧得慈音將她當成好朋友。”

噢~~原來說的是初言,看樣子,景來這小子也不是個愣頭青嘛,小腦袋裡還是能分得清好壞的。

接著,景來又寫道:“危言聳聽。”

“青銅鍾根本就沒有她說的那麼厲害,她胡說八道。”

蘇御看到這行字,頓時輕鬆不少,小聲道:“別說這些了,不管真的假的,我都必須儘快將秦大姐的小姑救出來,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商君?”

景來點了點頭,提筆寫道:“麼得問題,”

“我來找人,你負責陰他,只要制住商君,讓他撤回法寶即可。”

蘇御頓時皺眉道:“我說景大爺,你說的倒輕巧?我這些小手段已經在人家面前暴露過了,下一次就不靈了,而且金籠子都關不住他,這是怎麼回事?”

景來寫道:“你個棒槌,”

“你只關押了他的真身,又沒關他的本體,等於只關了一半,這是沒用的。”

本體?那條蒼龍?開什麼玩笑?多少金子才能把那麼大一條龍關進去啊?

蘇御雖然有些無語,但起碼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那怎麼辦?咱們試一試?事先說好,只能智取不能力敵,你可悠著點。”

景來嗤笑一聲,寫道:

“你是真不行,還是看我的吧。”

蘇御愣住了,佯怒道:“你說誰不行?長能耐了啊?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有錢了?糖葫蘆就可以隨便吃了?”

景來了咧了咧嘴,寫道:“沒錯!我就是這麼覺得。”

蘇御呵呵冷笑:“那行,回家以後,一天三頓你都吃糖葫蘆吧。”

景來握筆的手一顫,趕忙寫道:“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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