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在皇國中央區,近衛花菱遇見羅亞的那個小餐館之中,陳霄也見到了姍姍來遲的霍伊爾。

“我聽說了哦。”

看到坐在吧檯附近,晃盪著一杯白水的陳霄,這個萊茵男人取下了頭上的紳士帽,對他笑道:

“你做得可真夠過火的啊,簡直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皇國這邊留的。”

“不需要。”

陳霄放下水杯,回答道:

“我發現了,這個國家的體制內,認不清現實,抱著幻想的人還有很多,你要給他們留面子,反而會讓他們想得太多。”

“這點我倒是贊同。”

霍伊爾一邊點著頭,一邊把自己的帽子給掛在了這家餐館門邊的衣帽架上:

“明明戰爭都已經結束了二十年了,這國家內部還有不少人覺得自己處在戰爭時代……他們是真的以為只憑著自己也能夠打贏哦。”

“他們也覺得贏不了。”陳霄答道:“所以才會有像‘百魘夜行’這麼可笑的計劃出現嘛。”

之所以說“百魘夜行”這個計劃可笑,倒不是說它沒有實現的可能性,實際上,這個計劃作為一個戴冠教實行的計劃,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關鍵在於,推動這個計劃實行的是皇國方面的防衛大臣,這就很搞笑了,首先這個計劃在實現以後,第一波遭到損失的就是他們皇國首都圈裡的居民,其次,如果黑龍政夫真的成功了,成為了一個掌控著一片巢穴的靈性界存在,到了這時,陳霄不覺得那個什麼衫山進次郎就能夠繼續掌控住他。

所謂忠誠和責任,那都是有底線的人物才擁有的東西,衫山進次郎和黑龍政夫這兩個一丘之貉,一個完全無視自己國民的生命,另外一個更是直接下海混黑社會,根本毫無底線可言。

再加上皇國這邊的“下克上”傳統,幾乎可以確定,黑龍政夫一旦成功,這個國家就不是皇國這個軟弱的政府能夠說了算的了。

看霍伊爾的態度,很明顯他也是這麼想的。

“好了,過來點菜吧。”

陳霄指了指他旁邊的那個座位,對霍伊爾說道:

“這頓算我請你的。”

對於陪自己玩過命的人,陳霄也不會冷漠對待,請霍伊爾吃頓飯算是正常的往來,只不過,他可不會花那個錢,去上次那種餐廳做冤大頭。

所以近衛花菱便向他推薦了這一家小餐館,說是物美價廉,連羅亞都來吃過。

聽到陳霄的話以後,霍伊爾自然是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挑著眉毛坐到了陳霄的身邊,拿起選單來看了看,很快就點了一圈的菜。

等到這家小餐館的老闆娘走到後廚去以後,這個萊茵男人又對著陳霄說道:

“你專程找我來這邊,該不會就只是為了請我吃這一頓飯吧?”

“的確不是。”

陳霄也坦然說道:

“我想問一問你,之後你要找我幫的那個忙,其中會不會遭遇到‘巢穴’?”

“會。”霍伊爾也不想隱瞞什麼,或者說,這些資訊,等到他需要讓陳霄幫忙的時候,也根本隱瞞不住。

“其實,在你處理掉黑龍政夫以後,我曾試圖進入過‘百魘夜行’這個巢穴。”

聽到霍伊爾肯定的答覆以後,陳霄嘆道:

“在進去以後,我不明不白地就沒了一條命……我感覺,以我們目前的實力,要進入‘巢穴’這種地方,還是遠遠不夠的。”

“喂。”

霍伊爾聞言瞪大眼睛問道:

“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我這邊昨天晚上可是跟著你去玩命了啊。”

“我當然不會反悔。”

陳霄側過頭看著霍伊爾說道:

“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我兩天後要跟著別人一起去做一個旅行,等回來以後,我再來幫你這個忙,你看行不行?”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霍伊爾稍稍松了口氣。

他晃著水杯,思考了片刻,接著道:

“其實接下來我也不可能立馬找你過去的,為了這件事,我還需要聯絡別的人手,大概也還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在兩個月之內能夠回來的話,我都無所謂。”

“那就行。”

陳霄想了想羅亞說的行程,接著答道:

“兩個月以後我如果沒有寄,那就絕對已經回來了。”

“怎麼。”霍伊爾問道:“聽上去,你這趟旅行很不安全啊。”

“現在這個世道,想要往上走,就沒有安全的說法吧。”

陳霄答道:

“激流勇進,不是更上一層,就是被淘汰。畢竟,這個世界可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安全啊。”

霍伊爾不知是不是也知道什麼內幕,在聽完後,他也陷入了沉思,接著答道:

“你說的確實很對。”

“所以。”

陳霄舉起水杯,對他說道:

“下一次見面,如果我們倆都還活著,那就讓我們一起再玩一次命吧。”

“好啊。”

霍伊爾也笑著舉起了水杯:

“一言為定?”

“乾杯。”

……

與霍伊爾完成會晤以後,陳霄在皇國這邊的收尾工作,就真的處理得差不多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他就一直待在自己的住處裡面,等著看看皇國這邊會不會派人上來送。

但也不知是被萊茵和查理斯聯手壓下去了,還是這個國家的政府真的如同霍伊爾所說的那樣,“對內我重拳出擊,對外我唯唯諾諾”,他跑到夜襲組本部去殺了個組長和一個防衛大臣,這個國家的政府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過沒有人找上門來,也省了陳霄很多麻煩,於是在兩天以後的夜晚,他如約來到了羅亞住處的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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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少女也相當準時,在陳霄到來後不久,她也乘坐著電梯從樓上下了樓來。

陳霄走上前去,接過她輪椅的把手,然後問道: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

“先等等,我打了個車。”

羅亞指示他來到公寓外的路邊上,兩人在路邊等了片刻,一輛掛著空車招牌的計程車很快就行駛了過來,停在了兩人的旁邊。

在這種時間段,街上肯定不會有什麼正常運營的計程車了,因此這輛計程車很明顯是一隻夢魘。

果然,從車子駕駛座上下來的,是一個繫著領帶,彬彬有禮的男性,從正面看過去,他好像是一位正兒八經的皇國計程車司機,但從側面一看就能夠發現,這個人是一個紙片人。

這不是比喻,而是事實,這個計程車司機,就是一張人形的紙片,然後在正面印了一個計程車司機的模樣。

不過在見到這一幕以後,陳霄和羅亞的臉上卻都未顯露出什麼波瀾來,陳霄將行動不便的少女抱上了後座,接著又從另外一個方向上了車。

等到兩人都在車輛的後座上坐下來以後,羅亞也對這個計程車司機囑咐道:

“司機,去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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