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問清了這幅畫的事情以後,陳霄的心中對羅亞的行蹤已經有了個大概。

看來,就在最近,自己那位下落不明的教官也來到了這個國家。

對於羅亞的安全,陳霄並不擔心,光從那一晚羅亞的表現就可以知道,在能力上,她比現在的自己要強出了一個次元,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來這邊做什麼的。

最有可能的情況,羅亞是為了在這個國家內活躍著的“戴冠教”而來,但也有可能,羅亞是尾隨著他過來的。

該不會是來殺我的吧?

陳霄心中有些不安,他並不怕死,但至少他現在還不想死在羅亞的手裡。

要讓他心甘情願地被那位少女殺死,至少也得等他看到了他生母當年去世時的真相,確認了當初那些事情的確系自己所為再說吧。

只不過,現在也不是讓他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通靈遊戲還在繼續,如果他不在一定時間內與這個夢魘做出互動的話,就會觸犯它的規則,遭到它的襲擊。

所以陳霄將這個問題暫時拋到了腦後去,他收起了這幅畫,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這只“筆仙”的身上來。

在畫出這幅畫以後,被陳霄壓榨的“筆仙”似乎也怒了,在打完了一個鉤以後,那只蒼白的手臂抓著筆桿子,又在白紙上迅速地寫下了三個大字——“該我了”。

看到這三個字,近衛花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過陳霄卻是露出了遊刃有餘的表情,他問道:

“你有什麼要求?”

“我餓了。”

這支筆又在紙上寫到。

“餓了?”

陳霄想了想,然後答道:

“這黑燈瞎火,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要我找什麼來給你吃?”

“沒有吃的。”

這支筆在紙上悉悉索索地寫了四個字,接著忽然筆鋒一轉,又用之前那種瘋狂的筆觸寫下了幾個殷紅的大字:

“我就吃你!”

隨著這四個字的出現,一陣陰風忽然不知從何處刮來,將桌上的白紙全都撩了起來,陳霄與近衛花菱頭頂上的紅光忽明忽滅,在不斷閃爍的紅光中,似乎出現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正隨著閃爍的燈光,不停地朝著陳霄他們靠近。

“啊!”

看到這個可怕的女人,近衛花菱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尖叫,不過她依然沒有放開自己握筆的手,而坐在她對面的陳霄則面色如常地看了看四周。

那個可怕的女人雖然在不斷地向他們靠近,但黑暗中並沒有出現一隻手臂來將他們拖走,由此可見,這只夢魘應該只是嚇唬他們而已。

於是陳霄便對近衛花菱笑道:

“別怕,這只夢魘估計只能夠襲擊那些違反了筆仙遊戲規則的人,只要你的手不離開筆桿,它就不能拿你怎麼樣。”

在他說話的時候,那個低著頭的女人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邊,她低垂著腦袋,黑髮披散,身上傳來了一股刺鼻的鐵鏽味道。

近衛花菱已經不敢去看這個近在咫尺的女人,她閉上了雙眼,額頭上滿是冷汗。

而陳霄則饒有興趣地盯著它,甚至還歪著頭,試圖去窺探這個女人黑髮下的長相。

就在他探出腦袋的同時,這個垂著腦袋的女人忽然猛地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如同被水泡漲了似的蒼白的臉孔,她雙目泛白,沒有眼瞳,嘴唇烏黑,鼻孔中還鑽出了一隻蜈蚣蟲。

她發出可怕的尖叫朝著陳霄的方向撲了過來,但陳霄依舊不為所動,甚至從鼻孔中發出了一聲嗤笑。

隨後,這個女人化作一道陰風,穿過了他的身體,如同幻覺一樣地消散掉了。

陳霄轉過頭,看了一眼被嚇得瑟瑟發抖,完全原形畢露了的近衛花菱,然後低下頭,看著桌面的白紙道:

“你就這點本事?”

筆桿子不為所動,在紙上緩緩寫下三個大字:

“該你了。”

聽到陳霄的聲音,被嚇得完全閉上了眼睛的近衛花菱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周圍的一切已經恢復了正常,而陳霄正用一種非常溫和的眼神看著自己時,這個少女的臉上頓時閃過了一陣嫣紅,她咳嗽了一聲,坐直了身子,努力地維持著自己之前那種正經模樣,對陳霄問道:

“那是幻覺?”

“當然是了。”

陳霄答道:

“我們國家有句諺語,叫做‘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個道理你們不懂嗎?”

近衛花菱非常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答道:“我自然是懂的。”

看來這只夢魘的獵殺規則被完全侷限在了筆仙遊戲這個通靈遊戲本身的規則上,而它自身在玩家沒有違反規則的情況下,則只能夠透過這種可怕的幻覺,來迷惑和恐嚇玩家,讓他們在驚恐的狀態下去主動違反規則。

面對一般人來說,這種幻覺其實十分有效,因為就算是近衛花菱這種能力者,也不敢篤定剛剛的那個女人就真的只是夢魘製造出來的幻覺。

而一般人也沒有這麼強大的心理素質,哪怕是近衛花菱,剛剛也被嚇得閉著眼睛,渾身顫抖。

像陳霄這樣面對可怕的夢魘面不改色,甚至還敢略略略地嘲諷回去的人,本來就是億萬人裡面也難找出一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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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弄懂了規則,那差不多也該讓這個夢魘收場了。”

陳霄回想了一下讓筆仙遊戲結束時的規則,於是對這只握著筆桿子的手臂說道:

“筆仙筆仙,今天就到這裡吧,爺累了。”

按照通靈遊戲的規則,這時候這只手臂就該縮回去,然後結束遊戲了。

可是在聽到陳霄的話以後,這只蒼白手臂卻捏著筆桿子,執拗地在白紙上留下了三個字:

“沒玩夠。”

“嘿。”

陳霄問道:

“那你還想玩多久?”

手臂操縱著那支筆慢慢寫到:

“還有四次。”

“這鬼東西。”

陳霄一看,頓時罵道:

“賊心不死,還想再用幻覺來試四次是吧?”

筆桿子沒有回答,而旁邊的近衛花菱則臉色蒼白。

這只夢魘製造出來的幻覺,可比什麼鬼屋密室刺激多了,剛剛那只女鬼站在身邊的時候,可是“色香味”俱全的。

或許是看到了近衛花菱的反應,陳霄也嘆了口氣,他嘀咕道:

“算了,我哪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陪你玩兒?”

說完,他主動地放開了握筆的手掌,觸發了這只筆仙夢魘的獵殺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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