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大樹之下，章邯一招一式的教導著小女孩基礎劍法。
小女孩的動作有些生疏，但她為了變強，依舊在苦苦堅持，儘可能的學好每一招每一式。
章邯並不是江湖出身，他乃是貨真價實的秦人，長大之後，如同父輩一樣參了軍，後來影密衛成立，他因為身手不俗被調入了影密衛之中。
也因為出身的緣故，章邯所掌握的劍法並非是江湖之中的劍法，而是再尋常不過的軍中劍法，他的劍法沒有那些江湖門派劍法那般花裡胡哨，每一招一式都是以取走對方性命為前提。
單從樣式來看，這樣的劍法不是很美觀，但從廝殺的角度來說，卻極為實用。
眼見著小女孩在那邊努力的學習著劍法，白川持著節杖，緩緩的站起身子，淡淡的話語在一旁響起。
“天下間的劍法，紛繁復雜，各門各派都有各自的訣竅、招數，這些都不一而足，有的簡單些，有的繁複一些，有重靈巧的，有重力量的，但歸其本質，不過就是一些基本劍式的組合罷了！”
章邯聽到白川的話，不由側首看向了白川。
他當然知道白川實力極強，劍法更是不俗，不曾想，這位大人竟然也生出了興趣來指點小女孩。
若這位大人願意指點，那自然是最好的。
章邯自忖，殺人的話，他倒是挺擅長的，但教導他人劍法，他著實不擅長。
眼下所能夠做的，也只能將一些招式交給小女孩。
“基礎劍式的組合？”小女孩停止舞劍，看向了白川。
雖然經過她的觀察，確認白川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但白川說得頭頭是道，她不介意聽一聽。
“關於基礎劍式，同劍法一般，也是各派有各派的說法，最普遍的說法是有十二式，但也有的門派持不同看法，認為只有八式，或者更多，十八九式不定。縱橫家甚至更為極端，在他們看來，天下之間一切劍法，都只有兩式，一者為縱，一者為橫！”
“這些劍式並不是劍招，而是各種不同的劍勢，只要掌握住了這些勢，那便是學會了天下間所有的劍法。與之相對，所謂的招式只是附帶的，花哨也好，平平無奇也罷，歸根結底，都只是勢的一種外在表現。”
劍式和劍勢同音，一時間，小女孩也沒有弄清楚白川所說的是什麼。
但很快，她就懂了。
白川隨意抬手，小女孩手中的木劍頓時脫手飛出，落入了白川的手中。
“！！！”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小女孩面色微變，驀然一驚。
章邯也是一驚，有些關切的看向白川，“大人，你的身體……”
“沒事的！”
白川說了一句，手中木劍被其揮動，向著一片從樹上落下的樹葉斬去，只見劍招繁複，白川手中的劍帶出諸多殘影，殘影消散，只見飛落的樹葉碎成了數十近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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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厲害……”
小女孩雖然不明白其中的玄妙，但見到這花裡胡哨的劍招，她下意識的以為很厲害。
白川淡淡一笑，手中繁複的劍招驟然一改，變得極為簡陋，只是一劍，又有一片落葉被斬成兩半。
“這兩劍，你可看出其中的區別？”
白川向著小女孩問道。
“區別？”小女孩眸光閃爍，暗自思索了起來，她想了很多的措辭，比如第一劍一看就很厲害，第二劍就顯得有些普通。
她就算天資聰慧，畢竟只是一個小女孩，眼下才剛剛學習劍法，自然是以為劍招越繁複越厲害。
小女孩正準備開口，就又聽到白川說道：“這兩劍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沒有任何區別？”小女孩又是一怔。
白川道：“我說過，招式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其中蘊含的勢！”
“這兩劍，或是繁雜，或是簡單，但都能夠斬開落葉！”
“劍法，歸根結底，只是為了讓你達成目的的一種手段！”
“手段？”小女孩不解。
章邯也靜靜的看著白川，想要看看這位大人有什麼高論。
“或是救人，或是殺人，亦或者是單純的防身，無論這劍法是精妙還是尋常，只要能夠實現你的目的，那麼它就是好劍法！”
“我先前這兩劍，看起來渾然不同，但從結果來看，其實並無區別！”
小女孩愣住了，她再仔細思索，發現確實是這樣的，想到這裡，她不由露出若有所思之意。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
白川注意到小女孩的神情變化，又開口道。
一邊的章邯倒是愣住了。
明白？明白了什麼？
所以，到頭來只有我是個笨蛋？
白川瞥了一眼不解其意的章邯，也沒有和他解釋什麼。
雖然白川突生興致，來給小女孩講解了一番劍道，但小女孩畢竟剛開始學劍，哪怕明白了白川所說的意思，依舊是需要從基礎劍法開始學起。
月光之下，小女孩繼續跟隨章邯學起了基礎劍法。
基礎劍法並不是很難學，都是一些再尋常不過的劍式，尤其是章邯所習練的軍中劍法，為了追求最大效率的殺敵，招式更是直來直去，簡單到了極致，小女孩沒多久，就已經將其皆數記住了。
白川瞥了幾眼之後，就來到了馬車之中，休息了起來。
有輛馬車在旁，他當然不可能餐風飲露的睡在郊外。
章邯在教完小女孩基礎劍式之後，也來到大樹旁邊，依偎著大樹，休息了起來。
明天還要繼續趕路。
他也得抓緊時間休息一番。
翌日，天光破曉。
白川從馬車之中走出，下意識的舒展了一個懶腰。
向著大樹處看去，就只看到章邯站在樹旁，小女孩在不遠處繼續演練著劍招。
她的神情顯得有些萎靡，然而依舊堅持習練著一招一式。
“多久了？”
白川來到章邯身旁，向他問道。
“已經一宿了！”章邯語氣複雜的說道。
“看來她有強者之姿啊！”
白川感嘆道。
小女孩天資不俗，又足夠的勤奮，又遇到了他，奇遇也算是有了。
她不成為強者，實在是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