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使臣被安排在了秦國使館之內。
然而一連數日,嬴政都沒有立時接見他們的意思,而是將他們給晾在使館之內,對此,荊軻也未曾心急,因為他知道,他將要做的事乃是大事,必須安忍靜慮才行,急不得。
這日,他正在使館前院漫步,看著綠樹紅花,突然,外頭傳來訊息,有人欲見他。
荊軻心頭有些疑惑,自己才來秦國,就有人要見自己,究竟是什麼人呢?
強自壓下心頭的疑惑,他吩咐此次隨行的使團護衛放那人進來,隨後,荊軻就看到了一名白臉男子,面容陰晦無比。
“你是?”荊軻確認自己沒有見過此人,疑惑發問。
來人也沒有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有人著我給你送一封信。”
“有人給我送信?”
不待荊軻猜疑是何人,來者就從袖間掏出信件,遞與荊軻,而後沒有多言,轉身就走。
荊軻目視著來人的離去,又低頭看了看手中莫名的信件,並沒有第一時間拆開,而是等待那人走後才回到房間拆開。
在看到信的內容之後,他的身軀微微一震。
信上面的內容不多,只言他們已經找到了公孫麗姬的下落,隨時可以展開營救之事。
“他們”是誰,荊軻並不知道,但他卻明白,當這封信送到他手中之時,他已經別無選擇了,唯有刺殺嬴政,那些人才會幫他救出師妹。
不過荊軻卻並不憤怒,也不後悔。
當他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反悔,是不可能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希望能夠用自己的方式確認一番。
和那位友人有不少年頭未見了,也不知道對方願不願意見他。
將手中的信件毀掉,之後荊軻回到房間之中進行了一番偽裝,又讓秦舞陽來給他掩護,他悄然潛出了使館。
……
就在荊軻悄然離開使館之後,使館之前,兩道身影悄然來到了此間。
看著使館,公孫麗姬神情複雜。
“師兄,就在裡面嗎?”
時隔多年,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師兄,見到師兄之後又該說些什麼,但她在再三思慮之後,最終還是決定要和師兄見上一面。
“我們進去吧!”
白川靜靜的佇立在公孫麗姬身旁,輕聲開口。
公孫麗姬收回繁雜的思緒,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在白川的帶領之下,向著使館大門而去。
白川身份特殊,他想要踏入使館,乃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
在他們進入使館之後,一道身影魁梧健壯的青年當即聞訊而來。
“閣下是?”
秦舞陽看著白川還有他身旁的女子,沉聲問道。
“燕國使臣荊軻何在?”白川開門見山,向著男子問道。
在聽到白川的話後,秦舞陽瞳孔微微凝然了一瞬,旋即恢復正常,眼前之人他並不認識,但來的場合未免也太過巧妙了一些。
剛好是在荊軻偷逃出去的時候來到了這裡。
這令得他難免會多想一些。
雖然身為使臣的荊軻外出一趟也不是什麼大事,比如可以找個理由說是想逛逛咸陽的街市,但架不住荊軻採取的是偷逃出去的行徑,這顯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怕被人發現。
“荊卿前腳剛出去,這人後腳就來了,他是發現了什麼?”
秦舞陽在心底暗自想著。
他很快又回過神來,向著白川道:“雖然不知道閣下是什麼人,但此刻荊卿身體不適,不便見客!”
聽到這話,一旁的公孫麗姬心頭一緊。
“師兄病了?”
白川卻不以為然,他看著秦舞陽道:“若我非要見呢?”
秦舞陽冷聲道:“這裡雖然是秦國,但若閣下執意如此,我也只能讓閣下知曉,我燕人不是可以隨便欺辱的!”
“好氣魄!”
白川不禁撫掌稱讚了一聲,能夠自稱自己為“閹人”的人,他確實佩服。
旋即,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秦舞陽,沒有絲毫徵兆的,一步邁出。
秦舞陽先是為白川稱讚自己有些驚訝,緊接著,就只看到一道殘影浮現,來到了自己跟前,他下意識的想要揮拳迎擊,然而還未等到他拳頭揮出,對方的手指就已經輕輕的點在了他的眉心。
緊接著,無形的力量禁錮著他的身形,他的思緒也出現了瞬間的恍惚。
這一瞬的變故很快就結束了。
等到秦舞陽拳頭揮出之後,他驀然發現自己拳頭落在了空處。
白川的身影不知何時回到了原處,他看著揮空拳頭的秦舞陽,似笑非笑。
又主動牽起了公孫麗姬的手掌,柔聲道:“走吧,荊軻看來是不在使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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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已經知道他在哪了!”
秦舞陽聽到這話,心頭凜然一驚,就要上前攔住白川二人,但在腳步邁出的時候,又想到了先前魂魄悸動的事,最終腳步懸浮在半空,未曾邁出。
……
咸陽城,一處酒樓之中。
這裡乃是墨家在秦國的一處隱秘據點,當年燕丹出逃之前,就是在這裡和六指黑俠進行會面,從而商議出逃的諸多細節。
如今,荊軻也來到了這裡。
他在酒樓房間之中等候了許久,直到一陣推門之聲傳開,一名身著白裳,頭髮束於腦後,面容冷峻的男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蓋大哥,好久不見!”
看著來者,荊軻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迎著荊軻的微笑,蓋聶愣了愣,旋即也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誰也沒有想到,荊軻竟然和嬴政身前的首席劍術教師蓋聶是舊識,而且關係匪淺。
他們之間的關係,最早可以追溯至蓋聶未曾拜入鬼谷,濮陽未曾陷落之時。
也因如此,就連墨家都不知道荊軻和蓋聶之間的關係。
此番來到秦國,荊軻原本是不想叨擾蓋聶大哥的,但因為師妹的事,他最終還是秘密聯絡了蓋大哥,想要從蓋大哥那裡探尋某些訊息。
蓋大哥作為嬴政身前的首席劍術教師,想必對嬴政的事情知道不少。
蓋聶來到房間之中,看著荊軻脫去稚嫩,變得成熟的面容,也是一陣恍惚,不知不覺之間,昔年在濮陽的那個莽撞的少年也是長大,甚至還成為了燕國的使臣。
當然,他自己也有很大的變化。
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少年之時的情誼了。
“你尋我前來,是有什麼事嗎?”蓋聶向著荊軻問道。
荊軻神情凝然,露出了些許複雜之意,“的確是有一些事想要求助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