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細雨如同一根根絲線從天際垂落,煙雨之中,驚鯢身影在朦朧霧氣之中忽隱忽現,前方,馬車慢悠悠的行駛著,忽而,道路兩側,諸多身影同時乍現,向著馬車之內的人發動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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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馬車之內的男子不過是輕輕撥開馬車的簾子,一劍揮出,恐怖的劍氣四下溢散,所有向著馬車襲來的殺手身影同時一滯,進而四下飛出,砸落在被雨水浸染的地面之上,水珠四下飛濺。

一劍敗退所有殺手之後,馬車之內的男子又輕輕的放下簾子。

馬車悠悠離開了此地。

驚鯢來到這些殺手的身邊檢視了一番,發現他們雖然受了重傷,但卻並沒有死去,饒是如此,先前馬車之內男子的那一劍依舊是被她給記在了心頭。

她沒有在意男子為何不殺了這些殺手的事,繼續向著馬車追尋而去。

很快,她追上了馬車,向著馬車之內的男子展開了進攻。

當發現追殺自己的殺手是一名女人之時,馬車之內的男子明顯愣了一下,但面對驚鯢的出手,他也是還擊了,一柄看不見劍身的古怪長劍被其揮動。

幾乎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驚鯢很快就敗了,驚鯢劍也被對方打落。

就在驚鯢等待著死亡到來的時候,男子卻突然收手了,他駕駛著馬車,離開了這裡。

良久過後,驚鯢才回過神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撿起浸泡在雨水之中的驚鯢劍,目光重新迴歸堅定。

白川以旁觀者,看著驚鯢的記憶,在男子出現之後,他也是認出了對方是誰,正是他上輩子所看的原著第六部先導片之中的那位無名高手,顏路的師傅。

本以為驚鯢沒有機行刺殺信陵君的任務後,她的命運會發生些改變,不曾想,到頭來,她依舊是接下了刺殺無名高手這個任務,而且從驚鯢還在羅網一事來看,這位無名高手未曾感化驚鯢。

仔細想想,也不奇怪,畢竟驚鯢不似原著一般懷了孩子,內心也沒有產生動搖,無名高手想要感化她,自然沒有那麼容易。

但,他依舊是讓驚鯢的心出現了一些變化,否則的話,驚鯢的心理不可能出現毛病,此刻在陷入幻境之後,更不可能想起此事。

此事,對於驚鯢來說,顯然是刻骨銘心。

既然無意之中看到了驚鯢記憶之中的片段,白川也沒有打破幻境的想法,而是接著看了下去。

接下來的歲月裡,或是晴天,或是陰天,地點也不盡相同,驚鯢一共對那名男子展開了數次追殺,結果無一例外,都是她敗了,但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喜歡憐香惜玉,每回都放過了驚鯢,這讓白川不由有些無語,難不成這位無名高手的名字叫做“諸葛村夫”,而驚鯢本名叫做“孟獲”,這是在玩七擒孟獲的遊戲啊!

不過,若是根據驚鯢記憶之中的片段來看,無名高手似乎是放過了所有的人。

不殺!

這是男子的某種底線。

他明明擁有強橫的實力,可以擊敗所有來犯的敵人,卻堅決不殺死任何人。

不知道是愚蠢還是高尚,白川也不好去評判無名高手的行為。

但從無名高手手執含光這等名劍來看,他的境界確實是足夠高深,可惜,他生在了亂世。

羅網的殺手,皆是冷酷無情的兵器,饒了他們,並不能讓他們心懷感激之意,更不能感化他們。

在對無名高手進行追殺的過程之中,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驚鯢的實力也是不斷的提升,她恐怖的戰鬥天賦在這種時候顯露無疑。

最後,她又一次追上了無名高手。

這回,不知道是不是無名高手的旅途已經到達了盡頭,他沒有像以往那般迴避,而是停頓下來,迎上了驚鯢的襲殺,隨著驚鯢的實力提升,他也不似以往那般,輕易的擊落驚鯢的佩劍。

在海邊,兩個人展開了一場激戰。

君子無爭,坐忘無心,再配合上那一柄“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其所觸,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的“不殺”之劍含光,無名的實力哪怕穩壓驚鯢,但卻始終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殺心,一如當初一般。

但驚鯢卻並沒有因為無名的不露殺心而心慈手軟,最終,一場大戰,她不惜一切代價,成功殺死了無名。

但無名臨死前那一刻的釋懷神情,也永遠的留在了驚鯢的腦海之中。

死亡,對於無名高手來說,好像並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解脫。

也是在那一刻,驚鯢的心出現了動搖。

她放過了對方的徒弟,獨自一人回到了羅網之中。

從這之後,她每一次殺人,都會陷入迷茫。

雖然很快她又會堅定意志,但無名的面容,以及那一抹笑,卻是不時浮現她在的腦海之中,成為了她始終未曾擺脫的夢魘。

從結果來看,無名死了,他輸了。

但他卻讓驚鯢的心出現了動搖,發生了改變,他似乎又勝了。

不勝之勝!

那麼,他到底是勝了,還是敗了呢?

答案,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白川不過是個旁觀者,他理解不了無名的想法,畢竟他沒有人家境界高深。

眼見驚鯢記憶到此戛然而止,白川已經從她這裡知道了諸多羅網的情報,他當即解除了幻境。

原本籠罩在房間之中的火光當即消失不見。

驚鯢喘著粗氣,面色蒼白,大汗淋漓。

被白川強行拉入幻境之中,對方蠻橫的讀取著她的記憶,對她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壓迫,她只覺頭痛欲裂,很是痛苦。

不過驚鯢確實是不一般,很快,她又將痛苦硬生生的忍受住了,看向白川,眸光凌厲,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白川早就被殺了不知道多少遍。

只能說驚鯢不會一門喚作“驚目劫”的武功。

“我似乎有些明白,你此番在見到我之後,會問出那樣一個問題了,原來,你是想起了那位無名高手啊!與其說是在向我發問,倒不如說是在向他發問。”

在看過驚鯢的記憶之後,白川的心底,某些疑問倒是消失了。

聽到白川的話,驚鯢的面色,也是不由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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