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格斯大廈,會長辦公室。

長方形的會議桌上浮現出數個擬化光屏,而會長站在桌前,臉色陰沉地望著面前的會議桌。

在之前的清潔工和裂隙的襲擊之後,他就一直待在這裡,只有這裡,只有自己的辦公室才能讓他感受到一絲安全感。無論是清潔工的那一槍還是裂隙的強掠都是驚險萬分,要不是他運氣好,早就死在外面的走廊上了。

他緊緊捏著拳頭,然後一拳砸在會議桌上,直砸得桌子一陣搖晃。

“會長,警署的人已經走了。”會議桌上其中一個擬化光屏上是督導組組長的的臉,“他們只在大廈裡隨便取了一些證據,看起來,他們的目標不是取證。”

“當然不是取證!”會長咬牙切齒,“他們連合法的搜查證都沒有,這種取證,就算拿到了證據也是無效的。”

他接著說道:“他們僅僅是想來帶走那兩個警察而已。”

不過於此同時,會長又再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他呢喃自語著:“也不對,那麼那兩個警察來公司到底是要做些什麼呢?”

總覺得有很多地方不對勁。

那兩個警察真的是想混進來收集公司違法的證據嗎?

為確保不出紕漏,他派出了自己身邊最能幹的韓秘書,她辦事一直很穩妥,有她跟在那兩人身邊,他們應該既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才對。

突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衝著督導組的組長說道:“去,把我辦公室外面的走廊上的監控調出來,那個時候,那個大個子警察說了一句什麼東西。”

“是,還有什麼吩咐嗎?會長大人。”督導組的組長微微低頭。

“還有,安排人再去審問一遍那個什麼……”會長思索了一下那個名字,然後才說道,“休斯,對,休斯,我總覺得他也有很大問題,他肯定還有什麼東西瞞著我們。”

“是。”督導組組長便點點頭,快速跑開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也只有讓自己保持著這種忙碌的狀態,他才能夠緩和藏在內心深處的擔憂。

僅僅是一個上午,莫名其妙的暗殺,警署對集團的針對,這一系列事情都讓他嗅到了一絲不妙的意味。

但他不能問,也不能去懷疑什麼,只能堅定地站在會長的身後,如果連會長都倒了,那麼他肯定是逃不了的。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那個叛徒所賜,都是那個叛徒把這些人這些事情帶來的。

想到這裡,他的腳步更加匆匆,他要再去一趟休斯那裡,這一次他一定會從休斯的口中挖出更多的秘密來。

辦公室之中,會長在長桌前來回踱著步子,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又彷彿只是處於一種焦慮之中。

突然間,長桌上的擬化光屏閃動起來,一個女人的頭像亮起,那是來自韓秘書的資訊,於是會長便立馬點選出來。

韓秘:會長,請您看一眼這個影片,就在剛剛釋出的,已經突破十萬播放量了。

隨著資訊一起的還有一個影片連結。

會長並未多想,直接點開了影片。

僅僅幾秒鐘時間,他的臉色就變得鐵青,隨著時間的流逝,影片揭露的事實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到了最後,會長的整張臉就彷彿產生了扭曲的形變,像是被心裡的怒火炙烤過一般。

“砰!”他將拳頭奮力砸在會議桌上,會議桌上的擬化光屏便出現了水波紋一樣的顫動。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這些東西是誰流傳出去的?

這上面的內容涵蓋了五個樓區,收集證據的耗費時長也不僅僅是那麼點時間就能完成的……

那麼到底是誰幹的?

“草!”會長又是猛地砸了一下桌子,罵出了幾乎從未罵過的髒話,但很快,似乎是發洩過了的原因,他又迅速恢復了冷靜,用雙手直直撐著桌子,低著頭開始思考起來。

重新整理一遍,再看一眼播放量,短短十分鐘時間時便又漲了近三萬的播放量,再看同時在線觀看人數,也達到了恐怖的五千人。

這個影片的傳播速度比他想象得要更快,而當會長開啟了彈幕之時,滿屏的彩色彈幕也讓他迷花了眼。

大面積的“嚴懲”“保護”彈幕,期間夾雜著一些一閃而過的長評論,但是會長看不真切。

然而僅僅是從這些彈幕上來,就已經能夠看出來,這彈幕是完完全全清一色地偏向於反對公司。

再看那些精選出來的評論。

“看完後沉默了很久,準備退出又覺得意難平,想要說些什麼,最終也只是評論了些廢話。”

“吊死這些惡人!”

“嚴懲!保護!”

“這個世界向來如此,不是麼?”

“勞動者法案還是得改,為什麼我們認認真真工作卻只能得到這些?”

這些評論都被衝到了最前面,而且讓會長感到更加膽寒的是,這一連串的評論下來,他甚至沒有看見太多開玩笑的,可以說,這個影片已經充分地調動起了網路輿論的節奏,將從未團結起來過的網友團結了起來。

甚至連一個質疑的人都沒有,也或許是有的,但瞬間就被懷揣著正義感和憤怒的網友給衝爛刪評了。

會長的心裡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預感,這件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

而這個時候,他面前的某塊擬化光屏再次亮起,這一次是督導組組長發來的資訊。

督導:我調取了監控,那個警察當時喊了一聲加里,監控錄影的片段我已經發送給會長大人了。

督導:其次,我重新審問了休斯,他什麼都說了。襲擊會長的清潔工來歷不明,但那個半機械人就是裂隙,一個自詡為正義的暴徒。休斯也正是聯絡了裂隙對您進行襲擊,而警署方面……他們似乎是想要抓住裂隙而聯絡了休斯,並且承諾要扳倒您。

會長看見這條訊息,腦海之中頓時靈光閃現,他快速點開了擬化光屏上的某個頁面,那是警署的官方頁面。

經過一番搜尋,他快速找到了警署歷屆警員的表格。

“加里……嘉裡……嘉利……”會長一邊重複著這個名字,一邊在這張表格上尋找著類似發音的名字。

而突然間,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個名字。

“加里,二十三歲,入職五年……”會長念著這個名字之後的相關資訊,“狀態:失蹤。”

他一愣,然後便是滿眼的狂喜:“失蹤!”

會長咽了一口口水,然後來回地在桌前走動著,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不斷地反覆唸叨著:“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首先,裂隙就是加里,就是這個從警署失蹤的傢伙。

其次,警署派人來公司的真正目的實際上是為了裂隙加里,他們想要將其抓捕歸案。

最後,他們在用休斯作誘餌,引誘裂隙加里上鉤,而休斯則是將全部希望依託在裂隙加里身上,所以裂隙加里才會來襲擊他。

可是那個清潔工是從哪裡來的?

而且,這次抓捕並沒有和他們賽格斯集團溝通,因為賽格斯集團同樣是警署的目標之一。

現在的這個影片已經可以說明一些問題了。

但是……

在想通了這一切之後,會長卻並沒有陷入被針對的惶恐之中,反而是越加興奮起來。

既然是這樣,他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翻盤,因為從頭到尾,警署就在一條徹底錯誤的道路上。

只要……

經過適當的引導和改變就可以了。

會長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坐在了自己的座椅上,重新恢復了平日裡那副高高在上的漠視模樣。

隨後,他將腕錶開啟,找到了其中一個人的聯繫方式,撥通了電話。

——

十三區警署。

在某個單人小房間之中,姜述躺在椅子之上沉默著思考著。

明明是個很簡單的任務,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門把手被擰開,沃夫一閃身從房間外溜了進來。

這個小房間裡只有姜述一個人,帶著一隻平板精。

“怎麼樣?現在是什麼情況?”看見沃夫走進來,姜述便抬頭望著他,反問道。

“不是很清楚。”沃夫只是搖搖頭,“可以肯定的是,這次任務是徹頭徹尾的失敗了,捕捉加里的計劃失敗了,動靜還鬧得這麼大。”

“嗯。”姜述也是點點頭,而後他也眉頭緊蹙起來,“確實是失敗了,但是我也一直有個沒想通的事情,那就是那些保安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恰巧救下了會長。”

“沒錯,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沃夫的臉上同樣出現了疑惑的表情,“會長應該是不知道我們的計劃才對,但是他對我們的出現好像並不意外。”

他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所以我懷疑有人洩密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姜述表示贊同,“兩個方向,一是警署內部有人洩密了;二是賽格斯集團內部有人發現了。”

“不會是警署的人。”沃夫便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方向,“如果是警署的警員提前告密的話,會長甚至不需要出那扇門,直接讓保安過來把我們兩個抓走就可以了,而且,他看起來並不知道加里要抓他的事情。”

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老唐很精明,肯定不會放任自己的警署裡有奸細的。”

“也就是說,他是中途得知的訊息。”姜述便講出了沃夫沒有說出來的東西,“大機率是公司內部的人。”

想到這裡,他理所應當地想到了當時在B棟樓裡看到的情景。

那個面色兇惡的混混將休斯帶進了一個小房間。

“應該是休斯透露的。”姜述沉聲道,“當時我看見他被賽格斯集團的人帶走了,可能是被發現了一些端倪。”

“休斯?”沃夫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頓時愣住,“如果他被帶走審訊的話,的確有可能告訴他們……”

“不對。”但是轉而,沃夫又否定了自己,“不對,如果休斯告訴了他們的話,為什麼會長還敢出來?知道裂隙可能會襲擊自己還走出那個辦公室?他是在找死嗎?”

“萬一……是休斯隱瞞了一些內容呢?”而姜述卻像是想清楚了什麼,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瞭然,“他隱瞞了裂隙的情況,透露出警署的情況,誘導賽格斯集團攻擊我們來給裂隙打掩護,也就是說,比起我們他更相信裂隙。”

“這樣的話……”沃夫也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他恍然大悟,但又更加迷惑了,“他是故意向賽格斯集團洩密的?可是……為什麼?”

休斯向賽格斯集團的洩密本身暗含欺騙,如果能欺騙的話,為什麼不同樣把警署的部分隱瞞下來呢?

原因似乎也只剩下一個,休斯是故意洩密的,他在坑害警署。

“誰知道是為什麼,可能覺得這樣才能維護裂隙,才能讓裂隙幫他復仇吧。”姜述聳聳肩,嘆了口氣,“然而也正是他的這個舉動,不但讓我們失敗了,連加里都差點走不出去。”

“對哦。”這句話也是提醒了沃夫,他望著姜述疑惑道,“當時加里撞到你,你怎麼一點事都沒有?而且後面我被打暈過去,好像也是你帶我走的吧?怎麼做到的?”

“詢問一個魔術師的秘密是不禮貌的。”姜述只是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我明白了。”沃夫則是選擇性地忽略了姜述的話語,自己就擱那腦補了起來,“一定是加里保護了你,至於後面……其實是我帶著你跑掉了,只不過當時被打得頭暈,失去了記憶而已。”

“對,你說得都對。”姜述也只是撇撇嘴,就這麼任由沃夫腦補出了符合常理的答案。

而後,他望著沃夫頭上翹起來的兩搓頭髮,看起來就像是兩個黑色的小龍角一般,於是他忍不住彈了彈。

那頭髮底下自然是沃夫的“頭角”,經此姜述的重創,他頓時捂著自己的腦袋叫了起來。

“沃夫警督,姜先生。”這個時候,一個警員走了進來,他向著兩人快速說道,“抱歉,唐警監讓我帶二位離開。”

“離開?”沃夫不解。

“對,他要求我帶你們兩人回到七區”警員的說法很官方,“我們需要儘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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