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衝出的勁道和底下傳來的聲音來看,這瀑布肯定不小,林坤只覺得自己的耳邊一片呼嘯,電光火石之間,便已經一頭栽進水裡。

那一剎那,佛姐緊緊抱住了他,林坤在昏昏沉沉之際,摸到了她,下意識地笑了起來。然而,他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消散,人已經墜入了水潭之中,腦袋磕到了岩石,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一次恢復意識的時候,他是躺在岩石上,“佛姐?”他腦子裡最後的印象是佛姐,所以一醒過來就想著她,他躺著看了看周邊,當他想看的更清楚些,卻發現自己全身痠痛。

林坤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坐了起來,當他看到佛姐就趴在自己腳邊的時候,才松了口氣。散亂的秀髮下面半掩半露著一張小臉,十分俊秀。林坤意識到這一次又是佛姐救了自己,從地縫中死裡逃生,再一次經歷生命無法承受的重量,看到頭頂的天空,陽光燦爛,他躺了下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佛姐醒了過來,看到林坤沒事,高興地笑了。據佛姐說,由於水潭很淺,下面都是岩石,為了避免林坤觸礁受傷,佛姐硬是用自己的身體幫他擋住,林坤才倖免於難。佛姐說的很輕鬆,似乎一點事兒也沒有,可是,林坤的眼淚卻早已抑制不住地流了出來,一把將她抱住,半天不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咚”的一聲,林坤看到水潭裡濺起一陣水花,定睛看去,水中似有人影,“會不會是逸芸和胖子?”林坤費力地爬起身子,往水潭裡看去,沒過多久,一個人浮了上來,果然是程逸芸。

地縫撕開的時候,洞穴的頂蓋壓了下來,洞穴中的其他人被徹底地埋在了上面,現在能夠從地下暗河中衝出來的只會是程逸芸和果胖子。林坤和佛姐合力將程逸芸拉了上來,又在水面上焦急地搜尋著果胖子的身影。

但是等了好久還是等不到水面上出現什麼異樣,直到程逸芸醒來,林坤向她一打聽,卻被告知果胖子要早許久便跟程逸芸分開了,按道理講他是最早一個就被衝了出來的人。聽完這話,林坤徐徐地將視線看到了水潭的下游。

這個小水潭在半山腰,瀑布流下來的水經過這裡之後又形成一道瀑布,只是這道瀑布很小,林坤一開始忽略了這一點。

“走,我們快下去,胖子說不定被衝到下面去了!”

水潭的下方都是巨大的岩石,原本應該是從山體上剝落的巨大巖塊,經過流水常年累月的沖刷,已經變得光滑圓潤。他們緩慢地從岩石上一步一步往下走,終於在底下的河灘上找到了果胖子。

果胖子身負重傷,昏迷不醒,左腿摔斷,血流不止。林坤無奈只好去林子裡找一些樹枝幫他固定住,當他來到瀑布下面的時候,卻被什麼東西給吸引住。

“這是......”林坤走近一看,原來那瀑布下面有一個天然的石洞,瀑布落下來,正好把石洞給遮住,且石洞長滿了藤蔓和雜草,不易被發現。

更吸引到林坤的是石洞上方出現的一個神秘符號,林坤小心地爬進去一看,只見那巖壁上佈滿了青苔,但是上面的符號還是依稀可辨,其形盤曲而伏,軀體比較粗壯,有雙尾。

“這是......螭龍紋?”

林坤用手扒掉上面的青苔,露出裡面的裸岩,不禁睜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會有螭龍紋?”

成型的螭龍紋最早見於商周青銅器上,但其源頭追溯則更久遠,可以到堯舜時期。一般螭龍紋的尾部有柺子或卷草之類的特徵,就細部而言,頭和爪已不大像龍,而吸取了走獸的形象,身軀亦不刻鱗甲,體態有肥有瘦,可以相差懸殊。林坤之前在螭龍紋甲骨和青銅鼎上都見過螭龍紋,與這塊岩石上的螭龍紋幾乎一模一樣。

但這塊岩石上的螭龍紋經過歲月的侵蝕,細節之處已不可觀,但逸筆草草卻頗有神采。這個發現就像是平地一聲驚雷,讓原本即將合攏的大幕突然再次拉開。

佛姐和程逸芸見林坤遲遲未歸,便也找了過來,看到這個山洞也無比驚訝。林坤覺得這件事情重大,不好草率決定,於是重新將石洞掩蓋好,帶上果胖子離開這裡趕緊去與姒瑋琪回合。

他們回到村子的時候,卻發現古堡還沒有拿下來,冶和平看到林坤他們四個人狼狽的樣子,坐立不安,詢問他們古堡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林坤有的放矢地交代了事情的經過,告知冶和平古堡已經被炸燬,但至於其他諱莫如深之處則一概不說。

冶和平皺了皺眉,他心知自己原來指定的計劃已經大勢將去,再多盤問也是徒勞無功,但是他身為前線指揮,身擔職責,眼見自己的部下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心便吊了起來。

“毒刺小隊現在怎麼樣了?”

“我們最後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四個傷員犧牲了。”

“什麼?”

冶和平已經沒辦法再坐在指揮室裡,他放棄了原本的進攻部署,準備不計後果地消滅那股殘敵。林坤將果胖子送去救治之後,跟著冶和平去了古堡,古堡幾乎已經是一片廢墟,水不斷地升高,將之淹沒了大半,古堡的塔尖露出像是一座孤島。

“這......”冶和平看得不可思議,“你們到底在裡面幹了什麼?”

“冶教授,你看那兒!”林坤指了指古堡側後方的一片山地。

七八個身著數碼迷彩的毒刺小隊隊員正全力追擊著一夥潰敗之敵,但是在一幕在林坤看來帶有很大的疑惑,這幾個人的逃跑方向是一個死路,因為他們不可能翻過那座山。

“不好!”林坤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陰謀。

“怎麼了?”

“那個山頭我去過,死路一條,這幾個鬼子是想玩陰的。”

冶和平怔怔地看著林坤,他已經下來死命令,務必全部剿滅古堡之地,絕不放過一個漏網之魚,所以毒刺小隊就算是死也得完成冶和平交給他們的任務。

“嘣”的一聲炸響,一個毒刺小隊隊員的身體整個被拋到了空中,當他再次落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

“地 雷!”他們還來不及發出示警,又是“嘣”的一聲,又一個隊員被炸到空中,重傷倒地,慘叫著、哀嚎著。

“媽的。”帶隊的指揮官罵了一聲,惱怒地摘下了面罩,看著顧自漸漸地遠離自己的視線,滿目悲憤,“0101,這是毒刺最後一次報告,我正率部全力追剿殘敵,遇到雷區,現在毒刺小隊從我開始,用自己的身體給支援部隊開出一條道路。”

“毒刺,毒刺!”冶和平在對講機裡大喊,他已經可以看到他們,但是對講機裡已沒有迴音。

那個指揮官大聲說完,便以雷霆萬鈞之勢,身體就勢一滾,便是朝著那一片阻擋住追擊路線的雷區的滾去。他的這一動作,驚天地,泣鬼神,也無法比擬。

在身體滾出五米的時候,首先是腿部觸碰到了一顆地 雷,只聽著轟然一聲炸響,緊跟隨爆炸騰空而起的是他的右腿,整個右腿從大腿部位被炸飛,爆炸產生的氣浪將那節右腿一同拋到半空之中,然後又接著落在了他的身邊。

被炸斷的腿部血流如注,汩汩外流的鮮血一下將身下的一大片草地染得通紅。

林坤在望遠鏡裡看著他,他忍著巨大的疼痛,將那節被炸飛的腿抱在懷裡,五個腳趾頭也全被炸掉,鮮血順著斷腿滲出,將自己的身上染得通紅。接著他拼盡全力,再次向著前面一滾,在滾出三米遠的地方再次觸動了一顆地 雷,這次爆炸的位置是在他的右肩位置。

“為什麼?”冶和平悵然若失。

“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林坤淡淡道,“他,靳東明、姒雲飛還有那一個個倒下的戰士,他們的一生就在闡述這句話的真諦。”

“您知道嗎,幾天以前,就在這座山頭上,有一個人他為了讓別人安全撤離,自己卻倒在了這裡,今天,還是在這裡,有一個人他為了救我,自己引爆了炸藥,可能連全屍都找不到。還有他,我們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吧,他為了勝利,毅然地犧牲了自己。”林坤神情激動地說道,“如果我們沒有那麼多的猜忌,是不是就不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冶和平沉默了,點了點頭,“孩子,看來我這麼多年確實白活了,看得還不如你一個小鬼通透......”

“冶教授?”林坤忽然想告訴他自己知道的一切。

但話到嘴邊還是沉默了。

“怎麼了?”

“沒什麼,節哀順變吧,希望,不會再有這樣的局面,希望——世界和平。”

“會的。”冶和平深邃的眼神看向了那個山頭,一個個年輕的士兵正發起衝鋒。

這是未來,這是希望。

但在林坤看來,這是一個未知的結局,沒有勝利者。

又是一聲炸響,硝煙散盡之後,躺在地上的已經是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他的整個右肩位置被削掉一大塊,整個右臂已經被炸飛不見,血肉也被炸得到處都是,只剩下一截白骨裸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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