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人，告訴我的親人
為了完成他們的囑託
我躺在這裡
——斯巴達三百勇士墓誌銘
林坤心一咯噔，他有些自責。
九爺爺走來，緩緩坐下，拍拍林坤肩膀，“想開點！”
林坤淚水又下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姒雲飛聽靳東明告之其他人已經在掩護過程中犧牲也不再說話，默默坐著。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得想出計劃來！”九爺爺臨危不亂，有軍師之風。
他看向林坤，“當務之急，必須把消息傳遞出去，求的救援！”
“可是——”姒雲飛為難道，“除了我們作戰終端的頻道還未遮蔽，其他所有的訊號都被遮蔽了。”
林坤緊張地看著碉樓外圍，儘管碉樓易守難攻，有火力點清場，鬼子一時難以靠近，但是他們仍舊比肩接踵地向坡下延伸，像一塊黑色方陣。林坤心裡發麻，倒吸一口涼氣，嘆道：“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還真是讓人頭疼，沒想到他們也玩命不怕死。”
“他們也是戰士。”姒雲飛冷哼道，“世界上所有的戰士都是一樣的，我們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他們離碉樓外的街壘五六十米遠，在外圍形成一道防線，卻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碉樓上有五個固定的重機槍陣位，都是設計好的：射程之內讓他們不能接近。日本人的強攻受到了阻滯，他們的重武器在往這邊移動時，遭到了守衛隊的頑強抵抗，從古堡地下，源源不斷地開出裝甲車，甚至還有坦克。否則憑苟家琣的精心謀劃和狡詐，肯定會讓他的千軍萬馬把碉樓鐵桶般圍死。
“情況不太好。”林坤觀察著外圍的戰況，儘管古堡守衛作戰十分英勇，但是日本人已經佔據了優勢，當戰車從出口開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中了埋伏。
“我們撐不了多久！”
夏江和檀香見眼前這景象，緊緊貼一起，縮成一團，不敢吭聲。
“九爺爺，你趕緊拿主意！”
“雲飛，你怎麼看？”九爺爺問姒雲飛，又轉頭看向靳東明和林坤。
“求援。”林坤斬釘截鐵的說，“去找琪姐！”
姒雲飛和身邊幾人一驚，睜大眼，對著林坤合不攏嘴。
“異想天開。”姒雲飛嘴角輕蔑一笑，“你也不想想現在什麼處境，且不說能不能出去，來得及嗎？”
他身後的守衛看著林坤一聲不吭，面無表情，目光炯炯駭人，像一雙雙賊眼，透出懾人的氣。
“不管怎麼樣，都得試一試！”林坤衝九爺爺講。
“沒錯！”九爺爺沉吟一聲，下命令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們必須把這裡的訊息送出去，不管我們還沒不能生還，都必須要讓禹陵知道這裡的情況，及時做出佈置，不然龍骨遺失，後患無窮。”
“誰去？”林坤心思縝密，“這一趟出去報信也是九死一生。”
“逸芸，要不？”林坤對程逸芸講。
程逸芸立即搖頭，盯著他講，“不行，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在哪我在哪兒！”
“逸芸，聽話。”林坤蒼白著臉，顫顫巍巍，說道：“我也不想和你分開，但是現在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這裡必須要有人出去！”
程逸芸微微抬起頭，依舊不敢看著林坤的眼睛，搖頭，“我不管。”
空氣彷彿哄哄作響，一切靜止。
昏黃光下，所有人緊張地站著，一籌莫展，拖著長長黑影，抖抖索索。
“就這麼定了，另外，夏教授和檀香，這次，你們也得一起走！”林坤一轉身，看向夏江和檀香，一張臉木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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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
“對！”林坤轉過頭，伸手握住夏江的手，說道：“對不起，夏教授，這件事本來是想請你們幫忙的，誰知道害了你們也……”
夏江心驟然急跳，胸口憋悶，壓緊全身，每片皮膚繃緊。檀香像尊雕像，昏暗不清，又直戳戳突兀逼人，她似乎眨一下眼，說道：“別這麼說，有道是義子當頭，舍身取義，我萬壽山的人，不是不顧道義的鼠輩。”
夏江點了點頭，“林坤，你的意思我明白，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若能出去，必定請來援兵。”
“那——麻煩你們照顧好逸芸。”林坤含淚說道。
“我不！”程逸芸衝林坤一聲狂吼。
林坤不說話。
靜悄悄。
“這個時候，我沒空跟你開玩笑，記住，你不光是我的女人，還是發丘門的大小姐，這個時候不能兒女情長懂不懂。”林坤說道，“夏教授和檀香不如你身手好，他們倆出去只能是凶多吉少，所以你必須保護好他們，同時，你也要明白，我不是要和你分開，你是在救我，救我們所有人！”
“是啊。”九爺爺長嘆一聲，“姑娘，此事你要聽林坤的，他這麼做，是為了大局著想。”
這個時候，林坤不容許程逸芸再有半點任性，說道：“逸芸，我一直以來都虧欠與你，但我從來都沒有求你什麼，這一次，算我求你了，聽話！”
程逸芸忍著淚水，極不情願地，卻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等等。”靳東明忽然叫住了林坤。
“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快說。”
“方山位於蘇皖交界地帶，我印象沒錯的話，離我們東南方十幾公裡外就有一個解放軍駐地，那裡長年駐紮著一支野戰部隊的偵察營。”靳東明說道，“你們最好往那個方向走，一來這樣日本人不敢窮追猛打，可以保你們安全，二來......”
“這——”姒雲飛猶豫了，“一定不能讓外界知道這裡。”
“先不要管那麼多，事態緊急，要懂得變通！”九爺爺氣勢威嚴，鎮定若素。
主意既定，姒雲飛也不多說什麼，九爺爺點了點頭，示意程逸芸他們立即動身，靳東明一拉槍栓，子彈上膛，叫上一隊人掩護他們離開。
“小心！”林坤目送程逸芸離去，程逸芸好像還想說什麼，卻把話咽了回去，這個時候，想必她也明白，林坤的決定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