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頭一低，視線僅僅是掃過，林坤僅能看到他的一雙眼睛，卻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在剛剛的一兩秒時間裡經歷的變化，先是有些驚喜，隨後是詫異，繼而又警備起來，他抬眼盯著林坤，說道：“上古開元，即有一脈，禹陵後裔，神鬼契約，禁戒為咒，神鬼莫近，你就是神鬼契約人？”
“正是。”
“但——你這又是怎麼回事？”那人皺著眉說。
這話像一把鹽灑上傷口，頓時寂靜無聲，林坤耷拉下頭，說道：“誠如你所言，我確實是神鬼契約人，我的禁戒——碎了。”
大夥齊齊抬起頭，觸電一般。
“碎了？”那人也吃了一驚。
“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林坤眼眶一熱，淚水衝出來。
那人愣了愣，沒有說話，這時他耳機裡傳來聲音，他點了點頭之後，說道：“沒事了，沒事了，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以一己之力完成的，跟我進來吧。”他拍拍林坤的肩膀。
“這麼說......”
“林坤是吧？歡迎你回家！”
“你們真的是——”林坤心中雖已有答案，但此時聽到真相說出，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說來話長，神火道靳東明，很高興認識你。”那人摘掉手套，伸出左手。
林坤定睛看去，只見他左手無名指和自己一樣天生畸形，而上面赫然戴著一枚戒指，正是禁戒。
“程小姐、佛姐，剛剛多有得罪，請莫見怪。”靳東明對程逸芸和佛姐說道。
程逸芸與佛姐相視一眼，對眼前的情況還有些摸不著北，這剛剛還處處設防的人轉眼就成了自己人，不得不令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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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胖子摸摸腦袋，蹙起眉，陷入思索，“媽的，我倒是誰呢，搞半天是自己人，早知道我們費那勁幹嘛，鑽山洞、跳懸崖，差點死在裡面出不來，現在想想就像在做夢，顯得沒事做，自己找罪受，現在看到親人了，總算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大夥鬨堂大笑。
“胖子，這有你什麼廢話。”林坤笑著說。
所有人眼睛含笑。
“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林坤心裡也有股淡淡的失落，儘管這是個最好的結局，但畢竟發生的這一切有些毫無意義，反而處處被動。
“你們做的對。”靳東明說道，“即便你們一開始就兩名身份，這古堡的大門，你們照樣一步都別想走進來。”
“為什麼？”林坤驚得張大嘴，“不會吧。”
“是敵不是友，很多時候，古堡的存在只能是個傳說。”靳東明淡淡地說道，“這裡與秘密共存，它屬於虛無，即便是禹陵人，知曉這裡的人也不超過三五個了。”
“這是為什麼？”林坤追問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進去吧。”
靳東明深深吸口氣，帶頭鑽進黑沉沉裡。林坤跟進去，邊走邊報數，只覺渾身繃緊，毛孔都豎起來。
古堡終於露出了它的真容。在眾多荊棘和薔薇的環繞下，高高的灰色城牆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鑽進了窗子裡，透出幾分陰森。
夜晚的城堡，彷彿一切都從沉寂中復甦了。月光朦朦朧朧。屋頂上的那只烏鴉低鳴著，讓人不自覺地想像出吱吱作響的棺木、一股腐爛的氣味頓時瀰漫了整個城堡。
一道鐵門徐徐開啟，後面站立著一個人，也是一身黑色作訓服，只是他不帶步槍，腿上挎著一把手槍，威風凌凌。
“你就是林坤？”他轉了轉脖子，就衝林坤說。
“是的。”林坤眼巴巴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膽子不小，擅闖古堡，你就不怕沒命回去嗎？”他說話很沉，冷到骨頭都疼。
佛姐和程逸芸似乎覺察出對方那種隱藏的殺氣，可是也不知道怎麼辦，就是看著眼巴巴地看著。一旁的靳東明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估計是明白這個人會幹什麼。
“認識一下吧，聖水道姒雲飛。”
“姒雲飛？”林坤愣了愣，這個名字雖然之前聞所未聞，但僅憑一個姒字就足夠震撼了，要知道這可是禹陵嫡系血脈，心忖道：“真沒想到在這古堡之中竟然藏著姒姓家族。”
姒雲飛跳兩下就對林坤擺出一個姿勢：“來，練練。”
他的眼睛就那麼看著林坤。
林坤的眼睛就那麼看著他。
姒雲飛的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佛姐和程逸芸一見姒雲飛挑釁，不管他是什麼來頭，兩人立馬擋在了林坤面前，喝道：“要想動他，想過了我這關！”
姒雲飛冷笑一聲，“林坤，難不成你還要兩個女人保護你？我告訴你，古堡不是你相近就能進的，你若打贏了我，我便放你進去，你若輸了，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
就在他笑的一瞬間林坤出手了。他突然一個騰空邊踢，速度極快，“啪”的一下子，就踢到姒雲飛的太陽穴附近。
“咣”的一聲，姒雲飛猝不及防，踉蹌一下之後倒在地上，不動了。
在場所有人，包括林坤在內一下子傻了。
“不會吧？這麼不經打？”果胖子在一旁看了都傻眼了，“我還以為他是個人物呢，沒曾想是個草包。”
姒雲飛閉著眼睛動也不動，林坤再看看靳東明和其他守衛，一個個都傻眼了，張著嘴不知道怎麼辦，可能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再看姒雲飛，還是沒有動靜。
“我不是踢出事兒了吧？”林坤不知怎麼辦好，心想人命關天出事了可就遭了，不敢再遲疑，便要上去扶他：“雲飛兄……”
“兄”字沒有出來，林坤就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酸，眼前一黑，然後覺得自己就騰空飛起，眾人更是詫異，只見林坤在空中劃了一道標準的弧線後摔在地上。
姒雲飛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
“狗日的，你奶奶的竟然裝死！”果胖子擼起袖子喝道，“偷襲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跟我打！”
“就憑你！”果胖子話還沒說完，他一個直拳就打在果胖子的鼻子上了。其出拳之快居然誰都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