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我的心裡還是充滿了虧欠......”

“世事無常,皆有因果,這是報應也是天理昭彰。”

“對了,元良所說的群魔之亂,是不是也是因我而起,我記得表姨跟我說過,正是因為我在禹陵這麼一鬧騰,闖下了不少的麻煩,她可是花了很大力氣才補完了這個窟窿。”

“此事確實與你有關,不過,也未必就如你所想的那樣,我之所以知道這些,也是因為姒小姐追查此事過程中與我偶遇,她料知此事今後自有決斷之時,所以將旗袍交給我儲存。”

“原來是這樣。”林坤嘆了一口氣,“原來這個靈嬰聖母也是被逼上梁山的。”

“你這句話,話糙理不糙,拿姒小姐的一句話說,這叫你命中註定的劫,還得你自己來渡。”

“渡?怎麼渡?”林坤不解道,“那魙非比尋常的鬼怪邪祟,我根本奈何不了她。”

“這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林坤唏噓了一聲,說道:“不管怎麼樣,現在臨邛道士才是最大的麻煩,不管還能不能阻止他,我都應該盡最大努力找到他,哪怕是找到一些這些年他潛藏在浮屍院中的線索也是好的,這樣我就能知道這些年他都幹了些什麼。”

林坤離開宿舍後,也不知道該如何尋找突破口,只是漫無目的在校園裡遊蕩,他先去了那個湖邊,在這裡他經歷無數不尋常的事情,現在他也意識到,其實他與臨邛道士之間的角鬥,早在他來到這裡的時候就開始了。

毗山下的風依舊凌冽,路過的學生還是戲稱其為“妖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天氣裡透露著一絲寒意,而水面上此時還泛著一層白霧。

林坤在湖邊佇足良久,從地上撿起一枚石頭,投進了冰冷的湖水中。

河水很清澈,陽光透過白霧照耀在湖面上,泛起漣漪的水面有金色的光澤。

“唉,世事無常啊,誰又會想到呢,轉眼之間,一切都變了。那個時候,也是在這湖邊,還是五個人,我,梓玥,龍樓,冶江,還有冉冉......老天爺真是愛捉弄人啊,冉冉是叛徒,冶江也分道揚鑣,現在連龍樓也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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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在那白霧瀰漫的湖面上,林坤隱隱聽到一陣船槳拍打水花的聲音。緊接著,一艘破舊的漁船撥開了層層水霧,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漁船上,一名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的老漁夫手裡握著一柄竹槳,將船劃到了湖中心。

隨著一陣水花飛濺聲響起,一張漁網被這名老漁夫拋進了水中。

“啊,這是學校裡的景觀湖,怎麼會有人打漁?難道我眼花啦?”

林坤揉了揉眼睛,只見那老漁夫蹲下身,開始仔細地清點起打撈的魚,隨後他抬起頭看向了岸邊的林坤。老漁夫的身上泛起一陣陣黑的迷霧,他的半張臉孔已經潰爛,隱隱可以看到森白的顴骨,他張開了口,露出兩排黃黃的牙。

“啊?什麼東西!?”林坤渾身一顫,“怎麼可能,大白天的還能鬧鬼?”

林坤冷冷一笑,說道:“我勸你最好別裝神弄鬼了,識相的趕快現身一見。”

那老漁夫搖了搖頭:“表少爺,你有所不知,我不是鬼,我是人!”

“人?”

“在下臥龍山‘霧裡狻猊’馬老三,善於使弄水霧幕帳之類的小把戲,此次特奉龍骨堂姒小姐鈞命,在此等候表少爺。”馬老三笑著搖了搖頭。

“哦?”

“表少爺莫怕,老頭子長得面目醜陋,嚇到了您,實在是罪過。”在一陣陣竹槳拍打水花的聲音中,這艘漁船逐漸向林坤靠近。

“‘霧裡狻猊’馬老三?我表姨叫你來為了什麼事?”林坤不敢輕信,看到漁船漸漸靠近,朝馬老三問道。

“一個訊息。”

“表少爺莫不是在找那臨邛道士的蹤跡?”

林坤點了點頭,“是啊?”

“那便是了,五年前老頭子曾在這湖州地界路過,遇到了一件怪事,此事我當時已經向姒小姐彙報過。我當時途經一座山村,看到村中夜起詭光,整個村子被陰氣籠罩,不是還有魂魄在屋頂上盤旋,我料想是別有用心之人在此處攝人魂魄,卻無奈那結界十分強大,以我一己之力,無法進入,待次日天明,我走進山村,村中男女老幼盡數喪命,其中一間屋子裡,被人吊死了三具女屍,下~身分別被利器割破,鮮血順著大腿留下來,身下放著三隻碗,碗裡還有殘留的血。”

“啊?”林坤聽得頭皮發麻,“採陰血?臨邛道士!”

林坤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關鍵的線索,“那後來呢?”

馬老三耐心地回答道:“我一摸碗中的血還有溫度,知道他還沒有走遠,就立即追了出去,我追到村口,遠遠的看到村外的小路上有一個人。”

“你看到他長什麼樣子了嗎?”

“可惜,距離太遠,看不清楚長相,只是當時記得非常清楚,天還矇矇亮,但是那個人竟然打著一把大黑傘。”

“大黑傘?又是大黑傘......”林坤看著湖面上還沒來得及散去的漣漪,悵惘道,“算上在丹爐山中的一次,這已經第三次聽到大黑傘了。”

“雖然,我還是無法判斷哪裡能找打他,但至少已經有了些眉目。”

“表少爺,我知道的情況就是這些,姒小姐此次特地命我前來襄助表少爺,您還有什麼疑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既然如此,林坤就先謝過元良了,方才莽撞,恕我眼拙,還望元良見諒。”

“不敢,不敢......”在與馬老三的嘮叨聲中,林坤看了湖面一眼,發現馬老三的話音剛落,湖面上的水霧便漸漸消散了,而原本逐漸靠近的漁船竟倏然間消失了。

“表少爺......一路保重......後會有期......”

“果然是‘霧裡狻猊’這水霧煙瘴的手段真夠神的啊,來無影去無蹤。”林坤對著湖面長嗟了一聲,隨後離開了湖畔。

林坤沒有在湖邊找尋,而是來到了臨著湖邊的團委辦公樓。

“駱建芬一直在學校裡,或許她知道些線索,要不要去找找她?”林坤心裡琢磨道。

但是他來到辦公室卻發現駱建芬並不在那裡,他只好悻然離去。

“黑傘,黑傘,我該往哪裡去找這個大黑傘呢?要說大白天的打個黑傘走路的人應該少有,如果他真在這裡,一旦出現,找到他的機率還是蠻大的,怕就怕在他龜縮起來不出現,那我可就真沒法子了。”

林坤只能期待在茫茫人海中得以遇到那把他期盼看到的黑傘。

學校裡的人群熙熙攘攘,三三兩兩的情侶,說說笑笑第走在路上,湖邊的風很急,即便是春天裡,也依舊感受到一股涼意。

這校園裡的時光,將人的心事擱淺,略去浮華,那沉澱的從容,更顯質樸與純淨。此時,的陽光,陽光已爬上了窗欞。那斑駁的投影,溫暖了每一個角落,每一粒塵埃。

一路走來,不斷湧現的人和事,將林坤的記憶塞滿。陽光不斷躍入眼簾,將回憶打斷。在那個清晨,也是在這日出的湖邊,林坤彷彿又看到了冉冉,記憶中她那儼如天鵝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此甜美,柔絲般的眉睫,蔭掩著盈盈的雙瞳。

走著走著,林坤感到肚子有些飢餓,恰巧宿舍樓下的小賣部裡關東煮那撲鼻的香味飄散出來,裡裡外外擠滿了人。

“老闆,來分關東煮!”林坤也湊了上去。

“好嘞。”

“喲,這不是林坤嘛。”老闆娘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認出了林坤,“好些日子沒看見你了,以前是經常能在湖邊看到你們幾個人的。對了,冶江那個臭小子呢,他怎麼也不來了,他不來,我這店裡的芡實糕可就賣不出去了!”

“他呀......”林坤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可能最近有點事吧......”

“是嘛?”老闆娘也沒多問,便把關東煮遞給了林坤。

林坤接過關東煮,想著冶江的事兒,便想買點芡實糕回去,“老闆娘,那您再給我來點芡實糕吧?”

“嗨,我這兒正忙著呢,你自己進去拿,讓科科給你找找,有段時間沒人買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好嘞。”

林坤擠進人群裡,迎面撞上了店裡的服務員。他叫科科,之前一直在店裡工作,這家小賣部雖說是私人開的,但確實官家後臺,在大學裡開小賣部,絕對是壟斷。

“你好,麻煩你幫我找找芡實糕。”

“嗯。”科科點了點頭,便去貨架上翻找。

林坤只是看了他一眼,在他濃黑的眉毛下,眼神中略見清煙一般的惆悵。那清水似的眼睛,雖然總是淡淡的看人,卻有說不出的明澈。

他穿著牛仔褲,黑白條文的襯衫,外面穿著格子圍裙,臉上沒什麼笑容,一臉的倦怠,好像沒什麼精神。

“你好,你的芡實糕。”科科在貨架上翻找了一會兒,從箱子裡找出了幾包芡實糕,遞給林坤。

林坤禮貌第報以微笑,付完錢,正準備離開,一個不經意間地回首——他看到貨架邊上的牆角處放著一把收起來的黑傘——然而,這終歸只是驚鴻一瞥,他還沒有敏感到可以斷定這是他所要尋找的黑傘,畢竟,像這樣的黑傘還是比較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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