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深吸一口氣,想道:“這人骨磨成齏粉,難不成冉地仙來煉製丹藥的材料竟然是人骨?”

“即便人骨陰氣很重,但是這畢竟只是傳言,歷史上也沒有說人骨還能煉丹,干將莫邪投身劍爐之中,那也是附靈於劍中,方有絕世好劍。”林坤思索道。

“兩湖總督在墓室中見識過無數的機關訊息,聽我爹說起,據說他在進入到第九層墓室之後,突然被一陣濃重的煙塵中翻倒在地,隨後墓室開始塌陷,墜石無數,一時間死傷慘重,兩湖總督涉險躲過一劫,而他面前的同伴被砸的臉都分辨不出。”

林坤心想,“這倒都是普通手段,想來葉家人現在都在倒鬥,遠離江湖紛爭太久,對古墓中的機關缺乏直觀的認識。”

“兩湖總督繼續前進,而在漆黑的墓道遠處,竟然亮著一盞長鳴不熄滅的油燈。我想你們一定知道那是什麼?”

“鮫膏。”林坤回答道。

“那墓道狹窄悠長,盡頭亮起一盞微弱的冥火。兩湖總督走近一看,卻意外地發現,那油燈擺在一張桌子上,桌邊各有一張椅子,左側的椅子上竟然端坐著一個人。”葉國榮說道。

“冉地仙?”

“那東西是人是鬼,已經無從佐證,只知道兩湖總督見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壯著膽子走了過去,細查之下,那人臉色鮮活,神情安靜,就如閉目養神一般,原以為是已經坐化而死的高人,才有如此功德。正要轉身離開,不想卻有人在背後拍了一下肩膀,他驚惶回神,卻發現墓室裡空無一人,再看那椅子上的人,卻已經消失不見。”

“我去!”林坤詫異道,“他娘的,還真成仙了!”

“這我倒是真得聞所未聞,除非他娘的本來就沒死,否則打死我也不信。”林坤心裡暗暗想道,“首先兩湖總督帶去的人裡沒有契約人,根本不會見鬼。既然不是鬼,非屍即妖,因為成靈化精也不太可能,這不符合他們做事的風格。”

“你剛剛說著邪冢有九層,是什麼意思?”

“不是九層,而是十八層,取十八層地獄之說,每一層都有奇幻詭譎的事物,只是事到如今,我也說不太清楚。”

“這事倒有些麻煩了,如你所說這邪冢之中機關密佈,更兼有很多髒東西,要是能知道詳情對將來我們下鬥很有幫助。”林坤試圖多打聽一些情況。

葉國榮說理當知無不言,但是自己所知也都是大概,而且零碎不堪。想來葉家人保守這個秘密也是不易,又缺乏實踐經驗,要想說出道道,確實有些難為。但是,林坤細細琢磨之下,又好像覺得哪裡不對,他回首看了葉凡一眼,終於明白過來,“看來是我小瞧葉家人來,葉家人向來都是臥虎藏龍,葉凡如此,葉國榮也是如此,從他剛剛設伏擊殺巨星他們來看,此人的身手絕不亞於葉凡。”

“我問句題外話,你剛剛使用的是什麼暗器,能夠發出如此詭異的火弧?”

“幽冥弩。”說著,葉國榮慢慢地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一副奇怪的弩機,形狀如火銃,卻不是透過填裝火藥來擊發,上面裝載的弩箭是一種可以燃燒的物質,做成細小的箭支,一經發射就會在空中自燃,形成一道道放不設防的藍色火弧。

“原來如此。”林坤不由的歎服。

這幽冥弩在江湖上早已絕跡,據葉國榮所言,此物千金難得,如今所存之器,全都是早年間留下來的老物件,而且弩箭也無從配置,因此沒用一次,就多一分滅絕的危險。

“那可怎麼辦?”林坤不由得擔心道,“難保日後那幫人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你瞧他們今天這陣仗,還不是針對你來的,此事一出,他們很快就能找到你,到時候——”

“人終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葉國榮愁眉一舒,他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反倒是心情舒然,沒有半分懼色,“葉家,已經為這個秘密負擔了幾百年,如今終於將秘密揭開,我也算是完成了使命,可以安心上路了。”

“你千萬別這麼想,即便是受再多苦,也不應該放棄生的念頭。”林坤勸慰道。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藍偉,他雖然不是我的親生骨肉,但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精神異常,從小受苦受難,一旦我撒手西去,他可就再也無人照料。”

林坤聽他言語之中盡是父母深情,也著實感動,雖然苦勸他要珍重,但也保證會好生照顧藍偉,免他後顧之憂。

此時,說起藍偉,林坤腦海之中迴路顛簸了一下,猛地想起一件事來,“對了!”

“差點忘了!”林坤一拍腦袋,問道:“陰蝕古鏡是否必須由處子之血祭起才能使用?”

葉國榮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兩湖總督的後人中是否還有處子我也無從得知,不過,既然他們一心要得到古鏡,就說明一定可以找到那個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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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坤正疑惑,方見葉凡臉一紅,輕咬嘴唇,腦海裡便胡亂地翻飛起思緒,“不是吧,難不成凡姨三十好幾還是處子之身,啊呀,那可就糟糕了,那天晚上——”

葉凡立刻看出了林坤的心思,害羞地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擰,“臭小子,想什麼呢!”

林坤尷尬地轉移視線,葉國榮繼續交待了一些有關邪冢的情況,說道在邪冢中還有一種紙俑甲馬的神秘物什,材質如青銅,上有一層紅綠相間的銅鏽,其狀好似銅性受侵所生的銅花。能開山碎石,殺人如麻,不知何物。

林坤正在腦海中思索,就在此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槍響。

林坤為之一振,驚懼之下,回頭看去,只見巷口正箭步走來一群人影,人頭著實不少,七八個健碩的男子簇擁著一個女人。其他人照例一身黑色勁裝,人手一把步槍,也不怕招來警察,竟然端著槍就走了進來。

中間那女的,身著旗袍,碎花白底,上繡嬌豔欲滴的牡丹。遠看風姿綽,近看大跌眼鏡。林坤定睛看去,只見那女子老態龍鍾,臉上打滿褶子,就如水裡撈起來曬乾的草紙,皺得不成樣子,頭髮花白,而且稀疏,甚至有些癩。

越是穿著光鮮,看著就越噁心。

林坤皺了皺眉頭,驚訝道:“沈芳?!”

那女看上去咬牙切齒,但似乎沒什麼力氣說話,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相較之,葉國榮雖然全身上下毫無生氣,但身體還算是硬朗的。

“這個老太婆,就是還得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她為了她的主子,甘心以身試驗,你看她如今這副鬼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正應了那句老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人在做,天在看。”葉國榮隱忍著沒有發怒,淡淡地吐出六個字,林坤注意到他臉上的肌肉,突然抖動了一下,心知他情緒已經發生了波折,只是在極力剋制。

“他們人太多,又拿著槍,千萬別亂來!”林坤小聲提醒道。

佛姐還是頭一遭跟沈芳相遇,氣得牙癢癢,說著便要上去幹仗,林坤一把將她拉住,“別胡鬧,你沒見到他們荷槍實彈的啊,這不是以卵擊石嘛!”

“我佛姐從不做縮頭烏龜。”

“哎哎,你就聽我的吧,我有辦法對付她。”

佛姐好不容易被立刻拉住,只見林坤往前走了一步,雙手搭在背後,手上做著什麼動作。佛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林坤是為了尋找角度,給刀子他們做手勢。

刀子他們一直潛伏在遠處,此時正好是發揮伏兵作用最好的時機。林坤做了一個偷襲的手勢,準備繞道他們背後戳他們一下,然後藉機逃跑,這巷子四通八達,即便逃不出去,躲起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

刀子按計劃行動,林坤則繼續在前面和沈芳僵持,沈芳對林坤恨之入骨,說是想要抽筋扒皮,那也毫不為過。但是,林坤偏偏要在她傷口上撒鹽,嘲笑她醜態,故意激怒她。

這是一招險棋。因為,如果沈芳惱怒起來,很可能會直接下令開槍。

但一旦開槍,葉國榮勢必會魚死網破,最後所有的秘密就只是一具屍體了。

利弊之間,沈芳肯定會選擇隱忍。

而此時,刀子已經悄悄摸了上去,只見他身手矯健,兩記重拳幹淨利落地打暈兩人,沈芳他們一驚,立即回神。林坤見機會已到,喊道:“跑!”

林坤帶著葉凡、佛姐和葉國榮一頭衝進巷子裡,沈芳惱羞成怒,槍聲猛地響了起來。而葉國榮也忍無可忍,幽冥弩一抬,箭出如雨,數條火弧在空中劃過,在地面上兀自燃燒不絕將進入巷子的入口點著。

林坤他們乘機後退。

還不等他們跑出多遠,沈芳喝令一聲,“點菸!”

此時林坤感到一陣勁風撲面,直往巷子深處灌來,接著就從外面冒出一縷縷黃煙,濃得好似化不開來,林坤大叫道不好。

眾人忙屏住呼吸,林坤迅速脫下衣服捂在了佛姐臉上。葉凡也摘下脖子上的絲巾,伏地而行。不消片刻,那黑色煙霧已經完全擴散開來,整個巷子裡瀰漫著刺鼻的味道。

地上燃燒的藍色火焰,被黑色詭異的煙霧一壓,顯得更加的幽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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