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身後轟的一聲巨響,林坤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身後的洞穴,已然塌陷,背後就是花田農莊,整塊地基裂開一條地縫。

地面還在不斷地沉降,把整個地下的古墓,連同無頭將軍和那個程家先祖,還有陰陽門、重瞳,以及無數的陪葬品、明器,都埋進了深深的泥土中。

一個剛剛開啟的秘密,重新被泥土封印,古墓毀於一旦,沒過多久,地面上湧出一股水流,迅速地將裸露的土地淹沒,原本修建一新的農莊完全不見,這裡重新變成了一片沼澤。

沼澤裡的水越漲越高,林坤揹著寧兔子趕緊往山上跑,地陷的威力使人為之一眩,寧兔子的雙腿流出的血已經滲透了林坤的衣服,他一手抓住寧兔子,另一只手在巖壁上攀爬,唯恐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山坳裡的山石樹木不斷被水淹沒,身後的大地像是魔鬼張開了黑洞洞的大嘴,正在吞噬著山腹中的一切。

果胖子在上邊焦急地大喊:“坤兒,快爬上來!”

林坤手足並用往山上爬,忽聽背後一個哀怨的女聲在耳邊哭泣著,似乎有個力量在把身子向下拉扯,“媽的,我說這個小姑娘你還有完沒完了,老子有沒有得罪你,幹嘛非要拉我陪葬!”

林坤掙扎著往上爬,腳下的山石時不時地崩塌,只能憑雙手的力量死死扒住山體,一個抓不牢,就得掉進下面的沼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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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胖子和程逸芸伸手把林坤他們拽上來,此刻天邊的落日正值最美的時刻,紅霞璀璨,如火如荼,微風刮過,草木為之一動。

“你們聽到那個聲音了嗎?”

“聽到了。”果胖子罵了一聲,“媽的,指定是那只女鬼的。”

林坤回頭看了一眼,刀子正護著鬼侯爺坐在地上休息,鬼侯爺面色慘白,奄奄一息。宋北柯神情恍惚地抱著八十九姨的屍體,黯然神傷,眼淚不住地滑落。還有一邊的寧兔子,夢姐正在為他治療,但是估計情況也不容樂觀。

林坤長嘆了一口氣,“劫後餘生,我只能說,大家各自珍重。”

程逸芸的表情很是慚愧,這件事情說到底完全與她有關,因為即便到了現在,林坤也依然無法得知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大家。”

蘇幕遮嘆了一口氣,“這不怪你,其實我自一聽到江湖上傳言起,就知道這是十幾年前那場計劃的延續,說到底這一切就是命數。”

慢慢的,夜幕降臨,山風開始吹起,愈發寒冷刺骨,臉上被颳得生疼。林坤站在山上,往下望去,沼澤的水位已經不再上漲,彝族古墓、花田農莊,連同那些不為人知的無數秘密,還有彭德麟、陳雄鷹,都永遠埋在了淤泥的深處。

宋北柯已經傷心到了極點,林坤和果胖子胖子架起他,他都沒什麼反應,像個木偶一樣,只要一停下他就癱軟下去,坐地上怎麼也拽不起來了。

八十九姨與宋北柯糾纏了一輩子,一開始舉案齊眉,卻意外分道揚鑣、水火不容,最後好不容易破鏡重圓,但是好景不長,如今陰陽兩隔,真是造化弄人。

驅車走了將近一天,他們才回到了林場的大本營。

夜晚,又在營地水窪邊生了篝火,弄了一個篝火晚會,算是慶祝凱旋。但是,說是慶祝,其實大家都是在釋放,都想把這幾天的壓抑發洩出來。

“來呀,坤兒,我們去跳舞!”果胖子笑道。

“他媽,要跳我也找個女的,誰要和你跳!”

“切!”果胖子一甩頭,“胖爺我找茜茜妹妹去玩。”

程逸芸端著一杯酒走了過來,“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

“別說了。”林坤嘆了口氣,“其實,我多少已經有些知道了,包括從一開始我來到雲河峽谷乃至後來的整個經歷,其實你都是知道的對不對?”

這篝火在靜謐的黑夜中閃耀著金色的光輝,周圍的一切突然跳動起來,影子象被燒得害怕似的向林子裡逃去,果胖子兩頰鼓鼓的圓臉在火焰之上閃過。

而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寂靜和黑暗凝神諦聽著人們吵鬧的聲。程逸芸看著林坤,默默地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說道:“本來我沒打算說的,但是,現在我決定告訴你。”

營地裡人影幢幢,忽而竄向樹林裡,忽而又退回到火堆旁,圍著火堆翩躚起舞。

火堆裡的溼樹枝吱吱直響,如怨如訴。熾熱的氣浪拍打著樹葉,使樹葉發出驚恐的低語聲和簌簌聲。一條條火舌快樂竄向空中,濺出火花,燒著的樹葉飛騰起來。

“這件事還得從幾十年前說起。”一簇簇搖曳的營火,把程逸芸的眼眸閃的格外迷人。

“家父已多年重病,他有一個多年夙願,就是希望找到傳說中的冰魄龍丹,重振程家的威名。”程逸芸說道,“自元蒙以來,緣何發丘門堪稱隕落,唯獨程家可以在江湖上傲視群雄?說到底,其中的緣由皆與此有關。”

“你說在那個墓裡的跳屍是程家的先祖?可據我所知,月之前一夥盜墓的開啟一座古墓,古屍屍變,那粽子一連走了百里,去了雲河峽谷,可是我們上次去卻並無所獲,這才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其實,開啟那個古墓的正是我程家的人。在程家祠堂有一塊石碑,上刻‘我程家後人,可於百年以後,掘我墳塋,落地成僵,我自會指引後輩來人,完成使命,光耀我發丘一門。’”程逸芸嘆了口氣,“也就是自此開始,整個計劃就按部就班的展開了。”

“等等等。”林坤敏銳地捕捉到了重要的資訊,“你是說你們家的這位老祖宗早就知道雲河古墓的事情,還知道自己死後會變成粽子?”

程逸芸點了點頭,說道:“關於這件事,我知道你一定會問,其實對此即便是家父也知之甚少。”

“先祖尚在人世之時,發丘門已然敗落,也不知何故,一位遠遊的方士找上門來,尋求與先祖合作,一同盜發雲河古墓。”

“冉雲?”聽完程逸芸所說,林坤腦海中的第一印象就是冉雲,“是不是臨邛道士?”

“看了你已經猜到了,正是這個冉雲答應幫助程家,如果此事一成,足以使程家重獲往日榮耀,先祖為名利所動,便答應與他一同盜發將軍墓。”程逸芸說道,“實際上,冉雲盜發將軍墓完全是為了冰魄龍丹,希冀永生之法。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龍丹並不在將軍墓中。冉雲一氣之下,揮刀斬落將軍頭顱,才有了後來的無頭將軍。”

“我去,原來是這麼回事。”林坤詫異道,“那後來怎麼了?”

“先祖不甘失敗,含恨而終。”程逸芸淚眼婆娑,說道:“幾十年前,祖父與當時的臨邛道士得到了情報,終於得知龍丹的下落,但他們雖然涉險進入墓中,但是受到重瞳女鬼阻撓,損失慘重,僅留下了一張照片。”

“原來,那張照片還真是你們自己家的,哎,你可把我騙的好苦啊。”林坤苦笑道。

“之後,冉赫一直苦心經營,企圖完成多年的夙願。”程逸芸又灌了一口酒,臉上已呈現出醉意,冷笑道:“到我父親這一代,發丘門日漸凋零,於是想要聯合卸嶺和搬山,一同行動。”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父親遇到了母親,他一見鍾情,卻無奈母親已心有所屬,她與蘇幕遮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父親為了得到母親,使了一些手段。最後使得,卸嶺搬山兩派幾十年勢不兩立。”

“宋北柯負氣遠走,曾在半年之內連開七七四十九大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彭德麟只是稍加攛掇,說是搬山蘇幕遮也在打這個墓的注意,想邀請他同去,宋北柯對蘇幕遮懷恨在心,竟然一氣之下,搶先一步獨自前去,帶著一堆手下,結果遇到雪崩,全部死光,他自己也功敗垂成,連連數次都折戟沉沙,同時也為了躲避八十九姨的追殺,只好漂泊江湖。蘇幕遮更是因為宋北柯在自己與家母之間橫插一腳,發誓與他不共戴天。”

“這個彭德麟已經都告訴我了。”

“但你,一定不知道在這其中還有一個秘密。”

“啊?”

“其實,母親在嫁給父親之時已有身孕,對此家父一直耿耿於懷,雖然他對我百般呵護,但是我知道,其實他心中一直有一個芥蒂。”

“這......”

“你還記得那個鼻菸壺嗎?”程逸芸喝了一口酒,說道:“其實,我沒有嗅覺。”

“啊?”林坤大吃一驚,但是仔細一想,當時在古墓中自己和果胖子都聞到了很重的味道,但是程逸芸毫無反應,確實可以說明這一點。

“家父一直試圖用蟲香來治癒,但是我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程逸芸越來越醉,“我之所以對蘇幕遮沒有好感,就是因為我知道蘇幕遮也有這種疾病。”

“這怎麼可能,他可是搬山魁首,能夠‘觀泥痕、認草色、尋藏識寶’。”

“那都是後來的事了,聽母親說過,蘇幕遮就是以蟲香治癒了多年的頑疾。”

“難不成他還真是......”林坤話說到一半,見程逸芸傷心落淚,便不再說下去,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哎,算了,不聊這個了,咱們今晚痛痛快快喝一場。”

程逸芸的長髮微卷著披瀉下來,顯得有些慵倦和叛逆。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暗色的眼影下,被長睫毛蓋著的褐色雙眼爍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光,卻深藏著不易察覺的憂傷,用冷酷深深掩著。

“來,走一個!”林坤心知程逸芸此時心情低落,“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咱們也算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朋友了,你願意把這麼多秘密告訴我,和我交心,我啥也不說了,千言萬語都在酒裡。”

程逸芸那高窄的鼻樑,秀氣中帶著冷漠,似雪的臉上顯出幾分蒼白,目光楚楚地看著林坤,“其實,我一直聽感激你的,從小到大,你是我第一個,或許也是唯一的朋友了。”

“哎,說什麼,這不還有胖子嗎。”林坤笑了起來。

沒過多久,程逸芸的臉變得紅潤,口中叫喘不止。一雙美眸中,原本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轉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那如絲媚眼中盎然的**。一對白嫩的手臂,下意識的勾住了林坤的脖子,嬌軀伏在他身上,嘴裡不自覺地發出一陣有氣無力的呻吟。

在酒精的作用下,林坤只覺得自己已無法控制住那突如其來的氣血洶湧。頭腦之中,本還堅持地相敬如賓,也隨著程逸芸的失態,逐漸消散,最後拋到了九霄雲外。

“你的酒量怎麼這麼差?”程逸芸把手指伸進林坤的嘴裡,笑道:“來,再陪我喝一杯。

估計程逸芸自己也想不到,她竟會在林坤身上如蛇般地扭曲著美豔絕倫的嬌軀,纏著林坤,將他抱得緊緊的,櫻口中發出淺吟嬌、喘。

林坤腦子裡最後一絲清醒意識,已經被酒精徹底瓦解了,爛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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