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條路這麼長?”他們沿著墓道走,本想找到前人打進來的盜洞出去,但是走了好一會兒,也盼不到頭,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

林坤納悶起來,“不可能啊,這明顯是出去的路,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出口,這兩頭都是封閉的,難不成又進了一個地鬼娘的洞?”

“林坤我咋覺得這兒陰森森的呢?”果胖子哆嗦道。

“別自個兒嚇自己。”

“如果再遇到什麼東西驚擾了腐玉,那可就糟糕了。”林坤心裡暗道,“這個墓道雖然並沒見著什麼髒東西,但是還真不見得太平。不然那時候進來倒鬥的幹嘛不原路返回?”

走了又好一會兒,終於看到了墓道的盡頭,前面有一扇石門,就跟防空洞的入口似。一入室內才知道那好像是一個佛窟,上面擺滿了佛教的坐像,正中間是毗盧遮那佛,兩旁依次是黃、紅、黑、白的佛主,合稱五佛。五佛的模樣鳶肩豺目,可怕至極。在佛像臺座下面還擺放著一口棺材。

林坤和程逸芸四處看了看,最後不約而同的走到棺材邊上。

“這墓穴裡面咋還有佛像呢?”果胖子不解道。

“這有啥?”林坤說道,“指不定人家信佛呢?”

“是啊,你看這還有一口棺材呢?”果胖子指著那棺材說道,“不知道這裡面的又是誰?”果胖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擺在佛堂裡的棺材,圍著轉了兩圈,說道:“要不要打卡看看?”

林坤想了想,判斷道:“依我看這應該是空棺,墓主人很可能生前信佛,在這弄這麼個佛堂,擺口棺材還能每天來拜一拜。”

果胖子湊到棺材蓋的縫隙處,用手電照了照,道:“但是裡面好象真有東西!”

“別胡說。”林坤半信半疑地走過去一看,果真見到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就躺在棺材裡面,“這還真是邪門了!”林坤困惑地看著程逸芸,“程小姐,你看這是怎麼個說法?”

“說不上來,我也沒見過。”程逸芸搖搖頭。

果胖子猛地一吹,把棺蓋上的灰塵吹開,笑道:“管它是啥,開啟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林坤感覺有點異樣,搖頭道:“不對勁,胖子快停下!”

果胖子給林坤突然這麼一叫,嚇了一跳,剛想罵他,忽然感到手上一涼,低頭看去,只見那棺蓋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開了,一隻乾枯的手從縫隙裡伸了出來,正抓在果胖子的手腕上。

果胖子嚇得趕緊把手往後一縮,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方,手電脫手,滾了出去。也就在這個時候,果胖子趴在地上看到了佛窟的巖壁下方有一個盜洞,他喊道:“快跑,這有個洞!”

林坤和程逸芸還沒有反應過來,從棺材裡跳出一個人影,定睛一看才發現到那個人竟然是古阿巴,但是他已經面目全非,半張臉連皮帶肉被撕了下來。

正常人是不可能還活著的。

林坤立即警覺起來,“媽的,不好!”

“快走吧。”程逸芸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不適宜動手!”

“你說得對。”林坤果斷放棄跟它糾纏,立即知會果胖子先鑽進去,他倆隨後也鑽了出去。但隨即林坤便聽到盜洞前方傳來鬼魅一樣的呼號聲,像是人的哭泣,“胖子,前面是怎麼一回事?”

果胖子哪曉得是什麼情況,只顧埋頭往前爬。最後終於爬出了地面,他本打算放鬆一下,舒展一下筋骨,沒想到剛剛見到外面的太陽,轉眼便後悔了,想重新鑽回去。

“你幹嘛!”林坤見果胖子重新鑽了進來,一腳把他踢了出去。

“坤兒!”果胖子嚇怕地抱住林坤,哆嗦道,“嚇死我,嚇死我了。”

“媽的,都見到明媚的陽光了,你嚇個屁啊。”林坤不以為意道,他笑著抬頭一看,臉上的肌肉頓時僵住了。

“我的天吶!”林坤大驚失色。

程逸芸也鑽了出來,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氣,“屍林!?”

只見眼前是一片山谷,裡面是一株株從屍體上長出來的樹。一具具屍體神色各異、姿態各異地站在那裡,頂上的枝葉在風中搖曳。

那些屍樹之詭異,足以讓人嚇暈過去。屍樹是長在屍體上的,跟冬蟲夏草如出一轍。屍體直挺挺地立在地上,所有的屍體無論男屍還是女屍都是一絲不掛,後腦勺一直到天靈蓋完全消失,樹幹從那裡長出來,所以樹幹的粗細照例全與腦袋大小一致。

屍樹可以長到很高,足足有十米來高,但是看上去卻僅有雙腳支撐,事實上整個屍體已經被樹根佔領,在屍體的腳底有一些十分細小但又非常長的根鬚鑽進地下,這才讓屍樹看上去頭重腳輕卻屹立不倒。

整片屍林差不多有幾百顆屍樹,這些屍樹的屍基都已經木質化,皮膚接近棕綠色,且乾枯粗糙,上面甚至出現了樹皮般的紋理,長滿了青苔。從年份上看,至少有百來年的時間。由於屍體與屍樹已經深度融合,屍樹的將屍體原本的血液和其他水分吸乾,而保持屍體輪廓的水分則用屍樹的根系提供,因此屍體上大部分的器官都會乾枯脫落,尤其是眼睛,眼球整個就掉了出來,掛在鼻子邊上。

而其中的一些女屍,乳方會不斷地汲取水分,形成兩個蓄水囊,蓄滿水的時候,在眼光下,整個呈現出半透明色,有的時候還能看到綠色的熒光。那可能是,寄生植物或者真菌的光合作用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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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坤一見到這片屍林,就知道前路一定艱險,但是眼下已經沒有退路,“闖過去?”林坤回頭跟程逸芸商量了一下,“看樣子如果不往回走,就只能闖過去了!”

“等等等,什麼意思啊,闖過去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會有危險?”

“廢話,這是屍林,你沒見到這些屍體嗎?他們全都是死在這裡的。”

“啊?”果胖子瞪大眼睛,“你說他們都是被這些樹殺死的?”

林坤也說不準屍林是如何來的,只知道屍林裡死的人最終都會變成屍樹。從前有一個謫居被貶的官員帶著一家老小路經一片樹林,最後全家慘死,人們發現他們的時候,那裡出現了一片屍林。

“胖爺我也不是嚇大的,再恐怖不就是一棵樹嗎?還能把我咋地。”

他們剛一走進屍林,林間的風聲徐徐入耳,讓人腦中渾噩起來。那些屍樹端地是恐怖不已,果胖子見了自然是腿抖不止。還沒走多久,林坤便覺察到不對勁,這些屍樹似乎在不斷地移動位置,但是當他回頭看的時候,卻又沒了動靜。

“大家小心點!”

話音剛落,突然眼前一陣陰風掠過,一棵屍樹騞然閃現在了林坤的眼前,林坤驟然心驚,大步往後急退,誰知道他往後退的同時,背後也有一棵樹攔住了他的退路。林坤這才意識到,這些屍樹的雙腳是靈活的,竟然可以迅速移動,而且基本沒有聲音。

不光是他,程逸芸和果胖子同時遭到襲擊。程逸芸的身手比較好,凌空躍起,雙腳在兩棵樹之間一橫,一個標準一字馬,把兩棵樹頂住。但是,另外兩邊的屍樹立即便夾了過來,程逸芸不得不立刻山壁。

果胖子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全是那屍樹的根鬚,臉嚇得已經扭曲,喘著大氣,眼睛一紅,差點哭出來。

林坤好不容易從裡面逃了出來,繼續奮力往前衝,沒想到突然腳下一絆,一條腿橫橫第伸了過來。林坤還沒來得及閃避,一根樹枝閃電一樣插了過來,一下就劃向他的脖子,林坤矮頭躲過,身後卻又被一根樹枝打中,當場摔倒在地上。

果胖子忽然喊了一聲“救命”,他被兩棵男屍樹的手凌空架起,腳著不到地,再怎麼掙扎都是白費力氣,看樣子它們是想把他活活累死。程逸芸見狀,趕去救援。

就在這時,林坤剛剛爬起,一根樹枝從他面前直直地刺過來,林坤胸口被生生插了進去,頓時鮮血噴湧了出來。接著便倒了下去,似乎快沒了知覺。程逸芸一見林坤受傷,更加慌亂不迭,光管一個果胖子就已經險象迭生,現在林坤又有失,哪裡還忙得過來。

她雖然極力往林坤這裡靠攏,但是三棵屍樹已經將他死死卡住,其中兩棵女屍樹的乳方漲得鼓鼓囊囊,過了一會兒開始從裡面流出奇怪的液體,直往林坤的頭上滴落。他就像一條死魚一樣卡了很久,這個時候,程逸芸終於趕了過來,一刀插進了那個乳方中,液體頓時噴湧了出來,濺得她一臉。

程逸芸一開始還不以為意,但是很快,臉上就瘙癢起來,突然林坤的一隻手伸了過來,一下子抓住了程逸芸,本能地要拉住她,結果程逸芸雙腳一軟,像踩著棉花一樣,差點被他撲倒。

林坤用力地抓住自己的頭髮,狂亂地撕扯起來,感覺頭皮上就像是有無數螞蟻在往腦子裡鑽一樣。程逸芸的臉上浮現出紅色的斑點,瘙癢難當。他們三人當中,情況最好的當屬果胖子,雖然左支右拙,但並沒有受傷,他一把攙起林坤,程逸芸也在旁扶著,努力闖過屍林。

林坤迷迷糊糊地好像被眩惑了心神,倏然,腦海又縈繞起剛剛那幽幽的聲音,令他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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