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尺山望臺,劉闢端坐在土黃色的黃巾軍將旗下。

山道上,傳令的軍士一刻不停的穿行在其中,一份份前線的軍情被送到了八尺山的望臺上。

“漢軍正對青石嶺第四波攻勢,左校尉請求將軍增派弓弩手支援青石嶺!”

“我軍第七部,第五曲軍士已按計劃擊退了安山漢軍的側翼,攻擊安山營寨的漢軍主力正在後撤,但第五曲傷亡頗大,請求支援。”

劉闢眉頭微皺,出言問道:“第五曲傷亡如何?”

那傳令兵立即回答道:“第五曲總人數523人,傷亡113人,此番是第二次出擊。”

“命令第五曲軍士撤回山腰營寨休整,由第三曲接替第五曲協防安山營寨。”

“再調100名弓弩手給青石嶺營寨,將第二部第一、第二曲的軍士也派去青石嶺側翼協防。”

“諾!”

兩名傳令兵應諾,快速的重複了一遍劉闢的將令後,從劉闢親衛的手中接過了令旗,便匆匆走下瞭望臺。

劉闢望向山下越發激烈的戰況,不由的握緊了腰間的環首刀。

井陘的守備被劉闢給了李恆。

劉闢將井陘兩部集訓後的軍士都帶來了,為了完成許安交代的任務,截斷上黨郡和幷州北部的道路,他只給李恆在井陘留下了沒有怎麼訓練過的軍隊。

不過井陘也還有三千多人,而且許安對井陘的防禦極為看重,在原先的基礎上防備的力量又加強了不少,應付冀州方向可能到來的侵攻綽綽有餘,所以劉闢這才放心帶著兩部的軍士趕往上黨。

至於軍隊的編制,許安為了便於將領清楚自己的部眾,沒有用那些複雜的名號,而是都改成了編號制。

除了有名號的武卒營,銳士營,弓手和弩手外,其餘十四部軍士,就是從1開始向後編號,劉闢從井陘關帶來的,就是第七部和第八部的軍士。

……

“安山側翼,八尺山黃巾軍再度出擊,我軍側翼被擊潰,主力正在後撤。”

“第四陣已經出陣,正向青石嶺方向進軍。”

盧植騎乘著駿馬,站立在土丘之上,遙遙望著不遠處激烈的戰場。

“想不到昔日張角麾下的一介武夫,今日已是一方大將了。”

盧植冷笑一聲,馬鞭猛然揮下,厲聲喝道:“命安山第五陣軍士,即刻出擊!”

咚!咚!咚!

漢軍的戰鼓聲幾乎一刻都沒有停止。

郭大賢以戟駐地,他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眼前的漢軍一波接著一波,根本給安山的黃巾軍有什麼喘息的的機會。

所幸黃巾軍是提前來到此地,先行建立了堅固的營寨,再加上山道狹窄,漢軍軍力無法全部展開,這才頂住了漢軍連綿不絕的攻勢。

喊殺聲再起,郭大賢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安山營寨的寨牆外再度出現了漢軍的旌旗。

郭大賢有些恍惚,他的內心的中開始產生了一些,這樣強大的軍隊真的是可以戰勝的嗎。

他在太行山中盤踞一方,但就算是北部最強悍的賊首張白騎,麾下的軍士也不過眼前這些漢軍敢戰精銳,而且指揮排程井然有序,攻勢幾乎沒有停歇。

“咻————”

紅旗搖動間,安山營寨的東南方也響起了尖銳的哨音。

郭大賢心中一安,他知道那是劉闢派來策應的軍士來了。

劉闢麾下的軍士郭大賢早就見過了,軍容士氣比之他麾下這些黃巾來說簡直要強上數倍。

更別提劉闢親衛隊身上的那些鐵甲了,要知道郭大賢軍中鐵甲一共都只有十三套。

甚至郭大賢還聽劉闢言語,大賢良師許安的麾下還有一支全軍裝備鐵甲的武卒營,雖然不是漢軍銳士穿戴的那種環身重甲,但也是極為恐怖的一件事。

漢軍步鼓聲越發的急切了,郭大賢從親衛手中接過遞來的水袋,仰頭猛飲了數口後,猛地將其丟在了地上。

寨牆的黃巾軍已經和漢軍接戰,此前漢軍的攻城車已經開啟了兩處缺口,現在更多的漢軍正從缺口處拼命的向湧入安山黃巾軍的營寨之中。

“兒郎們,隨我殺敵!”

郭大賢揮動長戟,怒吼一聲,帶著身後無數頭裹著的黃巾軍軍士向前蜂擁而去。

隨著號角吹響,鼓聲大作,更多的人陷入了廝殺當中,赤黃兩色的浪潮在狹窄的山道上,廝殺交織。

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去,都有人在哀嚎,曾經充斥著飛鳥走獸的荒野上,此刻響起的卻是鼎沸的人聲。

高大的土黃色將旗下,劉闢握刀的手已經沁出了汗來。

山下的激戰讓他被感壓力,劉闢回頭望向南部,那是左髭丈八營寨的方向。

遠遠的,劉闢也看到那搖動的紅色軍旗。

上黨郡出擊的漢軍正在向其發動攻擊,不過相比於八尺山下爆發的激戰,南部的兩軍交戰的烈度要弱了數倍。

而且劉闢也將麾下四十餘名騎士,全部調到了左髭丈八的營寨,作為支援。

第一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第二也儘量防止小股漢軍繞道而來,襲擊八尺山附近的黃巾軍營寨。

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是若是那上黨郡的軍司馬真的膽大包天,派遣一支輕兵繞過了左髭丈八的營寨。

要是被哨卒及時發現了還好,如果沒有,看到突然出現在營寨後方的黃巾軍軍士士氣肯定會大受影響。

盧植擅長的就是抓住敵人的一閃即逝的弱點,以迅捷的猛攻擊潰敵軍。

他就是憑著堅守,等著張角露出破綻後發起猛攻,接連擊敗了張角統領的黃巾大軍,將其圍困於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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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闢帶領著黃天使者多次與盧植交戰,自然是對盧植的戰法頗有瞭解,所以劉闢竭力避免任何可能會影響營寨防守的問題。

任何破綻,都可能成為八尺山之戰,黃巾軍敗北的理由。

時間就在兩軍奮力的搏殺之間,慢慢的流逝。

天邊的金烏如同兩軍的士卒一般,也是疲憊不堪,原本奪目的光芒也從他的身上消散,它正在慢慢的落回群山之間。

“鉦————”

當遠方的金烏只剩下了半個身影時,鳴金收兵的響聲終於從漢軍的中軍響起。

赤色的洪流慢慢從山坡上滑落下去,八尺山上下各處黃巾軍的營寨中也傳來了軍士們的歡呼之聲。

劉闢沒有歡呼,他看著山下那慢慢消失的火紅色大纛,神情肅穆。

這只是第一天,劉闢起碼要為許安再堅持半個月的時間,而且劉闢知道的是,明天漢軍的攻勢會更加的凌厲。

盧植在撤退的時候,最後望了一眼遠處的八尺山。

四周的漢軍軍士在沉默的行軍,就在著半日的攻勢之中,盧植幾乎調動了半隻軍隊的軍士。

他已經對幷州這些漢軍戰力有了初步的瞭解。

這半日的攻勢不僅僅是試探性攻擊,同時盧植也在測試著麾下軍士戰力。

盧植需要清楚自己麾下的軍士戰力大致如何,這才能將這些軍士劃分出來,更好的調動,更好的委派進攻的序列和重點。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首先是要知己,盧植就是靠著攻擊獲得的成果,還有表現,來判斷己方軍隊的大概戰力。

再者就是觀察黃巾軍的防禦方式,和防禦的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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