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沒辦好,還有臉活著回來?

汶萊這句話中的意思莫過於此。

那一刻,辦公室裡的氣氛彷彿充滿了血腥味,猶如古代戰場上堆積起來的屍海,窗外的冷風拍擊在玻璃上產生的噪音宛如死亡前的鐘聲,正在預示著他的死亡。

石峰驚愕,緩緩抬起頭,眼角的睫毛微微顫動,這一極為細微的不受控制的表現,代表此刻他內心的恐慌。

“少爺……”

“文氏集團作為國內最大的手機商,不容許半點緋聞,我文家作為國內頂尖的大族,更不容許出現任何損傷家族利益的事情出現!”

汶萊將翹起的二郎腿放下來,眉宇間的殺意,毫不保留地寫在臉上。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窗外不知不覺下起了雨。

新年第一個星期的雨,往往比較寒冷。

江城市的寒冷不同於國內北方乾燥的冷,那種冷,或許披一件大棉襖就可以禦寒。

可江城市的寒冷,是shi冷,是冰涼刺骨的,是深入人心的,是凍到牙齒也要發顫的。

在汶萊起身的那一刻,石峰似乎已經想到什麼,他的靈魂在顫抖,他的生命在顫抖,他在害怕,在恐懼,在想到無數種結果之後,意外於即將發生的結果。

只聽汶萊一邊走向他,一邊說道:“幾年前,我把你救回來,你的命就是我的,就是文家的,你的命我們能給你,也能收回來,可惜你不珍惜,豪華集團集團最新的手機芯片太重要了,重要到關係著我們文家的未來!”

“這樣的大事我把他託付給你,你卻辦砸,而且還讓人發現,如果他們知道你是文家的人,豪華集團,也必將知道我文家想要做到的事情。”

“所以啊……你不該回來的……”

回來,就該死了。

養狗千日,用在一時。

可最後卻發現,這條狗是條廢狗。

對於這些把利益以及權勢放在首位的大人物來說,沒用的廢物,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

意思很明確了。

窗外的天氣正適合冷藏屍體。

生命裡隱約有鐘聲。

汶萊從袖子裡,慢慢掏出一柄匕首,他拍拍手,最後站在石峰面前。

“少……少爺……我還有用,我……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行嗎……”

石峰跪著向後退,一邊退,一邊磕頭。

他的腦門用力撞向地面。

“砰!”

第一聲!

他的腦門上多了一道血色的傷痕,沒有裂縫,青一塊,略微有些泛紫。

“人一生,很多時候都只有一次機會,錯過了,就真的是錯過了!”

汶萊眼神冷漠,不知為何,這句頗有哲學意義的一句話到了他的嘴裡,卻像極了為自己冷漠開脫的理由。

“我……我還有用,我不是個廢物,少爺,相信我,我……我這一定能偷到好東西,信我……信我……”

“砰!”

第二聲,他用力向地面磕去。

泛紫的傷痕上終於破開了皮,鮮血從額頭一直流向臉頰!

他乞求著被原諒,卻被無情的雨水淹沒了那一聲嗚咽。

很快,辦公室的大門被幾名保鏢輕輕推開。

為首的人手裡拎著木麻色的牛皮袋,邁著極快的步伐,帶人把石峰的後路給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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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石峰退無可退。

他最後那道可憐的眼神,依舊是在乞求,而不是在反抗。

一頭狼一旦被馴服,那是可憐而可恨的。

失去狼性的狼,和狗沒有任何區別。

汶萊的眼神依舊冷漠,他居高臨下地盯著石峰,眼神裡,迸發出一道決絕之色,對著幾名保鏢揮揮手。

只見,那被我攥在手中的麻袋從上而下,直接套住了石峰的腦袋。

其餘人一擁而上,轉瞬間用繩子將麻袋貫穿石峰的全身,繼而包緊。

他的乞求終究是沒有得到原諒。

所以他感到絕望。

耳邊最後聽到汶萊說了一句話。

“扔到大海前先捅一刀,廢了他的雙手,這雜種是個小偷,雙手靈巧的很,免得給他在大海逃了生!”

“是。”

幾名保鏢用力地點點頭。

隨後,伴隨著搖晃,石峰明顯感覺到自己被人拖著離開大廈,或許連電梯都沒有走,直接從樓梯上扔下來。

……

每當人做出選擇的時候,必須提前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如果這個選擇是的趨向於好的結果,那麼恭喜你。

可如果不是,請默許他的悲傷。

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在夾雜著冰雹的冬日暴雨下行駛到海邊。

這個時候的大海是沒有任何人的。

他們所挑選的時間是極為的好.

幾人打著一頂大黑傘,開啟後備箱的大門,繼而將後備箱裡躺著的石峰拎起來。

一人,抬著一隻手。

走向海邊。

冬日的大海在岸邊本應該結一層厚厚的冰,可不知道為什麼,駭浪破冰,激起千層浪,互相推送著,來到海邊。

洶湧地張開大嘴。

浪花般的獠牙送來對生命的恐懼。

它們彷彿迫不及待吞噬一條生命。

彷彿是在為大自然發洩被施以囚籠的憤怒。

所以這幾名保鏢,送來了一個人。

“真特麼冷啊,這到底什麼鬼天氣,去年這時候也沒這麼冷啊!”

“鬼知道這老天爺是發了什麼瘋,快點快點,把活幹完我們也好早點回家。”

“是這個道理。”

“怎麼樣,就在這扔吧!”

領頭人停在海峽上。

眾人投目朝著下面望去,這般高的距離,只是看著就毛骨悚然。

“少說也得有個幾百米高度吧!這高摔下去,應該會摔成肉泥吧!”

“別忘了,捅兩刀。”

“對對對,捅兩刀!”

有人抽出汶萊的匕首對著麻袋裡絕望而呆滯的石峰,用力捅去。

捅在手臂上!

捅在大腿上。

一刀不夠,兩刀也不夠,鮮血沒將麻袋染紅,他們又來了幾刀。

鮮血,瞬間籠罩住石峰的全身。

他絕望,對痛苦而麻木。

他以為幾年前那位文少救自己,自己對他忠心,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他將從前的狼性完全丟失,像一條狗,被他呼之即來揮之及去。

幾年來奴隸一般的作為,卻換不來這一次失敗的寬恕。

這就是他人生的悲哀。

那一刻,石峰只覺得自己從上空被丟了下去。

駭浪翻騰著,在歡迎他的到來。

“砰!”

只聽一聲,巨響。

麻袋墜入海面,因為石峰的存在,激起磅礴的浪花。

海水瞬間藉著麻袋的縫隙擁入其中。

死亡,這次離得最近。

他在海水裡,感嘆人生的悲哀。

他在死亡前,開始憎恨從前奴隸般的自己。

他在海水淹沒雙眼時,死死盯著文氏集團的方向。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

水泡在海水裡向上流去。

最後一點空氣,石峰用來強行發洩自己的心聲。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

“汶萊……我要……殺了你……”

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條,現在兩清,倘若能重來,那便是敵人!

但真的能重來嗎?

他斷了一條手臂。

斷了一條大tui。

海水正在淹沒他的生命。

希望已然消失。

絕望帶著生命投奔虛空。

似乎,一切都快要消失了……漸漸的,無力,脹痛,慢慢的,沒有任何知覺。

真的要……死了嗎?

不!

希望絕不會這般湮滅。

也就在石峰失去最後的意識的時候,一雙手,從海面之上猛然探進,繼而抓緊麻袋,用力向上提。

海峽之上,海岸邊上有個石岸。

一名蒙著面罩的青年,提著麻袋,緩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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