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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尉來到中正殿的時候,陵遊已經睡下了。午後的陽光灼熱而刺眼,進入中正殿後卻感到一陣陣涼意。遲尉皺眉看著略顯陰沉的殿內,吩咐連海道:“把門窗都開啟,注意通風採光,不要讓內殿的空氣不流通,這樣對皇兄的病更不好。”

連海立即吩咐小太監把窗戶通通開啟,厚重的布簾也撤了下去。一陣清淡的花香飄了進來,殿內的空氣才變得稍微好了一些。

古人有捂病的習慣,殊不知病有時候越捂越重,常年不接觸新鮮空氣反而容易積勞成疾。陵遊常年呆在中正殿,很少有機會出去,心中鬱氣也越發的重。遲尉思忖著應該帶陵遊出去走走,可是他這位皇兄心繫家國天下,恐怕不會那麼輕易的出皇宮。

遲尉正在思索應該用什麼方法帶他出去,連海便來到他身邊,躬身低聲道:“萬歲爺剛喝下了安神湯,恐怕要睡上一會兒。王爺,是老奴做主請您來的。萬歲爺這病一日拖一日,恐怕不能再拖下去了。您想想辦法,再這麼下去,老奴擔心……”連海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聲淚俱下道:“老奴僭越,可是王爺,萬歲爺整夜操勞,如果再不休養,恐怕……”

遲尉緩步上前,將連海扶了起來。大太監連海從小看著陵遊長大,對他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忠心耿耿守在陵遊身邊,與其說是奴才,倒不如說是一個暖心的家人。遲尉道:“連公公為皇兄擔心,本王怎會不知。這次本王進宮帶了民間的名醫,正是為皇兄的病而來。我會勸服皇兄讓他多休息的,連公公放心好了。皇兄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的擔心又怎麼會比公公少呢?勞煩公公先在外面守著,我讓大夫為皇兄把脈,希望現在為時不晚,能找到良方為皇兄控制病情。”

連海起身答道:“是。”轉身便遣退了殿中的小太監。

亦筱為直播機設了一個簡單的隱藏陣法,此刻直播機正肆無忌憚的在中正殿的各個角色拍攝錄製。剛剛遲尉和大太監連海的對話也全被拍了進去,觀眾們紛紛表示這次直播的畫風果然和上次相差很多。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修仙直播間的大大們演技越來越好。尤其是剛剛那位老演員,一看就是老戲骨。就連以前看歷史劇時也從來沒見過一個演員能把太監演得那麼傳神,幾乎都是誇張的蘭花指娘娘腔。而剛剛那名老太監雖然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閹過的,但是從舉手投足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閹人的特徵。反而像個忠心耿耿的老僕,一心一意守護著自己的主子。

相關論壇上關於修仙直播間的這次副本討論熱度也一直不減,基本上圍繞著兩個點。一個是這次劇情的發展走向,另外一個就是關於幾人主播的意圖。多數人都想不通,這幾大主播每一個拿出來都是擲地有聲的人物,他們為什麼要玩兒直播?就目前這種情況來看,大家似乎是拿這個直播間當事業來經營了。說直播間賺錢也不是說不通,但就亦箖而言,他需要靠直播來賺錢嗎?星際帝國的經濟命脈就掐在他手中,這點錢對於他來說應該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所以大家也在紛紛猜測,在整個事件的背後,修仙直播間究竟埋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關於眾家的猜測,坐於影片前方的男人一笑置之。他望著直播影片裡那個已經許久不見的小兒子,心情頗為複雜的抿了一口茶,對身邊的男人道:“阿謹的性格還真是執拗的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一點倒是跟你有點像。”

隱藏在黑色披風裡的男人低低的笑了笑:“怎麼會,他像誰你心裡清楚。”

尉遲安泰微微嘆了口氣,片刻後開口問道:“他怎麼樣?”

隱藏在黑色披風裡的男人道:“如你所見,如意夢境是他們必須經歷的,能不能闖過去就要看他們的造化。我前面安排了那麼多機會給他們磨練,到現在為止該學習的也都學得差不多了,阿謹和他那位小師父想必已經開始同修。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他們出來。”

尉遲安泰看了男人片刻,低聲道:“你知道我問的是誰。”

男人轉過臉來看著他,道:“與其在這裡問我,倒不如親自去看看。是你丟下他那麼多年,還指望他心裡仍然想著你嗎?當年他本來就是被迫和你在一起的,後來一走了之的也是你,我已經仁致義盡幫你留住了他的靈魂。想要獲得諒解,只能你親自去和他說。”

尉遲安泰道:“不是我要丟下他……你應該明白的,這是最後一次,結束以後我馬上就去見他。”

男人笑了笑,道:“我們兩個誰也別笑誰,榆木腦袋。”

尉遲安泰搖了搖頭,直播機裡的播放畫面剛好播放到鬼醫南燭將藥箱放到陵遊龍床邊的地上,將手指搭在了他腕間。然後眉心緊蹙了起來,嘴裡發出一聲:“噝……”

遲尉立即道:“怎麼樣?”

蘇夏道:“脈象很奇怪,似病非病,似毒非毒……”

遲尉道:“似病非病,似毒非毒?”

蘇夏開啟藥箱,取出銀針,刺破陵遊的手指,擠出一滴鮮血。睡夢中的陵遊眉心皺了皺,不安的哼了一聲。因為安神湯的原因,卻始終沒有醒來。

蘇夏把那滴鮮血浸入一瓶藥汁中,靜默幾分鐘後,他將藥汁倒出。玉色的藥碗中,藥汁呈銀灰色。蘇夏的眉心又皺了起來,抬頭對遲尉道:“蠱。”

遲尉道:“蠱?為什麼會是蠱?什麼人能給皇帝下蠱?”

蘇夏把藥汁倒進角落的盆景之中,說道:“是一種很厲害的蠱,這種蠱雖然不致命,卻能讓人一直處於一種非健康的狀態。重點是……”蘇夏欲言又止。

遲尉問道:“重點是什麼?”

蘇夏道:“重點是,它能使人喪失生育能力。也就是說,皇帝之所以不立妃,無子嗣,並不是因為他的體弱多病。而是因為他……根本不行……”

遲尉迷茫了,是誰想盡辦法給皇帝下蠱,卻不要他的命,而只是讓他喪失生育能力?即使這個人的目的是讓皇帝絕後,可是別忘了,他還有個弟弟。他和這個弟弟的感情還非常親厚,而且不論是在朝中還是在私下裡,他都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他死後要將皇位傳給弟弟的打算。遲尉怎麼想自己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可是他心裡清清楚楚。商陸對哥哥的感情很好,絕不會有害他的想法,更不會給他下蠱。

遲尉問道:“有解嗎?”

蘇夏搖了搖頭:“蠱蟲在體內時間太長,恐怕已經深入骨髓。如果時間尚短,還能一試。普通的解蠱方法,要麼用藥石殺死,要麼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可是這只蠱蟲已經和皇帝的肉身結合在一起,殺死蠱蟲,就等於殺死了皇帝,更不可能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遲尉道:“一點控制的方法都沒有嗎?”

蘇夏道:“有,不知道是皇帝有意而為之還是傳統的捂病方法就是這樣。他住的宮殿裡到處充滿了溼氣潮氣,這種環境更適宜蠱蟲的生長。如今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他多曬太陽,注意房間的通風乾燥。可能在曬太陽的時候會有不舒服的感覺,那是因為蠱蟲受不了陽光的灼曬。但是曬完以後,蠱蟲會進入半休眠狀態。這樣宿主的身體會舒服一些,只要不是連陰天,正常活動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只是……關於生育能力這個問題,即使恢復功能,恐怕也生不出孩子了。”

遲尉點了點頭,抬眸看了一眼滿臉病態的皇兄。他氣若游絲的躺在那裡,明明很高,卻細瘦纖長的像個女子。皮膚白得近乎透明,雖然因為這過於白晰的皮膚,顯得他那張本就清俊的臉龐更是增添了幾分病恙的俊美。

蘇夏開了一些抑制蠱蟲生長的藥物,便和亦筱離開了中正殿。皇宮裡不能四處亂跑,而且那種氛圍,亦筱也不喜歡。於是兩人先回了杏林齋,遲尉則留在中正殿,整理那些陵遊還沒整理完的奏摺。他翻看過幾篇奏章就感覺到了陵遊的不容易,這些大臣一個個字裡行間的刁鑽刻薄彷彿藤蔓一般纏繞在文章裡。他一個健康的人尚且覺得精力不夠用,更別說陵遊這個病弱的身體。

看了幾本後遲尉就有點耐不下心來,於是開始由著他的性子批閱了。在一本批判如今朝綱散漫上到皇帝下到百官出勤率低的摺子上批閱道:想必這位大人一定是勤政愛民的,不如以後大人寅時上朝,巳時下朝,給文武百官做個表率吧!

又在一本主張恢復舊朝典儀的奏摺上批閱道:如果大人閒的無聊就去南疆除一下水患吧!你就算整天在朝堂上把祭禮唱出一朵花來,老百姓還是該怎麼受苦的怎麼受苦。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次水患如果除不好,大人就回老家賣紅薯吧!

遲尉覺得自己和邵卿塵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連行事作風都沾染上他這位小師父的習慣。一大疊奏摺批閱下來,遲尉只感受到了兩個字——爽。

結果第二天,上朝的大臣少了一半。不是被發配到南疆治水,就是被派到鄉下開荒,還有個送到邊疆治沙的。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老臣,這個看看那個,那個看看這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有一個老臣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那個就是從寅時上朝,結果沒有堅持到巳時下朝的。

遲尉搬了張椅子坐到龍椅下方的位置,亦筱作為貼身隨從隨侍旁邊。他衝著旁邊的大太監揮了揮手,立即有人進來將那位老臣扶了出去。遲尉才開始涼涼的開口:“真不好意思,各位大人。本王奉皇兄之命暫理國事,可能行事作風和他不太一樣,你們多多擔待。皇兄最近身體不適大家是知道的,而且近期四方天災**不斷,地方官忙不過來。哪位大人如果太閒的話,可以跟本王說一聲,本王會酌情給大家安排事做的。”

大臣們一個個像悶頭菜瓜一樣,不敢多說一句廢話了。大家都知道騰王的性格,和好說話的皇上不一樣,他不會和你理論個四五六,手裡的劍指哪兒,自然有人打哪兒。他是真帶兵打仗的,不是指上談兵的。

遲尉起身,在龍椅下走了兩圈,說道:“各位大人還有什麼事需要上表嗎?”

朝堂上靜悄悄的,沒有人發話。遲尉剛要宣佈下朝,鴻臚寺卿哆哆嗦嗦的站了出來,跪地奏道:“騰王殿下,南疆軒氏歲供已經到了,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南疆軒氏?遲尉愣了愣,隨即想起來了。奪嫡失敗的叔伯一輩除了參與奪嫡的人被殺之外,他們的後輩家臣全部被發配到了毒蟲出沒的南疆。革除了軒轅的姓氏,改姓軒。先帝為了表現自己的仁慈,沒有對軒氏族人進行討伐,而是准許他們在南疆耕作。但是為了防止他們有二心,每年都要上京一次,獻上自己耕種出的農作物,朝庭把這稱為歲供。

遲尉抬頭,問道:“押供的是誰?”

鴻臚寺卿答道:“現任族長軒林。”

遲尉腦中有印象,軒林原名軒轅子林,從年齡上來說,和陵遊倒是相差不了幾歲。在奪嫡之前,軒林和陵遊倒是經常在一起玩耍。他點了點頭,吩咐鴻臚寺卿安排軒林進宮面聖。

下朝後遲尉回到中正殿,陵遊正倚在窗前曬太陽,腦中不知道在回憶什麼。他的唇角微勾著,雖然臉色蒼白,眼神卻微微發亮。陵遊腦中回憶起兒時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四歲的小小孩童腳步顫巍的追在八歲的男孩身後,奶聲奶氣的喊著:“子林哥哥,等等我。子林哥哥,等等陵遊啊!啊……嗚……”

跑在前面的男孩停下腳步,轉身看到身後的孩童摔倒在地,立即回去將他抱了起來:“跟你說了不讓你跟過來,偏不聽。”

小陵遊道:“子林哥哥,你要去哪兒?”

男孩道:“父親他們在前院商議國家大事,我要去偷……我也要參與!”男孩說著眼中露出驕傲,在他的心目中,自己長大後就是要幹大事的。所以,他必須要像大人們一樣,對國家大事事事上心。雖然他們現在還不被允許去前院議事廳,所以只能——偷聽。

小陵遊道:“國家大事……是什麼事?”

小子林道:“就是男人該做的事!唉,說了你也不懂。你看看你,長的跟個小姑娘似的。小姑娘就乖乖呆在家裡等男人回來,不要總是跟在我身後跑,像什麼樣子。”

窗外一陣涼風吹過,陵遊輕輕的咳嗽了兩聲。遲尉上前拿起厚重的披風給陵遊披上,說道:“皇兄在想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陵遊攏了攏披風,眼中的笑意還沒退去,說道:“沒什麼,阿陸,又到歲供的時間了吧?”

遲尉答道:“是,軒氏的供奉已經在驛館停著了。我讓洪大人安排軒林進宮面聖,最遲明天就能……”

沒等遲尉說完話,皇帝臉上的表情立即明朗起來,他揚聲說道:“已經到了嗎?那還等什麼?趕快讓子林來見朕!呃……哦,又是一年多沒見他了,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應該已經娶妻生子了吧?呵呵,我現在這副模樣,他見了肯定又要嘲笑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陵遊臉上的表情又落寞起來:“不過他也好多年沒嘲笑過我了。”

陵遊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對了,恩科的事你準備的怎麼樣了?後天就是恩科開考的日子,如果你把這件事辦砸了,皇兄可不會那麼輕易的饒過你。”

遲尉道:“皇兄放心,我已經都準備妥當了。這次一定會給您交一個滿意的答卷。”

陵遊緩緩點了點頭:“那就好……”

當夜,軒林被召請入宮,陵遊擺設私人小宴招待他。

遲尉帶著亦筱回到杏林齋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騎過經過一家客棧的時候還差點撞到一名趕路的書生。不過幸虧書生身體矯健靈敏才得以避過奔跑的馬匹,驚魂初定時指著已經跑得不見蹤影的馬屁股大罵一聲:“趕著去投胎嗎?媽噠!”

範修言覺得,人倒黴了喝涼水都賽牙。莫名奇妙被攝入一個陌生時代,成為一名菜鳥穿越者也就算了。還獲得了一個非常簡單的第一線索,那就是他要進京趕考。萬歲爺下召開設恩科,莘莘學子終於熬出了頭,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於是天下所有舉子紛紛進京卦考。範修言沒辦法,只好頂著一個名叫鬼臼的書生的名號,歷經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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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風餐露宿,啃乾糧飲溪水。髒了隨便在河裡洗個澡,還惹得大姑娘小媳婦朝他扔石頭。好容易趕到京城,就在他為終於能夠住一晚客棧睡一個好覺吃上一口熱飯而歡呼慶幸時,差點被一匹雙人騎高頭大馬撞一個跟頭。要命的是騎馬的人似乎根本沒看到他,騎著馬撒蹄子揚長而去。

欲哭無淚的範修言只好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摸出身上剩的為數不多的銀子,要了一間普通客房,點了些飯菜並一壺酒,又讓夥計給他準備了熱水,才跟著小二進了房間。在看到床的那一瞬間,範修言激動的快要哭粗來了。人生啊!得一床足矣!

終於洗了熱水澡把自己收拾乾淨的範修言拿出一套用油紙包裹仔細的黑色書生長衫,鬼臼那件標誌性的,黑色書生長衫。一般書生不是白衫就是青衫,很少見作一身黑色長衫打扮的。鬼臼就是其中異類,連那把標誌性的摺扇都是黑色。頭上插一柄黑色鏤空發冠,黑髮如瀑如鍛,摺扇一搖,竟然還真有那麼幾分風流書生的感覺。

範修言又從剛剛包衣服的油紙中拿出一本書和一封信函,書是他用來繪製鐵甲木甲的圖譜冊,信函是介紹他去武聖杜仲之處為賓客的介紹信。範修言左斟右酌,還有兩天就要開始科考了,這個時候去見那位武聖不明智。萬一落榜了,丟人不說,說不定還要被人鄙視。不如先考試,考完以後再去那個什麼武聖杜仲那裡探探底。

於是範修言就這麼自做主張的在客棧裡住了下來,白天去砍一堆的木料,晚上去鐵匠鋪打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客棧裡住的趕考的舉子非常多,大家都在埋首苦讀,只有範修言這個異類,不讀書不寫字,卻拿了一堆破爛叮叮噹噹的在客棧裡一天到晚的敲敲打打。其他舉子被吵的不行了,就上樓去敲他的門表示警告。推開門縫卻看到一條米餘長的巨蛇吐著信子竄了出來,嚇得舉子們再也不敢去找他麻煩。

客棧裡住了這麼一個祖宗,老闆也是不敢得罪。只好千恩萬謝的把他從樓上請到樓下,這才終結了一場讀書人之間的齟齬。

恩科開考的前一天,皇帝又病倒了。這下遲尉只好一個人主持這次考試,就連主考官和閱卷團隊都是他親自挑選的。陵遊說不管就不管,撒手放他自己一個人去處理。遲尉兩眼一抹黑,多次找邵卿塵去商量,邵卿塵卻永遠只有兩個字:“我不知道啊!”這不能怪他,他是真不知道,他一個本科畢業生,還是學計算機的,怎麼可能知道恩科怎麼開,考試怎麼考,狀元榜眼探花怎麼定?

直到考試考完了,遲尉的手裡拿著五份閱卷官精心挑選出來的極品文章,感覺頭都大了,滿篇的之乎者也讓他這個未來人如看天書。直到一篇提神醒腦的文章躍入他的眼簾,他才終於找到了共鳴。只見那篇文章通篇沒有一個之呼者也,而是用大白話把會試規則罵了一頓:考這些狗屁不通的文章有什麼卵用?上戰場用文章打嗎?百姓靠背詩吃飯嗎?農耕的時候需要寫文章嗎?水災旱災蝗災靠文章治理嗎?滿腹經綸固然是好的,可是做官靠的也不單單是文采好,更重要的是有真才實料,能為國為民為百姓辦點兒實事兒!

遲尉立即就想到了一句話: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這也許就是皇兄所想要的人才!只是這寫作語氣,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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