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的目的性很明確。
它每隔一陣子便會帶著在四境尋到的藥前來探視妖皇, 所以一直知道它的狼穴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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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藥得來並不算容易,丹鼎宗那邊還,同是東境修士關係不錯, 價錢足,不管是掌門還是馬都願意出手。
是對於本就富裕的回春門和靈藥谷來說, 他們更喜歡以物易物, 百里空山不得不斷地奔走在各境之, 替他們誅殺化神境的異獸,又或者是深入萬古之森尋找高品質的靈藥換取靈丹。
不過這次歹還是換來了多粒五品靈丹。
它往前飛躍,越過佈滿荊棘的灌木林,穩穩落在佈滿砂石的地面上。
瀑布特的水汽使得周圍都變得潮溼許多, 陽光映來折射出細碎的彩虹光點。
白狼的步履變得從容而優雅, 只是隨著距離的拉近, 空氣中除了妖皇身上熟悉的味道,另一股氣味也隨之飄來。
那股氣味裡帶著特的藥材清香,還類似於凡俗糕點的香甜味,混雜在一起分記憶點, 因為不管是妖族藥師還是人族醫修,沒誰會隨身帶糕點以至於染上這身味。
在四境待了多年, 它只在一個人身上嗅到過這種奇妙的味道。
白狼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前面懸崖上站了個瑟瑟發抖的小狼崽子, 渾身溼透, 毛都狼狽地粘在一起, 四爪抖得和糠篩似的, 就連那條禿尾巴也被緊緊夾著……
看到這尾巴, 白狼瞬認出來了。
先前這狼崽子只露過這條可憐的禿尾巴,也從未在他面前化成狼形,它自然不可能把這種東西和妖皇聯想到一起, 是現在細細看來,山崖上的狼崽子身上泛著細碎的銀光,而且身上也和陛類似的天然威壓傳來。
還是小殿。
它仰著頭盯著就要墜落的狼崽子看,預備在其落水之前叼住。
果不其然,狼崽腳的那一小塊石頭逐漸鬆動,最後它腳失去平衡,四爪亂撲地墜往底的寒潭!
白狼動了,似閃電一般飛掠向前方。
然而就在它預備入水叼起幼崽的脖子時,一蓬巨大的水花被衝擊濺起,一刻,一道瘦弱的人影猛地自水底躥出來——
俞幼悠的眼神很冷,手上的動作乾脆利落,尾巴一甩揚起水遮蓋住對方的視線。
這瞬息而轉的機會她沒錯過,手上抓出大把的強效昏睡丹催化成霧,照著毫無防備的白狼的面門就是一撒!
她飛躍到白狼背上,一隻手地勒住它的脖子,另一只手飛快地掏出傳訊符通知烏未央——
那邊很快傳來聲音:“對了俞幼悠,我……”
“烏前輩,不明妖修刺殺妖皇,速來!”俞幼悠的聲音喘息得厲害。
烏未央目光一凜,馬上追問:“又是豹族的人嗎!”
“不,是狼族的,還是一頭負傷的白狼……還是白犬?”
俞幼悠咽了咽唾液,感受著身體方的白狼在那超級加倍的昏睡藥逐漸軟去,狂跳的心也變得稍安。
還她方才演技夠裝掉水,讓這頭狼對她失去防備,加之它身受了傷,這才讓她抓到了機會。
這樣看來,妖皇身上的咬傷很可能不是它自發瘋咬的,而是這頭藏匿在雲中山脈的白狼咬的!當然外公也是樣的,都把這頭白狼咬得半不活了!
那邊的烏未央突然沒了聲音,俞幼悠又催了兩聲派救兵來。
終於,烏未央聲音古怪地開口了:“你說的白狼……就是你和陛送藥來的人。”
俞幼悠聽傻了:“你身為翼族……為什麼會派一隻狼來?”
烏未央很尷尬:“不是派,是大人主動要來的。他是現在的一隊隊,也是陛親自養的義子。”
按輩分算來,你其還該叫他一聲小舅舅,烏未央把最驚悚的這句憋了回去。
不過她潛意識覺得俞幼悠那邊像不對勁,於是追問了句:“你們經見面了嗎?”
俞幼悠:“……我倆友會晤了,我先跟這位前輩聊會天,烏前輩再見。”
她飛快斷掉傳訊符,另一只手也逐漸松,一個漂亮的翻身從白狼脖子上跳,裹著一張毯子陷入了沉思。
寒潭清澈的水面浮著白狼的毛,深色的血從它身體洇出,又被水流衝散。
它沒被昏睡丹藥暈,是距離失去知覺也距離不遠了,金色的眸子逐漸眯起,活不願意躺去,四爪還是站得筆直。
最後還是嗅到味的妖皇從狼穴一躍而,熟絡地衝著白狼嗷了一聲,然後徑直叼起白狼的後頸,帶著它往瀑布後的山洞去。
俞幼悠撓了撓頭,趕緊抱住自家外公的後腿,坐順風狼跟著上去。
回到山洞後,白狼還是直僵僵地伸直四爪保持著站姿,妖皇拿爪子推它一,它轟然倒塌,俞幼悠才發現它像早就被藥暈了。
也是,當時她誤以為白狼是刺客,所以把剩的所昏睡丹全摸出來了,約莫也就二三倍的藥量吧……
妖皇用爪子刨了刨白狼,發現它沒動靜了,於是低頭在它身上嗅了嗅,然後伸出舌頭開始替白狼舔那只受傷的爪子。
舔了兩口習慣性地想偏過頭去吐毛球,結果發現白狼像沒掉毛了。
於是妖皇更加滿意,轉了個方向準備狼背上的那道血口子也舔舔止血。
它還記得這頭白狼崽子,跟這只新撿來的崽子一樣,都是不太會舔毛的蠢崽子,瞧瞧這滿身的血,一看就是沒舔過的!
剛剛跑去角落套上衣服的俞幼悠飛快跑來阻止,把妖皇的腦袋往邊上推:“別舔了!我來他治傷!”
妖皇以為這只小崽子不平衡了,於是很敷衍地也在她腦門頂上舔了兩,以示公正。
俞幼悠面無表情地抹掉一頭的溼漉漉,然後摸了一把糖豆出來:“你一邊吃去,我要治狼,你別打擾我了。”
巨狼低頭嗅了嗅,冷傲地舔走了。
藉著昏睡丹的效用,俞幼悠正能巨狼檢查傷勢了。
這只白狼的身形比之妖皇略小一圈,估計在妖族算來也剛成年不久,是跟她比起來要大得多了,畢竟多歲對妖修來說只是幼崽。
“背上兩道劍傷……咦?這劍氣怎麼和俞安的點像?”俞幼悠皺眉,心中浮出些許不妙。
眼劇情怕是經展到後半冊,也就是被喪屍咬掉的內容了,她不知道龍傲天到底在做什麼,該不會又潛入妖都來“斬妖除魔”了吧?
傷口又滲出不少血,俞幼悠收起其他念頭,開始專注地白狼止血。
俞幼悠習慣性地安撫傷患:“止痛藥先前全陛吃了,你就只能忍忍,在忍不住就嗷嗚兩嗓子發洩吧。”
然而白狼還昏著,沒嗷嗚。
俞幼悠挽著袖子排出無數工具,小心地替它止血縫傷,只是上面縈繞著那些劍氣著麻煩,眼看傷口就快癒合,又很快被劍氣絞出細密的傷口。
更恐怖的傷還是尾巴那處的傷。
白狼原本蓬鬆巨大的尾巴早就被血水弄溼,尾巴幾乎被利劍連根斬斷,此刻僅剩一小塊皮肉還連著,沒直接垂斷而。
這樣的悽慘模樣,就連曾覬覦大尾巴無數次的俞幼悠一時都沒能認出。
想到這是外公的親信,而且它的白毛的很漂亮,俞幼悠只能忍著心痛,把自吃的丹藥摳搜地分出半粒喂白狼……
算了,這頭白狼這麼大,還是一粒吧。
把藥塞到狼嘴裡後,俞幼悠挪到它的身後,小心地碰上了它的尾巴根。
這時,強行驅散昏睡丹的白狼微微眯起眼,用金色的瞳注視著那個纖弱的背影。
在尾巴被碰到的瞬,白狼瞬清醒,果斷地用爪子抓住那條禿尾巴,想把俞幼悠拽離自的尾巴。
俞幼悠回頭,見他醒了也不驚訝,只嚴肅道:“這位狼前輩,你尾巴再不接就要斷了,別亂動。”
白狼用金色的瞳孔冷冷地注視著她,爪子力道不減,依然堅決地把她拖離。
俞幼悠思考片刻,目光落在尾巴根面的兩坨毛絨球……差不多明白這位為什麼這麼急了。
她毛絨絨治病時早看慣了,踏雪更是毫無遮蔽地天天在大家面前亂晃,身為醫修,對這種東西要是害羞不敢看那才的是可笑。
雖然俞幼悠平時是沒什麼正形,是在治病的態度上她比誰都專業。
她想起這頭白狼跟外公不同,別人還抱理智,不像妖皇似的然成了只野獸,估計是覺得不意思吧。
不過俞幼悠也不知道它為什麼害羞,先前她在雪原上翼族和獅族也接過尾巴,別獸變成原型後都還挺坦然淡定的,更別說妖都隨處可見的妖族原型了,全都坦蛋蛋的。
沒想到這頭白狼還挺講人族的男德?
於是她誠懇建議:“你要在害羞,想變回人讓我接尾巴也成。”
哪知這句話一說出,白狼的身體愈發僵硬。
此刻,妖皇變成的天狼這會正居高臨地盯著白狼,時不時地趁俞幼悠不注意它舔舔腦門,而身後的那個丹修在很認地它接尾巴。
白狼還不能動粗,因為這是陛和小殿,說話,跟俞不滅廝殺的時候,它都沒這麼絕望過。
最後,白狼默默地選擇不再抵抗昏睡丹的藥效,放任自昏過去。
白狼失去意識,而俞幼悠在忙碌了許久之後,終於把它的尾巴接了。
她照著先前救治妖皇的步驟,這只白狼地包紮完,隨後又粗暴地開始它清理毛上的血,然後又用火系靈力慢慢幫它烘乾。
被清理過後的白狼褪去狼狽,變得華貴而美麗。
它靜靜躺在洞穴中,靈石柔和微光映在它的白毛上,像是用新雪堆砌而成。
而那條巨大的白尾也變得蓬鬆柔軟,越看越眼熟。
俞幼悠盯著這尾巴,思忖了半天,最後賊兮兮地湊近尾巴尖嗅了嗅。
果然,還殘餘著一股很淡的草莓味!
她抬頭,回頭注視著自的金色眸子四目相對。
俞幼悠壓根不知道什麼叫尷尬,她只剩了恍然大悟。
原來白狼居然就是拍賣場的那個錢的漂亮尾巴!難怪前兩日在傳訊符上看到它的光點亮起,想來是它在黑市買到了替妖皇治傷的藥歸來了。
她若無其事地鬆開對方的尾巴尖,走到白狼身前盤腿坐,熟絡地同它打招呼:“巧啊前輩,沒想到咱們能在這碰上。”
白狼靜靜地注視著她,不是很想說話。
俞幼悠倒是很奇,她指著那邊的藥瓶碎片問:“這些藥難道都是前輩在黑市拍的嗎?”
白狼低低地嗷了一聲。
俞幼悠撓頭:“說人話行嗎,我聽不懂狼話。”
白狼沉默片刻,最後開口,果然是熟悉的清冷音色——
“你怎麼認出我的?”
“這個啊?”俞幼悠若無其事地指了指它的尾巴:“上面我獨家秘製的草莓美毛膏香味,我攏共就做了那麼一罐,只你。”
頓了頓,她微微一笑:“看樣子美毛膏效果不錯啊,你現在都不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