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為試藥鳥的白寧本已經昏昏欲睡, 聽到俞幼悠的話後掙扎著睜眼——
“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就是……”
話未說完，他的聲音已經越越小, 最後悄然無聲了，甚至鬆懈得拿翅膀擋了臉上的光。
幾乎不前後, 那邊的蘇意致也陷入了沉睡狀態, 但是他眉頭緊皺, 嘴裡時不時還嘟囔著什麼“功勳”，“靈石”之類的話語，像是不太安寧的模樣。
正在大肆吹噓自好友的俞幼悠聲音一頓，她仰頭看向那邊的藥師們, 雙環抱在胸前：“試藥結束？”
先前他們在內殿因為煉藥的事情吵起了, 現場較量了一番, 結果俞幼悠險勝告終。
翼族藥師啞然片刻後，馬上挽袖子憤憤道：“這次不算，明天你咱們較量一次！”
“不了，明天開始我得閉關修煉了, 不過我那個朋友倒是可。”俞幼悠站起，擦了擦上沾染的藥汁。
她看向烏未央, 笑眯眯道：“明天就帶我那朋友見您, 保證那位朋友會讓前輩滿意。”
烏未央不置可否, 她跟著起身：“先能透過我們翼族藥師的考驗說吧。”
語罷, 她大步朝著外面走。
俞幼悠扛起蘇意致, 跟在後面開始招呼：“烏前輩, 你在雪原欠我的功勳值什麼時候清算！”
烏未央腳步非但不停，反走得更快了。
俞幼悠跟前幾天的狂浪一樣不敢置信：“她裝沒聽見，是不是想當老賴？！”
“好像不對勁。”啟南風昏睡過的蘇意致背到背上, 很快現了盲點：“她先前不是說過，治好人後就所有功勳都給你嗎？那我們先前救人的是不是也算在裡面，代表咱們在冰雪高原上白乾了？”
俞幼悠咬牙：“那不行！”
她盯著烏未央的背影，嘀咕道：“禿大師醫術這麼好，輕易不會給人看病，幾百萬功勳怎麼夠？得加錢！”
兩人念念叨叨跟在烏未央身後往外走。
不過在出了翼族大殿石門後，在獸族的門口又遇到了熟人。
一襲綠袍自石門縫隙中露出，瘦削男子眉目細長，偏過頭睨了三人組一眼。
後他收了視線，跟著豹族的人一道進入，袍角也拖曳著進到了石門之中。
“果然不錯，翼族他們跟那三個丹修交情匪淺。”豹厲皺眉。
因為有俞不滅的那層關係，他本想對俞長安和他的同伴多加照拂的，奈何俞長安的態度不冷不熱，並沒有親近之意。三人小隊也同翼族和獅族那邊走得更近。
“獅族性烈，少有出色的藥師，上次那個獅傲也喪雪山。現在烏未央已經明目張膽帶著丹鼎宗的那三人出入翼族大殿，看樣子的確是和獅子匆達成一致，想要從中選出一人送妖皇那邊了。”
蘇留白咳嗽了一陣，眉頭微微蹙起：“應該是俞幼悠，這麼年輕的金丹期丹修，在丹鼎宗怕也是數百年難得的天驕人物，且我聽說她師從馬化謄……”
“馬化謄？”一聽到這個名字，豹厲腦海中就浮出些許不好的回憶：“那廝百年前過我妖族，沒少幹缺德事！”
蘇留白：“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只要給夠靈石，馬化謄什麼都敢辦，俞幼悠想也是同一類人，烏未央定會給夠價錢讓她死心塌幫著做事。”
他神情淡淡道：“如此也好，既然烏未央昨日曾同大人透過口風，想為了送那俞幼悠妖皇身邊，也會鬆口應允我了。”
這是一筆很公平的交易，屆時俞幼悠願意配合自是很好，如若不願配合，一個稚嫩的毛丫頭也不難對付。
……
睡成死豬的蘇意致扛回石室後，俞幼悠和啟南風都累得夠嗆。
屋裡沒有人，只有補覺的踏雪和它的崽子。
跟白寧跑路之前，三人組各種異獸毛都交給張師姐他們拿兌換功勳值了，想這次的數目略大，還沒解決完。
俞幼悠瞅一眼白白嫩嫩的蘇意致：“我覺得他胖了，不能吃了。”
正趴在軟塌另一邊的踏雪聽到“吃”字，馬上抬起頭東張西望。
它脖子後面的那只小雪鷹被這猛然的動作弄得咕嚕滾落，嘰嘰喳喳想要順著老虎脖子爬回。
踏雪無情一伸爪子它往邊上推遠，結果小雪鷹非但沒有灰心，然就著它的白爪一路往上攀登，中途因為小爪力道不夠，還拿尖喙扯著虎毛借力，結果弄得虎毛亂飛。
看到這虎毛，啟南風低頭瞅向俞幼悠越粗的腰，好奇：“那你明天準備怎麼帶小禿見他們？”
俞幼悠指了指他：“這個就需要你帶著烏未央找禿大師了，畢竟是大師嘛，總要擺擺架子才能喊出更高價。”
啟南風又學到了，但是他臉上沒多少喜色，回頭看了眼，那邊踏雪又頂著小雪鷹睡得鼾聲震天了。
他嚴肅問：“小魚，你既然更想維持人族的身份，不想暴露自的妖族身份，為什麼又要答應救妖皇呢？我聽人說給妖皇治病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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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俞幼悠相處得最久，當然不會和旁人似的認為她會為了錢財連命都不要，她明明是很拼命才活下的。
俞幼悠捏了捏自腰上的尾巴，低聲道：“我懷疑烏未央已經猜出我身份了，她先前試探過我許多次了。”
她之所願意禿大師的身份出現，也是存了不想繼續瞞下的心思。因為她欠了原身一條命，她想試著救下原身的血親，順便給某個龍傲天增一位強大的敵人。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此乃世間不變的真理。
且狼人不該被人試探著揪出尾巴，那樣太被動了，真正的狼人都會選擇自-爆！
啟南風怔忪片刻，納悶問：“她試探你？為什麼？”
就算察覺到俞幼悠是妖族也沒必要試探啊，大佬們都很忙的，會這麼無聊頻頻試探一個小妖？
“嗯。”俞幼悠思忖許久，最後才低聲對啟南風道：“你難道就不好奇，我到底是哪一脈的妖，又為什麼回到妖族不找自的族人嗎？”
“你不是禿狼部落的嗎？”
俞幼悠沉默良久，眼光涼颼颼的：“你妖族快一年了，聽說過禿狼部落嗎？”
“也是，你變成大狼後是不禿。”啟南風撓撓臉，很不解：“所你到底是哪個部落的？你的族人呢？”
“我現在只剩下一個族人了。”
“啊？你們部落這麼敗落的嗎？”啟南風也知道越大的部落人數越多，他撓撓頭：“那聽這意思，你知道自族人是誰了？”
俞幼悠一臉嚴肅他的掰過，很警惕寫下了兩個字。
啟南風仔細辨認了一下，現俞幼悠寫下的是“妖皇”二字。
他沉默了一下，後輕輕拍了拍俞幼悠的肩膀，語重心長勸告：“小魚，困了就快睡吧。”
然後啟南風真就躺了下，挨著蘇意致閉眼睡覺了！
俞幼悠：“……”
她好不容易說次掏心窩子的話，他居然不信！
過了一會兒其他隊友都回了。
走在最前面的狂浪興奮難耐，進先用大嗓門喊醒踏雪，就連被灌下藥的蘇意致也被強行搖醒。
“你知道我們這次拿了多少積嗎？”
原本還睡眼惺忪的蘇意致無情捏住自的臉強行恢復清醒，先看了一眼中的功勳晶石，立馬樂了：“變成黃色了！”
“對。”張浣月抿唇一笑，眉眼彎彎道：“我們所有的異獸屍體遞交後，直接多了八萬多的功勳值！”
“本黑石塔那邊說可給咱們安排換一套大房子，裡面還有開的臥房，但是我琢磨著這大通鋪睡得也挺好，就讓他每個月多給咱們加一百功勳點，不換房間了。”
俞幼悠懷疑那一百功勳點才是他們不想換房的原因。
周師兄摸著脹鼓的肚子嘿笑：“另外加上先前的那九千多功勳值，我們現在成了黃榜第一，飯堂依然免費。”
可繼續在飯堂免費吃喝真是可喜可賀，踏雪聽懂了，高興嗷嗷亂叫一通，身上的小雪鷹也跟著唧唧叫。
俞幼悠都有點驚訝了：“這麼多？我還為只有五萬多呢。”
“因為元嬰期上的異獸都覺醒了天賦，極難對付，所一隻就值一萬點功勳。”俞長安細心解釋道：“所光是那對異鳥，我們就足足拿下了兩萬的功勳值。”
至其他煉氣和築基期的異鳥，因為異獸潮數量巨大，所也是成千上萬湧送功勳值。
“你知道嗎，化神期的異獸足足能兌換一百萬的功勳值！”狂浪盤腿坐到了軟榻上，語氣羨慕極了。
“你還問過？”啟南風有點納悶。
狂浪尷尬笑了笑：“我拿了小魚給的化神期異鳥毛試了試，結果才知道烏前輩他們剛回黑石塔就派人這鳥的功勳值給兌換了。”
眾修排成排坐在軟榻上，默契出意味深長的“嘖嘖”聲。
“我懷疑她在防著咱們偷跑兌換那一百萬的功勳值。”趙師兄如實說。
御雅逸又開始做合理的推測了：“你們還記得嗎？我們在妖都城外的時候，翼族的隊伍好像就少了一人了，進城後烏前輩又突然邀請我們一起看那些傷員，我懷疑化神期異鳥的百萬功勳就是在那是被兌換跑了的！”
他根本沒想到少的那個翼族是飛往桐花郡調查俞幼悠的身世了。
“嘖，烏前輩一毛不拔，太摳門了。”
“沒事。”俞幼悠拍拍隊友們的後背安慰他們。
她嚴肅道：“你們等著，我到時候給你們那一百萬給要回，不夠的話加幾倍，到時候不管你們鑄劍還是淬盾又或者是武裝老虎，黑石塔的寶庫隨意挑！”
“……”
眾修沉默，只用詭異的眼神盯著俞幼悠。
唯有狂浪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很會說笑嘛！”
張浣月憐惜看向俞幼悠，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道：“小魚這陣子也是累極了吧？困了就快睡，咱們不說夢話啊，乖。”
“……”
算了，全世界都覺得她沒睡醒在做夢。
俞幼悠鹹魚似的躺回了軟榻上，枕著老虎肚子閉眼睡了。
本著掙錢要趁早，登場要拉風的原則，第二日天色初明，蘇意致和啟南風便開始為禿大師的驚豔亮相開始做準備。
為了能完美裝扮，三人組甚至特意忍痛花了功勳點的鉅款，尋找了租用了一間石室。
當然，蘇意致和啟南風所說的“完美”和“驚豔”，明顯同大眾口味不同。
蘇意致盤腿坐在俞幼悠的腿邊，催促著她尾巴露出。
俞幼悠也不磨蹭，乾脆尾巴放下，被壓制了妖力的尾巴一如既往的禿毛且細小。
蘇意致很嫌棄：“你想辦法弄成先前那個大尾巴！”
俞幼悠撓了撓頭，拼命妖族血脈給調運出，妖氣順利蓋過了身上的人族氣息，就連尾巴也跟著逐漸蓬鬆壯大一點點，毛色雖然還是灰色，但是斑禿逐漸變小……
“停！”蘇意致喊停。
俞幼悠回頭一看，現尾巴尖上還沒長全毛，是一臉嫌棄打算想辦法讓它茂盛點。
但是蘇意致阻止了她：“不行，你都說了自是禿狼部落的人了，總要保持點種族特色，且大通常都有特殊之處的，你這樣就挺好。”
“你說得對。”
俞幼悠覺得他說得好像挺有道理，加之她也不敢完全露出自的真實大尾巴，萬一豹族認出殺狼呢？這樣子狗裡狗氣的禿尾巴好像也挺好。
蘇意致本還想給她尾巴上抹點美毛膏的，但是被俞幼悠無情拒絕了。
珍寶巷的這些美毛膏她全試過了，都是些假貨！
那邊的啟南風已經排出幾盒胭脂了，他心中還存留了最後一點希冀：“小魚，你自看看哪個顏色是你上次用的？”
俞幼悠看了一眼，很快便選中一盒：“這個。”
啟南風面露狂喜：“你居然能精準辨胭脂顏色了？！”
“不是。”俞幼悠無情戳破他的幻想，指著那盒胭脂說：“只有這盒有用過的痕跡，其他都是全，我又不傻。”
“算了。”啟南風麻木收起了這幾個色號。
臨出門前，俞幼悠脫了短靴在默默搗鼓著什麼。
啟南風納悶：“你幹嘛？”
“墊兩層增高鞋墊，身為大師身高不能矮了，不然氣勢上要輸。”俞幼悠拍拍站起，身高猛提高了不少。
邊上的蘇意致眼睛逐漸放光。
“送我一雙？”
俞幼悠不摳門，當即甩出一雙鞋墊：“知道你想要，早備好了。”
蘇意致的臉上當即笑開了花。
……
白寧先前和三個丹修交換了傳訊符，所在收到傳訊後，馬上就領著烏未央衝向藥師殿。
烏未央淡然跟在白寧身後，一步步朝著藥師殿的那個小角落走。
她和白寧抱有同一個想法，能讓三位人族天驕讚不絕口的妖族藥師，不說舉世無雙，也絕非泛泛之輩。見一面試試也好，實在不行還能和豹族那邊達成協議讓俞幼悠。
之所沒聯想到俞幼悠身上，主要還是沒想過她臉皮會這麼厚，自誇自薦到這種步。
就踏入藥師殿的間隙，她甚至已經聽到周圍有妖修在欣喜交流了。
“禿大師的名字亮了！”
“你才現？我剛問了，今天禿大師暫時不接待客人，說在等朋友。”
“我不是看病，上次禿大師我的病治好了，還免費送了我兩包藥，我想謝謝她！”
……
烏未央微頷首：“倒是沒想到，這位禿大師還頗有盛名。”
白寧：“因為我們少有在一樓停留的緣故吧？”
“能在中小部落間有此等聲望，著實不錯。”烏未央倒是對這人更加期待了。
隔壁的那位鯉敬依然在門口泡茶喝，乍看到兩位親衛隊的大人物前，心中頓時一個激靈站好。
在針對人族這一點上，鯉敬的記性特別好。
他看到白寧後就馬上迎上，忿忿道：“大人，我昨天說什麼？人族不可靠對吧？瞧瞧，這不，昨天你帶的那兩個奴隸居然侍奉二主，想腳踏兩條船了！”
白寧被噎住了，他無言對鯉敬打走：“誤會了，他倆不是奴隸，是我和禿大師的朋友，您老人家讓讓，我們要進……”
鯉敬還在後面痛心疾首：“你們都被狡詐的人類矇蔽了啊！”
烏未央微挑眉毛，對這個古怪的名字瞬間了興趣：“禿大師？”
“是的，昨天的時候，小魚他們就提及過這個名字，沒想到她要介紹的朋友真的是這位。”白寧一邊說著一邊領著烏未央繞開鯉敬，走向隔壁石室。
烏未央眉目間神情淡淡，直到視線落在了那扇灰色石門上。
和一樓所有的石室一樣，上面銘刻著石室主人的部落和名字。
“禿大師……”
這名字剛才她就聽聞了，所此時尚未多心。
“……禿狼部落？”
在看到這四個字後，烏未央一貫堅定清明的的眼中有片刻的迷惘。
她思忖許久，也不記得聽聞過這個狼族，要知道她對妖皇的遠親們多有照顧，大小狼族都記熟了的！
她在心中喃喃自問：“陛下有這門遠親嗎？”
然不等她回想清楚，那扇石門已經緩緩開啟了。
殿內的亮光瞬間侵襲入晦暗的石室內。
石室內踏出一道纖瘦的身影，個頭不高也不矮，面上塗滿了通紅的胭脂，興許是貴价特製的，所竟然還能阻擋神識探視。
加上她身上還穿著代表藥師身份的長袍，一眼望只有辣眼睛的紅，五官根本看不清。
白寧愣了愣，不過妖族各個部落奇葩習俗都多，他也不覺有異，客氣迎上：“這就是禿大師嗎？在下白寧，久仰久仰！”
禿大師友好衝他拱拱，聲音略沙啞道：“久仰，白道友。”
白寧悄悄往啟南風那邊一靠，低聲詢問：“小魚呢？”
啟南風有點語塞，還是蘇意致飛快幫著瞎掰：“她昨天回後煉藥自給迷暈了，還睡得和豬妖一樣呢！”
昨天剛淪為試藥鳥的白寧馬上信了。
俞幼悠面帶客氣的微笑，紅袍下的鞋子狠狠碾過蘇意致的腳。
一番寒暄後，白寧猛一拍腦袋：“忘了，大人隨我一起了！禿道友快，這位是我們親衛四隊的烏大人……”
沒有等他說完，烏未央已經向前邁出一步，後靜靜站在俞幼悠的面前。
白寧的聲音在兩人的耳中已經逐漸消失了。
此時此刻，她眼中只剩下了對面那個身影。
烏未央靜靜站在石室外，眸子低垂看著紅袍下那條細小的尾巴。
黯淡的灰色，上面幾乎沒有妖力散出，尾巴尖還禿了一攥毛，可憐得像是一條幼犬。
它的主人似乎也有點緊張，所尾巴微不可查搖擺了一下。
就這小小的動作，便有一團灰色的狼毛跟著飛出，飄飄然像一團柔軟的蒲公英，一點點將烏未央的視線全部覆蓋。
不用查了。
那是她看到大的毛尾巴，別人認不出，她怎麼可能認不出。
烏未央胸口湧出萬般酸澀的情緒，她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垂眸斂下情緒，後又恢復了冷冷淡淡的模樣。
她抬頭看向俞幼悠，視線自後者的尾巴挪到了臉上，她記得俞幼悠那雙的眼睛長得很像公主著……
笑死，根本沒法直視這張臉！
大紅臉太過刺眼，烏未央被迫次轉移視線，落到了俞幼悠頭頂的石門上。
上面的那兩行字次刺痛烏未央的眼睛！
她暗暗咬了咬牙，忍著動教訓的衝動，冷笑連續丟出兩個靈魂質問——
“禿狼部落？”
“禿大師？”
俞幼悠一時語塞。
她早做好了被認出的心理準備了，甚至想好了在對熱淚盈眶抱住自時要講的煽情臺詞。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烏未央的關注點會清奇落到這兩個胡謅的名字上！
在片刻的沉默後，俞幼悠抬頭同烏未央對視，一本正經道：“其實不是禿，是秀，妖侍纂刻的時候弄錯了，我是秀狼部落的秀大師。”
白寧懵懵然，就在他快要當真的時候，隔壁的鯉敬端著茶壺走過了。
他笑哈哈道：“小禿真會開玩笑，當初我就在你邊上，可是親耳聽見你說的是禿狼部落，禿大師！”
“……”俞幼悠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鯉藥師您的記性還挺好。”
鯉敬深為榮：“那是自然，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都得牢記心啊！”
他拍拍俞幼悠的肩膀嘿笑道：“沒想到小禿你居然認識這麼多大人物，有機會多提攜提攜你鯉叔啊！”
“好說好說……”
此時此刻，俞幼悠只想飛速逃離這扇石門。
好在烏未央暫時沒有要細究的樣子，她沉默走在俞幼悠的身後，視線就沒離開過那條禿尾巴。
烏未央的心情很是沉重。
雖然派出的人尚未迴歸，但是光憑著隱蜂在三人小隊那邊探到的訊息，她也知曉俞幼悠這些年過得極其艱難。
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大，摸爬滾打才活到現在。
堂堂天狼血脈竟淪落到這般步，甚至卑微到誤認為自是某個叫禿狼的小部落妖族！
偏偏烏未央現在為了俞幼悠的安危，不能將這位小殿下的存在公之眾，讓她享受就該擁有的寵愛和敬重……
不對，敬重不一定有，俞幼悠是半妖，就連獅子匆都對其血脈很是嫌惡，就更別說其他大部落了
烏未央隱在袖口中的指顫抖了一下，她很想現在就摸摸那條可憐的禿尾巴，就像前哄公主睡覺那樣慢慢替她梳理尾巴毛。
她可憐的小殿下，尾巴禿成這樣，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吧。
自責和心疼在女妖將的心中不斷浮出，烏未央看向俞幼悠的視線也越憐惜。
興許是這視線太過明晃晃，前面的啟南風和蘇意致碰了碰俞幼悠，低聲提醒：“烏前輩好像在盯著你。”
俞幼悠已經被盯慣了，她恬不知恥放肆道：“讓她看，肯定是羨慕我的毛尾巴比她的鳥尾巴好看。”
烏未央：“……”
眼看著就要走上二樓，烏未央突然面無表情叫住了白寧：“我帶他們上，你先買個東西。”
白寧乖巧應下：“大人需要什麼？”
烏未央朝他勾勾，低聲在他耳邊叮囑了幾句。
白寧愣了愣，為什麼大人突然讓他兌換美毛膏？還要最好的？
雖然心中萬般不解，但是白寧還是聽話轉道了寶庫那邊。
臨走前，他神情古怪瞄了一眼烏未央的翅膀。
春天是換毛季，難不成大人也開始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