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湧上來能差點讓俞幼悠激動張嘴亂嚎, 好在她智尚存,還記得自己嘴裡叼了個人。
這要張嘴,好不容易搶回來啟南風肯定沒了。
暴風雪大得可怕, 俞幼悠左眼血糊滿了都看不清,她只能叼著鳥爪子朝右上方看, 結果發現右上方峭壁像劍削了似光溜片, 連個借力地方都沒。
轉腦袋個細微動作, 鳥爪上啟南風身體便跟著晃,再加上狂肆暴風雪,副搖搖欲墜樣子。
“嗷嗚嗚——”
俞幼悠叼著鳥爪含糊不清地喊了啟南風,他沒回應。
沒辦法, 上不去, 那只能往下面去了。
龍傲天每次掉下懸崖都能撿到武功秘籍, 半個小龍傲天應該也成吧?
俞幼悠慢慢地往下瞥,用右眼警覺地打量著下方峭壁,最後精準地發現了小塊能站立壁巖,於是她不再猶豫, 照著記憶中紅琅動作邁腿躍。
穩穩立住。
這樣,她叼著啟南風點點往下跳。
期間俞幼悠想起了紅琅叼著自己往後面甩丟到背上動作, 咬著鳥爪子有點牙酸, 她挺想學著做下, 奈何動作大, 鳥爪上掛著啟南風跟著搖晃不停, 只得認命忍住牙酸繼續叼著。
也不知過了久, 風雪忽然間消失了,極寒溫度好像點點變得溫暖起來,原落在她身上那些積雪也跟著消融化成水, 漂亮狼毛卻沒打溼,反而水光映得越發閃亮。
俞幼悠喘著往下望,終於看到了片寬闊平地,地面上堆積著薄薄白雪,遠不像雪原上那般能埋掉蘇老二高度,甚至能看到積雪之下鑽出了三兩株碧綠嫩草。
好像到山崖底部了?
俞幼悠叼著鳥爪往平地上躍,打量著周圍景色。
這裡像是個山谷,前方氤氳著暖烘烘霧,居然布有數個天然溫泉水坑,谷中樹木和野草都生得鬱鬱蔥蔥,與上面死寂比起來充滿了生機。
她抬頭仰望,變成巨狼後視野變得極可怕,谷底看過去,隱約可以看見正上方有座高聳入雲雪山輪廓。
只稍加思索,俞幼悠便想起來了,紅琅曾說過,翻過雪山後有個密林谷,那兒四季如春,跟雪松林樣也棲息了很翼族。
也是說,她先前不要命地逃了這遠,眼看要遠離正在發生化神期大戰雪山了,結果又這只天殺幻虛異鳥給帶回來了?!
“……”要不是嘴裡還叼著爪子,她非得狠狠地罵句髒話發洩不可。
結果才剛想起那只鳥,前方忽然傳來幾沙啞尖鳴。
巨狼眯著眼望過去,看到前方那個溫泉坑中浮著無數片漆黑羽毛和暗紅色血,那只咬斷了只翅膀和只爪子異鳥正死死地盯著她,眼中仇恨濃得近乎實質。
淦,你先來玩我們,玩不過搞偷襲反殺,現在還好意思恨上了?
仇獸相見分外眼紅,不把對方殺掉自己會死,兩隻野獸都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問題。
巨狼前爪刨了刨地,小心地將啟南風連人帶爪放在邊,而後微微躬身,幽藍眸子死盯住那只異鳥。
而後,它化作閃電般銀光,朝著異鳥狠狠地撲殺而去。
異鳥雖然只剩下只翅膀和爪子,但是它尖喙卻兇悍無比,在俞幼悠撲過來瞬間便以殘翅狠擊,鳥喙狠狠地朝著她眼睛啄來,儘管它畏懼這頭巨狼身上威壓,但是生死攸時候,它已經顧不上害怕了。
俞幼悠動作並不算標準,她不像妖族那樣小有長輩帶著學習戰鬥技巧,她對自己身體無所知,只能笨拙地模仿著紅琅戰鬥技巧。
可是這是元嬰期異獸,連紅琅自己都會它翅膀扇飛,俞幼悠撕咬也好蹬腿也好,好像都打不過。
到最後,她全然憑藉著能去戰鬥了。
尖喙啄在她腦袋頂上啄出無數血洞,異鳥利爪把她胸口肉撕下塊,可是早對疼痛有了超強忍耐力她卻半點不退讓,只是以最兇狠方式同對方撕咬著。
溫泉坑中顏色變得越來越深,黑色鳥毛和銀色狼毛浮滿了整個水面。
異鳥殘存那只爪子死死地抓在巨狼胸口上,正預備穿透後者身體時,巨狼已經狠狠地咬住了它脖子。
“咔嚓——”
鳥脖子斷成兩截,跌落到了水裡。
恐怕即便是這只元嬰期異鳥都沒有料到,自己沒有死在那些強大修士手上,而是死在了只野蠻巨狼嘴裡。
俞幼悠勉強爬到水坑外,吐出嘴鳥毛和鳥血,四腳軟差點癱在了地上。
她眼睛血糊得朦朧不清,都看不見了,此刻狼狽地站穩想要朝著那邊躺著啟南風而去,卻發現自己好像走不穩了。
先前腦子急,她全憑著能行事還好,但是現在鬆懈下來以後,習慣了兩條腿走路她實在沒法適應突如其來四條腿。
家大狼走路優雅靈巧,後爪能精準地踩在前爪腳印上,而俞幼悠後爪跟前爪在打架,走步歪下,也不知究竟是不習慣,還是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
考慮到未知副作用,所以俞幼悠給隊友丹藥都是分成半粒,唯獨她自己吃時候不管不顧,直接強行吞了兩粒完整狂暴丹,也是說她此刻其實承受著雙倍副作用。
只是此刻她腦子片混沌,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任何問題了。
塊大石頭擋住了前路,歪歪扭扭走過來巨狼眯眼盯著它,也不知為沒選擇繞路,而是像沒腦子似,抬起前爪狠狠地朝著石頭踢去。
“嗷嗚!”
石頭踢飛了,巨狼前爪子也腫了起來,嗚嗚嗚地委屈亂叫著,然後瘸拐地趴倒在了啟南風身邊。
她把腦袋湊過去,嗅了嗅啟南風身上味,還有點點活,沒死透。
俞幼悠想努力把妖族血脈壓下去化成人形,奈何這會兒她已經在昏迷邊緣橫跳,全憑著股意志才支撐到現在,壓根沒力再去調整自己兩族血脈了。
芥子囊在哪兒來著?
對了,化形前她把芥子囊拴在尾巴上了。
俞幼悠艱難地回過頭,把尾巴上掛著芥子囊叼下來,伸著狼爪進去亂摸,最後顫巍巍地刨出來粒天元丹。
尖利狼爪子在丹藥上磕,瞬間把它分成了兩半。
半自己舔了吃,另半用爪子尖尖小心翼翼地戳著送去了還剩半口啟南風嘴裡。
這是五葉海棠煉製五品靈丹,也是修復□□最強神藥。俞幼悠先前只舍得吃那半粒,剩下這粒完整直完整地儲存著,沒想到有朝日還能拿來救她和啟南風命。
喂完藥後,俞幼悠才把目光投向扎穿啟南風那只巨大鳥爪上。
她小心翼翼地叼住鳥爪,口把它扯了出來!
地上啟南風似乎悶哼了,而後無數血自肚子上大洞中湧出,他原血浸溼又乾透衣服這會兒再次變溼潤。
俞幼悠嗚嗚低喚了幾,伸著爪子想給他捂傷口,又怕自己爪子弄傷了他。
最後,俞幼悠把大尾巴蓋在了啟南風肚子上,用身體小心把啟南風團在自己保護之下,做完這切之後,她終於緩緩地閉上了沉重眼皮。
失去意識前,她模糊地想起件事。
真是虧了那位漂亮尾巴老闆大方,當初分了她粒天元丹當酬勞,否則今天她和啟南風都要死在這裡了。
等回到黑市後,她定要再送他匣子最漂亮水果辟穀丹做謝禮,再禮貌地纏纏他尾巴好好謝,順便讓他見識下她不禿了大尾巴……
雪松林內。
和元嬰期異鳥戰鬥已接近白熱化,狂浪生在鍵時候爆發晉升至金丹期,他表情猙獰地舉著盾不斷躍起砸向異鳥,而那異鳥也他徹底激怒,瘋狂地朝著他抓來。
“你來啊!”狂浪生眼睛通紅,他胳膊上肌肉繃得快要炸裂,衝著異鳥不斷怒吼,發洩心中狂躁。
親眼看著自己隊友異鳥抓走,而俞幼悠現在追上去又再也沒回來,這讓狂浪生精神已快接近崩潰邊緣了。
明明自己是盾修,合該站在最前方為隊友承擔切傷害,但最後卻沒能保護住他們!
眼看著狂浪生已經失去了智,而先前在俞幼悠指揮之下嚴密不可破陣法也逐漸潰散,俞長安擰緊了眉毛。
向來內斂溫和他竟難以控制地怒斥:“狂浪生!你清醒點!”
驚醒狂浪生猛地怔,眼中瘋狂逐漸冷靜下來,他深吸了口,個巨盾狠狠地把想要逃走異鳥給砸了回來,恢復了先前智。
“我不知怎了,覺得有股無名火在燃。”狂浪生抹了把臉上血水,死死地盯著前方異鳥看:“我甚至想親手撕了這只鳥。”
與他有相同想法還有其他隊員,好在現在也只剩下只異鳥了,眾修在憤怒之下攻勢亦是越來越猛,最後毫不留情地把異鳥兩隻翅膀都給削了下來,利劍不知在它身上戳了少個洞。
在異鳥七零八碎地落下後,三人小隊成員也重重地癱倒在地上,劍也好盾也罷,全都沒有力撿起了。
他們身上都佈滿了猙獰傷口,鮮血幾乎把這整片區域白雪全部染成了暗紅。
除了修為最高雀青尚能站立外,其他人都動彈不得了。
蘇意致直在注意著這邊動靜,在異獸伏誅瞬間便沉默跑上前,撿起異鳥屍體碎塊煉製出異獸血,先遞給了雀青。
“你先吃這個還有這些療傷丹,然後幫忙守下,我去給他們治傷。”他音沙澀得很厲害,完全不似先前那樣清亮少線。
雀青默默地點頭,口吞下療傷丹藥,默默地提著連弩站在人群前方。
他目光有點複雜。
要放在先前有人告訴他,三人小隊可以在兩隻覺醒了天賦之力異鳥利爪下活下來,還順利斬殺掉其中只,恐怕他聽後嗤之以鼻。
可是他們卻真做到了,甚至雀青在其中並未扮演鍵角色,是三人小隊他們生生靠著默契配合和可怕爆發舉將元嬰期異獸斬在劍下。
而那個小矮個子也不似外貌那般柔弱無用,這路上,雀青自然看得出蘇意致跟另外兩人系最好,所以原以為他會在同伴生死不明後痛哭到失去鬥志,也不指望他能幫著救人。
沒想到蘇意致卻在這時候站了出來,個人承擔起三個丹修責任。
蘇意致頭也不抬地繼續煉製異獸血,他動作越來越快,但是卻半點差錯也沒出。
將煉製血餵給所有受傷人後,他臉上已經有些蒼白了。
不過蘇意致卻沒有停下來,而是匆匆地咬碎粒回靈丹,藉著丹藥效果強打起精神,開始給地上受傷隊友們喂療傷丹,包紮傷口。
其實最開始時候,蘇意致只會煉丹,並不會處任何外傷。
只是後來在萬古之森時候險象環生,往往這邊俞幼悠還在給那人止血,那邊又有人咬出個血窟窿,於是他跟啟南風兩人也在俞幼悠訓練下開始學著基包紮方法。
“壞死肉要清除,止血丹可以碾成粉灑在傷口上,再用在珍寶閣定製強效止血紗布包紮上……”
這都是當初俞幼悠教他們。
蘇意致麻木地重複著當初俞幼悠說過重點,把張浣月腿給包紮好了,又繼續給紅琅處傷口。
不過紅琅好像不是外傷,當時她異鳥翅膀扇得砸到了雪松木樹幹上,現在躺在雪地上動彈不得。
蘇意致觀察了會兒,邊給紅琅喂止痛丹,邊頭也不抬地下意識:“小魚,你快來給紅琅看看,她脊骨好像斷——”
話沒有說完,蘇意致自己已經怔在原地,而後陷入了死寂般沉默中。
他竟然又忘了,小魚和南風現在都不在,整支隊伍只剩下他個丹修了。
好像都忘記是時候開始了,蘇意致習慣了遇到事情跟另外兩個好友商量,也習慣了當老二,反正頭上有老大,底下有老三,至於到底誰是老大誰是老三他也不在乎,總之遇到問題都有另外兩人幫著起扛。
因為紀最小,所以其實另外兩人都有意無意地護著他,每次要去危險地方採藥,都是啟南風主動去,讓他在營地等著。
蘇意致低垂著頭,沒人能看清他表情,獨有兩滴溫熱液體濺落在紅琅手上。
紅琅手指顫了顫,她死咬著牙拼命想要爬起來:“我去把大人和啟南風救回來。”
“你趴好,我給你接骨。”蘇意致按住紅琅手,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我跟她學過,你躺好是了。”
蘇意致天賦其實極強,當初在蘇家時候算沒正式學過煉藥,也還是憑著超強學習能力自學了煉丹術,所以跟著俞幼悠學了這久接骨術,現在真正做起來好像也不算差。
此刻暴風雪依然不見停歇,但是沒有了幻虛鳥製造幻象,眾人才發現其實天色雖然陰沉,卻已經天亮了。
原晦暗不明前路也變得格外明顯,雀青扇了扇翅膀飛到雪松林頂上巡視了圈,最後落回地上,看向紅琅。
“我們現在位置在雪松林最外圍,再往西邊走裡快到你們紅尾狼部落領域內了。”
這也代表著他們即將離開危機四伏冰雪平原,徹底脫離險境了。
紅琅抬起頭,卻不是看向自己部落方向,而是看向昨夜俞幼悠追著異獸離去方向,然而暴風雪早將她和異鳥蹤跡隱藏,無人知曉他們所去何方了。
她腰上那塊錯位骨頭剛蘇意致剛接正,這會兒言不發打算躥起來化出原型去追回俞幼悠。
只不過早防著蘇意致把她攔下來了。
紅琅拿刀支撐著身體,字句:“我要去找大人。”
蘇意致眼睛紅得像只兔子,他仰頭看著紅琅,冷靜:“她讓你把這些翼族帶回妖都。”
“可是大人她……”
“你跟雀青,把這些翼族都護送回去。”蘇意致頓了頓,握緊了拳頭繼續:“小魚和南風,我們會去找回來。”
攤在地上三人小隊成員們大口喘著,他們這會兒全都靈力耗盡脫力,動彈不得。
“對,你們先走,我們去找他們!”
“小魚那狡猾,肯定已經把南風給救下來了,說不定他們現在正躲在哪個山洞裡睡大覺等著咱們去接呢!”
“你先回去幫咱們交功勳,到時候我們三人起回來,請你們無雙小隊吃飯!”
風雪之中,那個纖瘦矮個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拾起啟南風丹爐,而後目光堅毅地看向了遠方。
啟南風是活生生疼醒。
腹部洞穿啟南風當時只剩下半口了,內腑皆異鳥利爪絞碎,險些連靈脈都絞碎。
天元丹是能修補軀體,但是這玩意兒卻不能止痛,所以直昏沉沉地躺了許久,等到身上疼痛感化作股暖意後,才逐漸恢復意識。
啟南風睜開眼後第件事,便是狠狠地連打了三個噴嚏。
也不知為,他在昏迷狀態中都覺得有人在撓他鼻子。
噴嚏打完後,他搓了搓鼻子,結果果然摸到了兩根毛。
“哪兒來……”
話還沒嘀咕完,他懵然地看著自己身邊躺著巨狼,還有那條蓋在身上巨大狼尾。
瞧著跟紅琅有點像,但是這頭狼模樣遠比紅琅原型來得美麗,它身上毛隱約像是在發光,優雅和野性完美融合在起。
山谷內朦朧日光下,巨狼身上似乎閃耀著不比太陽弱小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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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莫名其妙是,他竟然甚至隱約產生了股想要對著這頭狼頂禮膜拜衝動。
啟南風腦子空白了片刻,他最後記憶便是自己砸出了丹爐,然後昏死過去了……
所以哪兒來頭巨狼?
啟南風打量著這頭未見過狼,小心撿起他落在身上攥帶血狼毛,開始嘀咕:“看起來是極其罕見品種,這狼血和狼毛拿來入藥應該不錯……”
話未說完,巨狼鮮血染得暗紅腦袋動。
啟南風後背僵。
下刻,雙幽藍色眼睛冷冷地睜開,無波無瀾地望著他。
啟南風怔了怔,他與那雙眼睛對視片刻後,心中浮出了個離譜猜測。
“小魚?”用是問句,但是啟南風音卻已經很篤定了。
俞幼悠懶懶地“嗷嗚”了表示回應,而後繼續把腦袋埋下去,她不想說話。
得到肯定啟南風腦子都懵了,他跳起來噼裡啪啦是通問。
“我們怎會在這兒?我記得那只大鳥好像抓我了?是你把我救下來嗎?”
“你怎變成狼了?你不是狗妖嗎!”
俞幼悠懶得動,她只是靜靜地把腦袋放在兩隻前爪上,眯著眼聽著啟南風在邊上情緒激動地追問,頭次沒嫌他吵鬧。
能吵才好啊,像昨晚那樣半死不活不搭她才嚇人呢,她還以為這傢伙真要沒了。
可惜了,看樣子啟家棺材鋪裡那副鎮店棺材少東家你是沒福用了。
啟南風邊囉嗦地追問,邊卻又在芥子囊裡翻找著傷藥,顫抖著手想去給俞幼悠異鳥抓爛腦袋治傷。
“你腦袋怎了?還疼不疼?你上次放我這兒止痛藥還有兩顆,我給你……”
俞幼悠張嘴,剛想說話,結果發出來音卻是——
“嗷嗚嗷嗚!”
“啊?”啟南風愣了愣,提醒她:“說人話。”
我但凡知該怎用狼舌頭說人話,還用得著你提醒嗎?!
俞幼悠拿前爪撓了撓頭,瞎嗷了半天,把先前在山崖上沒能嚎出來那嗓子都叫完了,終於能含糊不清地說話了。
“不用給我上藥,我倆都吃了天元丹,傷都好了。”
啟南風指著她狼狽腦袋臉不信:“你腦袋上都禿了,還全是血,你不要逞強了。”
俞幼悠扭過頭,果然看到滿地都是她異鳥抓飛狼毛,所以不用看都知她現在腦門上是啥狀況。
太慘了,尾巴是不禿了,腦袋又禿了!
她舌頭能捋直了,無語地解釋:“血是先前流,毛也是先前異鳥抓掉,天元丹只能治傷不能生毛!”
俞幼悠簡略地把昨天事兒以及現在他們處境大概解釋了下,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啟南風光看著不遠處溫泉坑裡血水和狼身上無數暗紅血漬,都能想象出她為了救自己有拼命。
啟南風喉頭緊了緊,最後重重地把手搭在了狼爪上握住,卻都沒有說。
她跟他都知,對方是願意用命救自己存在,彼此之間早和家人般親密,再不需要說謝了。
但是現在問題是,俞幼悠身上傷雖然在天元丹作用下變好了,但是她依然保持著狼形。
人狼大眼瞪小眼。
最後啟南風忍不住:“你打算不做人直保持原型了嗎?”
看紅琅和雀青他們都能在原型和人形之間無礙變化啊。
俞幼悠煩躁地拿爪子刨地,挖出個大土坑把自己腦袋埋了進去,音憋悶:“我現在不方便變成人形。”
啟南風蹲在她面前,思索片刻後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還沒學會在變身時候怎快速換衣服?沒事,你先變,我在旁邊去給你盯梢,大不了變回人了慢慢穿!”
俞幼悠腦袋還埋在土坑裡。
她確曾過這個問題困擾,因為當時她第次變成巨狼時候發生了件很尷尬事——
妖族變身,身上衣服好像都沒啥阻礙,而俞幼悠變身,撕拉把高階法衣都給震成了碎片。
但這不是問題,畢竟正如啟南風所說,大不了變回人慢慢穿,反正芥子囊裡還有備用衣物,回去以後再找紅琅直接問清楚變身穿衣服事也成。
問題在她那只異鳥薅禿腦袋啊!這要是變回人也是個禿頭怎辦!
在土裡埋了會兒腦袋後,俞幼悠終於冷靜下來。
她面無表情地甩了甩狼頭,然後開始試著控制自己兩族血脈。
這次還挺順利,在短暫疼痛過後,她慢慢變回了人類模樣。
俞幼悠拿手捂著腦袋讓啟南風轉過來,慢慢移開手,強作鎮定問;“禿嗎?”
啟南風看得仔細,還上前動手把她頭髮撩起來看了看,最後確定:“沒禿!很茂密,跟以前樣!”
俞幼悠總算放下下來,天知她擔心自己變得和天音禪寺那群小和尚們樣鋥光瓦亮!
在妖族血脈壓制後,俞幼悠尾巴也變回了細小狗尾巴模樣,重新纏在腰上毫無壓力。
啟南風跳下溫泉坑裡把那只殘破異鳥屍體扛出來,又去邊上把俞幼悠啃斷那只翅膀和爪子也找回來拼上。
看到這具元嬰期異獸屍體,兩個丹修瞬間忘掉了不久前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恐懼,轉而眼睛發亮地盯住了地上寶貝。
啟南風仔細地觀察著異鳥屍體,興奮:“先前我跟你說過吧,這只異鳥領悟了天賦,說不定能跟附骨草起配合著煉製成厲害迷藥。”
“你沒跟我說,你是跟那棵雪松樹說。”
“那不是受幻象影響了嗎?區不大。”
俞幼悠看了看異鳥腳爪子,在水裡泡了這久,上面居然還粘著她狼毛和血,想起不好回憶她脾暴躁地把它踢開了些。
“算了,回去有是時間研究,我們得先想辦法回去和老二他們匯合,現在他們說不定都開始為你哭喪了。”
啟南風點點頭,收了異獸屍體拿出傳訊符,結果發現這兒靈力很是紊亂,根傳不出去。
整個密林谷裡也是片死寂,悄無息。
兩人往裡面走了許久,卻發現這裡和雪松林情況相差不遠,早異獸侵襲過了。
大部分翼族都已經在異獸來襲時逃走了,整座綠色叢林裡只剩下躲藏著傷員和那些還不飛小崽子,而那些受傷翼族要已經黑縈繞著昏死過去,要已經喪失智,開始無差地攻擊人了。
俞幼悠他們路撿異獸屍體煉血救治過去,能救下來都丟到催化到最大丹爐裡面拖著走,成翼族沒看到少個,倒是撿了好幾窩沒孵化蛋。
行至處灌木叢時,裡面猛地撲出個發瘋翼族。
“小心!”
啟南風下意識地想摸出丹爐砸過去,但是卻摸了個空。
好在俞幼悠反應飛快,左手拿著丹爐把那個瘋了翼族給敲暈,右手摸出把短劍分給啟南風:“喏,借你把劍用,回去得還我。”
啟南風驚疑不定地瞅著俞幼悠:“你剛剛為這快?”
這反應速度換成張師姐他信,換成向體弱俞幼悠不對勁了。
“啊,可能因為我剛剛醒來後發現自己了粒金丹吧。”俞幼悠說得雲淡風輕,實則腰上尾巴都不受控制地開始得意搖擺了。
覺睡醒成金丹期,這說出去得讓少人羨慕?
她拍拍啟老三肩膀寬慰:“沒事,你回去以後睡睡,萬睡醒了也能晉升到金丹期呢?”
啟南風卻臉凝重地摸出了自己小子,筆劃在上面紀錄:狂暴丹,副作用疑似是可助人晉升等級。
兩人不斷地在密林裡前行,撿著鳥蛋和受傷翼族。
走著走著,俞幼悠停下了腳步,然後抬起腳。
“我好像不小心 踩到個翼族翅膀了?”
那個翼族昏迷倒在很深灌木叢裡,只露了點白色翅膀尖出來。
俞幼悠和啟南風費了好大功夫才能他拖出來,只不過在看清這人模樣後,兩人臉上都有點詫異。
“這不是白寧嗎?!”
“他怎會在這兒?他不是該在上面起圍攻化神期異獸嗎?”啟南風震驚地指了指頭頂那座陰沉雲霧遮蔽得只剩下半點模糊輪廓雪山。
“他翅膀咬斷了。”俞幼悠觀察著白寧鮮血染紅翅膀,皺眉:“不對,這像是獸類齒痕,不像是異鳥弄傷。”
而且看白寧臉上並無黑,看樣子倒像是其他妖修給弄傷。
在思忖片刻後,俞幼悠心中已經有了推:“可能是蘇留白和豹族那群狗賊去下黑手了。”
啟南風正在芥子囊裡給白寧翻找療傷藥,聽到這話後抬頭問:“那我們要去雪山那邊幫忙嗎?”
話音剛落,淒厲嘶吼響起,繼而是陣強烈到讓人站立不穩地動山搖。
俞幼悠臉色僵,她飛快地把白寧也丟進雙生爐裡放著,順便抓住啟南風手往來時山壁跑。
“沒法幫了!雪崩了啊!”
雪山上戰鬥已經到了極其驚險地步。
烏未央強行捲入戰局豹厲雙目通紅,他原設想埋伏早成了泡影,甚至不得不迫同烏未央等人起去對付那只化神期異鳥。
當然,在對付異鳥間隙,他依然想方設法在對二隊和四隊人下手。
比如那個藥師白寧,已經他直接打成重傷掉下雪山了。
躲在豹族修士後方蘇留白音飄忽地提醒豹厲:“幹掉另個藥師。”
豹厲眼睛眯。
他盯住獅族那個藥師,則直接後方蘇留白粒毒丹弄得神智昏昏,直接讓異鳥爪子抓爆了腦袋!
異鳥息已經越來越弱,但是越到這時候越是危險,因為它極有可能會選擇與人同歸於盡了。
豹絕眼中露出狠厲,他死死地看了烏未央眼,低對著三隊人下令:“準備撤!”
化神期異鳥鳥冠是取不到了,但是二隊和四隊現在沒有了藥師,化神期異鳥毒遠比其他異獸強大,而包括烏未央在內所有人身上都異鳥所傷。
他們在日之內返回不了妖都,妖都其他藥師也趕不過來救他們,烏未央和獅子匆算殺了異鳥也都是死路條。
也是說,妖都其實已經是豹族囊中之物了!
豹厲等人齊齊化出原型,其中只黑豹毅然選擇撲向烏未央等人,而其他人則毫不猶豫齊齊地躍向雪松林之中。
獅子匆腳把那只負責殿後豹族踢開,怒:“三隊王八犢子們居然這樣逃了!”
烏未央冷冷瞥三隊逃走方向,豹族奔襲速度可怕,若是全力追擊她尚有希望攆上,但眼下她現在身負重傷,連握弓手都在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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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底下獅子匆更擅近身搏鬥,對於這只靈活異鳥奈何不得。
眼下異獸存了同歸於盡死志,二隊和四隊妖修已經快撐不住了,他們臉上都浮出了黑,而獅族藥師已死,白寧也落下雪山不知死活。
真這樣結束了嗎?
烏未央捂著嘴大口咳出灘鮮血,她眯著眼,在那血中也看到了縈繞黑。
風雪之中,黑甲女翼族脖頸高揚,發出絕望悲鳴。
下刻,她不管不顧地芥子囊裡摸出大把丹藥吞下,那都是白寧先前給她傷藥,然而傷藥並不能緩解那些黑帶來眩暈感,烏未央身體開始顫抖,她甚至差點讓自己巨弓手中滑落。
在這時,她又摸到了個粗製濫造木藥匣,那是俞幼悠所贈丹藥,不知好壞,不識用途。
烏未央不再猶豫,把捏碎盒子,徑直將那粒鮮紅丹藥送入口中。
蓬勃妖力自血肉之中升起,炙熱彷彿灼燒著她全身,生生地驅散了黑帶來眩暈感,同時有股可怕力量湧出!
烏未央有點恍然,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最巔峰時刻。
把金色彎弓在黯淡天穹之下閃耀出刺目光輝。
無數光箭似流星劃過,狠狠墜向那只化神期異鳥,無數血孔自後者身軀上綻放,那霎,似在天空中盛開了場血腥花火。
風雪呼嘯。
巨鳥折翼,隨著坍塌雪崩墜落往山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