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足天馬的蹄子落在漆黑的柏油路上,紛亂的腳步預示著奧丁自身的心境。

直到現在奧丁也沒搞清楚這個傢伙上門的用意。王者之間的會面伴隨著戰鬥,但是現在的奧丁並不想揮出自己的長槍,因為這事沒有意義的。

在那一天來臨之前,其他的敵人都是沒有必要與之動手的存在,一切的一切都會在那一天之後得到清算。

但面前這個傢伙……

奧丁的獨眼中閃爍著藍金色耀眼的光芒,他看不透面前這個人,明明像是普通人,但在某一瞬間散發出的氣息波動卻讓他也為之動容。

這個男人,他似乎是認識的,但他的記憶像是隨時在受到一種莫名力量的刪改,就像是一個頻率的波動被人隨時截斷連結,亂成一團麻繩。

“瀆神者……”奧丁開口,聲音如同神諭,轟鳴震耳。

“你挑釁神明的行為,會得到最痛苦的制裁。”

“行了行了……”徐言無聊的扣了扣耳朵,“你這無非就是老一套,恩賜就是被你做成死侍收藏,懲罰就是掛在你那棵仿造樹上風乾之後變成死侍,老舊的不能再老舊的鬼把戲。”

奧丁的眼眸出現劇烈的震顫,情緒一瞬間出現大幅度的起伏。

“汝為何……”

徐言的手中泛起白金色的光芒,在這陰寒的尼伯龍根中溫暖而耀眼。

“怎麼,知道我是誰了麼?”

“是你!”奧丁的語氣第一次出現大幅度的波動。

“你還活著!不,我曾記得,我的長槍貫穿了你的胸口,應當徹底將你……”

“釘死了,對麼?”徐言笑著,似乎對過去種種並不在意。

“卑劣的偷襲者,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的鬼把戲。”

奧丁坐下的天馬後退了半步,它的腳步在一瞬間出現了大幅度的紊亂。

他沒有繼續言語,也不需要他說些什麼,周圍的死侍潮流鋪天蓋地的湧向徐言,這一刻雙方已經徹底的撕破臉皮。

沒有先兆,沒有預告,所有的死侍率先作為他們主人的敢死隊,他們不畏懼死亡,爭先恐後,想要撕碎面前這個有著誘人氣味的生物。

它們已經忍了很久。

“蚍蜉撼樹。”徐言冷笑,沒有將這些死侍放在心上,他的目光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轉移,一直放在最前方的奧丁身上。

白金色的光芒在一瞬間包裹徐言的全身,下一刻他也被鋪天蓋地的死侍浪潮淹沒。

一切並沒有結束,奧丁自然也是清楚,他手持長槍,獨眼死死盯著那一處死侍堆積的地方。

異變突生,從那一處死侍堆積的地點開始,一切的事物就像是秋天的落葉逐漸腐朽,這一過程被無限加快,即使是死侍比鋼鐵還要堅硬的身軀也抵擋不住這種腐朽力量的侵蝕。

大批的死侍從中間開始腐朽成灰燼,腐朽所波及到的範圍越來越大,及時死侍們依舊悍不畏死的向前衝擊,卻也無法填補腐朽侵蝕的面積。

腐朽如同黑色石油在海水中擴散,無法阻擋,甚至會感染前方遇到的所有事物。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只會搞這些個鬼把戲?”徐言坐在一隻體型巨大的死侍身上,譏笑看著面前的奧丁。

“什麼鬼英靈殿,取名字挺好聽的,不過是一群披著美好外皮的怪物。”

奧丁終於是動了,他太清楚面前這個男人的手段,只是憑藉著這群雜魚根本就不可能搞定。

宛若枯枝的長槍在這一刻終究是發動,奧丁的披風發出烈烈的響聲,八足天馬高高昂起身軀,裹挾著雷霆的馬蹄揮舞在半空中。

下一刻,天馬馱著奧丁的身軀,整體化為比雷霆還要迅速的一道光芒,長槍直指徐言的胸口!

神話中出手必中的神槍,因果律的武器,由世界樹的枝幹製成的無上武器昆古尼爾,在這一瞬間終於是再次向著這個世界展露出他全部的鋒芒。

恐怖的槍尖彷彿是要將整個空間穿透擊碎,因果的繩索想要將徐言與長槍連結,但在接觸到他周身的白金色光芒之後就像是冰雪遇到火爐,瞬間消融。

因果繩索無法加身!必中的永恆之槍失去了它最強大的特性。

這也是奧丁沒有將長槍揮出,而是選擇親自提槍上陣的原因,揮出長槍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一切花裡胡哨的手段在這個男人面前不過只是開玩笑。

長槍刺進光團之中,明明只是毫無形質的光卻能夠擋下這能夠輕鬆刺穿次代種的一擊。

二者相交產生的巨大風浪將周圍的死侍全部掀飛,那輛從楚子航那裡借來的車也被衝到路邊欄杆旁。

徐言伸手,一抹紅光乍現,遠在大洋彼岸的魔刀提爾鋒消失不見,下一刻它已經出現在徐言的手中。

沒有鮮血,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魔刀提爾鋒在被徐言握在手中的時候就已經對他做出了響應,赤紅色的光芒在這處空間中肆無忌憚的綻放,猩紅色的血霧從虛幻逐漸凝成實質,化作則人而噬的猛獸,盤旋於徐言周身。

血獸嘶吼著,似乎是要將面前一切都撕碎。

它本是存在於魔刀中的活靈,經過漫長歲月的飲血之後逐漸成為了最特殊的存在,只有在被真正認可之人握在手中的時候才會展露出真正的面目!

徐言揮刀,血獸同時向前猛撲,刀刃碰撞在昆古尼爾上,血獸利爪前伸,輕鬆劃破八足天馬的半張麵皮。

天馬吃痛,向後擺動頭顱,奧丁收槍後撤,第一輪的必殺一擊被正面擊退。

“已經遺失千年的魔刀,原來在你的手中。”奧丁的獨眼盯著提爾鋒,眼中散發出深深的忌憚。

血獸感受到奧丁的視線,發出猛獸進攻之前的狠厲嘶吼,它曾經差一點被奧丁所損毀,這一次算得上是仇人見面,提爾鋒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飲下面前這傢伙的鮮血。

“感受到了麼,這個孩子對你的血肉很渴望呢,今天的你肯定是要留下點東西的,我主動上門一次,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徐言伸手輕輕抓著血獸的腦袋,這傢伙收起呲牙咧嘴的模樣,扭著頭髮出呼嚕的聲音。

奧丁的眼神逐漸凝重,如果說一個徐言就已經讓他覺得棘手,那麼再加上一個完全臣服的魔刀提爾鋒呢?

這一戰下來,就算他可以贏,那也是慘勝,對於自身的計劃根本不符合。

奧丁已經開始萌生退意,他的計劃已經進行到一半,如果在這裡損失慘重,很可能連帶著計劃一同付之流水。

“別想著逃走啊,今天我主動上門,得盡興……”徐言甩動長刀,身形消失在原地。

奧丁架起長槍,將即將到達身前的一刀抵擋在半空中,鋒利的刀刃距離他的勃頸只有短短幾公分。

血獸在同一時間發起進攻,鋒利的爪牙襲向奧丁的勃頸,這就是魔刀最令人頭疼的能力之一,不只是刀刃鋒利,與之共生的血獸同時進攻讓人防不勝防。

奧丁的肩膀上生出黑色的幻影,幻影在短短一瞬間凝成實質,最後抵擋再血獸面前。

傳說中奧丁的王座左右肩膀位置分別蹲坐著一隻烏鴉,它們的翅膀揮動可以產生雷霆,被奧丁賦予無上的權柄,是奧丁身份的象徵之一。

黑色的烏鴉用雷霆羽翼抵擋住血獸這一擊,奧丁終究是分身乏術,一旦他分心,徐言就有可能在一瞬間砍下他的頭顱。

雷鴉與血獸在半空中纏鬥,二者一時間誰都無法奈何對方。

奧丁一心避戰,格擋攻擊的同時暗中運用權柄。

他終究是這個尼伯龍根世界的主人,在這個世界擁有無上的偉力。

徐言感受到了來著這個世界的排斥,就好像是有一股力量在不斷的壓制推動他的身軀,想要將他趕出這個地方。

這種排斥即使是徐言也無法避免,他可以短時間內抗拒這種排斥,但隨著時間的增多,這種排斥強度會幾何性的增強,除非徐言同樣利用另外一座尼伯龍根的力量與之對撞,將這股力量徹底抵消。

這就是奧丁的手段,他不想纏鬥,於是利用這方世界的力量將謝宸趕出去。

謝宸決定速戰速決,空手而歸不是他的性格,既然來了就要讓奧丁肉痛,只是擊殺一群死侍是不能滿足他的胃口的。

赤紅色的光芒從提爾鋒的刀身上收斂,取而代之的是白金色的光芒,整把刀從詭異的魔氣短時間內轉變成了另一種形質。

多種複雜的元素混合,死寂與生機交替,光和暗匯聚成混沌。

在看到提爾鋒變化的一瞬間,奧丁駕駛著自己的八足天馬下意識轉身後退,即使是他也不想面對這恐怖的一刀!

這刀上包裹的不是單一的元素,而是世界的法則,是構成一切的基礎——時間。

只有時間才能聚集滄海桑田,才能讓生命與死寂混合為一體,一切生物在時間中前進,從新生到死寂,經歷一個又一個輪迴。

這一刀,奧丁清楚自己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擋住的,任何事物與時間碰撞得到的結果無一例外,最後都會跌落進時間長河中化為齏粉。

徐言不會給奧丁後退的機會,他將長刀擲出,纖細的長刀像是巡航導彈一樣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產生巨大的氣浪,只一瞬就要到達奧丁的後心。

感受到那股可怕氣息的逼近,奧丁扭轉身軀,長刀劃過他的肩膀,輕鬆將他持著長槍的那只臂膀卸了下來。

這與提爾鋒無關,長刀能夠砍掉奧丁的臂膀並不是因為它多麼鋒利,在接觸奧丁身軀的一瞬間,無論是空間還是奧丁的鎧甲、肌膚都被時間所腐朽洞穿。

就像是高溫的刀子切過黃油,刀刃所到之處,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與之對抗。

奧丁伸手撈起昆古尼爾,他已經顧不得另一只已經掉落在地上的手臂,他可以無視元素,但無法忽視時間。

血獸將自己的本體重新叼了回來,它的對手已經被撕碎,化作一團雷光重新回到了奧丁的身上,它來到奧丁的手臂前,開始大快朵頤。

今日的一戰成果頗豐,不只是讓它出了這麼多年來的鬱氣,還成功吞噬到了奧丁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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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沒有繼續追擊,他不會頂著巨大的排斥力繼續與奧丁纏鬥,剛剛的一擊看似恐怖,但也是他為了速戰速決消耗大量體力是用出的一招,如果奧丁此時不想著逃跑而是繼續纏鬥,鹿死誰手還真的不好說。

他今日本就是來找茬的,過年太過無聊,與奧丁一戰之後雖然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卻也讓他覺得渾身舒爽。

“走了!”徐言輕輕踢了踢趴在地上撕咬奧丁手臂的血獸,這傢伙本可以將這手臂大口吞噬掉,卻一直洩憤似的小口撕咬著。

血獸回頭看了看徐言,長大嘴巴將整條手臂吞進口中,最後化作血霧消失在提爾鋒中。

徐言找回了撞在路邊欄杆的車子,車頭有些許的坑窪,車身有被死侍利爪摩挲過的劃痕,整體像是從碎石堆中打滾被挖出來。

“嘖……這群該死的傢伙,說了不要碰這輛車的,還要我浪費體力去修復……”

白金色的光芒逐漸覆蓋在整輛車上,徐言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剛剛就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這時候繼續使用力量讓他有些吃不消。

久違的力竭感湧上心頭,徐言坐回駕駛位,同時放開對那股排斥力的抵抗,下一刻車子駛出了高速路口,身後的000號高速路口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

0代表著不存在,尼伯龍根就是這樣的介乎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死亡之國,只有它們的主人和其他更加強大的存在才能時刻穿梭在這些死亡之國中。

徐言不清楚奧丁將尼伯龍根在此時開放的目的是什麼,但他清楚,在這一戰之後奧丁沒有個幾年是不可能恢復完全的。

時間的力量不是那麼好被消化的,即使是徐言這個使用者不小心沾染都會覺得棘手,更不用說完全對時間不瞭解的奧丁。

電話鈴聲在此時響起。

“喂?麗晶酒店?好的,我馬上過去,你們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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