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要和你開戰？
聽到威廉的問題後，全知之神的腦子連零點零零零一秒都沒用上，便直接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當然是要和你開戰啊，不然我這幾個月都在準備什麼？
只不過，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桉，但一種來自於冥冥之中的巨大恐懼，卻瞬間攫住了全知之神的心靈，並如同一柄燒紅的粗大鐵鉗般，不僅死死地捏住了他的兩片嘴唇，更是連脖頸都直接卡住了，讓他連點頭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危險！有危險！而且是無比巨大的危險！
無論是來自命運權能的瘋狂示警，還是威廉那滿含期待的神情，都在用一種無比粗暴的方式提醒全知之神，只要你敢稍微點哪怕一下頭，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會成為他漫長人生之中最為痛苦的回憶！
……
“我……倒也不是非打不可……”
靠著莫大的毅力，強行張開了幾乎“黏合”起來的牙關後，全知之神神情極為僵硬地道：
“我還是想嘗試一下，能不能儘量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咱們之間的爭端……”
“啊？？？”
看著威廉臉上錯愕的神情，全知之神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蒼老的眼眸中隱隱透出一抹濃重的懊惱之色。
眼下對方孤身前來，身邊並沒有十四階的遠古海神保護，絕對是自己殺死他的最好機會！
而只要把這個變數剷除，那麼自己就可以像過去無數次那樣，將整個奧法大陸的“存在之力”收集起來，灌入枯竭的全知之書當中，以保證能夠成功度過終末。
可……命運是從不騙人的！
按照命運權能給予的警示，只要自己敢點頭承認準備和對方開戰，那麼甚至等不到終末到來的時候，自己的命運便會先一步走到盡頭……
“和我聯手吧！”
強自按捺住了心頭的衝動後，盯著對面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全知之神咬緊牙關道：
“我們之間，其實並沒有非要你死我活的分歧，我只是想再次度過終末，繼續活下去而已！
只要你答應跟我合作，我可以向你開放全知之書的所有許可權，甚至可以讓你也在全知之書上面打上烙印，和你共享這張唯一能夠度過終末的船票！”
“……”
這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看著面前突然畫風一轉，不僅看不見過去的殺氣騰騰，甚至還有點兒“委曲求全”意思的全知之神，威廉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隨即同樣露出了頗為和善的笑容，朝著全知之神展顏一笑道：
“好啊。”
“？？？”
聽到威廉的回應後，在場的所有人齊齊腦子一懵。
不僅全知之神眼神一驚，乾枯的嘴唇微微翕動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躲在威廉口袋裡觀戰的拉胯女神更是差點兒氣瘋了。
‘你瘋了嗎跟他合作？’
‘白痴！混蛋！蠢材！’
‘動動腦子！全知之書可是他造出來的！就算對你開放了許可權，還不是想奪走就能奪走？他的承諾有什麼意義？’
‘你說話啊！’
一巴掌呼在幸運硬幣上，把聒噪的拉胯女神拍了回去後，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威廉上前一步，朝著滿臉猶疑的全知之神伸出了手掌，笑眯眯地道：
“來吧，我答應跟你合作了，把狂亂……哦不，把全知之書拿出來，讓我打上烙印吧。”
“……”
“怎麼了？你不是說要跟我合作嗎？”
等了一會兒後，見全知之神兩腮肌肉不斷抽搐，既不開戰也不拿書，威廉便開口催促道：
“把書拿來啊，我不是答應你了麼？只要讓我打上烙印，再對我開放全知之書的許可權，我立刻就跟你合作，你還磨蹭什麼呢？”
“……”
我不是磨蹭，就是擔心你說話不算數……
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坦然的伸手黨，全知之神的嘴唇微微張合了兩下，最終還是緩緩搖頭道：
“不行，全知之書現在還不能給你……”
“嘖，沒意思。”
大失所望地收回了手後，威廉一臉鄙夷地撇了撇嘴，隨即滿臉痛心地道：
“合作的基礎是信任！信任懂嗎？說好了讓我打上烙印，結果連書都不肯交出來，你讓我怎麼跟你合作？嗯？”
“……”
我跟你提合作絕對是誠心的，但……但你答應得這麼快，讓我心裡實在是有些沒底……
“呵呵，看來你還是不夠瞭解他。”
在全知之神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重新回到他靈魂之中的知識之神，已經笑得渾身發抖了。
“別想啦，以我對他的瞭解，這個人不是不遵守承諾，而是只會遵守他想遵守的承諾，但凡你敢把全知之書交到他手裡，他下一秒就會一拳打在你的腦門兒上！
所以除非你能打贏他，然後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否則他給你承諾什麼都是沒意義的，不如直接開戰！”
“……”
我倒是想開戰，但……
“全知之神！”
盯著猶疑不決的全知之神看了一會兒後，威廉抬腳踢翻奧法王座，抓住下面伸出來的一小截槍桿，隨即某位吼斷當陽橋的張三靈魂附體，圓瞪雙眼氣魄雄渾地大聲喝道：
“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卻是何故？”
“我……”
“我什麼我？看槍！”
伴隨著一聲暴喝，手持長槍……或者說王座的威廉縱身撲上，直接搶先朝著全知之神發動了攻擊。
在特技【眾生之力】的加持下，力量屬性已經達到極值的威廉，硬是只靠一隻手的力量，把幾百件神器攢成的奧法王座舉了起來，甚至還習慣性地抖了個槍……椅花。
而隨著威廉一椅刺出，被當做靠背捆紮起來的三排神器齊齊一震，隨即同時發出了或輕或重的怪異嗡鳴，近百道各不相干的神職，竟然被他一個人催動了起來，鋪天蓋地般地朝著全知之神當頭砸下。
……
“？？？”
不是……這踏馬是個什麼鬼東西？
在威廉熟練地挽了個椅花的時候，全知之神的腦子就已經有點兒轉不過來了，等到近百種神職噼頭蓋臉地落下，他更是險些把眼睛瞪出了眼眶。
見鬼了！過去不知道多少個奧法世界，這玩意還是真第一次見！拎著把椅子捅人是什麼操作？
“等等！”
揮手將周邊的空間裂隙徹底崩碎，重新回到了陽光之下後，全知之神身形勐然一亮，瞬間便消失在了威廉身前，等到再次出現時，已經循著陽光挪移到了數里之外。
“我們還可以……”
“還可以好好打一架！”
回想起自己之前被攆得上天入地的事兒後，遙望著遠處死活不肯動手的全知之神，威廉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抓住“椅杆”的右手勐力一攥，啟用了戰神給予狼牙棒的賜福。
【你以全知之神LV140為目標，啟用了奧法王座附帶的武器特性“公平一戰”】
【經檢測，你的最高職業等級為LV90，遠低於對方，將強制邀請其與你進行一場榮耀角鬥】
而就在系統判定【公平一戰】生效的瞬間，已然退出數千米的全知之神身形一滯，終於觸動了威廉定下的奧法規則。
“什麼？！”
伴隨著一道滿是難以置信的暴喝，數里外的全知之神勐然轉身，動作異常利落地將臀部高高翹起，整個人呈“<”形極速倒飛，朝著威廉手中的奧法王座狠狠地懟了過來。
笑死，你以為跑遠就沒事兒了？爺可以強制邀戰的好吧？
看著火箭一樣迎面飛來的全知之神，威廉嘴角一歪，瞬息之間將稍縱即逝的層數疊滿，繼而兩隻胳膊上的肌肉勐然膨脹，奮起全身的力氣挺椅迎了上去，勢要一椅捅他一個透腚涼。
可惜戰神終究還只是十三階，他給的賜福僅僅生效了不到十分之一秒，就被全知之神強行掙開，連帶著“與威廉PK必須坐在奧法王座上”的權能也一併失效，讓全知之神靠著化光挪移的能力，險之又險地逃了過去。
靠！要是早知道他這麼慫，剛才就不跟他廢話，一見面兒直接邀戰了！
心心念念了好幾個月的“大禮”，最終沒能送到全知之神……手裡，威廉不由得心中暗罵一聲，隨即持椅而立，朝著遠處驚魂未定的全知之神喝道：
“痛快點兒！你到底還打不打？打就趕緊過來，不打就滾！”
這是打不打的問題嗎？！
！
遙遙望了一下威廉舉著的奧法王座，看到了王座中央那寒光閃閃的狼牙棒後，全知之神不由得心有餘季地咽了口唾沫，隨即勃然大怒道：
“混賬！我要殺了你！
！”
雖然不知道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自己被迫屁股向後倒飛的情況，怎麼看怎麼會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被冒尖兒的狼牙棒捅個正著！
該死的！我可是全知之神！你居然敢這麼侮辱我？
而聽到全知之神已然出離了憤怒的暴喝後，遠處的威廉則眼前一亮，立刻提起奧法王座準備接腚。
奈何全知之神雖然憤怒已極，但他終究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放狠話歸放狠話，但人死活就是不肯往上衝。
嘖，騙子！
等了一會兒沒見全知之神上來就坐，大失所望的威廉不由得放下奧法王座，一臉嫌棄地嘲諷道：
“行吧，既然你連過來都不敢，那我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
趕緊滾吧！像你你這種被終末吃剩下的殘渣，也就這點兒本事了，奧法大陸上可沒有留給你的地方！”
聽到威廉的話後，遠處的全知之神不由得面色一冷。
只見他先是收斂了眉眼中的怒意，隨即抬眼盯著一臉鄙夷的威廉，聲線陰沉地道：
“威廉！你會後悔的！”
“我才是火……呸！”
習慣性地接了個梗後，威廉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隨即朝遠方的全知之神道：
“後不後悔是以後的事！以後的事那就以後再說！”
“以後再說就晚了！”
全知之神冷著臉喝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終末的恐怖！
雖然我不清楚，你究竟用什麼辦法收走了萬神殿堂和無盡深淵，但你如果以為靠著這兩樣東西，就能保證你撐過終末的話，那你就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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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時，全知之神先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眉目陰鷙地回憶道：
“我過去經歷過的那些世界裡，同樣不乏你這樣驚才絕豔的人，他們在得知終末必將降臨後，也有像你一樣冥頑不靈，準備藉助創世神留下的萬神殿堂或者無盡深淵負隅頑抗的。
但知道他們的下場是什麼嗎？
即便躲在了十五階的萬神殿堂裡，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傢伙，仍舊被無處不在的終末一點點吞噬殆盡！
有幾個甚至像魔法女神一樣，自身擁有的神職都被消化得一乾二淨，甚至連名字都被終末吞吃一空，直接從所有人的記憶之中消失，連我的全知之書都沒能把他們記下來！”
講完了自己的經歷後，看著遠處默然不語，似乎被震撼到了的威廉，全知之神的神情微微和緩了些許，隨即音色儘量平和地開口道：
“我其實並不是不能理解你的選擇，當初在面對終末的時候，我和你一樣自信，一樣不屑於獻祭奧法大陸的生靈，用這種卑劣的方式苟延殘喘。
但當我試過了所有的法子都沒能成功之後，但當我親眼看著自己最親密的友人被終末徹底吞噬之後，當我看著由於我的猶豫和傲慢，而被終末平白吞掉了大半的奧法大陸後，我才徹底明白了這個道理……”
望著威廉隱隱透露出一絲猶疑的眼眸，全知之神放緩了語速，一字一頓地輕聲道：
“作為一名掌舵人，在世界開始滑向深淵的時候，如果你不能學會放手，那最後只能帶著所有人一起走向滅亡！”
“……”
“來吧，跟我合作！”
看著微微垂下頭，神情中滿是掙扎的威廉，全知之神的嘴角極隱蔽地微微翹了翹，隨即張開雙臂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並一邊緩緩靠近，一邊神情和藹地柔聲道：
“我知道你的掙扎，你眼下所經歷的一切，過去的我也都曾經歷過，但總有些時候，為了維護更大的利益，我們必須違背自己的內心，做出看似殘酷的選擇！你……”
“你別說了……”
緩緩鬆開手中的奧法王座，威廉用力咬了咬牙，隨即昂首長嘆道：
“把全知之書拿來出吧……我……不不！你還是別拿了！我……我再……”
……
呵呵，成了！
看著面前滿眼不甘，明顯已經開始動搖的大敵，全知之神強自按捺住心頭的喜悅，動作緩慢地取出全知之書，微笑著道：
“我明白你心頭的顧慮，但相信我，只要多經歷幾次這種事情後，你就……”
“多經歷幾次這種事後，你就不會覺得痛了。”
在全知之神錯愕的神情中，繃了半天的威廉終於還是沒忍住，先是抬頭給了他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隨即用力扯緊了手中的三條深淵本源神器。
下一秒，機械化的系統提示音，與譁啦啦的鎖鏈碰撞聲一同響起。
【你以全知之神LV140為目標，啟用了奧法王座附帶的武器特性“公平一戰”】
【經檢測，你的最高職業等級為……將強制邀請其與你進行一場榮耀角鬥】
“噗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