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想到這裡，越發覺得天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存在，在驅使著一切的變化。
這股力量與自己的力量在互相較勁。
自己每改變一分，這股力量便顯現一分，要將自己的改變扳回原本的軌道。
即使扳不回原本的軌道，也會讓其他事產生變化，一變俱變，無法獨善其身。
無形之中有平衡存在，這裡變好，那裡就會變壞。
自己已經做了諸多的準備，諸多的努力，就是為了能擋住這一劫。
可現在看，阻礙重重。
他想了想，沒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胡烈元跟前，沒有火上澆油，要讓胡烈元冷靜一下。
他下一刻出現在玄空寺。
玄空寺內，冷飛瓊正坐在石桌邊喝茶，神情悠然自得。
法空出現在她跟前。
她放下茶盞，起身合什：“師父。”
法空掃一眼田圃。
冷飛瓊道：“祝蘭馨今天有事，沒讓她過來鋤草，我自己來便是。”
法空頷首，坐到她對面。
冷飛瓊沏一盞茶遞給他。
法空接過來輕啜一口，緩緩道：“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
冷飛瓊道：“一切都依照師父的猜想發展，他們都興奮得顧不得別的。”
法空點點頭：“這也是難免的。”
“這勢頭一斷，那就好辦了。”冷飛瓊搖頭道：“他們想再有這般心境，千難萬難！”
她篤定他們已經不可能再有先前的孤注一擲的勇氣與決心了。
發現了這新洞府與新劍法秘笈，他們所有的心思都會在這劍法秘笈之上。
然後待他們修煉艱難，發現不妥當的時候，已經無暇去攻擊朝廷。
皇上的手段會層出不窮，讓他們眼花繚亂，天海劍派將註定陷入內亂。
法空點頭道：“我想要調動頂尖高手前往大雲一趟。”
“出什麼事了？”冷飛瓊一怔。
她馬上聽明白，這是要自己轉告皇上。
法空道：“鎮龍淵將出世蛟龍，需得合力才能擋得住這條蛟龍。”
“要調動多少高手？”冷飛瓊問。
法空道：“大雪山的話，應該出動兩百多，光明聖教四五十個吧。”
他有把握調動大雪山的頂尖高手兩百多，但光明聖教就難說了，畢竟許志堅還不是教主，只是長老。
光明聖教會不會認同自己的想法很難說，即使認同，恐怕也不會派出太多人。
冷飛瓊慢慢點頭。
法空道：“讓皇上下聖旨，調動天海劍派先前出動的那些高手吧，那些都是精銳。”
“四百多個頂尖高手……”冷飛瓊道：“這總能擋得住那條蛟龍吧？”
她在法空的閒聊中，聽說了鎮龍淵的底細，知道隨時可能有蛟龍出世。
大雲一直那般鄭重其事，必有緣由，真出世了蛟龍也不離奇，她很輕易就接受了。
法空緩緩搖頭：“難說。”
“依師父天眼所見呢？”
“沒能擋得住。”法空道。
冷飛瓊蹙起黛眉：“會很慘嗎？”
“慘不忍睹，生靈塗炭。”法空面色沉重。
他縱使沒有菩薩心腸，不會憐憫眾生，可看到那般慘狀，還是忍不住沉痛。
人類在蛟龍跟前宛如螞蟻在人跟前一樣的微不足道。
冷飛瓊道：“即使可能擋不住，也要試著擋一擋，盡人事聽天命。”
“正是。”
“……那師父直接找皇上說便是。”冷飛瓊道。
她明白法空要自己傳的話，真正的話。
其實是兩件事，一件事就是請皇上下聖旨，召天海劍派的一百二十個高手前去。
另一件事便是師父要調動大雪山與光明聖教的力量，提前報備一聲。
她心中暗自凜然。
且不說天海劍派，便說大雪山與光明聖教，便是兩三百頂尖高手。
這股力量是可怕的。
而師父竟然能夠調動，無異於皇上的權勢。
也難怪要提前跟皇上說。
這般動靜太驚人，如果皇上驟然驚聞，恐怕還以為是要造反呢，一定會驚怖，從而引發大亂。
法空道：“如果可能的話，讓皇上下三道聖旨。”
“三道？”冷飛瓊一怔，馬上便省悟，輕輕點頭道：“好，我會跟皇上說。”
她明白了法空的意思。
讓皇上下三道聖旨，一道調動大雪山的高手，一道調動光明聖教的高手，這樣便不顯露師父的調動能力。
她隨即道：“師父，為何不親自跟皇上說呢？”
憑他的本事，一個神足通，直接就能出現在皇上跟前，直接面對面的說便是了。
法空笑著搖搖頭。
冷飛瓊迅速思索緣故，為何非要自己在中間傳話，而不是面對面的說。
面對面的交流，更加便捷，也不容易有什麼誤會，而且憑師父的口才與獨特魅力，能消彌皇上的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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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空道：“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踏入皇宮一步，這是跟皇上的默契。”
皇宮是絕對屬於皇上的地盤，自己絕不踏入一步，非到萬不得已的緊要關頭，絕不會踏入。
這是他在表達一種態度，讓楚雄有足夠的安全感。
“……”冷飛瓊道：“好，我去跟皇上說，那我現在便去啦。”
法空道：“喝完了茶再走不遲。”
冷飛瓊低頭喝茶，一邊問道：“如果這些人都去，還擋不住的話……”
“會全軍覆沒。”法空頷首：“蛟龍的脾氣極暴烈，睚眥必報，一定不放過敵人。”
冷飛瓊臉色微變。
如果這些頂尖高手都死了，大乾便是元氣大傷。
皇上能答應？
法空道：“跟皇上說，如果不將蛟龍擋在大雲，來到大乾的話，大乾損失更加慘重。”
“師父，就怕大雲容不得我們這麼多高手過去。”
“我會想辦法周旋。”
“他們會擔心不是對付蛟龍，而是對付大雲。”
“嗯，會有這般擔心。”
“師父有辦法消除大雲的戒心？”
“我想將大雲的頂尖高手也拉過來，共同抵擋蛟龍。”
“這恐怕不可能。”冷飛瓊搖頭。
她對大雲是最瞭解的。
大雲人心高氣傲，骨子裡蔑視大乾與大永，根本不可能一起合作。
他們只會把大乾與大永的高手趕走，自己對付蛟龍。
法空笑了笑。
冷飛瓊看他如此，知道他有把握，卻不知道如何才能說服大雲。
所謂不見棺材不落淚，大雲未必會相信師父所說，甚至會懷疑師父。
畢竟師父是大乾人。
她在御花園找到楚雄，將法空的話傳與楚雄。
楚雄聽罷，臉色陰沉，負手在一片玫瑰花圃前不停踱步。
十幾個來回，猶在不停踱步。
冷飛瓊看出他的不安。
看出他對法空能調動這麼多頂尖高手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