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修）
謝明舟回想起剛剛的兩人，那位戴口罩的男人讓他渾身不舒服，但也沒有多想。
謝明舟站在李明善辦公室門前，輕輕敲響了門。
進門後，李明善辦公室四壁掛滿了李宗策的臨摹畫，看得出本人對宗策的畫風十分痴迷。
李明善笑容和善坐在沙發上，沏了一壺龍井：“謝先生，恭喜啊，這次的大賽結果畫協都達成一致。獎項和酬金會隔日送至謝先生的手裡。”
謝明舟坐在對面的沙發，許是宗策的後人給了他親切感，他笑得從容：“謝謝□□，這次參賽的結果對我還蠻重要的。”
拯救了朕現代疾苦的生活。
說罷，他長指端起茶杯，慢悠悠品了一口，笑道：“好茶。”
雖然和他最愛的碧螺春相比，少了幾分回甘。
李明善遲疑了下，眼前人坐姿優雅，說話總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尊貴感，明明出生貧困，卻透著貴氣——就像他筆下威儀的鳳凰。
想到那幅畫，李青善疑惑問：“其實一直有個問題想請教先生，不知道先生是否看過畫家宗策的《百鳥山居》？”
謝明舟輕點了下頭。
“先生是怎麼想到畫鳳凰？”李明善若有所思，好奇問，“先生那幅畫，和《百鳥山居》的意境很相似。”
謝明舟不緊不慢勾唇，目光投向窗外：“鳳凰只是讓我想起了當年，大明王朝的盛世奇景。畫下來，致敬宗策。”
敬摯友。
但他當然知道，當年宗策真正要畫的其實也是百鳥朝鳳，宗策畫鳥，他畫鳳凰。這也算是彌補了當年的遺憾。
“大明王朝......”李明善似懂非懂望著他，眼底微亮，“鳳凰是否指的明帝？難道真如史學家推測宗策當年想畫明帝，真的對明帝有好感......”
謝明舟神色微妙：“倒不一定。畫家的靈感原本就千奇百怪，可能就是這個靈感剛好和宗策撞上。”
謝明舟有些頭疼。當年他在位期間因為涉獵廣泛，有諸多摯友，而且每個摯友都才華橫溢，宗策便是其中之一。
至於風流債嘛......他的確愛美人，但也有原則，對宗策更多是對他才華的賞識。
李明善似懂非懂點頭：“謝先生，這幅畫我有個學史學的朋友很感興趣，不知道先生同意交給他看看嗎？或許也能給他一些靈感。”
謝明舟揉了揉眉心，緩緩道：“可以。”
“差點忘了。”李青善從桌上拿了一疊紙，遞到謝明舟的手上，笑道，“謝先生還有一次上綜藝節目的機會，不知道先生有興趣嗎？”
謝明舟挑了下眉。
綜藝。他現在只是個沒有經紀公司的退圈藝人。
他接下資料，垂眸看了看。
《國家文物》，這個綜藝和各大博物館合作，請的都是文化底蘊深厚的大牌明星，主要是現場鑑定字畫文物，以及解說一段歷史秘聞。雖然收視率不算頂尖，但在中衛視播出，是多位藝人提升自己逼格的地方。
李青善大師作為節目的投資人，為了讓更多文化大師走到熒幕前，節目組也和許多文化圈合作，國畫圈的宗策杯就是其中之一。
謝明舟眼底微亮，以往十幾期，大部分評鑑的都是古代出土的文物，其中還有他當年的寶貝。
謝明舟輕挑眉，他本人可是被後人傳頌桃花滿天的帝王，他的文物......不知道又會被現代人說出什麼花兒來。
更刺激的是，下一場的嘉賓名字是，沈玉橋。
傅言追了很久沒追到，前幾日剛從美國進修回來的頂流白月光。
人如其名，出生演藝大家，知書達理，童星出道，中間和他一樣，銷聲匿跡了幾年。
但不同的是，他當年是以違約，蹭影帝熱度被黑上了熱搜；而沈玉橋則到了人氣巔峰，毅然選擇去美國深造。
同樣是流量小生，兩條訊息一前一後，沈玉橋圈粉無數，而他，被全網黑退圈。
這期間，沈玉橋雖然沒長期在國內發展，但偶爾也會回國拍劇，發發單曲，維持人氣。
好巧不巧，沈玉橋這次正式歸國上的第一個綜藝就是《國家文物》，符合他一向滿腹詩書，溫潤如玉的人設。
如果是過去的謝明舟，決不敢接這燙手的綜藝。和沈玉橋一同出現在文化綜藝上，不被秒得渣都不剩。
到時候全網的輿論走向，可想而知。
李青善看謝明舟沉默，心裡也有些瞭然，雖然對娛樂圈的流量不關注，但謝明舟的過去他這幾天也瞭解了下。但作為一個藝術創作者，他欣賞的是謝明舟的才華，哪個有才的人沒有個不平凡的過去。
“本來還有另一位嘉賓人選，如果先生不想參加的話也沒事。”李青善解釋道，“下一期的主題和明王朝有關，我原本以為先生會有興趣......”
“去。”謝明舟答得乾脆，嘴角噙笑，“明王朝的東西，自然得去。”
什麼傅言沈玉橋，他壓根不在乎，只想去看自己當年的文物。
李青善若有所思望著他，贊同道：“的確，歷史上文化最繁榮的朝代，很多人都等著看這期。”
說著，李青善想起了什麼，臉露擔憂：“之後節目組會傳臺本給你準備，到時候不用太在意網友的評論......”
這畢竟是謝明舟被黑退圈以來，復出的第一個節目。
謝明舟低笑了聲，懶懶靠在椅背上，安慰道：“李/大/師放心。”
見謝明舟一臉灑脫，李青善心裡的石頭放下。
他遲疑了會，略長的碎發下下，一雙銳利的眼睛帶著真誠：“叫我老李就行，希望能和謝先生成為摯交。”
摯交。
謝明舟但笑不語，他對這個詞可太熟悉了。
《影王》劇組現場。
傅言煩躁將劇本扔到一旁，看了半個小時一個字沒看進去，腦子裡不斷回放剛剛見到謝明舟的一幕。
謝明舟竟然在國畫賽中拿了第一？
儘管他不瞭解國畫，但也知道這是國畫大師李青善舉辦的比賽。
但越知道，越覺得離譜。以前的謝明舟別說畫國畫了，連基本的歷史都不懂，演個古裝劇臺詞說的漏洞百出。
眼前掠過謝明舟高傲張揚的臉，傅言眉頭皺得更深。
得到第一，就意味著有機會上《國家文物》的綜藝。
——那個原本屬於他和沈玉橋同臺的機會。節目方本來找的他來做嘉賓，結果節目組把名單報給資方爸爸李青善的時候，李青善親自要求，將他傅言的名額給到一位“國畫大師”。
誰知道那個大師是謝明舟？
他從來不缺綜藝資源，但這次可是沈玉橋回國的首秀。他剛剛帶資去找李青善，但還是被拒絕，說是為了給更多文化學者曝光的機會。
而他的節目，被改到了下下期。雖然遲早都能上，但大好的機會被謝明舟這個草包截胡，怎麼想都不甘心！
一旁的經紀人見傅言難得出神，出聲安慰道：“言哥，你要是實在想去，咱們要不請你小叔親自出面？”
經紀人理智分析，“他的面子，不管李青善還是什麼大師，肯定會給。”
傅言的小叔，傅家現在最大的掌權人。傅家雖然是傳統文化世家，但在這位商界大佬的帶領下，已經成功登頂新興科技行業，也是各大社交媒體後的最大持股人。
“他？”傅言臉色微變，“他從來不屑過問娛樂圈的事，我進娛樂圈都被他教育過好幾次了，這破事哪敢跟他說啊。”
當年他開個人影視工作室，都是他爸媽給傅沉故請求了好久，這位冷淡的小叔才答應給他搭了個人工作室，之後的資源便鋪天蓋地湧過來。
“雖然不知道謝明舟耍了什麼手段勾搭上李青善，不過，”傅言勾起唇角，帶著嘲弄，“我給他這個機會，他也得能接得住才行。”
“您是說？”
經紀人愣了下，頓時心領神會。
雖然傅言不能參加，但現場的導演可都是他們的老熟人，一會去打兩聲招呼，就能讓謝明舟原形畢露，知難而退。
趁早打消回娛樂圈的念頭。
......
一週後，《文物會》拍攝現場。
現場直播即將開始，謝明舟站在後臺角落等候上場，黑襯衣，黑長褲襯得膚色更加勻白，出挑的氣質即使懶洋洋地倚在陰影處，也能勾住許多人的視線。
雖說是現場直播，但節目內容涉及文物寶藏，節目導演剛剛帶著謝明舟還有幾位鑑定專家走了一遍流程，以及涉及到摸文物的注意事項。
但沈玉橋還沒來，他行程太滿，再加上節目組對他臨場能力相當信任，允許他跳過彩排直接上場。
許導臉帶敬意，挨個給專家們做最後的囑咐。
走到謝明舟身邊，許導卷著節目單，淡聲問：“臺詞都背好了？”
“嗯。”謝明舟若有所思掃過許導的臉。不知道是因為他以前黑歷史太多，還是別的原因，許導對他的態度格外冷漠。
因為是文物類綜藝，涉及到的臺詞非常多且雜，饒是文化底蘊深厚的演員，也很難脫離臺本去解說歷史古物。
但——
節目組給他的臺本只有三頁，還是在昨晚凌晨發給他。
本裡，基本是是附和或者恭維沈玉橋的話。
簡而言之，他只是個配演，沈玉橋的陪襯。雖然李青善有人員決定權，但現場的流程，還是得聽導演的安排。
“認真點，到時候別說錯話啊。”許導無用臺本敲謝了敲明舟的肩膀，不屑地打量著眼前俊俏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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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沒聽說過謝明舟的名字，長得好看但黑料纏身，這次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混了個國畫第一，還搶走了他好友傅言的嘉賓機會。
傅言剛剛可是親自打電話，叫他好生“照顧”這位復出的小演員，在不影響節目程序的情況下讓他當沈玉橋的陪襯。到時候兩人鮮明對比，沈玉橋的粉絲再拉踩一番，讓謝明舟這個文盲原形畢露。
他還沒來得及移開視線，毫無防備對上謝明舟一雙沉靜的桃花眼，鋒利的目光彷彿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許導呼吸亂了一拍，剛想轉身走，卻看見謝明舟勾了勾唇，言簡意賅：“知道了。”
語氣帶著久居上位的矜傲。
許導更加不屑，一個十八線糊咖，憑什麼敢這個語調跟他說話。
這時，兩人聽到門口傳來激動的低呼聲。
“啊啊啊啊是沈玉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