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獨城學文江晉表發家
[小霍：早上好！]
[小霍：又！到！周！五！！]
[陶：早上好！]
[陶：今天會叫我什麼？]
[小霍：我掐指一算, 會在你吃完早餐以後隨機生成！]
[小霍：快起床洗臉刷牙！]
被鬧鐘叫醒的陶知越本來還有點迷糊，到霍燃字裡行間洋溢著活力的訊息，很快就清醒。
他起床, 換好衣服, 快步走向衛生間。
上次霍燃說以後要早起, 結果這一週多裡真的都堅持做到了, 比他醒得還早。
於是陶知越每天清晨一睜眼，就能看到他朝氣蓬勃的早上好。
而且, 每天會有一個小小的驚喜：今天霍燃會叫他什麼。
霍燃想了很久, 都不滿意自己給他想出來的稱呼, 最終決定把一切交給天意, 每天想到什麼，就叫什麼。
週一是中規中矩的知越，週二開始劍走偏鋒，他突然轉變物種成麻團，週三又被叫了一天靚仔, 週四是意味不明的吱吱，搞得陶知越一聽見窗外的蟬鳴, 就有被點名的錯覺。
今天會是什麼呢？
陶知越考著這個問題, 洗漱完畢, 走到廚房煎了一個荷包蛋，順便用微波爐熱了一下吐司，再倒一杯牛奶，就是一頓豐盛的早餐。
他例行拍下照片，給霍燃發去。
霍燃立刻回覆。
[小霍：好！]
[小霍：蛋包荷！]
陶知越咬著荷包蛋笑出來。
[陶：我應該假裝不出來，這是把荷包蛋倒過來叫嗎？]
[小霍：應該！]
[小霍：貓貓傻笑.jpg]
[陶：我已經發現規律！]
[陶：這周生成稱呼的主要資料來源有我的名字、我的早餐、你的早餐，還有你早上手機時接收到的部分隨機資訊, 以搞笑段子為主。]
[陶：要不我給你寫個隨機生成器？]
[陶：這樣你也可以很驚喜~]
[陶：萌混過關.jpg]
[小霍：！！！]
[小霍：貓貓搖頭.gif]
[小霍：明天我就換一個你猜不到的命名方式！！]
[陶：是嗎？]
[陶：上午要專心工作，午餐太晚，用不上，根據你基本固定的行動路徑判斷，就只能是上班路上到的東西了。]
[陶：那樣的話，數據量就太大了，不好預測。]
[陶：你應該不會叫我紅綠燈吧？]
[陶：燈燈燈燈噔燈噔燈！]
[小霍：( '-' )ノ)`-' ) ]
[小霍：我再換一個方式！！]
[小霍：明天你一定猜不到！]
在令人心情愉悅的幼稚對話裡，陶知越吃完早餐出門，坐上公交前往公司，精神抖擻地度過本週最後一個工作日。
一眨眼，他已經在一棵樹遊戲上兩週的班。
別墅的空間很集中，在工作之餘，這裡又有很濃郁的生活氛圍，每天中午阿姨做的飯，更讓人有回家的感覺。
在這樣毫無距離感的友好環境裡，陶知越項目組的同們很快熟絡起來，時不時聊些生活瑣。
現在陶知越到公司之後，都會先同們隨意聊幾句天，九點再正式開始工作。
今天程式小黃一來就很興奮，甚至給每個同都發了一包糖。
官宇冬盯著手裡包裝粉嫩的軟糖，震驚道：“這必不可能是喜糖。”
小黃就差手舞足蹈：“我老婆出重製版！八年，終於重製了！！”
“冷靜一點，這樣聽起來很嚇人。”方時武問他，“伊蒂絲的手辦終於重製了？”
“對對對，再也不用供著翻車版。”小黃瘋狂點頭，“新版本細節做得真好，上色也好看，昨天有大佬說實物更穩，我的青春回來了！！”
官宇冬松了口氣，撕拉扯開包裝袋，放心地吃起了糖：“哼，誰還沒有紙片人老婆！”
“不光是一大批手辦要重製，還有人放訊息說跳票這麼年的動畫第二部，也要出了！”
“臥槽，真的嗎？光輝學園？！那我的青春也回來了！”
一旁的陶知越聽他們聊天，輕輕地捏了捏手中裝滿軟糖的包裝袋。
透明的塑料袋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頓了頓，安靜地轉頭開啟電腦。
一切都很好。
但似乎存在一個小小的問題。
週五下午是一顆樹遊戲公司固定的周例會時間。
在這個大家普遍歸心似箭不想工作的下午，用來開這樣不太費腦的小會，再合適不過。
為了有充足的帶薪閒話時間，在由主策劃、主美術和主程序分模組總結本週專案進度，並由主策劃兼製作人方時武展望下週目標之後，還會讓一位同輪流來做個人分享。
內容可以是向大家介紹一款自己最近玩過的遊戲，也可以隨便說些什麼，比如安利自己的小眾愛好，甚至是說一說出去旅行的經歷。
大家會自然而然就這個話題，開始氣氛輕鬆融洽的討論，然後愉快地結束這一週的工作，回家歡度週末。
這一週輪到官宇冬做分享。
會議室裡，等方時武推著眼鏡總結好下週的目標任務，大家鼓完掌，氛圍就徹底鬆弛起來，嘻嘻哈哈地調侃著正要開啟ppt的官宇冬。
“等一下！先別放，讓我們來押一下這周呱呱要分享的是獵奇遊戲，還是悲傷的感情經歷，二選一，反正沒有別的可能了哈哈哈哈。”
“我賭五毛錢是求助被妹子拒絕該怎麼辦，我有證據！我見小官昨天下班的時候偷偷去衛生間照鏡子！”
“最近公司裡充滿了粉紅色的氣氛，所以呱呱你會帶來一個出乎我們意料的好消息嗎？雖然我覺得可能性很低。”
官宇冬白了這群幸災樂禍的人一眼，憤而道：“我保證今天分享的遊戲不獵奇，非常有現實意義！”
他開啟演示文稿，投影屏上立刻出現一個極具體驗感的標題。
——《如何杜絕被吸血：蚊子傳奇》。
當即有人吐槽：“這是遊戲？這明明是人間紀實。”
胸有成竹的官宇冬喝口水，自信地開始今天的分享，他先坐在一旁的陶知越一眼，大聲道：“首先我要感謝陶陶！”
陶知越猝不及防被點名，從遊離的緒中回神，倉促地擺好微笑。
“我對陶陶上次說的那個吸血鬼遊戲特別感興趣，搜一圈沒找到，陶陶也說玩不到了，但我每天沒的時候還會用關鍵詞搜一搜，萬一出現奇蹟呢！”
“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沒有找到那個遊戲，但我發現了這個神奇的網頁小遊戲！年代很早了，製作者留的個人域名都過期刪除了。”
“但是！這個遊戲真的好好玩，腦洞超級大，畫風很誇張很搞笑，一個小時不到就可以通關，結局至少有十，我還沒全部試完，這週末繼續。”
“開局你是一隻不停嗡嗡嗡的大蚊子，可以透過吸不同生物的血發生變異，不同的血液、不同的吸血順序，都會導致變異方向發生不同。”
“然後蚊子形態、吸血量都會成長，還可以不斷進行繁衍，然後操縱密密麻麻的蚊子群攻擊人類和其他生物，啊，繁衍之後真是滿屏的嗡嗡嗡，太有真實感，全身癢起來。”
“而且，被變異後的蚊子吸了血的生物，也有機率發生變異，有時候場面就會發展成變異生物大亂鬥，附帶各鬼畜的特效。”
“目前我打出的最滿意的結局，是我的蚊子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消滅了變異人類以後，第六次物種大滅絕降臨，什麼都沒，一切從孢子開始進化，直到重新出現恐龍！不得不說，恐龍的畫風比醜蚊子精緻好，好帥啊！”
他剛說完，全程目瞪口呆的美術妹子立刻發表抗議：“你還說不獵奇！這明明比上次那個從下水道開始挖穿地心的遊戲更離譜！”
“不行，一聽到蚊子這兩個字，我的手臂就開始癢……太可怕，這生物已經學會意念攻擊了嗎？”
程式小黃條理清晰：“我覺得可以跟挖穿地心並列第一，當然，最獵奇的是呱呱本人。”
“附議！”
“這個遊戲我記得，年輕的時候玩過。”
在場年齡最大的方時武唏噓道：“我記得那時候宿舍裡不讓掛蚊帳，時間一長花露水也沒用了，天天被咬得滿身包，我上網搜還有什麼解決辦法，到這個，興奮地點進去，一居然是個遊戲。”
“我好奇玩了玩，結果玩得人都傻了，最後還真的是杜絕被吸血，草，人類都滅絕，還吸什麼，不愧是蚊子傳奇。”
“我好像也有印象，前幾年是不是在圍脖上被人翻出來火過一陣？”
“對，我記得裡面有張遊戲截圖，通關以後會到製作者寫的一句髒話，大意是他放棄跟蚊子搏鬥，打不過就加入，誰玩得更大。當時樂死我。”
大家聊得熱火朝天，時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聲。
陶知越聽著，也不自覺笑起來。
有很充滿才氣的遊戲人，會抓住生活裡靈光一現的感受，做出這樣十分特別的小遊戲。
在周圍人熱烈討論的時候，他曾有無數次想加入其中，分享那些記憶裡令他難忘的故。
但是不可以。
理智先於情感，阻止每一句他快要脫口而出的話。
在嘈雜的聊天聲中，官宇冬特意問他：“陶陶你玩過這個嗎？我覺得你會喜歡的，真的好有趣！”
“沒有玩過，也許在圍脖上見過吧。”陶知越鎮定道，“我回去玩一玩。”
這是獨屬於生活在這個世界中的人們的記憶。
因為兩個世界的形態高度相似，甚至絕大多數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產品軟體只是換了個名字，功能大同小異，所以陶知越從未覺得陌生格格不入。
他過一年多封閉又安靜的生活，不與人交心，不做餘的交際，也就沒有機會發現那些隱藏在細節中的微小差異。
憑藉著身體本能生活時，只牽涉到物品最基本的功能，可以吃，可以用，可以，就能夠活下去。
而當他試著用心與人交往，試著別人交換生命中值得一提的故，就會無可避免地觸碰到記憶。
那是附著在所有物體之上，無形的、卻充滿了情緒和感受的記憶。
像一堵牆，最簡單也最堅硬，輕而易舉地擋住貿然闖入的外來者。
每週例會結束，大家鬧哄哄地回到工位上，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陶知越關掉電腦，正要離開，又見那包原封不動的粉紅軟糖。
他怔一會兒，最後還是拿起來，默默地放進口袋。
同們一一道別，陶知越獨自走在前往公交車站的路上，聽著自己輕緩的腳步聲。
他忽然想起來，很久以前，跟朋友無聊打發時間的時候，玩過一個簡單又上癮的人小遊戲，叫做誰是臥底。
每人抽一張詞語卡片，譬如五個人中，會有四個人抽到“豆漿”，還有一個人抽到“牛奶”。
然後所有人輪流描述自己抽到的卡片，每個人都會說得很謹慎，直到確認自己屬於多數派，才安心下來，致力於揪出那個混跡其中的“異類”。
慢慢地，那個抽到唯一不同卡片的人，會發現原來別人描述的東西似乎並不是牛奶。
為了不被發現異樣，他需要仔細地判斷別人究竟在描述什麼，然後盡力朝他們靠攏，假裝自己大家掌握了同樣的資訊，在談論相同的物。
現在，陶知越就是那個正努力隱藏著手中卡片內容的異類。
在沒有軟糖的另一個口袋裡，手機傳來叮叮咚咚的提示音。
[小霍：我下班了，荷蛋包同學！]
[小霍：狗勾打滾.gif]
[小霍：今天晚上要恐怖片嗎？]
陶知越停下腳步，想了很久，才發出一條訊息。
[陶：你玩過一個叫《如何杜絕被吸血：蚊子傳奇》的遊戲嗎？]
[小霍：這是什麼東西？]
[小霍：還有這樣的遊戲！是指導怎麼防蚊嗎？]
[陶：不是，是玩家操縱蚊子，反過來消滅人類，甚至會毀滅世界。]
[小霍：！！]
[小霍：好神奇，我又學到了新的遊戲知識。]
[小霍：說起來，可能因為我體溫高，只要我沒提前做好防蚊措施，蚊子一定會咬我，都不別人一眼。]
[小霍：我小時候一度懷疑，有些同學一到夏天就喜歡跟我玩，就是為防止被咬。]
[小霍：所以你有沒有一很幸福的感覺！]
心情低落的陶知越沒有繃住，還是被他逗笑。
他想回答幸福，又見他發來了新的訊息。
[小霍：那晚上就玩這個遊戲吧^-^]
[小霍：週末到了，是時候一起毀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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