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縮在車裡，看不到樹林內的情況，但又不敢下車，只能搖開一絲窗戶縫隙探聽。
結果，他只聽到了三聲長笑。
這三聲長笑一聲比一聲淒涼，第一聲時，他還能感覺到長笑之人的悲憤，到了第二聲，已經是深深的絕望......
第三聲時，那是刺骨的陰寒。
王忠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隨後就看到樹林深處一陣晃動，彷彿有千軍萬馬鳥獸奔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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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楚天歌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
他的雙手很不自在，不時的在身體兩側擦拭，直到走近，才又將雙手後移背在了身後。
王忠還是注意到了，他的指甲深處有暗紅的血跡。
“楚....楚老，你沒事吧？”
趕緊開啟車門，王忠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話語有些結巴。
“走吧。”
楚天歌搖搖頭，只是躬身上車，半句話也不願意多提。
他疲憊了，從未有過的疲憊，哪怕是十年前的亡命天涯也沒有讓他這般疲憊不堪過.......
因為那時候他還是楚地狂人，還有著自己的驕傲，哪怕族人欺他辱他負他，他也不願傷害親族。
可現在。
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兩位叔父。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楚天歌默然搖頭，隨即緩緩的將頭靠向了背後的靠枕。
他的眼睛.....已經閉上。
既然選擇了復仇，那怕千夫所指，那又如何？
。。。。。。
月牙小築，當寶馬747緩緩靠攏之時，也終於將呆立不動的王碧瑤驚醒。
小丫頭如負重釋，這一刻跑的比兔子還快，三兩步便衝到了剛剛停穩的車前。
“爸，楚爺爺，你們回來啦。”
拉開車門，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讓王忠與楚天歌兩人齊齊莫名奇妙。
“丫頭，怎麼啦？”
“......”
王碧瑤搖頭，只是將身體往兩人的身後躲去，她怕一開口就能吐兩人一臉。
她怎麼可能沒有看見？
是，有圍牆的阻攔，但大門是鏤空的呀！
她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幾十條活生生的生命，卻彷彿待宰的雞羊般隨風凋零......這就是修行？
難道修行不都是像書上說的朝北海暮蒼梧，閒賞星月，笑看風雲嗎?
王碧瑤不解，一路上她偷偷用手機遍尋網路，上面可都是對神仙的羨慕以及嚮往。
她不相信修行就得必須殺人。
“走吧，可能是裡面出事了。”
楚天歌臉色還是有些灰暗，但注意到王碧瑤蒼白的臉色後，還是強制打起精神，阻止了王忠正欲開口的詢問，當先向大門之內走去。
這個時候，楊戩已經將坑挖好，所有的屍體也已經拋入其中，但地上血跡卻是依舊如新，尤其是橫穿庭院的小溪，因為水淺，到這個時候還是一片猩紅。
“小子，你這是？剛宰了頭豬嗎？”
楚天歌脫口而出，眼神的場景與舊時的農村殺豬何異？
“不只一頭，很多。”
楊戩頭都沒有抬起，只顧將兩邊的泥土抓緊填入坑中，他的眼角已經看到，王忠與王碧瑤父女已經走進了庭院。
“忠叔，事情可還順利？”
直接越過楚天歌，楊戩含笑向王忠走去，而楚天歌也很有默契，接過楊戩的工作繼續向坑內填土，沒幾下，屍體已經統統被泥土掩埋。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畢竟是死狀慘烈，普通人能不看還是不看的好。
楊戩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下意識把王忠當成了父親的角色，畢竟為人子女的，都只想讓父母看到自己好的一面，而不願讓他們看到自己的殘忍。
是的，殘忍，這個十萬年都沒有出現過的詞語，剛才居然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戰神楊戩，屠城滅域無數，從來都沒有皺過一次眉頭，可剛才他卻偏偏心虛了。
“這就是凡人的七情六慾？”
在途中，楊戩莫名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心臟，感覺著其中有力的跳動，突然覺這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
他知道的，是這一世的情感在影響著他。
上一世，他天生神聖，襁褓中便入了闡教，生命中除了修行便是修行，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所謂人間冷暖，若不然............
他也不會負她。
楊戩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痛與思念。
“寸心，等我，上一世是我負了你。這一世，哪怕千山萬水，相隔萬古星途，我誓將你尋回，再續前緣......”
“楊戩，楊戩，你怎麼了？”
楊戩的真情流露，突然讓相隔幾步的王碧瑤莫名心慌。
她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炙熱，那是一股不顧一切的真情真意，愛過，痛過，才會刻骨銘心，但那卻不是對她。
是誰？
難道他當真心裡還裝有別人？
王碧瑤很想知道.........
“沒什麼，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
楊戩回神，自然不願再提，經過這一打岔，他的神情已經再次恢復淡然。
“王叔？”
他向同樣疑惑的王忠看去。
“啊，哦...這是玉石，幸不辱命，總算沒有將它辦砸。”
王忠愣了愣，連忙將手中的密碼箱遞給楊戩，隨後猶豫了一陣，又將今天白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
這件事情現在越鬧越大，對方不但出動了殺手，連他的公司也已經封閉，如此無所不用其器，擺明了就是不願意善了。
他本來是還想再提請帝都楊家增援來著，但看到院裡的情形，又臨時改不了的注意。
他知道，以楊戩現在的殺伐果斷，必不會願意向那邊低頭。
“唉，少爺啊，也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王忠苦澀的笑了笑，暗暗嘆了口氣，終於邁著略顯疲憊的步伐向閣樓走去：“少爺，我先去做飯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吩咐小瑤這丫頭吧。”
如今公司沒了，除了做飯，他竟想不出還能幫的上楊戩什麼忙。
“忠叔，我知道了。”
楊戩的聲音適時在他的背後響起，斬釘切鐵：“你先安心的在這裡住下，等你的舊疾養好了，我保證會給你更大的事業。”
“恩。”
王忠腳下頓了頓，終於由心的笑了。
我等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