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忙攔著六指道:“不用你去了,小芳現在就在煤場呢!”

六指奇怪地問:“她沒去上學嗎?”

秦叔解釋道:“早上是去了學校的,不過是去請假了,剛才回來說借了鄰居的架子車,然後就奔煤場買煤去了。”

六指真的坐不住了,他問清了去煤場的路徑,就離開了土坯房。

從衚衕出來再往東,就是之前的騾馬市,這裡也曾經無比的興盛過,直到農活兒逐漸用機械代替了牛馬,這寬敞的所在,才沒落了,變成了其他交易的場所。

春天這裡是種子的天下,夏天這裡是瓜果的家園,秋天這裡是菜糧的舞臺,冬天這裡則是柴煤的世界了。

六指來到這裡,被一堆堆的煤和一捆捆的柴所吸引,尤其今兒又是週六,來這兒採買的人著實不少。

六指打大門口一路尋下來,終於在最裡面的一個角落裡,看見了受氣包的身影。

她背對著六指來的方向,正和一個煤主在討價還價。

從門口走過來,六指的眼睛還是特別拿事兒的,他已經把今年煤的行勢和質量弄清楚了。

打遠一看,受氣包眼前的這堆煤,就是等內的貨色,有光澤且不說,碎面還特別少!更大的亮點,就是比那些品相相同的,一噸要便宜二十元。

就這樣,六指來到受氣包身後時,還聽著她央求煤主再便宜十塊錢。

煤主無奈地道:“妹子,你就別講價了,要不是我這位置差,很少有人能尋到這兒來,就這質量的貨,能賣這個價嗎?”

耳聽受氣包道:“大哥,便宜不了十塊,八塊也成啊!只當我給你開張了,有了這好彩頭,您今天能多賣不少噸的!”

煤主也是被她磨得失去了耐心,最後狠心道:“再讓五塊錢,就這運費都填進去了!您要再不買,我也是真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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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受氣包還在猶豫,已經趕到她身後的六指道:“成,按您說的,裝車吧!”

受氣包見有人搭話,而且聲音還特熟,就轉回頭來看究竟,萬也想不到,會是日思夜想的六指,想來剛才自己與煤主的一番對話,都被聽了去,她感到十分的難為情,臉一紅,道:“你怎麼來這兒了!”

六指長話短說:“我去了你家,叔說你在這兒,我就尋來了!”講完這些,他吩咐煤主道:“稱重,裝車吧!”

煤主看著受氣包道:“稱重行,但裝車這事就得你們自己來了,這位妹子已經把價講到骨頭裡去了,我再花裝車的錢,那就虧大了!”

六指見狀,也不與他計較,直接道:“那好,這車我們自己裝!”

稱重是用一個鐵皮大鬥盛煤,裝平就是一噸。

六指見受氣包拉來的架子車,也就一噸的量,就從煤主手中拿過一把鐵鍬,將鐵鬥之中的煤,一下一下地裝到車中。

六指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體力大有長進,裝完這車煤,臉不紅,氣不喘,把鐵鍬還給煤主的時候,順便把錢也結了!

受氣包看見,知道這時也爭不過六指,就說道:“等回去我給你!”

六指沒有理會這些,他拉起肩繩,手扶著車把,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受氣包跟在車後,一邊推著車,一邊把震落在地的煤塊,重新放回車中。

六指從眼角的余光中,瞄到了這些細節,心裡美美地道:我媳婦兒過日子,還真是把好手!

架子車駛過煤場熙熙攘攘的人流,沒人在意這對年青人,他們也的確普通,和前來買煤的那些人沒有什麼兩樣兒。

他們就像是一對標準的小夫妻,男的前面駕轅,女的後邊推車,車上裝著他們的生活,他們沒有把幸福說出來,但音容笑貌,一舉手,一抬足,都能看見幸福的影子。

有一瞬間,六指產生了錯覺,彷彿回到了前世,前世的生活,他們就是這般度過的。

受氣包也十分的珍愛這難得的瞬間,她努力地推著車,因為她多用了一分力,六指就能輕省了許多。

出了馬市,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柏油路,路上間或有汽車和平板車經過,但行人卻是少了許多。

架子車又向前走了一公里,受氣包來到車前,對六指低聲道:“到家還要一段時間,歇歇吧!”

六指看她那關切而羞澀的神態,分明就像一個貼心的妻子在盡著自己的職責,六指的心,一陣的溫暖,一陣的震顫。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裡十分的空曠,路兩邊都是田野,如今被白皚皚的積雪覆蓋著,根本就沒有什麼建築物。

六指忽然發現路邊有一塊條石,橫臥在那裡,顯然是一塊倒了的界碑。

六指就把車支好,走到條石前,俯身用棉手套抹去上面的積雪,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一端。

受氣包見他坐下了,就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塊方巾,遞過來:“擦擦汗吧!別受了風!”

六指這才發現,剛才的一路暴走,鼻凹鬢角有了不少的細汗。

他沒有客氣,接過來,抹幹了那些汗跡,但這也讓原本整潔的方巾汙垢了不少。

六指尷尬地把髒了的一面,折進了裡面,然後還了方巾。

他這細小的舉動,如何能逃過受氣包的眼睛呢,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淺笑了一下,就用這塊方巾也擦了擦自己的額頭,然後又把它放回了口袋。

六指見她斜倚在架子車上,不停交換著支撐腿,就知道她也腿痠腳痛了。

自己坐著的條石還有空地兒,可她卻不肯坐過來,這也是她和姜大美人的不同之處,換作那個主兒,早和你勾肩搭背,坐在一起稱兄道弟了。

受氣包卻是隱忍著,讓自己承受著痛苦,也不願有什麼不合情理的事情發生。

這到引發了六指的憐愛,他又用棉手套抹了抹身邊的條石,然後對受氣包道:“來呀,坐這兒來,你那麼站著,多累呀!”

受氣包沒有回答,也沒有動,顯然她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六指越發地覺得有意思了,他脫下了棉手套,把它們平鋪在條石之上,然後抬頭道:“這回過來坐吧,不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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