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不加思索地道：“合不上唄！”
六指又道：“那這一家不但賣你了，而且還包了運費，你想，他圖什麼？”
四眼向上推了推眼鏡，道：“難道他的煤來的便宜？”
六指嘆了口氣，道：“煤廠又不是他家的，憑啥他的煤會便宜進呢？”
聽完這句話，四眼的小眼睛睜大了，他懷疑地問：“老大，你是說這孫子在給咱們使路子？”
六指點點頭，道：“剛才我就看見煤堆的後面，還有一小堆煤矸石！你想，他準備那東西幹嘛的，不就是用來對付你這種講價不要命的嗎？”
四眼聽後，罵了一聲，開門就跳下了車。
六指怕四眼吃虧，也隨後跳下了車。
小平頭根本就沒想到這二位爺會去而復返，正指揮著人在裝車，果然在裝車的過程中，在煤裡混進了大量的矸石。
四眼見果然如老大預見的一樣，小平頭在幹著所有奸商都會幹的事兒，他怒不可遏，衝到小平頭的面前，大聲地道：“孫子，你敢和我玩路子？這貨我不要了，退錢！”
小平頭看來也是在煤場豪橫慣了，他見四眼和六指身單力薄，以為是個軟柿子，就兇巴巴地道：“退錢，想的美，你以為這是在你家啊？你也不打聽打聽，在馬市這一片兒，誰說話好使？”
放在平時，四眼遇到這種坐地炮、滾刀肉，那也就一走了之，或者吃點啞巴虧，偷偷認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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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不一樣了，他身後站著的是六指，他的老大，因此，他就有了狐假虎威的感覺，所以小嘴特溜兒，半句也不饒人。
四眼一撇嘴道：“就你這馬市還好意思一吹，就是江南的大平子、武瘋子見到我老大，都得給足面子！”
言外之意，你這河溝裡的泥鰍，能翻起多大的風浪來啊？
小平頭也不白給，他見四眼開始扯大旗，做虎皮，就瞪了四眼和六指一眼，道：“提人誰不會呀，江北大虎、二虎，那可是我表哥，在江北這一塊，你是龍得蟠著，是虎得臥著，還就告訴你了，這煤也有我表哥的股份分成！所以，退錢？門都沒有！不僅不退，還得我說咋辦就咋辦！懂了嗎？”
說完，揮了揮手中的板鍬，那意思非常明顯，就是識相點兒，別找不自在！
此時的四眼有點蒙，剛才那種盛氣凌人的架勢有點散，他回頭看了六指一眼，六指竟然沒啥反應，這讓四眼有點摸不著頭腦，依著六指的脾氣，此時應該就不容分說的動手了。
為啥今天就這麼消停呢？四眼想不明白，難道老大真的懼怕光頭大虎了嗎？
四眼頭一次把不準脈了，但現在的他騎虎難下，打，自己這小體格，上去就是挨湊的，不打，就得吃下這眼前虧。
四眼不知道該怎麼收這個場了。他尷尬地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時，六指知道，該自己登場了，他走到了四眼的前面，對小平頭笑了笑，道：“大哥，別生氣，別生氣，和氣生財嘛，您這氣壞了身子，怎麼掙大錢啊？”
這番話，說得別提多體貼和暖心了！就連在一旁的四眼都迷糊了，心道：老大，你到底是哪頭的啊？我才是你的小弟，你這胳膊肘往那兒拐呢？
小平頭聽六指這麼一說，頓時收斂了不少，他放下鐵鍬，道：“還是兄弟你開事兒！”
六指又繼續道：“這煤真是大虎的？”
小平頭晃晃腦袋，道：“那還有假，本錢和貨源都是我表哥找的，我不過是給表哥打打雜，掙個零頭！”
六指又問道：“那你們這麼幹也太那啥了吧？”
六指沒有說出卑鄙這個詞兒。
小平頭卻道：“我們賣給個人，那就是明碼實價的，像你們這種單位購買，那不做點手腳，就說不過去了，再說，你的這個同事也太能算計了！”
六指連忙道：“怨我們，這事兒怨我們，其實我這個兄弟也是給單位辦事，也想把事辦好，所以冒犯著您了！對不住，我代他給您賠禮了！”
小平頭見六指說話圓滑，就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幾張鈔票，遞給六指道：“這點意思，和你的同事吃頓飯吧，今天這事兒，不看不說，能做到嗎？”
六指接過錢來，道：“記住了，您想咋辦，就咋辦吧，只要數量對了，就中，煤運到特殊學校去，明天上午，我們付另一半錢！”
小平頭看了四眼一眼，對他道：“學著點吧，你這個同事，可比你明白多了！”
說完，他衝著那些裝車的人吼道：“幹活兒！”
六指則一拉四眼，走出了煤場。
他們回到車上，四眼一直就沒開口，這回吃的憋，有點大！他不明白，老大怎麼變了一個人似的，而且還拿了小平頭的回扣。
他雖然氣惱，卻敢怒不敢言。
六指看了看錶，時近中午了，他對四眼道：“開車，去電視臺！”
四眼發動了汽車，掉轉車頭，駛向了江城電視臺。
車很快到了江城電視臺，就停在大門之外。
六指用大哥大撥了一個電話號，然後低聲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就從電視大樓之中，走出來一個穿羽絨服的美女。
四眼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葉倩葉記者。
六指下車為葉記拉開車門，葉倩跳上車，對六指笑了笑，道：“於總，這麼急找我，有什麼差遣嗎？”
四眼一聽這美女記者的語氣，還真是沒把老人當外人。
六指也開玩笑道：“剛才弄了點不義之財，帶你去揮霍一下！”
葉倩則不客氣地道：“好啊！我願意當這個幫兇！”
六指則對四眼道：“去碼頭漁莊！”
因為上次大家在這裡吃得很好，所以六指又選在了這裡。
四眼邊開車邊暗想：這老大墮落得可有點快呀！又是拿回扣，又是泡美女的，這讓小歐總知道了，可真夠老大喝一壺的！
想歸想，四眼是不會出賣老大的。
說話之間，就到了碼頭漁莊。
還好，今天有空位子，沒用在外面等。
六指挑店裡的招牌菜，點了四道硬的，還真是一副和錢過不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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