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時許,江心島上升騰起了第一道彩焰。接著就是第二道、第三道,最後連成一排,最後融為一片。
豔麗明亮的焰火奪去了月亮的光華,把湧流著的大江照得通明瓦亮。
那是一座聳立的火山,那熊熊的烈焰似熱情、似夢想、更似一顆顆不屈的靈魂。它們在舞動、在歌唱、也在桀驁不馴地抗爭。
江堤上的人們飽餐著這一年一遇的盛景,他們驚呼著、雀躍著,努力地在心靈深處把眼前的一切珍存下。
六指和受氣包的手還在緊緊地牽著,他們在品味著盛景的同時,還在感知著彼此強烈的心跳。
焰火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漸漸熄滅,江堤上的人們也都意猶未盡地散去。
六指和受氣包回到車上,六指問:“咱們現在就回去嗎?”
受氣包則道:“不,我想去看看老房子。”
六指能理解她的想法,就驅車沿著江邊兒去了馬市。
月光下,那間矮矮的土房子還靜立在那裡,像是為歲月做著旁證。
受氣包和六指走到近前,受氣包去開了門鎖,拉開電燈。
昏黃的燈光下,一切如舊。
受氣包巡視著每一個角落,那裡有著她成長的影子。
六指陪在她身邊,也在回憶他來過的每一個瞬間。
他們想去土炕上坐上一坐,可是那裡落滿了灰塵,所以他們放棄了這種想法。
他們就這麼靜靜地在屋中逗留了二十分鍾,最後受氣包才嘆了一口氣道:“我們走吧!”
坐回車裡,六指拍了拍受氣包的肩頭,道:“我理解,我也時常想起在老房子裡的歲月,別人永遠無法理解我們經歷了什麼?但這些對我們來說,就是一筆最寶貴的財富,同時,也是我們勇敢前行的動力!”
受氣包擦掉眼角的淚花,許久後,才回答道:“我想通了,全力支持你再開一家店!我們都是從土坯房中走出來的窮孩子,我們不怕失敗,更無懼成功!”
六指沒有再說什麼了,他知道一切的解釋和說明,都失去了作用,此時他們的心,已經緊緊相通了。
此時,夜空靜美,月色正濃。
回到江南別墅時,已經將近十一點了,可是三樓天嬌屋內的燈光還沒有熄滅。
六指剛開啟自己二樓的門,天嬌就靈貓一般出現在他的身後,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六指嗔怪她道:“你這是幹嘛?大半夜的,嚇人不?”
天嬌也不惱,她直視著六指的眼睛道:“你真的是回家過節了?沒去找其他人?”
六指聽了她這話,心裡一慌,以為她跟蹤了自己,穩了穩神兒,看了一眼身著睡袍的天嬌,覺得自己想多了。
於是他就說道:“當然是回家了,在家裡的超市中還幫爹孃忙碌著了呢!”
天嬌驚奇地問:“你家開了超市?那為啥不給我帶點好吃的過來?”
六指嘆了口氣,女人的心,真是陰晴不定,而且思維方式跳躍,根本就超出你的想象。
他無奈地道:“下次吧,下次一定給你帶好吃的東西!”
天嬌又問道:“沒和那個姓姜的碰面吧?”說完,還伸著鼻子在六指的身上嗅了嗅!
六指不解地問:“你這又是幹嘛?”
天嬌道:“我聞一聞,有沒有那個姓姜的氣息!”
六指心道:真是絕了,還能這樣操作!
他好奇地問:“聞完了,結果呢?”
天嬌笑眯眯地道:“還不錯,就是見到了,也沒啥特殊表現!”
六指道:“小歐總,這麼做,累不累呀?”
天嬌一本正經地道:“不累!好玩著呢!我和那個姓姜的賭約還沒完事呢,我可不想輸給她!”
六指道:“行了,小歐總,放過我吧,明天還有一大把的事兒呢,我可得早點睡了!”
天嬌這才轉身向樓上走去,邊走還邊道:“後天十月一日,你可要好好陪陪我,我要出去放鬆放鬆!”
說完,她上樓去了,六指可就鬧了心了,這位祖宗又想幹嘛?
覺還是要睡的,加上第二天又有許多事兒,一忙下來,六指就把天嬌說的那個話茬丟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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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十一這天早起,剛吃過飯,天嬌就收拾利索地站在了六指面前,對他道:“想好了嗎?帶我去哪兒玩?”
六指心裡一驚,心道:這位說的還是真的,可是去哪兒呢?逛街嗎?江南這一帶,天嬌已經逛得沒有新意了,江北呢,六指可不敢帶她去,去了就是重燃戰火。
思來想去,六指無奈地道:“我帶你去天水湖吧,咱們去釣魚!”
天嬌聽他這麼一說,馬上道:“好哇、好哇,就去天水湖,我還想吃你燉的魚!”
看來她對那一次在屯子裡農家燉的那條大魚記憶深刻,還想再吃一頓。
六指就對她道:“去車裡等著吧,我去找彭叔拿漁具。”
將歐陽天鑫的釣魚裝備放到備箱之內,六指將車開出了別墅。
車很快就出了城,駛上了西去的鄉道。
深秋的原野之中,一無際,全是收割之後留下的農作物的根茬,還有存放在地間的秸稈堆。
枯乾的樹葉被勁風一吹,紛紛從枝上逃離,飄飛著落入枯黃的草叢中,或者黑土地上。
天嬌久居城市裡,對鄉野上的一切都興趣盎然,就連樹上跳躍的鳥兒,她也問一問六指,那是什麼鳥。
六指明白,這就是她的天性,別看她,在商場之中殺伐決斷從容不迫,其實她比自己也就大上幾個月,也還是個青蔥少女。只是命運把她推到了這個位置而已。
六指感嘆著,自己和她一樣,都還沒有準備好,就被命運推上了戰車。
汽車在鄉道之上奔波著,天嬌和六指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閒篇兒。兩個多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天水湖臨近了,他們已經過了村頭那個崗亭。
還好,亭中有人,但沒有攔他們。
六指直接將車開到了北大湖的邊上,因為這裡湖大魚多。
天嬌因為和哥哥一道兒釣過魚,對釣魚的一套程式還都懂點,也能幫著六指幹點雜活兒。
很快,他們就在湖邊架起了釣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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