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溫習功課,朗朗的讀書聲,不絕於耳。

在僻靜的林間路上,與齊青檸勾著手指,緩緩而行,開心地笑著。

在山上,與兩個窮兇極惡的歹徒扭打在一起,進行著驚心動魄的殊死搏鬥。

在幽暗的密室裡,渾身**的他,與黎佳妮相擁在一起,彼此觸控著對方滾燙的身體,溫柔地纏綿著,終於,在某個顫慄的瞬間,兩人合為一體,盡情享受著激情美妙的時光。

昏迷之中,周景像是進入了一個夢境,裡面充滿了光怪陸離的sè彩,雖然發生的事情,都是那樣真實,可他能夠感知,這些都是虛幻的,只是,他也無法確定,自己能否醒來。

“也許,夢境結束之後,生命也會終止了吧?”他暗暗地想著,就掙扎著,從那些幻覺中走出,在無邊的黑暗裡,艱難地跋涉著。

“啊!”經過無數次嘗試,周景終於發出一聲呻吟,緩緩睜開眼睛,外面的光線極為刺眼,經過好久,他才適應過來,首先看到的是母親袁秀華,她的面容極為憔悴,眼睛已經哭腫了。

“景,你醒了?”袁秀華臉上現出驚喜的表情,忙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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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沒事!”周景虛弱地一笑,轉頭環顧四周,見這裡是醫院的病房,旁邊的病床上,還有一個正在打吊瓶的中年男人,屋子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蘇打水味,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媽,今天是週末?”周景皺了下眉頭,掙扎著要坐起,卻感到肋部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不禁又呻吟了一聲。

袁秀華嚇了一跳,忙伸出雙手,輕輕按住了他,搖頭道:“景,別亂動,好好休養,今天是八號,星期二,你已經住院三天了。”

“星期二,有這麼久?”周景微微一怔,轉頭望著母親,有些難以置信地道:“媽,我錯過高考了嗎?”

袁秀華難過地頭,臉上現出一絲悲傷之sè,悄聲安慰道:“景,你能醒過來就好,高考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最多再複習一年,從頭開始,媽對你有信心。”

周景沉默了,閉上眼睛,思索良久,才輕聲道:“山上那對母女怎麼樣了?”

袁秀華嘆了口氣,溫柔地道:“別擔心,她們兩人都得救了。”

周景笑笑,頭道:“那就好,總算沒有白挨一刀。”

袁秀華取了碗水,心翼翼地扶起周景,喂他喝下,繼續道:“這件事情還上了新聞,青陽晨報和電視臺都播了,前天晚上,王市長還專程過來探望,指示醫院組織力量,全力搶救你。”

周景微微動容,微笑道:“他那麼忙,還能抽時間過來,真是過意不去。”

袁秀華放下碗,抹著眼淚,有些後怕地道:“景,你不知道有多危險,那傷口很深,差就刺到心臟了,以後遇事別衝動,千萬要注意,別讓媽再擔心了。”

周景頭,內疚地道:“媽,你別難過,有了這次經歷,以後我會加倍心的。”

袁秀華擦去眼淚,又盯著他,似笑非笑地道:“臭子,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媽?”

周景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啊?”

袁秀華撇了下嘴,笑著道:“你倒是,和那個齊青檸是什麼關係?”

周景嘿嘿一笑,牽動了傷口,忍不住咧了下嘴,悻悻地道:“她是我同學,媽,你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袁秀華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人家姑娘每晚都來,哭得稀里嘩啦的,像個淚人一樣,醫生和護士都去勸,可誰都哄不好,要只是同學關係,怎麼會那樣傷心?”

周景笑笑,隨即沉默了,半晌,才喃喃地道:“糟糕,可別影響了她的臨場發揮。”

袁秀華伸出右手,在他身上拍了拍,聲道:“景,別想太多,再睡會兒,媽回家一趟,做些可口的飯菜,中午再過來。”

周景頭,微笑道:“老媽,讓你受累了。”

袁秀華站了起來,披上外套,輕聲道:“只要你能康復,再怎麼辛苦都好!”

周景笑笑,目送著母親離開,心裡滿是歉疚之意,他躺在枕頭上,眯了十幾分鍾,忽然聽到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抬頭望去,卻見一個身穿jǐng服的中年男人走進來。

中年男人生著一張國字臉,眉毛很重,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給人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他徑直來到病床前,把水果放在床頭櫃上,微笑道:“景,你醒了?”

“是的,你好。”周景微微一笑,想側過身子,卻被那人抬手阻止。

中年男人拉開椅子坐下,自我介紹道:“我叫張武陽,真要感謝你,救了我的妻子和女兒。”

周景恍然大悟,微笑道:“沒什麼,任何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挺身而出的。”

張武陽嘆了口氣,有些感慨地道:“話雖這樣,可很多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因為膽怯退縮,否則,那夥人也不會這樣囂張了。”

周景笑笑,輕聲道:“再囂張也沒有用,終究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他們的老大抓起來了嗎?”

張武陽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道:“沒有,現有的證據不足,無法對他採取行動。”

“證據不足?”周景微微一怔,詫異地道:“怎麼會?那兩人可都是青陽出了名的混混,順藤摸瓜,應該能把整個犯罪團伙打掉的。”

“景,這根藤可不好摸!”張武陽收起笑容,拿了水果刀,緩緩地削著蘋果,輕聲道:“那個劉華平,當場死亡;而另外一個,也就是二黑,進了拘留所之後,當夜就上吊自殺了。”

“什麼?”周景愣了一下,吃驚地道:“怎麼會這樣?”

張武陽遞過蘋果,起身來到視窗,眺望著遠處,語氣低沉地道:“這些人勢力很強,而且無孔不入,我們公安隊伍裡,也有人和他們暗中勾結,問題很嚴重。”

周景微微皺眉,提醒道:“當時,我在現場,曾經聽到他們的對話內容,而且,劉華平也曾經給他的老大打過電話,這些都應該能成為有力的證據,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配合jǐng方調查。”

張武陽苦笑了一下,搖頭道:“不行,上面已經有了指示,這件案子,到此為止,不再深究了。”

周景擺弄著手裡的蘋果,沉吟道:“真沒想到,那夥人勢力會有這樣強大。”

張武陽淡淡一笑,輕聲道:“沒什麼,我早就習慣了,要想把這夥人連根拔起,沒那麼容易,必須等到新的契機出現,也許需要一年,兩年,或者更久的時間。”

周景頭,若有所思地道:“知道了,你指的是,上面的保護傘出了問題,才能徹底解決下面的事情。”

張武陽轉過身子,微笑道:“對,青陽的情況很複雜,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撼動那些人的。”

周景有些不甘心,試探著問道:“如果把材料交到王市長那邊,會不會出現轉機?”

張武陽微微一怔,回到床邊坐下,詫異地道:“哪個王市長?”

周景笑了笑,輕聲道:“副市長王延年,我和王市長有過數面之緣,應該能遞上材料,如果能得到市領導的重視,或許可以很快解決問題。”

張武陽沉默了,思索良久,才輕輕搖頭,含蓄地解釋道:“景,市zhèng fǔ那邊,魏和平副市長分管公安工作,他是前任公安局長,和政法委的鄭書記關係極好,又是市委於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公安系統的工作,總是沒辦法繞過他的。”

這番話雖然隱晦,卻出了問題的關鍵,周景聽懂了弦外之音,就頭,輕聲道:“那就沒辦法了,也只能按照你的,靜待時機吧。”

張武陽笑笑,拉過周景的手,語氣真誠地道:“景,為了搭救我的家人,你身負重傷,險些丟了xìng命,又耽誤了高考,犧牲很大,真不知該怎樣補償!”

周景笑著搖頭,輕聲道:“沒什麼,這是應該做的,我也不需要任何補償。”

張武陽擺擺手,笑著道:“那怎麼行呢,受人水之恩,須當湧泉相報,不能這樣算了,我和愛人商量了,要拿出三萬塊,給你做營養費。”

周景聽了,趕忙推辭道:“不行,這錢是決計不能收的,一分都不能要。”

張武陽想了想,摸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微笑道:“這樣吧,從今以後,咱們就是哥們弟兄了,將來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只要能辦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周景接過名片,見上面的職務是‘青陽市公安局刑jǐng大隊副隊長’,就笑了笑,輕聲道:“好的,張隊,能結實你這位老大哥,我很高興。”

張武陽哈哈一笑,拍著周景的肩膀,頭道:“這就是緣分了,咱們兄弟有緣,話也投機,算是一見如故了。”

“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周景笑著頭,對這位剛正不阿的刑jǐng隊領導,也很是欣賞。

張武陽探過身子,看了下傷口,又叮囑道:“景,下午,有兩位同事要過來,瞭解下現場的情況,你只要如實講就可以了。”

周景微微一笑,頭道:“放心。”

張武陽轉頭望了一眼,就湊過來,壓低聲音道:“還有,當時,我妻子沒有遭到嚴重侵害吧?”

周景愣了一下,不解地道:“張隊,你指的是?”

張武陽咳嗽了幾聲,表情有些尷尬,吞吞吐吐地道:“那個二黑,是個sè膽包天的傢伙,曾經糟蹋了不少良家婦女,那天在山上他……”

周景猛然醒悟,趕忙道:“沒有,絕對沒有,這個我可以作證,你應該相信嫂子的。”

張武陽面sè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了,連聲道:“那就好,這幾天,她也嚇壞了,每天上下班,都要我去接送,都不敢單獨出門了。”

周景笑笑,極為理解地道:“在刑jǐng隊工作,也真不容易,不但自己經常面對危險,還會連累家人。”

張武陽頭,深有感觸地道:“這些年,一直都有人在利用家人威脅我,不但經常往家裡打恐嚇電話,還在門上亂寫亂畫,有時,甚至尾隨盯梢。”

周景面sè凝重,輕聲道:“張隊,確實要心些,他們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真要狗急跳牆,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沒關係,還能應付得來!”張武陽笑笑,起身道:“好,景,那你先休息吧,改天我再過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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