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祖屋出來,無論周景如何哄騙,黎佳妮都不肯再回住處,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接下來的時間,要多陪陪父母,這雖然是實情,但也是被周景給嚇到了,唯恐他徹夜貪歡,弄虧了身子,而實際上,女人的擔心是多餘的,經過通宵達旦地折騰,周景也耗盡了體力,沒有幾天的休養,是根本無法重振雄風的。

去了黎佳妮家裡,自然受到盛情款待,黎父特意讓老闆燙了一壺燒酒,與未來女婿對飲,席間,周景誠懇地表示,想為老兩口在中心地帶添置一套住房,改善兩位老人的生活,卻被黎父斷然回絕了,老頭子脾氣極為倔強,就這裡是青陽最好的地段,空氣新鮮,放牛也方便,又到了他這把年紀,再沒別的盼頭,就是希望女兒能有個好歸宿。

周景自然清楚這番話的寓意,就拍著胸脯保證,無論將來怎樣,都會真心實意地對待黎佳妮,決不讓她受半委屈,聽了這話,老頭子立時心花怒放,頻頻舉杯,而黎母則坐在旁邊,不停地抹眼淚,添了酒菜之後,就把黎佳妮叫到西屋裡,娘倆坐在床沿上,熱絡地聊了起來,提起婚姻大事,黎佳妮卻笑著迴避,只是委婉地表示,這輩子就跟了周景,再不指望別的男人了。

這頓酒一直喝到傍晚時分,周景也不客氣,直接把未來岳丈放倒,又和黎佳妮躲在房間裡,廝混了一會兒,就駕車離開,此時外面的雪了些,四處卻仍是白茫茫的一片,無論低矮的平房,還是遠處的高樓大廈,都被妝得分外美麗,連路邊的楊柳也披上了婚紗,宛如待嫁的新娘,印象當中,似乎有好多年,沒見過青陽下雪了,都瑞雪兆豐年,大年初一的這場雪,的確是個好兆頭,讓人心裡亮堂堂的。

不知不覺地,竟駕車來到了秦曉倩家的區,按下車窗,他抬頭向樓上瞄了一眼,就上一顆煙,皺眉吸了起來,幾分鐘之後,一個身影忽然從樓道裡奔了出來,轉頭望去,卻見菁菁穿著花襖,梳著兩個俏皮的羊角辮,腳下蹬著一雙紅sè皮靴,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腳印。

周景微微一怔,隨即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迎出幾米遠,把菁菁抱在懷裡,對著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親了幾口,笑著道:“淘氣,要出門嗎?”

菁菁咯咯一笑,把頭搖成撥浪鼓,她伸出雙臂,勾住周景的脖子,眉開眼笑地道:“不是啊,我在窗戶那邊看到叔叔來了,就下樓找你玩。”

周景笑笑,向門洞處瞄了一眼,輕聲道:“那媽媽還在樓上嗎?”

菁菁頭,癟著嘴,有些委屈地道:“嗯,她在和舅媽喝酒呢,兩人都喝多了,在那裡笑個不停,卻沒人理我,真沒意思!”

周景微微一怔,隨即莞爾,伸手刮著她巧jīng致的鼻樑,低聲道:“那怎麼才有意思呢?”

菁菁歪著腦袋想了想,就嘻嘻一笑,滿臉期盼地道:“周叔叔,要不你帶我堆雪人吧!”

“好,那咱們就去堆雪人!”周景抱著她向前走去,來到區zhōng yāng,找來工具,忙碌起來,傢伙極為興奮,四處飛奔著,去找煤球和胡蘿蔔,給堆起的雪人安上眼睛和鼻子,又用菜葉做成頭髮,隨即繞著雪人跑來跑去,歡呼雀躍著,極為開心。

半個時後,周景帶著菁菁回到樓上,叩響房門,裡面卻沒有人應答,幸好菁菁的脖子上掛著一把鑰匙,她忙摘下來,遞給周景,周景把房門開啟,卻見鄭秀珍斜躺在沙發上,醉得一塌糊塗,卻沒有發現秦曉倩的身影,一直走到廚房門口,才赫然發現,秦曉倩身穿白sè睡袍,歪坐在椅子上,已然睡著了,那張俏麗的面頰上,泛著紅霞,一副貴妃醉酒的嬌慵模樣,格外好看。

而餐桌上,擺著幾樣jīng致的菜餚,像是沒怎麼動過,不過,兩瓶洋酒倒是喝得jīng光,周景嘆了口氣,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向臥室裡走去,剛剛把她放到床上,秦曉倩就掙扎地坐了起來,閉著眼睛嘟囔道:“不行,秀珍嫂子,別耍賴,到你了!”

周景微微一笑,低聲道:“秦姐,是我!”

“你是誰啊?”秦曉倩一臉茫然,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睛,盯著周景看了半晌,才醉態可掬地一笑,平躺了下去,拿手捂住俏臉,嬌憨地道:“哎呀,居然喝多了,產生了幻覺,真是難為情啊!”

周景笑著搖頭,把她腳下的拖鞋除去,為她拉上被子,輕聲道:“好好休息吧,我坐會就走。”

秦曉倩沒有吭聲,而是翻過身子,雙手扶著枕頭,香甜地睡了過去。

周景回到客廳,來到沙發邊上,將鄭秀珍的雙腿扶上去,找件毛毯披上,就衝著菁菁微微一笑,輕聲道:“菁菁,叔叔要回去了,你就在房間裡玩,別到處亂跑,知道嗎?”

“知道了!”菁菁奔到他的身邊,抱著周景的大腿,仰頭撒嬌道:“周叔叔,那你下次什麼時候過來啊?”

周景笑笑,摸著她的腦袋瓜,輕聲道:“週末吧,到了週末,叔叔還帶你去放風箏!”

“好,那咱們週末再見。”菁菁咯咯一笑,戀戀不捨地把他送到門口,探頭望了半晌,才關上房門,回到客廳,開啟電視機,獨自坐在沙發邊,雙手捧著臉,看起了動畫片。

周景回到住處,洗個熱水澡,就進了臥室,斜躺在床上,拿著一本書,隨意地翻看著,過了十幾分鍾,房門忽然被推開,璐璐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俏立在門邊,悄聲道:“景哥,佳妮姐沒回來嗎?”

周景微微一笑,目光溫潤地注視著她,搖頭道:“沒有,怎麼,找她有事?”

“不是,我想和你談談!”璐璐低下頭,望著腳尖,期期艾艾地道。

“好吧。”周景笑笑,把書合上,丟到旁邊的床頭櫃上,輕聲道:“什麼事情?”

璐璐來到床邊坐下,雙手揉著裙角,納罕地道:“景哥,你到底是怎樣想的?”

周景愣了一下,詫異地道:“什麼怎麼想的?”

璐璐蹙起秀眉,臉上現出遺憾之sè,卻又有些不死心,追問著道:“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周景恍然大悟,嘆了口氣,輕聲道:“璐璐,你很好,不過,還是個孩子。”

“不對,我已經長大了!”璐璐有些不服氣,揚起胸脯,忿忿不平地道:“她很漂亮,可我不服氣,我比她要年輕,也更加愛你!”

周景啞然失笑,低聲道:“那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璐璐頭,咬著粉唇道:“就是每天都會想著一個人,吃飯的時候想,上課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也想,只要一天看不到他,心裡就覺得特別難過,只要看到他,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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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愣了一下,默默地注視著璐璐,良久,才輕聲道:“璐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那是不可能的,咱倆年紀差距太大,一都不現實。”

“景哥,我哪裡不好,你儘管講出來,我可以改的。”璐璐有些不甘心,光潔的臉蛋上,現出難以掩飾的失落,讓人看了,也極為憐惜。

周景卻搖了搖頭,硬著心腸道:“沒有哪裡不好,就是不行!”

璐璐默然半晌,才站了起來,失魂落魄地道:“景哥,那我先回去了。”

“早睡吧。”周景頭,把書拿起來,隨手翻著,故意沒有去看她。

璐璐淚如泉湧,轉身奔了出去,砰地摔上房門,震得人耳膜發麻。

周景把書丟到旁邊,抬手拍著額頭,嘆息道:“長痛不如短痛,還是讓她徹底死心好。”

過了一會兒,門口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周景側過身子,輕聲道:“請進!”

苗chūn繡推門進來,把一盤西瓜放到床頭櫃上,隨即坐下,抿嘴笑道:“怎麼,璐璐又來鬧你了?”

周景笑笑,頭道:“傢伙有早熟,我是希望她專心學習。”

苗chūn繡有些尷尬,向門口望了一眼,就輕撫秀髮,壓低聲音道:“剛才去和她談了,還是那樣任xìng,就喜歡你,怎麼勸都不肯聽,就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哭,根本哄不好。”

周景上一顆煙,默默地吸了幾口,笑著道:“那就和她講,以後要發奮讀書,能考上名牌大學,一切都好商量。”

苗chūn繡神sè黯然,悄聲道:“已經講過了,她不信,就是在敷衍她。”

周景吸了幾口煙,把半截香菸熄滅,頭道:“那我過去看看吧。”

苗chūn繡嘆了口氣,低聲道:“景,給你添麻煩了,我瞧她這兩天悶悶不樂的,擔心她鑽牛角尖,鬧出別的事情,現在,也只有你的話,她才肯聽,旁人都沒法勸的。”

周景頭,推開房門,來到璐璐的房間門口,輕輕叩響了房門,卻聽裡面彤彤喊道:“媽,姐了,不許你進來,她的事情,讓你少管!”

周景感到又好氣又好笑,抬高音量道:“彤彤,是我,把門開啟。”

“噢,馬上就來!”彤彤忙從床上跳下,麻利地開啟房門,望著周景,聲道:“景哥,我姐哭得可傷心了。”

周景頭,走到床邊坐下,掀開被子一角,伸手往璐璐的臉上摸去,卻摸到溼漉漉的淚痕,就嘆了口氣,輕聲道:“好了,這大過年的,就別耍脾氣了。”

璐璐沒有話,只是張開嘴,含著他的手指,輕輕吸吮著,半晌,才把俏臉轉到旁邊,哽咽道:“你不要我了,這年過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搬回老房子,離你遠遠的。”

周景笑笑,低聲道:“年紀不大,倒學起林妹妹來了,動不動就傷心落淚。”

璐璐哼了一聲,翻身坐起,氣呼呼地道:“既然不喜歡,幹嘛還過來逗我!”

周景嘆了口氣,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聲地了幾句,隨即笑著問道:“怎麼樣?”

璐璐聽了,立時俏臉緋紅,把玩著手指,將信將疑地道:“可以,只是,你千萬記得今兒過的話,將來不許反悔!”

周景笑笑,輕聲道:“只要你真的做到了,還沒有忘記現在的想法,隨時可以來找我。”

“好吧,那就這樣定了。”璐璐頭,掀開被子,就急匆匆地跳下床,向外奔去。

周景忙拉住她的胳膊,笑著道:“璐璐,不必急於一時,這段時間先保證休息,年後再用功也不遲。”

璐璐咬著嘴唇,忸怩地道:“不是啦,哥,我想去噓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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