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面,很快變成了考場,而主考官自然就是副市長王延年,他手持報紙,把一個個問題拋出來,咄咄逼人地發問,那架勢,似乎不把周景難倒,絕不罷休。

而周景成竹在胸,對這些問題都進行了深入淺出的解答,有時為了更好地明,還要來紙筆,用相關圖表來進行明,這樣簡單直接,一目瞭然,效果更加明顯。

在談及農機廠的問題時,廠長牛立也提了幾個關心的問題,周景就股份制改革,用人制度,績效管理方案,jīng細化生產管理,和市場營銷等方面的問題,都給出了詳細的解答。

他尤其出,農機廠資訊閉塞,在生產和營銷方面,遠遠無法跟上市場發展的步伐,更重要的是,沒有核心技術和拳頭產品,在沒有解決後兩個問題前,決不能盲目擴張。

牛立聽了,震驚之餘,也感到極為好奇,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會想到,一個看似普通的高中生,居然能將農機廠的問題分析得如此透徹,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王延年也是感同身受,事實上,他剛才提的那些問題,已經涵蓋了很多領域,無論是深度,還是廣度,都是常人很難涉及的,但周景都用平實的語言,給出了準確的解答。

“這個年輕人,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王延年皺起眉頭,盯著周景看了半晌,又輕聲道:“那麼,請你再講講,這次即將發生的國企破產風cháo,它的誘因是什麼呢?”

周景笑笑,從容不迫地解釋道:“外在因素,是受到全球範圍內的國企私有化浪cháo的衝擊,而引發的負面反應;內在原因,則是國企管理落後,效率不高,市場競爭力不足的必然結果。”

王延年大感興趣,笑著道:“接著!”

周景又做了深入解釋,他把國外一些國家,包括英國,德國,rì本,俄羅斯等國在國企私有化過程當中,暴露的一些問題,和取得的經驗,都分別講了出來。

緊接著,話鋒一轉,又回到國內,提起兩年前的十四屆五中全會,正是在那次會議上,zhèng fǔ提出了要搞好國有經濟,抓好大的,放活的。

但在實際cāo作當中,很多地方上的做法,都過於激進,把‘抓大放’變成了只保留大型國有企業,而一些規模較的國企,則一賣了之,全面退出市場。

甚至,個別地方的領導,藉著這個政策,進行假破產,真逃債,以各種手段,侵蝕國有資產,中飽私囊,因而實質xìng地推動了破產風的蔓延。

王延年聽了,眉頭微皺,沉默不語,在這個話題上,他很贊同周景的法,但處在他這個位置上,卻不太好表態,半晌,才微笑道:“在這方面,我們青陽市不會出現類似的問題。”

周景頭,笑著道:“這我也確信了,自從看到文章上報之後,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就落了地。”

王延年哈哈一笑,爽朗地道:“這正是要找你來的原因,周景,你這個jǐng鍾敲得好啊,很及時,也很響亮,我代表市裡,向你表示感謝。”

周景笑笑,趕忙:“王市長言重了,感謝不敢當,不過,現在我可以坐了吧?”

“快請坐,請上座!”王延年面帶笑容,居然站了起來,拉開旁邊的椅子,笑容可掬地道:“你年紀太輕了,剛見面時,難免會有些懷疑,請你不要見怪!”

周景坐下,笑著道:“王市長太客氣了,我不過是平時讀了些閒書,又碰到農機廠搞意見徵集工作,所以才試了下。”

王延年雙手抱肩,有些感慨地道:“周景,沒有想到,你年紀輕輕,卻底蘊深厚,見識不凡,真是難得的人才!”

周景笑著搖頭,謙遜地道:“王市長過獎了,不過是仗著膽子,班門弄斧而已。”

王延年哈哈一笑,擺手道:“周,你過謙了。”

“過分的謙虛,可等於驕傲啊!”牛立端起酒杯,笑吟吟地道:“來,周景,我敬你一杯。”

周景趕忙推辭,笑著道:“牛廠長,我一會還要回學校上課,這酒只怕是不能喝了。”

牛立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理解的表情,連連頭道:“是我的錯,聽了一席高論,都快忘記你還是學生了。”

王延年側過身子,好奇地道:“周景,你上高幾?”

周景笑笑,輕聲道:“已經高三了。”

王延年展顏一笑,關切地道:“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吧,功課複習的怎麼樣?”

周景頭,微笑道:“還好,謝謝王市長關心。”

王延年很感興趣,繼續問道:“想好考哪個學校了?”

周景笑笑,輕聲道:“不想離家太遠,就考江海大學好了。”

“不錯,不錯。”王延年望著周景,讚不絕口,取出名片遞過去,含笑道:“你很好,是個不錯的苗子,這是我的名片,以後遇到什麼難處,隨時和我聯絡。”

“謝謝王市長。”周景含笑頭,接過名片,掃了一眼,鄭重地收起來,他知道,能夠繞過秘書,直接給王延年打電話,已經是一種特權了,不過,這個電話非常重要,輕易不能打。

散席之後,王延年作為領導先走,牛立和陽衡生緊隨其後,到外面去結賬,三人離開包廂後,一直醉得不醒人事的周學明忽然坐起,衝周景使了個眼sè,悄聲道:“景,我們也快走吧。”

周景愕然,隨即醒悟,咧嘴笑了起來,沒想到父親這樣老實的人,居然也會裝醉,不過,他還是扶著父親走出去,微笑道:“爸,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周學明嘆了口氣,輕聲道:“景,文章的內容我不太懂,但是你做的這麼好,我看著也很欣慰,沒什麼好的,爸相信你。”

周學明的價值觀簡單而樸素,沒有什麼大道理,可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語言,卻讓周景有些感動,他自然清楚,換成旁人,是沒有膽子把材料遞上去了。

緊張複習中的rì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離高考還不到二十天時間了。

週五的下午,學校放半天假,周景打算睡個懶覺,剛剛進了浴室,想衝個熱水澡,客廳裡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周景回到客廳,拿起話筒,‘喂’了一聲,電話那端傳出一個焦慮的聲音:“是周景嗎?我是晨光學的老師,你媽媽忽然暈倒,已經送去醫院了,有時間快去看看。”

“什麼?”周景嚇了一跳,臉sè大變,趕忙結束通話電話,套上衣服,急沖沖地跑了出去。

袁秀華的身體一直不好,加上多年的教書生涯,積勞成疾,前世的時候,就是由於健康原因,剛到五十歲就被迫內退,沒想到,現在竟越來越嚴重了。

來到醫院門口,恰巧和周學明碰上,父子倆都是心急如焚,連話都顧不上,就一路跑,直奔病房而去。

病房裡,袁秀華已經甦醒了,正在和校長交談,她只血壓有低,沒什麼大礙,打上一針就好了,等會兒就能回去上課。

周景心中焦急,趕忙走了過去,搖頭道:“不行,不能去上課,再這樣下去,病情會繼續惡化的,媽,你必須請假,回家休養一段時間。”

袁秀華微微一怔,有些吃驚地看著兒子,沒想到他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忙笑著安慰道:“景,你別急,我現在都已經好了,根本不必擔心。”

周景抓著袁秀華的手,蹲在床邊,輕聲道:“媽,我知道您是一個負責任的好老師,但無論如何,都請愛惜身體,這樣也能多教幾年書,不是嗎?”

袁秀華有些無奈,拿手摸著周景的腦袋,笑著道:“這孩子,真是有些題大做,都過了,已經沒事兒了。”

那校長也被感染了,輕聲勸道:“景的不錯,秀華老師,你就休息幾天,不要急著上班,學校的事情我會安排,保證不會影響到孩子們的進度,放心好了。”

袁秀華頭,微笑道:“那好吧,不過,給學校添麻煩了,真是感到過意不去。”

校長微微一笑,擺手道:“不能這樣講,秀華老師,你安心休養吧,改天,我再和同事們過來探望。”

“謝謝劉校長。”周景忙站了起來,送校長到樓梯口,回到病房時,發現父親周學明正削著蘋果,陪袁秀華些貼心話,就沒有打擾,而是找了醫生,詢問病情。

得知只是低血糖引起的眩暈,他才暗自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麼大毛病,當然,這也不能掉以輕心,以後對母親的健康,還是要多關注些,免得她承受病痛的折磨。

正想著心事,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周景回頭一望,卻看到黎佳妮那張白膩秀美的臉龐,不禁微微一愣,好奇地道:“佳妮姐,你怎麼來了,也是來看我老媽?”

“啊,不是……”黎佳妮忽然臉紅了,神sè忸怩,似乎有些難為情的樣子,反應過來之後,忙睜大了眼睛,吃驚地問道:“阿姨怎麼了,她生病了嗎?”

周景頭,輕聲道:“在學校暈倒了,被緊急送到這裡,不過,現在已經好些了”

“那麼嚴重?不行,我得過去看看。”黎佳妮微微蹙眉,趕忙問了病房號,心急火燎地奔了過去。

周景剛想跟過去,辦公室裡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他不禁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醫生,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這是範偉峰沙啞的聲音,能夠感覺得到,他的情緒非常沮喪。

那醫生笑了笑,慢條斯理地道:“你都來我們醫院檢查過三次了,三次的結果都是一樣,jīng.子的活躍度太低,粘稠度也不夠,不管是藥物治療,還是生理刺激,都不起作用,所以,我們也是無能無力。”

“連人工受jīng都不行?”範偉峰仍然不甘心,用滿是哀求的語氣問道。

醫生仍是搖頭,淡淡地道:“人工受jīng的前提條件,是必須保證良好的jīng源,你現在的情況,就算花費巨資,到jīng.子庫配對,也是不可能實現的,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好吧,我知道了。”範偉峰嘆了口氣,失魂落魄地從辦公室裡走出,黯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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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站在角落裡,微微皺眉,也有些同情對方,可回想起,那次範偉峰與黎佳妮之間的爭吵,不知為什麼,又覺得心裡慌慌的,像是長了草,攪得他有些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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