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次在鬼門關溜達的經驗,可是在等待判決的過程依舊讓我感到精神緊張,甚至都流汗了。
距離我吞了女鬼的命氣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了,女鬼的屍骨早就燒成了灰,甚至是最黑暗的黎明前也已經過去。
不過山裡天亮的晚,此刻周圍還是有些黑暗,不過沒有之前那麼離譜,伸手不見五指。
這段時間裡,我一直保持坐在這裡,心驚膽戰的等待著"那個人"要怎麼處理自己。
想過很多種結局,似乎就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
我越想越心驚,腦袋上的汗水就滴落到了地上,我忍不住伸手擦了一下,手落下的時候,我呆住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手抬到眼前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心中狂喜。
"哈哈......"
"我能活動了!"
我欣喜莫名,既然重新獲得身體的控制權,就說明"那個人"以經離開了,不管他是誰,是不是藏在我身體裡,我都不在乎了,只要他不會對我造成危害,暫時就不用去管他。
反正,身體裡頭也還住著一位經年老鬼。
"一個沒有用的老鬼!"我加強了語氣。
從某些方面來說,這次出現的"那個人"比老檀要好出太多了,要不是有他出現,這次我百分之九十九是要涼了。
反觀老檀,從他出現開始,就不斷地坑我,而且,每次一到要他救命的時候,他就給我裝死,屁都不放一個。
這種房客不要也罷。
不交房租,還不斷的挖坑讓房東去跳,這種惡客,誰會歡迎。
至於"那個人"是怎麼出現的?
為什麼會出現?
他的目的是什麼?
這些對我來說,是活下來才要去考慮的事情,現在女鬼被吞了,想到這裡我就有點反胃,噁心,他也消失不見了,這是最好的結局。
老檀還是要找到的,雖然他是個坑貨,可是賬本只有他最瞭解,我想要從賬本上獲得光宇天書的訊息,只能靠他。
他說我只是從李大根身上偷了一半的命氣,這個事情要問清楚,不然怎麼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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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偷字怎麼說,很重要。
明明就是李大根自己將命氣給我的,怎麼就成了偷,而且還是只有一半,那另一半去了哪裡?
女鬼一直潛伏在李大根的身邊,慫恿他用賒刀人秘術對付鬼官,可是李大根依然堅持用最溫和的手段,慢慢的感化鬼官,可是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最後自己也身死道消。
他臨死前,提出了一個很奇怪,甚至可以說是很過分的要求,要我找到李月月,並且一定要將她殺死。
這是非常奇怪的,難道只是為了自己的面子?
我嘆了口氣,事情到這裡,李大根也就是李均死了,女鬼和她口中的狗官恩怨糾纏了幾百年,也隨著他們的一起消散而成了過眼雲煙。
可是事情並沒有就此了結,反而越來越來混亂了。
李月月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均的另一半命氣是不是在她身上?
這個秋羅村的是怎麼回事?
我抬手揉了揉眉心,想不明白啊。
伸手往兜裡去掏煙,摸了個空,才想起來,為了怕弄掉了,我把煙放在了揹包裡。
現在看來還真是明智的選擇。
我現在的模樣很悽慘。
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成條狀的掛在身上,用衣不蔽體來形容很貼切。
身上的肌肉倒是恢復了正常,雖然和以前比,感覺好像是沒有那麼"豐滿"了,不過好歹像個人樣了。
不然,我就一副殭屍模樣的回去,估計得被有關部門拉去做實驗了。
危險解除了,我卻不敢徹底的放鬆下來。
這裡是山裡,周圍山**密的,誰知道會不會有野獸從別的地方溜達過來,別到時候成為了畜生的早餐。
在地上躺了半個多小時,身上終於恢復了一點力氣,我雙手撐在地上,慢慢的站起來,渾身都在哆嗦。
這不僅僅是因為痛,最主要是有種虛弱感,不只是身上的,還有精神和靈魂上的,深深的倦意讓我昏昏欲睡。
一步一晃的挪到大包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放到他的鼻子底下。
沒死,還有氣。
而且呼吸均勻有力的樣子,搞不好是睡著了。
按在他的肩上推了推,沒幾下大包就醒了。
他眼睛睜開一條縫,瞄了一眼,然後轉了一個身,把屁股對著我,不滿地說:"天還沒亮,在睡一會兒!"
靠!
我聽得額頭上青筋都要跳出來了。
你大爺的,真當是來旅遊度假的麼?
我忽然有點擔憂,這貨不會是混亂中被撞著了腦袋,短路了吧。
我嘆了口氣,坐直了身體,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樊玉來了!"
大包猛地站起來,眼睛瞪得老大,不停的看著四周。
"哪兒呢?哪兒呢?"
反應這麼迅速肯定是沒有事了,我站起來,走到他身後,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踢得他一個踉蹌,然後沒好氣地說:"一天到晚就知道女人,以後你準死在女人身上!"
大包回過神來,一臉懵逼的看著我,然後一把抱著我,使勁兒的抱起來,大笑:"你沒死啊!"
"嘶!"
身上本來就有傷,被他這樣一抱,我頓時痛的頭皮發麻!
"你大爺的!快放開我!"
我這個時候就只剩下開口的力氣了,不然我非得一巴掌拍死他不可。
大包聽到之後,趕緊鬆開,一臉歉意說對不起,一時激動,忘了你可能受傷了。
我趕緊離他遠一點,然後讓他把地上的小灰灰和揹包撿起來。
大包立刻照做,將還在昏睡中的小灰灰裝進了揹包,然後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看他的樣子,就像是根本沒有受傷一樣。
我讓他開啟揹包,看了一眼,賬本還在,被小灰灰壓著。
我松了口氣,這寶貝可不能掉了,它是我目前找到天書的唯一線索。
大包攙扶著我一步步的朝村口走,我們的車停在那裡。
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鍾,我們才到車子跟前,天已經微微發亮。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原因很簡單,我們發現自己身邊的房屋在一夜之間竟然全部變成了殘垣斷壁,就像是荒廢了幾十年的無人村。
我剛經歷了幾次戰鬥,說是強弩之末都是抬舉了,這個時候隨便來一個普通人或者孤魂野鬼,都能將我擺平。
大包明顯已經有了陰影,眼睛不斷的掃視著周圍,生怕有東西出來。
好幾次,都差點被地上的老樹根絆倒。
到了停車的地方一看,傻眼了。
車子上落了很多的樹葉,甚至還有從頭頂上落下來的枯樹枝。
周圍也有很多的雜草,將輪胎都給埋住了。
我和大包對視了一眼,都很震驚。
我們明明只是在村裡呆了一個晚上,怎麼像是過了一個季節一樣。
這情況很不對勁啊。
"上車。"
大包想要說話,我示意他先離開這裡再說。
出村的水泥路也出現了裂縫,雜草從縫隙中長出來,很茂盛。
完全脫離的秋羅村的範圍之後,我讓大包停車,然後從車窗望去,整個村子都不見了,被清晨的霧靄掩蓋住了。
"這個村子的事情,恐怕還沒完呢?"
我看著一片濃霧的山村,忽然覺的自己在這裡的一舉一動都像是被某雙眼睛盯著,它就像是在看戲一樣,冷眼看著這一切。
一出大戲演完,它就將大幕拉下來,將秋羅村這個大舞臺掩蓋起來。
到了鎮上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了,我們經過那家吃冷粉的小飯館,發現老闆竟然已經開門了。
這個老闆也太勤奮了,一日三餐都賣,難怪這個鎮上沒有別的飯館,都被他壟斷了。
拼死拼活了一晚上,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因為來吃過兩次飯,大家都是熟人了,我和大包也不避諱,從車來下來之後,就點了兩盤冷粉,兩碗粥以及兩籠小籠包子。
小灰灰還沒有睡醒,就將它留在了車上。
老闆給我們上早點的時候,咦了一聲,說:"你們這是怎麼搞得,在山裡過了一夜,弄得像是從非洲逃難過來的一樣,怎麼弄得呀?"
這個時候還早,飯館裡只有我和大包兩個人,他給我們放下小籠包之後,就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好奇的看著我們。
我們都沒有理他,端起熱粥沿著碗沿喝了一口,溫熱的米粥下肚之後,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風捲殘雲一般,將桌上的食物全部倒進肚子之後,我才覺得身上的力氣恢復了一點。
大包摸著肚皮,一臉滿足的靠在竹椅子上。
我感覺還沒有吃飽,就讓老闆再給來了一份冷粉和一碗粥,然後在老闆看餓死鬼的目光下,全部迅速的解決掉了。
我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老闆......"
我剛想要再來兩碗的時候,發現老闆的眼神之後,吞了口唾沫,立即改口說:"老闆結賬。"
我們離開小飯館之後,仍舊是大包當司機,我坐在副駕駛上休息。
我從後視鏡裡看到飯館老闆一直站在街口目送我們離開,在他的身後整個鎮子慢慢的扭曲模糊,一點點的揮發。
一如昨夜深山中的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