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念頭還沒落下,樊老先生身後的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走到老人身後,低聲說:"父親,客人們都來了,我們先過去吧。"

樊老先生點點頭,衝著大包和我說:"一起過去吧。"

在老人看著我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變得比綠豆還要小。

我以為自己眼花了,正要看個清楚,他已經轉身在那個中年人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不會又遇到什麼邪門的事吧?

我有點擔心,憂心忡忡的看著大包,這貨卻一臉興奮的跟著他們後頭,看到樊玉之後,還揮手打招呼。

我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說:"你就不能低調點,你可別喧賓奪主,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這才收斂了一點,不過依舊笑容滿面,看到誰都打招呼,一副樊家大姑爺的派頭,搞得樊家人看著我們的眼神都古怪的很。

我默默的和他拉開了幾步的距離,表示和這個自來熟的二貨不是很熟。

壽宴和普通人家的壽宴流程也沒有什麼不同,無非就是晚輩磕頭,壽星發紅包,接著就是吃酒席。

一直弄到晚上九點多鍾,才散席。

席間的時候大包拉著我去給樊老先生敬酒,我心裡頭還想著之前老人瞳孔的異樣,覺得這樊家的人,似乎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普通。

不過,想想也對,要是普通人家怎會懂的驅鬼的法子,又怎麼會去老廟村找更爺,詢問十四叔的下落。

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孫子死了,樊老頭這個當爺爺的人,怎麼還有心思做壽,這不符合常理,而且樊家的人沒有一個人有悲傷的情緒。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樊家的人應該還不知道樊勇已經死了,不然不可能還大擺壽宴。

樊玉將樊勇的死隱瞞了下去,那麼我的身份呢?

她有沒有告訴樊老頭?

我心裡想著這些事情,哪還有心思喝酒吃菜,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到我嘴裡,味同嚼蠟。

"你還在生氣啊?"大包終於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湊到我跟前,低聲的問道。

我搖搖頭,這件事情已經越來越複雜了,以我現在的瞭解到情況,根本推斷不出來任何東西,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樊家也在十四叔,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就要小心了。

既然想不出頭緒,何不先放到一邊,等樊家,更準確的說是等樊玉出手之後,我在見招拆招,好過出昏招。

心裡有了計較,就踏實多了,舉起酒杯和大包碰了一下,笑著說:"你高興就好,也許你小子傻人有傻福,誰知道呢?"

我實在是懶得再勸他了,既然樊玉要扮演大家閨秀,那她肯定不會對大包這個外人下手,我這邊只要小心一點,然後再找個機會和她攤牌,讓她隨便找個藉口讓大包死心,這還是很容易的。

雖然到時候大包可能會傷心一陣子,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最多十天半個月,就又是好漢一條。

"哎,小卒子,樊小姐過來了。"大包忽然用手肘碰了碰我的胳膊,一臉的興奮。

我抬頭望去,果然樊玉端著一杯紅酒,朝我們走過來,她應該喝了不少的酒,臉色紅潤有加,嘴角上翹,帶著莫名的笑意。

說實話,這個時候的樊玉的確很漂亮,甚至可以用風情萬種來形容,只不過,越是這樣我就感到越是心裡沒底。

這女人的心機,深不見底。

我和大包站起來,等著樊玉過來,忽然從旁邊衝出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他似乎是喝醉了,一下就撞到了樊玉的身上,將手裡的酒全灑在了她的裙子上。

男子撞到人了,酒就醒了不少,一個勁的給樊玉道歉,還從兜裡掏出手帕幫她擦拭身上的酒水。

樊玉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呆住了,眉頭皺起了起來,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笑容,說沒有關係。

可是那男子依舊不依不饒的抓著裙子,一副不把沁在上面的酒漬擦下來,誓不罷休的樣子。

這樣一來,原本一場無傷大雅的意外,就變味了。

"喲,這不是樊老二家的玉姑娘嗎?怎麼在自己爺爺的壽宴上,都這麼放浪形骸,就不怕將你爺爺氣出個好歹來?"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貴婦,一身的珠光寶氣,不過依舊難以掩蓋她臉上的皺紋。

這個女人一出現,周圍就安靜了下來,不過這些人的臉上都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我和大包所在的桌子在副廳,和主廳中間隔了一堵牆,只有一扇門連線,就在剛才樊玉進來的時候,那門不知道給誰關上了。

所以我們這個荷花廳就相當於一個獨立的空間,無論發生什麼,如果主廳那邊沒有人推門進來,就不會有人知道。

大包一看這情形,腦子一熱就要往前衝,被我一把拽住,我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看看你未來媳婦兒怎麼化解這個局面。"

他詫異回頭看了我一眼,發現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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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包這個人不笨,只是懶,今天我一直在勸他放棄追求樊玉,我不信他心裡沒有一絲疑惑。

貴婦人說話之後,我發現那個撞到樊玉的男子竟然抱後者的腿,在眾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趴在地上,沒了聲響,似乎是睡著了。

樊玉這個時候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她試著移動了一下腳,沒有挪動開,畢竟那個男子最少也有一百多斤,一個女孩的力量可不足以將他拖動。

"羅夫人,你大駕光臨我爺爺的壽宴,怎麼不坐到主廳去,你在這偏廳坐著,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就是我樊家的待客之道呢。"

樊玉經過短暫的憤怒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冷靜,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天知道她心裡壓著多大的火氣。

看來這個羅夫人的身份很不一般,不然怎麼能敢在樊老頭的壽宴上,說他的孫女放浪形骸,這可是頂不小的帽子。

羅夫人一臉鄙夷地看著樊玉,嘖嘖有聲地說道:"你也知道這是你爺爺的壽宴,那怎麼還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可是有婚約的人,而且那個人好像就在這個廳裡。"

羅夫人的話不可謂不毒,她這一席話不僅埋汰了樊家,就連和樊玉的未婚夫也拉下水了。

我回頭同情的看了大包一眼,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讓他別衝動。

這貨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悶了,低聲說:"要是這個臭嘴巴婆娘說不出子醜寅卯來,我就親自上去撕爛她的嘴!"

我知道大包是真的生氣了,因為從表面上看,誰都知道地上的男子肯定是和羅夫人有關係,說不定就是她安排的,不然怎麼可能這麼湊巧。

不過,羅夫人和樊玉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敢在樊家擺壽宴的時候挑事兒!

樊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陰沉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然後抬起頭好不退讓的和羅夫人對視,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羅夫人,今天是我爺爺的壽宴,希望你看在我兩家在生意上合作多年的情分上,先放一放,有什麼誤會我改日登門澄清。"

"澄清?你說的倒是輕巧,我兒子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你就已經在外面勾三搭四,你敢說我兒子受傷和你沒有關係?"羅夫人情緒越來越激動,忽然揚起手掌朝樊玉甩去。

"啪!"

一聲脆響,樊玉的左臉上頓時多了一個巴掌印,清晰可見。

荷花廳裡的客人都站了起來,原本以為只是一場鬧劇,現在看來事態發展超出所有人意料。

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看來樊玉身上的事情不少啊,不只是在家族裡沒有地位那麼簡單。

當初在老廟村外的那片濃霧中,她毫不留情的殺了自己的親哥哥,然後在我這個陌生人面前說自己在樊家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那個時候,我不可否認的在心裡有那麼一絲絲的同情她,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女人身上隱藏的事情很多啊。

不過,這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

端起桌上的就被抿了一口,我眯著眼睛繼續看戲,我就不信這個女人可以繼續隱忍下去。

羅夫人似乎還不解氣,揚起手掌,準備來第二下,這個她的手在半空中就被人抓住了。

我一看竟然是大包,這個倒黴孩子不知道什麼站在了樊玉的身前,他抓著羅夫人的手,嬉皮笑臉地說道:"這位羅夫人是吧,既然樊小姐都事情是個誤會,你就不要這樣不依不饒的了,今天可是人家擺壽宴的好日子,你這樣是不是不合適啊?"

羅夫人臉色陰沉的盯著大包,厲聲道:"從哪裡鑽出來的野小子,竟然敢管我羅家的事情,就不怕走夜路遇到鬼!"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驟然凝聚出了濃郁的黑氣,順著手臂朝大包的遊走過去。

我心中一驚,這個羅夫人不是普通人,大包這下撞到鐵板了!

我噌的站起來,衝到大包身邊,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他抓著羅夫人的手上。

"哎喲!"

大包吃痛立刻鬆手,他瞪著一雙牛眼看著我,大罵:"你瘋了!很痛的!"

我沒有理他,抓著他的手看了一眼,手沒有問題,頓時松了口氣,將他的手一把甩開,然後好笑又好氣的說道:"你事情都沒有弄明白,瞎湊什麼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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