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鍾的時候,大包回來了,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個六七十歲的老頭。
老人一進院子眉頭就皺了起來,尤其是看到蘇婷婷之後,臉色變得愈發的凝重起來。
在大包的介紹下,不出所料,老人就是積雲大師。
我感覺事情要遭了。
當初老中醫離開湖城的時候說過,他養殭屍是有違術士基本道德的,一旦被別的術士知道,女屍肯定就要被群起而攻之。
他被迫離開湖城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橫跨一步將蘇婷婷攔在了身後,然後讓她去廚房做點吃的出來。
積雲大師有些意外的看著我,說:"你不用緊張,我和她師傅也算是老朋友了,只是......"
"唉,只能說是天妒英才。"
看著積雲大師一臉唏噓的模樣,不像是作偽。
我愣了一下,就老中醫那個臭脾氣,還真有幾個臭氣相投的朋友。
我故作不懂的笑了笑,說:"這個丫頭是我在鄉下的表妹,別看人長得不賴,可是腦子不是很好,小小年紀就輟學了,沒有辦法就呆在我這裡混口飯吃。沒想到大師竟然還認識她老師,大師真是交友廣闊啊。"
積雲大師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按照江湖規矩,他已經表明了身份,我也應該開誠佈公。
我看到他搖搖頭,也沒有對我睜著眼睛說瞎話,多說什麼,心裡松了口氣。
我已經打定了注意,等積雲大師走後要統一書店裡所有人的口徑,無論是誰問起,蘇婷婷都是我表妹。
積雲大師沒有一般江湖術士的左派,讓我對他的印象不錯,當然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落座之後,我站起來對積雲大師抱拳,彎腰鞠躬,說道:"積雲大師,大包得到您的青睞,我替他謝謝您了。他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望您多包含。"
說完之後,我沒等他說話,就直接坐下來,開門見山地說道:"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那我就最佳化直說了,敢問大師知不知道龍眼村的事?"
積雲大師臉色一僵,隨後眼神深邃的看著我,對於我不按常理出牌,他似乎也有些不適應。
這些年來,在湖城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跟他說話了。
在湖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他積雲不僅是城隍廟的廟祝,更是術士圈裡的來前輩,不論是普通人還是術士,見到他不是恭敬有加。
而我,不僅當著他的面睜眼說瞎話,還這麼不客氣,
就算他修養不俗,依舊感到有些窩火。
他皺著眉頭說:"那件事,我是知道的。"
我點點頭,然後又問道:"敢問大師在湖城的術士圈子裡,是何等身份?"
積雲大師臉色再變,已經有怒氣上臉了。
我是來幫忙的,不是來被你這個毛頭小子審問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你這是要給我定罪啊。"
我搖搖頭,說:"我在龍眼村差點丟了性命,我知道那裡的情況已經刻不容緩,沒有時間可以浪費,還請大師見諒。"
他聽我說到這裡,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懊悔地說:"當初也是我們鬼迷心竅,竟然答應那個人,將龍眼村借給他三十年,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我問他那個人是誰。
積雲大師搖搖頭沒有告訴我。
他只是說惡果是他們種下的,只要能夠將龍眼村的事情解決掉,他願意赴湯蹈火。
他這句話,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我問他龍眼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積雲大師沉默了好一會兒,連喝了兩杯熱茶,才給我們娓娓道來。
古時鄱陽湖被稱作彭蠡、彭蠡澤、彭澤,在三皇五帝的太古時期就已經形成了。
鄱陽湖水域寬廣,傳說湖中有泉眼直通大海,長久的歲月以來,無數的船隻被泉眼吞噬,再也沒有找到,就是透過泉眼直接捲進了大海。
積雲大說鄱陽湖裡有沒有海眼他不知道,不過湖中存在一種蛟龍遺種,
水虺,
是不爭的事實。
根據古籍上的記載,水虺是蛟龍遺種,在藏風聚水的風水寶地修行五百年可化蛟,蛟經千年化為龍,再五百年化角龍,又千年化應龍。
三十年前,有個道士來到湖城,他在龍眼村發現了一處風水絕佳的地方,而更讓他感到欣喜的是,這個水塘中竟然有一條已經存在了八百多年的水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沒有踏上走蛟的大道。
這個道士直接找到了當時湖城最厲害和最有勢力的術士,道士和他們定下賭約,要是他能夠在打贏湖城所有的術士,他就要租借龍眼村三十年。
當時湖城不乏高人,他們也只是看出龍眼村的風水好,沒有發現水中遺種,一條活了近乎千年的水虺。
再者被人上門挑戰,這要是不應戰,以後湖城的術士也就沒臉見人了。
道人只是出了一招,就將湖城最頂尖的那小撮術士全部困住了,其中就包括積雲大師。
雙方立下過血誓,
輸了,
沒有人敢反悔。
就算是眼睜睜的看著道人將那條半截身子已經化蛟的水虺,困死在水塘裡,變成了龍眼村的陣眼,也沒有人站出來說半個不字。
說到這裡,積雲大師看了一眼廚房,說:"你知道老中醫為什麼願意擔下這麼打的風險嗎?"
我緩緩地說:"被人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上埋下個****,不僅是覺得對湖城的百姓沒法交代,在自己的心裡更過不去吧。"
"嗯。"積雲大師點點頭說:"就是這個理。"
他接著說:"事後我們不是沒有採取補救措施,可是不論是道人還是龍眼村,我們都找不到,直到一年前,那個叫李月月的小姑娘出現,我們才發現了點蛛絲馬跡,可惜啊..."
"可惜什麼?"
"我們發現李月月身上有那個道人的印記,以為可以順藤摸瓜,將那個老王八揪出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被人害死了,線索到這裡就斷了。
直到今天大包去找我,才知道事情已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了。
都怪我們當年太衝動了,
要是沒有那場賭約,
那條水虺就不會慘遭橫禍,
龍眼村也不會變成一片廢墟,
更不會成為了厲鬼橫行的養鬼地!"
看的出來積雲大師是很後悔的,可那又能改變什麼,龍眼村已經成這樣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當年的事情,你們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那麼現在你們想到了補救的辦法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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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是憋著一團火的,積雲大師他們當年做的事情,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
他們憑什麼可以替當時一百多萬的湖城人做出那個決定,難道就因為他們身懷異術,就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就可以替別人做出決定了?
簡直就是一群傻逼,就算你們一群地頭蛇,難道就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
不是猛龍不過江!
積雲大師說:"沒有,我們只能確定養鬼地就在湖城,但是具體的位置,我們無法確定,不知道裡面的具體情況,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動作。"
"不對啊。我家的貓隨便在那衚衕裡轉了兩圈就進去了,就連大包也轉了幾圈之後,就把我撞進去了。
你們怎麼可能進不去?"
這也不怪我會懷疑他的話,畢竟我真麼的沒有費多大的勁,就進到了龍眼村,他們這一撥人裡,肯定不缺各方面的人才,怎麼就進不去?
唯一的解釋就是,
他們不想進去,
更不想因此兒得罪一個深不可測的道人。
這一點,從樊玉透露出來的訊息就可以推斷的出來。
告訴她龍眼村訊息的人,警告她不能再深入了,否則會遭遇不測。
我不認為那個知情人能預知樊玉的生死,他是在擔心擔心樊玉會遭到道人的報復。
積雲大師說可能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道人的陣法已經出現了破綻,我才能進去。
我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不過對於他們當初的做法依舊不能苟同。
這個世上的能人多了去了,技不如人有什麼奇怪的。
連這些都想不明白,我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成為湖城術士界大佬的。
我忽然想起守在紙錢屋外的老人,就把當時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積雲大師想了一會兒,說沒有看到那個人之前,猜不到他是誰。
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我也沒有多糾結,只要再進龍眼村,問一下,自然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那個人應該也是被道人算計,被放逐到龍眼村當了一個"守墓人"。
既然知道了龍眼村形成的原因,那就有了方向。
積雲大師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再進龍眼村。
我想了一下,說:"這件事我們要商量一下,畢竟這是關係他們生命的事情,得要當事人自己同意。"
大包剛要說話,我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
積雲大師明顯發現我的小動作,皺了一下眉頭,說:"這個關係到湖城人民生死的事情,希望小哥仔細思量,越快越好。"
我撇了撇嘴,現在知道急了,當初幹什麼去了。
我笑著說:"幾分鐘的事情,耽擱不了你的大事。"
既然有送上門的肥羊,我要是不下手,都對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