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兒名叫陳嬰,經營這家錢紙鋪已經有十年了。和別的小孩兒在這個年紀讀書不同,陳嬰從小就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更認為想要學習什麼東西自己看書就行了,沒必要和人交流。

看著牆上各式各樣的錢紙,我忍不住問道,“這些錢紙都是你自己做出來的嗎?”

“自己做?這怎麼可能。”陳嬰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我說道,“虧你也是懂行的,不說這些錢紙的印染,就說這紙上面的經文,那都是一筆一劃手寫上去的。如果是我自己寫,那要寫到猴年馬月去了?”

興許是看我的確對那些錢紙感興趣,陳嬰倒也大方,把一千塊一張的玄黃紙扯下一張放在我手上。

不等魏仁這小子開口,放在我手心的玄黃紙很快就起了變化,不少銀色的小字從玄黃紙裡浮現出來,一篇完整的經文出現在了玄黃紙之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

魏仁完全看懵了,陳嬰冷哼一聲說道,“這玄黃紙上的經文小字全都是用奼女銀霜寫的。奼女銀霜感受到陽氣,就會顯現為白色,感受到陰氣,就會顯現為紅色。買我們家的錢紙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吧,品質上絕對不會有問題!“

奼女銀霜,很多人通俗地認為這就是水銀。但實際上奼女銀霜的組成十分復雜,配方不同,它所能體現出來的效果也就不同。像陳嬰所說感受到陰陽二氣能夠產生不同的變化,這種奼女銀霜可以說只存在於古籍裡,現實中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也不知道陳嬰這小女孩兒是真不知道這奼女銀霜的價值,還是覺得這種事情都無關緊要。只要有製作這種奼女銀霜的方法,那陳嬰就算不開這個錢紙鋪,那也能數錢數到手軟。

魏仁給魏萌打了個電話,電話另一邊的魏萌二話不說就讓人把現金給送來。拿到錢的陳嬰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一看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就知道她應該是真不知道這奼女銀霜的價值,而不是不在意這玩意兒能賣多少錢。

除了錢紙,連同香蠟壽衣什麼的陳嬰這裡都有賣。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地弄齊備,再回到魏家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六點。

穿上隨身攜帶的法衣,聽說我這出去一趟就花了一千多萬的趙紫嫣氣呼呼地從房間裡衝了出來。她揪著我的耳朵大罵道,“好你個張玄清,讓你幫著萌萌招魂你不肯就算了,現在你還拿著雞毛當令箭出去大買特買?你看看你這都買些什麼東西,紙錢要一千塊一張?你要是不給我說出個三五四道來,今天我就讓你把命還我!”

也難怪趙紫嫣會這麼的激動。就算是魏家這種大豪門,一場葬禮要花上千萬也著實太誇張了。

看著還有些虛弱的魏萌穿著一身黑色衣服從屋裡走出來,我趕緊從趙紫嫣手裡逃出來,拿起一張錢紙對她說道,“魏小姐,要是可以的話我現在就開始了。”

像魏萌這樣的有錢人,在花錢之前肯定會慎重考慮,但花錢以後就不會再去糾結更多了。我拿出一張黃符在食指和大拇指併攏用力一擦,轟的一聲黃符頓時燃了起來。

紙錢的材質做工精緻,我自然也不能用打火機火柴之類的直接把紙錢給點燃。捏著半截燃燒的黃符在空中晃了三圈,隨後丟進火盆裡。火盆裡早就有我準備好的火粉。只見一圈藍色的火焰貼著火盆的內壁燃燒起來,那燃燒的順序就像是一條藍色火龍覺醒一樣。

魏仁和魏萌在旁邊都看呆了,趙紫嫣這妞還不忘在旁邊酸道,“光是好看有什麼用?花這麼多錢出去,要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趙紫嫣這丫頭的嘴是真毒,氣得我手一抖差點沒直接操作失誤。穩住心神,我將手裡的紙錢輕輕往外一送,紙錢順著風飄到了火盆的最上方,奇異的是錢紙飛到火盆上就開始打旋,不管怎麼樣就是不往下沉了。

錢紙在火盆上方盤旋一會兒後慢慢燃燒了起來。只不過和普通錢紙出明火不同,這張錢紙就像是被火浸透一樣,玄黃的紙上浮現出赤紅色的經文。

錢紙飄在空中,赤色經文越來越亮,旁邊的玄黃越來越淡,燒到後面有那麼一瞬間就和空中只憑空飄著赤色的經文一樣,十分的奇異。

“我……我靠,牛逼啊。”

一身西裝的魏仁終於忍不住,還是發自內心地發出了一聲驚歎。魏萌和趙紫嫣雖然照顧自己的淑女形象,但她們微張的嘴還是讓我心裡暗暗得意。

師公曾經說過,任何善惡因果,在陽間都會具化為外象。

佛家提倡無色無相,意思是不管美醜,都應該一視同仁。道家就不同了,美的就是美的,醜的就是醜的,只不過強調美醜這個定義是相對而言,而不是從一開始就把美醜的存在就給否定了。

面有心生,長得好看的人不一定心地善良,但心地善良的人一定長得好看。這裡的好看也不是指通俗意義上的美醜,而是一種親和力。同樣的,人們發自內心地追求美好的東西,這些美好的東西也就最接近大道。

此時在空中旋轉的錢紙就是這樣,每一次燃燒都是一種藝術。在一張錢紙快要燒完的時候,我又接著丟出第二張。正好又把空中的經文給接上。這種燒錢的方式,和道士凌空畫符是一個道理。不僅相當考驗燒錢人的功力,而且還考驗燒錢人對錢紙上經文的理解能力,絕對不能燒錯了順序。

一萬張錢紙,慢慢燒都能燒一晚上。按照我之前交代的流程,葬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起來。令趙紫嫣她們覺得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悲慟感,偏偏又沒有人真的哭出來,這種氛圍恰到好處,就像她們無形中受到什麼東西影響一樣。

等我將最後一張錢紙燒完,我眼前一黑,差點沒有直接暈倒過去。站在旁邊的魏仁一個箭步上來把我扶著,不無敬佩地說道,“張師傅,你是真的牛啊。”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問道,“現在幾點了?”

“下午六點,正好二十四小時。“

二十四小時全神貫注地燒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好像自己獨立於天地之外,連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了。

人一旦鬆懈下來所有的疲倦就會像潮水一樣湧上來,我正準備讓魏仁扶我先進屋休息。陳嬰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早就知道你也是道上混的,但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一張張地把錢紙全都給燒完了。你這個毅力,我佩服。“

一身花棉襖的陳嬰站在那裡,已經頭暈到不行的我腦子還沒轉過彎來,不明白她是怎麼進來的,難道這陳嬰也和魏家有關係?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猜錯了,站我旁邊的魏仁一臉疑惑地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這次出喪是家葬,根本就沒有請外人。“

陳嬰指了指地上放著的火盆,擺了擺手笑道,“你們不要誤會了,我也不想胡亂參加別人的葬禮,會惹上因果的。我這次來就是把這火盆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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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個日進斗金的店不守著,偷偷跑到魏家來拿火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此時的陳嬰好像有些不對勁,不再是之前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而像是有什麼東西瞞著我。

我一直都是很相信自己直覺的,見陳嬰伸手就要去拿火盆,我大喊一聲,“阻止她!”

幾乎在我喊的同時,訓練有素的魏仁就衝過去了。看身手矯健的魏仁衝出去時我甚至都有些後悔,畢竟陳嬰還是個小孩兒,我會不會太多心了?

我這個念頭還沒落下,就看見陳嬰翻手扣住魏仁的手腕,魏仁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臉就被摁進了火盆裡。

錢紙才燒完,此時的火盆溫度極高,不下一百度。被摁進火盆的魏仁發出痛苦的慘叫聲,陳嬰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好像自己手裡抓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雞。

沒過一會兒功夫,頭埋在火盆裡的魏仁不動彈了。陳嬰像丟垃圾一樣把魏仁扯出來隨手丟到一邊,他的整張臉都被燙得面目全非,看樣子已經沒了生氣。

一股怒火在我的胸口憋著,恨不得衝過去把陳嬰這個心狠手辣的小女孩兒給宰了。和魏仁相處的這兩天我基本對他有了個瞭解,他現在很滿意自己的工作不說,而且還才結了婚老婆準備生孩子。

陳嬰以那麼殘忍的手法結束掉魏仁的生命,不僅對魏仁殘忍,對他的家人更是致命打擊。

“喲,看你這眼神,是準備吃掉我?”陳嬰說話間直接把手伸進火盆裡,之前把魏仁燙的死去活來的火盆,到了陳嬰這裡就和沒溫度一樣。只見她從火盆裡拿出一顆金色的小球,把上面黑色的灰給吹掉。

我愣住了,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物件的名字,經舍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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