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皇，是指某一個人在某一個領域達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境界。就好像元寶叔他們地耗子在三百年前曾經有一個叫曾佐的土皇。
這人別的本事沒有，一旦進了地下墓穴，那簡直就和回自己家裡一樣，什麼機關陷阱的都難不倒他。什麼懸棺毒氣都是不存在的，他都有解決的辦法。在他名噪一時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和他交朋友，想要拜在他的門下。但這個曾佐的脾氣相當古怪，不僅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從地下挖出來的寶貝往往也不會出手，而是換一個地方掩埋。
後來聽說有人為了套出他藏起來的寶貝活活把他給折磨死了，還有傳說曾佐沒有被人抓住，而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墓，把這一輩子挖出來的寶貝都藏了進去，自己也躲了進去。
不管曾佐最後的結局到底是什麼，他在盜墓這一行的名氣和才能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也是唯一可以擔得起土皇這兩個字的男人。
“一皇二後，指的是白皇白茂春，二後指的是北後秋芷，南後魏蝶衣。這三個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就連你師公說起他們，也都會豎起大拇指贊一聲好。”
元寶叔說的時候眉飛色舞的，我大概也能猜到這三個應該是我這種小賒刀人見不到的存在。雖說元寶數道術不行，但這江湖上的經驗和閱歷，他的確是要比我厲害許多。
“元寶叔，那你之前說的三王四家又是怎麼回事？”
“嘖嘖嘖。”元寶叔砸吧著嘴說道，“這三王四家就更了不得了。發丘王曾嚴守，過眼王黃四風還有藥王隋長峰。這三人都有一手絕活，門徒更是成千上萬。而四家就相對來說比較世俗了，沒什麼本事，但就是有錢。我們剛才去的亨通快遞，就是四大家中趙家的產業。”
一個不起眼的快遞公司，一單快遞就是五千萬。雖然不知道他們哪來的底氣把價格定這麼高，但既然別人這個公司能夠開這麼久，就說明其中肯定是有賺頭的。
路上沒有再和元寶叔討論這江湖上的事，我一門心思地撲在飛龍在天這個大穴上，查閱了相當多的古籍資料。這種大穴有的是先天形成，而有的則是古人刻意擺出來的。
如果是先天形成，那飛龍在天就是一塊沒有被人開墾過的處女地，我們這一次去主要瞻仰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可以了。但如果是古人刻意擺出來的，那就麻煩了。有這種好東西古人一般都會自己享用，同時為了不被後來的人搶佔，他們肯定也會在大穴中佈下重重機關。
“先生，你是考古專業的大學生嗎？”
我正查資料看得入迷，飛機上坐我旁邊的一個女人笑著問我。
這女人不過二十歲出頭，穿著天藍色的衣服頭戴白色的圓頂洋帽，明明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打扮，偏偏給人一種既成熟又青春的感覺。
“不是，只是當雜書看。”
“雜書？”女人看著我將信將疑地問道，“誰會拿《奇聞志考》當雜書看，這書裡全都是古文吧。”
聽女人這麼說，我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在這女人的眼裡，古文可能是晦澀難懂的東西。但在我看來這些古文至少有頭有尾邏輯性很強，已經相當容易理解了。這要是讓她跟著我師父去學那些燒符時要念的咒語，恐怕她就知道什麼叫做頭暈腦脹了。
要是換作平時，元寶叔肯定又要來打趣我招蜂引蝶了。但現在他知道我在研究飛龍在天的大穴，難得對這打擾我的女人也沒好臉色，瞪了人家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也不是一人坐飛機，在她旁邊的一個老人看上去約莫六十多歲了。滿頭銀髮卻又梳得根根服帖，一看就是個講究人。
見我不理她，女人還想張嘴說話，那老人瞥了她一眼，不失嚴厲地低喝一聲，“嫣兒，不要惹是生非。”
被老人喝住，女人有些不服氣地嘟嘴，小聲唸叨了一句裝逼。
我也沒心情去管這個女人怎麼想我，拿出紅筆在書上重要的地方做勾畫筆記。
也就在這時我的心突然抽了一下，感覺就像有誰在暗中偷偷盯著我一樣。我微微喘氣抬頭往前看，發現空姐的位置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個男人坐。一看這男人身上的紫色長袍，我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當那男人將頭慢慢抬起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黃大仙黃六爺！他不是已經被我的匕首給戳死了嗎？怎麼現在會在飛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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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一臉詫異，坐在座位上的六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的心咯噔一下就沉了下去，瑪德，這在地面上還好辦，我能以不變應萬變，正面打不過這個黃大仙我還可以跑。但是在飛機上就完全不同了，這要是黃大仙對駕駛員做點什麼手腳，那我們這一飛機的人都必死無疑。
就在我六神無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時候，元寶叔焦急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我眼睛裡看見的畫面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等我看見的畫面再變清晰後，周圍的嘈雜聲傳進耳朵裡，我這才有了一種從空中落到地面的感覺。
坐在走廊那個座位上的還是一名空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盯著看太久，空姐的臉紅紅的，有種欲拒還迎的表情。
“玄清，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怎麼了？”
“還問我怎麼了？”元寶叔瞪著眼睛生氣地說道，“剛才你盯著那邊目不轉睛地看，嘴裡還發出嗬嗬的聲音。我還以為你被什麼玩意兒給掐住脖子了，這不把符都拿出來了。”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手指才碰到就有種針刺的痛感。從乾坤袋裡拿出鏡子一照，脖子上的皮膚又是正常的，什麼毛病都看不出來。
毫無疑問剛才我看見的黃六爺不是幻覺。都說這狐狸有九條命，這黃鼠狼該不會也有九條命吧？
擔心元寶叔被嚇著，我這剛才看見黃六爺的事情也就沒有和他說。倒是坐在我旁邊的那個女人把我當色狼了，在飛機上都儘量和我保持距離，是不是還厭惡地看我兩眼。
我們要去的地方在當地人看來就是鳥不拉屎。這種山區連住的人都沒有，更別說去旅遊了。好在元寶叔這上市公司大老闆的身份在那擺著的，只要給錢，就有想要賺錢的人攬下這個活計。
我們才從機場出來，就看見一個穿紅底黃碎花的三十歲出頭男人，舉著寫有我名字的紙牌在出口站著。
“喲，這位就是尹老闆吧？幸會幸會。”
“你是？”
“我是負責接待你們的小劉啊，之前我們透過話的，你那裡應該還有我的照片。”
不提照片還好，我們這一把照片拿出來，對這個來接我們的人就更懷疑了。
照片上的劉長利穿黑西裝白襯衫，怎麼看都像一個高階白領，五官周正一身正氣。再看眼前這人，大金項鏈碎花襯衫這麼一穿，右邊的眉毛還有一個斷口，乍看上去還以為他這眉毛是被人用刀砍斷的。
反正都是隨便花錢找的嚮導，形象什麼的不重要，只要能找到路就行。
元寶叔手一揮示意他前面帶路，劉長利趕緊殷勤地結果元寶叔手裡的行李，帶我們往外面的停車位走。
元寶叔是個享受慣了的人，加上這一次我們要去找的穴非同小可，他自然也就砸進去了許多錢，吃的用的全都相當好。當我們被劉長利送到賓館看見一屋子人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腦仁疼。
我揉著太陽穴問道，“元寶叔，這些人是幹什麼的，別和我說是你道上的朋友。”
元寶叔尷尬一下，“瞎說什麼呢。做我們這一行的哪敢在圈內有朋友。”
是啊，都是一堆土耗子，你挖了多少寶貝大家都記著的。只要你寶貝沒出手，那你死了以後指不定哪個身前的搭檔就把你的祖墳給挖了。地耗子與地耗子之間沒有可能成為朋友，就連一起合作的時候一般都只說綽號，就是避免被人給盯上。
元寶叔指著一屋子的人對我說道，“我們這一次去的地方不是無人區嗎？我想著就我們兩個那也太辛苦了，所以就找了一些幫手。這裡面有露營專家，還有兩個獵戶。如果我們真的在外面遇到什麼事，人多也好應付一下。”
我暗自慶幸沒有把飛龍在天這個穴的準確位置和元寶叔說，要不然按照他現在這種辦事手法，用不了一天這寶穴的訊息就要傳遍大江南北。
不確定這裡面有沒有懂行的人，我也就沒有說太多，只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見我臉色不太好，元寶叔和那些人交代了幾句，就讓他們先回去準備待命。
等所有的人都離開，元寶叔關上門後才小心翼翼地問我，“玄清，你看我找這麼多人來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我搖了搖頭，嘆氣道，“剛才我在飛機上看見黃大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