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隊?”我一臉迷茫地看著老頭,不確定地問道,“大爺你是說你們村裡有專門打野狗的人?”

“有啊。”老頭砸吧了一下嘴指著村口的一顆楊樹說道,“每過一段時間就有打狗隊的人開車在村口等著,我們村以前野狗確實多,還有很多野狗咬了人。現在打狗隊來了以後就好多了,大姑娘小媳婦什麼的也不怕走夜路了,還是政府考慮得周到啊。”

老頭一臉感慨,顯然他認為這打狗隊對他們黑河村來說是政府辦了一件好事。但是我卻是聽得心裡納悶。現在人們的經濟條件好了,城裡越來越多的人養寵物,對於貓狗的保護意識也得到了提升。

打狗隊在幾年前的確存在,但也不會像老頭說的這樣定期來清理一次野狗。畢竟打狗隊的人也是有良心的,這打殺貓狗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這次數多了他們心裡也受不了啊。

不管老頭說的這打狗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幾乎把整個村子都走了一遍,的確是一條野狗都沒有看見。有時候還會在石砌圍牆的牆角處看見一些血跡,也不知道是不是野狗的。

“玄清,你確定是這個地方嗎?會不會張師傅算錯了?”

轉悠了一下午,我們三個人都又累又餓。

聽怡安這麼問,我擺了擺手說道,“絕對不會,師父別的本事比較水,但這命算功夫是他的絕活。刀賬上寫的收賬日子是明天正午,有可能到那個時候野狗才會出現吧。”

找不到野狗,我們就只能找個地方先將就一晚。有了昨晚被凍成狗的經歷,今晚說什麼我也不想去荒郊野嶺露宿了。就在我準備找個農戶看看能不能讓我們借宿一晚的時候,一道黑影閃電般的從伊戈爾農家小院裡躥了出去,早上我們問路的那個老頭拿著一根木棒氣喘吁吁地追了出來,嘴裡大罵道,“天殺的狗東西又來偷東西!下次讓我逮住老子非把你抽筋扒皮不可!”

黑影速度快,但我們三個的視野都比較好,清楚地看見那黑影正是昨晚跟著杜鵑的大黃。

大黃嘴裡叼著一大塊肉,頭也不回地往田埂裡跑,不一會的功夫就順著田埂跑上山消失不見了。

我在旁邊看得驚奇,忍不住開口問道,“大爺,這黑狗你認識嗎?”

拄著棍子的老頭瞥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怎麼又是你,你們還沒離開我們村?”

這老頭也真是把我們當打狗隊的了,有陌生人在自己村裡瞎晃悠,也難怪他態度不好。

元寶叔從小就教育我,遇到對自己不客氣的人,就要用錢狠狠打他的臉。

這老頭少說也有六十好幾了,用錢打臉這種事我做不出來,但用錢買態度這種事我還是不介意的。

從兜裡摸出幾張紅票子,果然這老頭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我隨便抽出四張遞給老頭,“大爺,我們來黑河村真不是為了打狗。這點錢您先拿著,我們今晚想在村裡住一晚,您看您能安排一下嗎?”

有了錢鋪墊,這老大爺頓時就和我親熱了起來。什麼王二麻子家的娘們偷漢子,李大嬸家閨女懷孕,這黑河村狗屁倒灶的八卦事不用我問老大爺就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我在旁邊聽得直冒冷汗,趕緊讓老大爺打住。

都說這女人八卦起來不得了,現在看來也就是男人不願意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八卦事無償拿著到處去說,要不然還有老孃們什麼事?

引我們到客廳老大爺親自給我們沏了一壺茶,等他落座我才開口說道,“大爺,剛才看您氣呼呼地追那條黑狗,您是不是知道那黑狗的來歷?”

見我又把話題扯到狗的身上,老大爺砸吧一口旱菸緩緩說道,“那不是野狗,是家狗。村口老杜家的。只不過老杜家的那妮子命不好,父親上山打獵被熊瞎子給拍死,母親在田裡做活的時候又被毒蛇給咬了,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哎。”

我們三人都是一愣,怎麼也沒想到這黑河村竟然就是杜鵑住的村子。

也許是勾起了老頭的回憶,有關杜鵑的事情他這一說就收不住話匣子了。

杜鵑父親名叫杜如輝,以前是黑河村將遠近聞名的獵戶。

農村人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十幾年前獵戶就成了黑河村主要生產力。杜如輝也是在那時生下杜鵑的。

“杜家有錢的時候七大姑八大姨都來套近乎,沒少從杜家拿值錢的東西走。杜如輝出事以後也就杜鵑的二叔有點良心每個月給杜鵑一點生活費,但這小妮子性子倔,硬是一分錢沒動,帶著大黃轉身進了山。唉,說起來她已經好久沒有下山了,可能對這些所謂的親戚傷透了心。”

同一件事,從杜鵑與老頭嘴裡說出來,給我們的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父母雙亡,這麼多年就靠著大黃和獵槍在山裡討生活。杜鵑這小丫頭的堅強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我甚至有些後悔昨晚沒有答應怡安將小丫頭給帶回草堂。

找不到野狗的蹤跡,我們也只能安心在老頭家裡住下。

和工業城市周邊的農村不同,黑河村青山綠水環境好,到了晚上天上繁星點點,就好像整條銀河都快從天上掉下來了一樣。

難得有這種好風景,我們三個在後院架起了一個火爐,圍著火爐一邊吃東西一邊喝酒。

老頭住的屋子算是黑河村最大的一個,但其實就只有他一個人住。他的子外出打工,和媳婦定居在城裡,兩三年才會回來看望他一次。雖然不知道子什麼時候會回來,但老頭還是會每年灌上很多節香腸,這些香腸就掛在後院的迴廊竹竿上,一點遮掩都沒有。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這老頭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大晚上的不把香腸收進屋,這不就是讓大黃來偷嗎?”

我話音剛落,後院的牆角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我定睛一看,發現大黃兩隻前爪瘋狂地刨動,一個黑黝黝的狗頭從那牆角的狗洞裡鑽出來。要不是它還有點眼白,我還真看不見它。

注意到院子裡有人,大黃一開始還比較緊張。隨著它鼻子抽動兩下,很快它就認出了我們,努力從狗洞裡鑽出來跑到我們身邊搖頭擺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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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安被大黃這滑稽模樣逗得咯咯直笑,伸手摸著大黃的狗頭說道,“這大黃真是通人性,竟然還認得我們。”

我在旁邊不屑地哼了一聲,“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人靠眼睛分辨東西,狗靠鼻子分辨東西。它不一定記得我們的樣子,但肯定記得我們身上的味道。這畜生也是惹人煩,白天才來叼了肉走,結果晚上又跑來偷東西。”

雖然知道這些香腸是老頭刻意放在院裡的,但老頭的生活也不富裕,要真讓大黃偷成了習慣,說不定老頭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剛才還好好地大黃聽我這麼說,突然就和想到什麼了一樣,跑過來叼著我的褲腳不松嘴。昨晚被這大黃嚇一跳的事情我還耿耿於懷,現在見這畜生竟然蹬鼻子上臉,我二話不說抬手就要打它的狗頭。

誰知道大黃反應賊快,我這手才剛剛抬起來,它一個轉身就溜到了門口,把門口疊放著的幾個瓷盆給撞了下來,弄出很大的動靜。

老頭屋裡的燈一下子就亮了,老頭罵罵咧咧地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狗日的又來偷東西,你給我等著別走!”

老頭的動作哪有大黃快,還沒等老頭出門,大黃就人立起來兩隻前爪在門栓一頭一摁,門栓就整個翹了起來把門開啟。

大黃身體順著開啟的門縫溜了出去,我在凳子上坐著哭笑不得,這狗真成精了,居然連槓杆原理都知道。

“玄清,你的褲子……”

怡安突然很是驚慌地指著我的褲子。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剛才被大黃咬住的褲腿上有鮮紅的血跡!

想起之前大黃那滿嘴唾液的樣子我心裡一個哆嗦,這他娘的該不會是狂犬病發了吧?

我把褲腿撩起來一看,發現只是褲子的表面有血,腿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傷口。

“我的手……我的手上也有血!這是怎麼回事?”

怡安突然顫著聲喊了起來,我扭頭一看,果然看見怡安的右手掌心裡全是血。

一直沉默不語的蕭九九突然說了一句,“這血會不會是大黃身上的?它的毛黑,所以在晚上我們看不清血跡,但能沾上。趕緊追上去。”

蕭九九這麼一說我們都明白了過來,好像的確只有這個可能。不過這大黃既然身上有些,那也就是說杜鵑可能會有危險?

我們三個跟著追了出去,發現大黃果然伸長脖子站在田埂上像是在等什麼。見我們跑出來,大黃汪的叫了一聲,轉身用較慢的速度往前面跑,每跑一會還會回頭看我們有沒有跟上。

見大黃這樣,我們的心都沉了下去,看來杜鵑是真的出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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