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符作為最常用的東西,可以說是一個道士的身份象徵了。

師父給我的這張黃符一入手我就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分量。這種分量當然不是真的這黃符有多重,而是這黃符本身所用的材質和上面的咒印,都遠不是我們畫出來的驅邪符或者謝玲她們家鎮邪符能夠比擬的。

就和我們現在用的白話文和古時候的文言文以及甲骨文的區別一樣,道家符咒也是隨著時代的變遷而改變的。這符咒上大部分的字元我都不認識,但我看見這些字元的形體,就知道應該是比戰國時期還要遠的一種畫法,有點像是炎黃時候的甲骨文。

“你再聞聞。”

師父提醒我不能光是靠看,還要用鼻子去聞。

黃符才剛剛放到鼻子前我就差點被嗆著。黃符表面看上去沒灰,但用鼻子這麼輕輕一嗅就能嗅到很大一股粉塵味。不用多說我也知道這黃符放了恐怕有那麼些年頭了,至少不必陽宅行宮裡的那些物件放的時間短。

粉塵味散去,很快就有淡淡的血腥味從黃符上傳來。

我臉色一變,疑惑地看著師父道,“這黃符上的符咒不是用硃砂,是用血畫的?”

師父點了點頭,“不僅是用血,而且還是用的人血。偏偏我雖然看不懂這黃符上畫的是什麼,卻一點邪祟的氣息都沒有感覺到。”

符是溝通或者調動天地力量的媒介。為人正派的人用符,那符自然也就充滿了正能量,能夠逢凶化吉驅邪避災什麼的。同樣,如果是心術不正的人用符,那這黃符光是拿在手上就會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畫符用人血而不用硃砂,很明顯這是有違天和的。但就如師父所說,我們兩個拿著這符都沒有覺得這符有什麼問題,這才是最大的不對勁。

“師父,你這符到底是哪裡弄來的,不會是在陽宅行宮摸出來的吧?”

我只記得寢宮中那個桃木劍上有很多符,只當師父是從那裡順來的。誰知道師父搖頭指了指外面說道,“我是趁他們不注意在箱子裡翻出來的。本以為只是普通的科考隊巧合之下把我們給救了,現在看來他們的來歷不簡單啊。”

按照師父的說法,我們被救回來後分別被安置到了不同的房間裡。師父的體質本來就要好一些,因此接受治療後沒多久他就醒了過來。

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又沒有看見熟悉的人。謹慎的師父就偷偷從房間裡溜了出來,想要搞清楚這周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誰知道在四處晃盪的過程中他無意間來到了另一個房間,房間裡放著許多的揹包和行李箱,不少揹包裡都給師父一種熟悉的感覺。

師父順手就把其中一個箱子給開啟了,正好發現了這一張不同尋常的黃符。

不知道這黃符他們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我和師父決定晚上吃飯的時候去套套話,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蕭九九她們也在不久後都醒了過來,科考隊的人還挺熱情,一聽說我們這些人全醒了,晚餐弄得異常豐盛。

整個科考隊一共七男四女十一個人。黎姿和黃鵲是科考隊裡的醫師,還有兩個女孩兒是她們的助理。而七個男人中除了年過五十的教授王炳忠,還有副教授張學民與曾慶國。另外四人都是他們三人的學生,在行進的路上也就負責打打下手和搬搬東西做點雜活。

因為人太多,晚餐也就自然而然地選擇在比較大的主屋裡吃。三張大木桌搬過來拼在一起,窗戶外面還飄著鵝毛大雪,桌上是熱氣騰騰的肉湯,到有那麼幾分滋潤享受的意思。

周文景將碗筷遞給我,笑著打趣正在盛飯的泰虎到,“你們才醒過來,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多吃點。泰虎是個飯桶,你們要是不好意思那今晚可就要餓肚子了。”

我笑著說了幾句客套話,這一來二去大家也就算熟絡了,至少我不像蕭九九她們一個個都一言不發,好像我們是被人販子拐走的小孩兒一樣。

王教授學識淵博,自然身上也就有了知識分子的書生氣。他喝了一口白酒暖身,砸吧了一下嘴看著我們緩緩地問道,“玄清同志,看你們的這身打扮,你們是幫人算命的?”

蕭九九她們都還好,像正常的遊客沒什麼好特別的。但我和師父身上挎著的乾坤袋就有些顯眼了。再加上師父這一身長袍,晃眼看去就和法袍差不多,也難怪王教授會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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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賒刀人就不是什麼丟人的身份,王教授這麼問,我也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誰知道我話音剛落,坐在王教授旁邊的曾慶國就不屑地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這些算命的也是 吃飽了撐的。不老老實實在城裡待著騙點零用,跑到這天山來作死。”

曾慶國看上去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說話這麼沒有分寸。

王教授也皺起了眉頭,剛想要訓斥他幾句,另一邊的張學民搶先開口批評起他來,“我說老曾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什麼叫騙?這命學也是一門學問,是老祖宗們留下來的寶貴財富。你不懂沒事,但你這滿嘴跑火車就不對了。”

“有什麼不對?什麼狗屁命學雜學的,我們生在二十一世紀,在黨旗下成長學習,那就只能相信科學!”

曾慶國這麼一吹胡子瞪眼我算是聽明白了,他還真不是刻意針對我們想要給我們難堪。他只是一個單純的老學究,覺得這世界上只有科學才是正道,其他類似於我們這種玄學,那就是偽科學,是應該被淘汰的。

還沒開吃兩個副教授就在那裡針尖對麥芒地掐了起來,他們手下的四個學生都是一臉尷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著頭悶聲吃飯不敢作聲。

“好了!”忍無可忍的王教授一拍桌子,那兩名副教授頓時都閉上了嘴,不敢吵了。“你看看你們這個樣子,像什麼話?都是讀過書的文化人,就不能有一點點肚量有一點點涵養?”

畢竟都是同事,王教授也不好批評地太過分。在確定這兩個教授不會再搗亂之後,王教授這才又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語含歉意地問道,“玄清同志,恕我冒昧啊。我就想問一下,你們算命到這天山來幹什麼?”

在吃晚飯之前我就已經找護士妹妹東拉西扯地聊過一會兒了。也是從她的嘴裡我才知道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們離開陽宅行宮後天山就又恢復了之前平靜的樣子,什麼石佛或者整齊的陽宅行宮入口,這些都是不存在的,至少他們這個科考隊一路走來沒有看見過。

說我們是來找蟲後拯救世界的?如果真這麼說,只有可能被王教授他們當成瘋子,指不定這一頓飯過後他們就會趁機偷偷報警讓警察來抓我們。

我正想著應該編出一個什麼藉口來搪塞王教授,誰知道師父突然間開口道,“我們上天山是因為聽人說這天山上有寶藏。我們也自負有些尋寶覓路的本領,所以就主動上山了。”

噗!

一聽師父這麼解釋,正在喝湯的王教授頓時就噴了出來。

我的嘴角也是抽了抽,這麼俗的藉口也虧師父說得出口。不過站在王教授他們的角度來說,這個藉口雖然俗了一點,但是很有用。在他們的心目中,我們這種算命的和他們這種知識分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層級的。

他們可能視金錢如糞土看得比較淡然,但是對我們來說這錢可能就很重要了,所以才會連命都不要上這天山找什麼寶藏。

再後面王教授又問了我們一些其他的問題,我發現這王教授這人看起來糊塗,但他提的這些問題都十分的刁鑽,時不時地就會夾雜一些我們道家的術語在其中,目的就是想要判斷我們的道士身份是真還是假。

不管他王教授想要試探什麼,總之這些術語對我和師父來說都是小菜一碟。所以在這一問一答中,都裝作沒有注意很是隨意地就回答了。

將近十分鐘的時間過去,自認為摸清楚了我們底細的王教授長舒一口氣,對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示意繼續吃飯。

王教授不問,那這一次就該輪到我們說話了。

師父從兜裡掏出之前從他們箱子裡順出來的黃符,放在桌子上指著黃符淡淡地問道,“王教授,我們想知道這張黃符您是從哪裡得到的?”

“嗯?這黃符我不是鎖箱子裡了嗎?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曾慶國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師父大罵道,“果然是江湖騙子,騙人也就算了,我們好心好意地救你,你竟然還要偷東西!教授,把他們給捆了吧,等警察來了再交給警察處理!”

面對曾慶國的詰問,師父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順手將碗裡的湯拿起來倒在黃符上。

這一下科考隊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這可是在破壞文物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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