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他的腿，是不是有點僵？”
鄭三燕不提還好，這麼一說我們仔細一看，還真發現小道士這彎腰撿東西的姿勢有些奇怪。我們普通人彎腰膝蓋再怎麼也要彎曲一下。偏偏這個小道士的膝蓋就和被什麼東西給固定住了一樣，費勁得臉都憋紅了，都還是沒有一點彎曲的幅度。
我拿筷子的手一抖，顫著聲兒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小道士是殭屍？”
鄭三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殭屍說不上，看他臉色紅潤氣息自然的樣子，應該還是個活人。只不過除了他，其他的道士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你看那些吃飯的道士，一個個手指都和不靈活一樣，拿筷子夾菜都夾不穩。你們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鄭三燕的話實在是細思極恐。這正一教有一個殭屍混進來那都不得了了，難道說這全教所有的道士都是邪修？那蕭九九是不是呢？
一時之間我有些難以接受，要是蕭九九真的也是殭屍，那我應該怎麼辦？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怡安端起身前的飯聞了聞，皺著眉頭小聲說道，“這飯裡有一種奇怪的味道，好像……好像是老鼠尿。”
“啊？”我端起碗來聞了聞，果然聞到一股老鼠尿的味道。
我的心裡一陣噁心，這凌霄宮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本來這麼好的風景，怎麼吃的用的都這麼不講究。
我正準備找一個道士過來好好和他說道說道，師父摁住我的手很是嚴肅地說道，“老鼠尿配上屍粉，吃了的人百日之內四肢逐漸僵化，在第一百日時徹底變為殭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正一教的道士不是邪修，而是被人下了毒而不自知。”
所謂的屍粉，其實就是殭屍身體的一部分。比如殭屍的手指或者腳趾，弄一截下來以後過不了多久這東西就會硬化。然後把它碾磨成粉，就變成了白色或者黑色的粉末渣子。
而老鼠尿對於我們活人來說是很噁心的東西，但是對於殭屍來說確實很好的催化劑。只要是有殭屍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很多的老鼠。
老鼠的繁殖能力強，能夠源源不斷地為殭屍提供新鮮的血肉，供殭屍慢慢地完成蛻變。而老鼠尿又是至陰至髒的東西，殭屍將這些老鼠尿服下，他體內的僵氣就會越來越多，自身僵化也就會越來越嚴重。
一聽師父說正一教上下可能都中了毒，我就趕緊把碗筷放下不敢再吃了。
“既然是被下毒，那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和九九說一下？畢竟這些人都是無辜的，要是他們真變成了殭屍，那這山腳下的人還不遭殃嗎？”
還記得小時候看過成都鬧殭屍的新聞，那個時候光是一兩個殭屍就能讓政府出動軍隊來剿滅，這要是正一教這麼多道士全都變成了殭屍，那還得了？
我是一心為著這些無辜的人著想，結果鄭三燕陰陽怪氣地哼了一句，“怎麼，我們坐在這裡還只是一個猜測，你就開始著急你的小情人了？別說現在還不知道是誰下的毒，就說這些道士一個個已經僵化這麼嚴重而不自知，說明僵毒已經開始影響他們的神智了。要是今晚正好是他們中毒的第九十九天，明天一大早他們全都變成殭屍了怎麼辦？要我說我們還是連夜溜吧。反正他們現在還沒有變，我們要下山他們也沒有理由攔著。”
鄭三燕始終是山野狐狸精的想法，只要能夠自保就行了，哪裡管別人的死活。
不過她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要是我們連下毒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冒然出頭管了這個閒事，到時候想要再把這個幕後黑手給揪出來那就很困難了。
我們都將目光投到師父身上，想讓他幫著拿一個主意。
師父皺著眉頭想了很久，這才用手輕輕地敲打著桌面沉聲道，“既然我們都能看出這些飯菜裡有毒，那蕭天師沒道理看不出來。”
“師父你的意思是說……”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要這修煉邪術的就是蕭天師，那我們還玩兒個什麼，不如就按照鄭三燕說的直接溜了算了。
就在我們誰都拿不定主意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的時候，剛好這個時候蕭九九徑直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見我們桌上的飯菜都還沒有動，蕭九九忍不住開口問了句，“怎麼了，是不是飯菜不合你們的胃口？”
我心裡苦笑，這哪是什麼不合胃口的事，這根本就是不能吃啊。
不過師父沒有拿定主意，我也不好和蕭九九交底，只能搪塞道，“不是不好吃，我們只是剛才在討論山下大墓的事情，所以大家都沒有動筷子。對了九九，這到了吃飯的時間，怎麼沒見你在這裡吃呢？”
蕭九九輕笑一聲，小聲地對我說道，“廚房弄得飯菜我吃不慣，從小就是我娘弄東西給我吃，她走了以後我就自己弄給自己吃。所以我都不和他們一起吃飯的。”
聽蕭九九這麼說我長舒了一口氣，同時注意到蕭九九的確和那些道士不一樣，肘關節指關節什麼的都相當的靈活。
見我這副表情，蕭九九皺起眉頭一臉狐疑地問道，“怎麼了？看你臉色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
“是嗎？那這兩位姑娘你是怎麼認識的，你都還沒有和我好好介紹一下呢。”
尼瑪，我還以為蕭九九看出點什麼來了，怎麼一下子就把話題跳到這個上面了！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師父，師父咳嗽一聲，很不仗義地把頭偏到一邊，明顯是不準備幫我了。
鄭三燕和怡安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那眼神分明就是警告我實話實說，要是有一句假話她們就跳出來自爆。
看著蕭九九笑盈盈地看我等我回答，我這身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女人真的是一個神奇的生物，你就沒感覺到你們家這麼多口人有古怪嗎？怎麼還糾結鄭三燕她們的身份。
我咳嗽一聲，很沒底氣地對蕭九九說道，“我和師父遊歷四方你也是知道的。怡安和鄭三燕就是在路上認識的。對了，她們兩個都很有兩把刷子的，尤其是怡安，她簡直就是鬼怪專家。百鬼夜行你知道嗎？當時我們在一個村子裡就遇到了百鬼夜行，要不是怡安，我和師父的這條命可能都沒有了。”
蕭九九多看了怡安一眼，“也就是說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點了點頭，總算把這傻妞的注意點給轉移了。
怡安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不是假話吧？蕭九九就算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給我的救命恩人難堪吧。
就在我暗贊自己機智的時候，坐在那邊的鄭三燕突然主動對蕭九九伸出了手，嫵媚一笑道，“你就是蕭九九吧？一路上淨聽玄清提你，說你很厲害。當然了，玄清是個嘴甜的孩子，他也誇過我能幹，對吧玄清？”
這鄭三燕真是要我的老命啊，這狐狸精肯定是故意的，說話媚聲媚氣的不說，還特意將‘能幹’兩個字重讀，特意讓蕭九九去聯想。
果然，蕭九九眯起眼睛看向我，那眼裡的流露出來的一絲殺意看得我腿都軟了，恨不得現在就鑽到桌子底下去。和鄭三燕不同，蕭九九是屬於那種極其容易上頭而且法律意識淡薄的人。剛來茂縣的時候蕭九九都是看不慣誰說殺也就殺了，要是她知道我和鄭三燕還有怡安的關係，那我肯定也性命不保。
出乎我意料的是，蕭九九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而是飽含警告地看了我一眼後，又將目光落到鄭三燕的身上，淡淡地開口道，“握手就不必了吧。你又不是人，裝成人的樣子我看著都彆扭。”
鄭三燕臉上的笑容一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九九抽了抽好看的小鼻子，不屑地說道，“我娘在我小的時候帶我在龍虎山上下到處都玩過。山裡的各種動物我都接觸過，也瞭解過。尤其是狐狸這種又好看又狡猾的動物，在我很小的時候我還抓過一隻當寵物養。只可惜這狐狸漂亮是漂亮，身上的騷味卻太重了。偏偏我的嗅覺又異於常人的敏感，所以……我很想知道張師傅您把她帶到我龍虎山來是什麼意思，給我爹送煉丹的藥材嗎？”
完了，見蕭九九看穿鄭三燕的身份我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就和之前來的時候說的一樣，鄭三燕這種能化成人形的狐狸精在這些道士眼裡渾身都是寶。煉丹什麼的都是小意思，骨頭能夠做成法器，皮毛能夠做成衣服，那真是要多殘忍就有多殘忍。
眼看鄭三燕和蕭九九兩人都要打起來了，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師父突然開口道，“九九啊，我想見見蕭天師，你看能不能安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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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大眼睛看著師父，師父這是豁出命在幫鄭三燕打掩護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