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實無華的木屋﹐陳設著簡簡單單的原本傢俱﹐空氣中散發著淡淡原木的香味﹐木床上鋪著潔白的床單﹐配上琴悠悠嬌小的身影﹐又透出清新的氣息。

「木頭!」琴悠悠依然消瘦﹐但經過了這幾月的調養明顯有了變化﹐心情上的輕鬆讓晶瑩的眸子再度散發出原有神采﹐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想到她家的遭遇﹐水驀忽然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愣了十幾秒才勉強笑了笑﹐問候道﹕「一切還好嗎﹖搬到這裡沒甚麼不舒服吧﹖」

琴悠悠悄聲笑道﹕「這裡很舒服﹐又有未哥哥和銀髮大叔他們陪著﹐心情好極了。」

「這樣就好。」晶瑩純真的目光讓水驀倍感壓力﹐心頭總是有一種酸楚﹐不忍多看一眼﹐甩頭望向含笑以對的六煞﹐「老大﹐你們還是這麼精神﹐最近有收穫嗎﹖」

「聽說你小子突破困擾百年的瓶頸﹐幹得好啊!」尤魯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笑著揮拳輕輕擊在肩頭﹐用這種特別的方式表達心中的讚歎。

如果換成另一個空間﹐水驀一定會興高采烈地響應﹐但此刻沒有這種心情﹐突破來的太晚了﹐如果早些找到修練方法﹐也許一切都變了。

「不算甚麼﹐只是剛剛入門而已﹐暫時不清楚到底能走多遠﹐也許一切只限於此吧!」

尤魯親切地搭住肩頭﹐嘻笑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挺謙虛﹐這可不是我們七煞的風格﹐不鳴則已﹐一鳴必須驚人﹐老大說你可能是百年來唯一的空圖騰師﹐我們都替你感到嬌傲自豪﹐你自己也該有所表示才對。」

「嗯!」水驀十分勉強地笑了笑。

古諾和普爾加都是做事老辣的人﹐察言觀色的工夫極好﹐水驀的掩飾並不完全﹐眸子底部那濃郁的憂色總是揮之不去﹐自然輕易地被他們發現了。

普爾加以為他在為修練而憂心﹐含笑勸道﹕「能找到突破口已經是巨大的成功了﹐要求別太高﹐只要向前邁一小步就是巨大的成就﹐慢慢來吧!大家都會支援你――悠悠你說呢﹖」

「是啊!木頭﹐別拼命﹐小心身子。」

真摯的話語讓水驀更加感動﹐也更加憂慮不安﹐擔心她無法承受父母遇險甚至遇害的打擊﹐畢竟她在父母身邊生活了十八年﹐幾乎寸步不離﹐面對失去雙親的未來﹐這個心性單純的少女未必能支撐下去。

古諾心細如髮﹐見水驀說話時總是不經意地先看琴悠悠一眼﹐而且每次都露出傷感的神色﹐心中若有所悟﹐正色問道﹕「水驀﹐是不是發生了甚麼大事﹖有事情別放在心裡﹐說出來大家合計一下﹐一定可以渡過難關。」

普爾加也問道﹕「聽說你去了一趟羅莎島﹐是不是外面出了麻煩。」

水驀又瞥了琴悠悠一眼﹐點頭道﹕「嗯﹐是遇到了一點麻煩﹐差一點就死在那裡。」

「啊!」琴悠悠捂著嘴大聲驚呼﹐美麗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六煞無一例外地經歷生死邊緣的錘鍊﹐對水驀臉上流出的表情十分熟悉﹐那是劫後餘生才擁有的﹐清亮幽遠而又帶著淡淡的憂傷﹐這時他們才漸漸明白為甚麼水驀的氣質有了很大的變化﹐溫厚中多了些寒冷和峰芒。

他們都知道局勢紛亂複雜﹐敵人的核心力量一直引而不發﹐只用些卑劣低俗的手段行事﹐像水驀這樣的角色遇到暗殺十分正常。

「沒事吧﹖」明知水驀平安站在面前﹐長谷鶴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對這位小弟關懷之情溢於顏表。

「沒事﹐甲午帶著人正好趕到﹐從鎗口下救了我。」

尤魯拍著肩頭笑道﹕「你這條小命似乎有天神庇護﹐被綠色之光千餘人包圍下安然無恙﹐國會大廈的鎗擊案中你也沒死﹐這一次又是生死邊緣﹐比貓還厲害﹐估計有十條命。 」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說吧!」

水驀整理了一下思緒正想細說﹐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甲未快步走進屋子。

「學長﹐我都吩咐好了﹐他們都在整理東西﹐大約一個小時內就可以起程了。」

「好!這裡也該整理東西了。」

「起程﹖去哪﹖」尤魯搶著問道。

水驀正色道﹕「這個營地會暫時廢棄﹐我們將登上流水宅的船出海﹐想辦法與四少的船會合﹐然後再做下一步決定。」

「廢棄﹖」古諾和普爾加對視了一眼﹐都感覺到事態的發展遠比想象中更緊迫。

水驀猶豫了片刻﹐雖然相信琴伯有遇害的可能﹐但手上沒有確鑿的證據﹐琴悠悠又在旁邊﹐有些話實在不便亂說﹐想了又想才解釋道﹕「回來的路我們得到一些可信的訊息﹐隱形勢力正準備動用龐大的力量圍攻龍牙半島的甲府和流水宅兩個營地﹐如今四少帶領的主力不在營地﹐勉強應戰恐怕沒有多少勝算﹐因此我認為避開敵人的鋒銳是明智之舉。」

「來就來吧!我倒要看看這些傢伙甚麼哪路神魔﹐居然連流水宅和天王山甲府都不放在眼裡。」阿里夫還是一副莽漢的作風。

水驀知道他們都是闖蕩二十幾年的硬漢﹐不會懼怕任何敵人﹐然而為了日後連根拔起隱形勢力﹐現在必須保存實力﹐因而正色道﹕「現在我們的力量有限﹐而敵人還沒有展示真正的實力﹐我們雖然未必會輸﹐但我不希望看到甲府和流水宅這兩股力量受到任何無謂的損失﹐這樣會削弱日後反擊的力量。」

眾人忽然發現水驀不只是表情變了﹐而是整個人的氣質變了﹐說話果斷堅決鏗鏘有力﹐語氣帶著強大的威攝力﹐不讓別人有更改餘地。

普爾加扯了古諾的衣服﹐小聲道﹕「這個水驀有點不對勁﹐好像受了甚麼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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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鬼門關上走一趟﹐心情大概還沒有平復吧!更何況外面的情況比這裡複雜得多﹐像他這樣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勢力的青年突然混入那種爾語我詐的上流社會﹐受到的壓力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我看沒這麼簡單﹐他的性格豪爽直率隨和親善﹐無論遇上甚麼事總是能保持鎮定﹐然而現在他的眼中卻充滿了焦慮﹐彷彿背後有一把刀頂著。」

「刀﹖你是指隱形勢力﹖」古諾皺緊了眉頭。

普爾加搖頭道﹕「與他們有關﹐但水驀不是個攝於敵人壓力的人﹐能讓他這樣的恐怕只有身邊的朋友。」

古諾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普爾加說的沒錯﹐最重友情的水驀絕不會為自己的安危如此焦燥不安﹐只有在朋友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變成這樣﹐正如阿里夫失陷的時候﹐琴悠悠重病難愈的時候。

水驀見眾人都不說話﹐知道他們都沒有反對意見﹐滿意地笑了笑﹐隨後走到床邊﹐看到琴悠悠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自己﹐親切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含笑道﹕「悠悠﹐我們出海好嗎﹖坐那種巨型帆船。」

「銀髮大叔和未哥哥他們也去嗎﹖」

「都去﹐全都去!」

「好啊!大家去我也要去。」琴悠悠笑容滿面﹐興奮地就像一隻小麻雀﹐絲毫不知道父母的危機﹐依然天真地以為長鯨群島是世界上最安全最平靜的地方

水驀看在眼裡心頭一陣酸楚﹐一個不該捲入是非的家庭終究因為陰謀與爭鬥而土崩瓦解﹐也許琴伯很早就看到了這個結果﹐然而他的努力並沒有改變早已註定的命運。

「學弟﹐你幫悠悠收舍一下東西﹐我去外面看看﹐希望流水宅那邊不會有麻煩。」

「好!」水驀轉眼望向六煞﹐「老大﹐你們也去整理行李吧!」

「尤魯﹐阿里夫﹐你收去拾東西――水驀﹐我們出去走走!」古諾親切地拉僕水驀的手臂﹐半拖著往門外走去。

水驀哪能不知道他的用意﹐任何拉出了木屋﹐一直走到海灘上才停步﹐普爾加也從後面追了過來。

「水驀﹐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你以前可不是這樣﹐渾上下都透著一種焦燥不安的氣息。」

「還是老大厲害﹐一眼就看穿了我﹐其實也沒甚麼可隱瞞的﹐只是那邊不方便說罷了。」

普爾加和古諾對視一眼﹐屋內只有六煞和琴悠悠﹐事情本就與六煞無關﹐換而言之﹐水驀顧忌的必然是那位病中少女。

「悠悠的家裡出事了﹖」

「我懷疑她的父母已經……過難了!」水驀有些哽咽。

「啊!」古諾和普爾加都忍不住驚呼﹐臉色流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琴悠悠的病勢剛剛有了點起色﹐如果這個時候聽到噩耗﹐未必能承受。

水驀仰天長嘆﹐摯誠地道﹕「如果不是琴伯巧妙的安排﹐我恐怕早就死了無數次了﹐這份恩情不能不報﹐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證悠悠能安全地渡過這次的危機。」

古諾拍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沉聲道﹕「你說的沒錯﹐恩報必服才是真漢子﹐我們支援你。」

普爾加含笑道﹕「悠悠是大家的小妹妹﹐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盡全守護她。」

「謝謝你們!」水驀發內的感激。

「我不明白﹐這和我們撤走有甚麼關係﹖」

水驀沉聲道﹕「現在可以確認﹐琴伯是隱形勢力的人﹐而且還是高層成員――」

「果然是這樣!」普爾加和古諾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監管局早就落在那股勢力的控制﹐只是因為我和琴伯以及琴悠悠的關係不同尋常﹐所以監管局一直是我的後盾﹐但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再寄望那裡再有任何幫助。」

「難道琴伯不顧他的女兒﹖」尤魯好奇地問道。

「他把悠悠送到這裡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把悠悠託付給我們﹐同時也證明他的處境非常危險﹐隨時都有送命的可能﹐我們坐的船原本已經到達了長鯨群島﹐但島上的氣氛過於異常﹐我們才臨時改變方向﹐後來又看到島上發生火災和爆炸﹐似乎有人點燃了火藥﹐可見長鯨群島發生劇變。」

兩人這時才明白他為何這麼著急帶領大家離開。

普爾加慨嘆道﹕「你居然一直與敵人在同一天空下共舞﹐真是可怕啊!」

「也許我們的確處在對立的位置﹐卻沒有對立的關係﹐準確來說琴伯算是我平生第一知已﹐他對我的瞭解遠勝於我自己﹐這次羅莎島之行前他力勸我不要去﹐我卻執意要去﹐結果差一點死在那些人的鎗下﹐最後還是他派了人及時救下我。」

普爾加和古諾都感覺到水驀沉痛的惋惜之情﹐又加上琴悠悠的緣故﹐對素謀面的琴伯也有了敬仰之情。

「老大﹐你們也去準備吧!只要上船出了海我們就可掌握主動權﹐然而從長計議。」

古諾點點頭﹐沉吟片刻又問﹕「你的眼中除了哀色與焦燥﹐還有愧疚之色﹐那是又怎麼回事﹖」

「這個……」水驀眺望北方﹐腦海中浮現一張嬌美迷人的面孔﹐喃喃地道﹕「還記得那件鎗擊案嗎﹖」

「國會大廈的那次﹖嗯﹐聽你說過!」

「那位受鎗擊的少女流產了……」

古諾和普爾加驚得張大嘴巴﹐瞪著水驀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這個訊息遠處琴伯更讓他們震驚﹐琴伯畢竟是外人﹐最多有些傷感和惋惜﹐而失去孩子是甚麼感覺他們完全可以想象﹐就像是割去身上的一塊肉﹐都感同身受。

半晌﹐古諾終於打破了沉默﹐恨恨地一跺腳﹐臉上露出風暴雪般的煞氣﹐粗眉凝成一團﹐惡狠狠地道﹕「殺了你的孩子就等於殺了我們的孩子﹐查到是誰幹的非宰了這些傢伙不可﹐老七﹐你放心﹐我們會動用所有力量﹐非剷除他不可。」

「沒錯!非宰了這些傢伙不可――老大﹐該拿出我們剛出道時的手段了!」溫和的普爾加也是一臉煞氣。

「嘿嘿!這十年我們也算是修身積德了﹐不知多少人從我們手下撿回一條小命﹐現在多宰幾個陰曹地府也不會在意。」

水驀深知六煞全是心狠手辣的煞星﹐對敵人從來不客氣﹐一但惹怒了他們就算天王老子也照殺不誤﹐有他們在身邊雖然多了許多血腥氣﹐卻也可以解決不少頭疼的問題。

「為了我身邊的人﹐我一定要剷除秘境大陸上的這股勢力。」水驀激動地揮著緊攥的拳頭﹐咬牙切齒的樣子沒人敢懷疑他的信念。

「你放心﹐我們六煞的勢力同時動手﹐就算中央軍也要顧忌三分﹐找個時間一起出去召喚部下﹐我倒要看看隱形勢力究竟是有三頭還是有六臂。」敵人越是越強﹐古諾越是豪氣沖天﹐身上綻放著揚眉劍出鞘的武士風采﹐連身邊的人也會感染得熱血沸騰。

水驀抓住兩人的手臂﹐激動地不知道甚麼才好﹐能遇上六煞實在是一生的大幸。

「水驀!」

甲午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聲音中透著焦急﹐三人不約而同轉頭望去﹐果然見甲午帶著一道白光閃電般飛奔而來﹐轉眼就到了近處。

「流水未央死活不肯走﹐說是就算敵人大舉圍攻也不會夾著尾巴逃跑﹐那是懦夫的行為﹐他不屑這麼﹐也勸我們不要走﹐大家一起留下來應戰﹐一定能把敵人打跑。」

水驀琢磨憑著這些人的實力未必會輸﹐但為了將來著想﹐這種硬拼的作法並不可取﹐任何損失都會對未來造成一定程度的打﹐氣得一跺腳﹐喃喃罵道﹕「這個流水未央﹐這種時候這個地方居然還要擺架子﹐真是不可理喻!應戰﹖現在應戰損失太大﹐根本不值得!」

普爾加插嘴道﹕「水驀﹐有件事你也許不知道﹐被我們抓住的那兩百人全被放跑了。」

「跑了﹖」水驀愣在當場﹐轉眼望著龍牙半島的尖部﹐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安古列夫死了﹐二百名俘虜跑了﹐這兩者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關係﹐思索片刻問道﹕「甚麼時候跑的﹖安古列夫死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全部被人由碼頭接走﹐因此兩個營地都沒有察覺。」

「安古列夫在這裡就敢公然劫人﹐這群傢伙也太猖狂了﹐不過安古列夫那些手下的確沒有甚麼戰鬥力﹐打起來也阻止不了﹐只是……」

水驀忽然想起活動在秘境大陸的黑鷹組高手﹐那幾個人實力不俗﹐而且行動周密﹐組織性極強﹐又有統一的指揮﹐做事極有效率﹐上次提議他們跟著馬車隊探索內陸﹐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面﹐如今事情突變﹐長鯨群島和龍牙半島先後出事﹐也許是那些高手在秘境大陸查到了甚麼﹐直接威脅到隱形勢力的生存﹐從而不得做出壯士斷臂的舉動﹐搶先殺掉核心人物之一的琴伯﹐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

三人見他突然陷入沉默﹐都不敢打擾他﹐靜靜地等待他做決定。年紀最小的水驀隱隱成為整個營地的核心與決策者﹐就連一向發號施令的古諾也沒有發表意見影響他的決定。

幾分鐘過去了﹐水驀再次抬頭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問道﹕「要弄清楚真相並不難﹐如今琴伯身亡﹐隱形王國在外面的力量一定會把罪名推在他的頭上﹐只要出現這樣的舉動﹐勢力王國的企圖就得以證實。不過那是後話﹐我們必須先控制這裡的局勢。」

「水驀﹐你說怎麼辦吧!」甲午最討厭用腦子﹐想都不想就把責任扔給了水驀。

「安古列夫死後﹐基地那邊有甚麼動靜﹖士兵都還在嗎﹖」

「全撤了﹐一個不剩﹐而且是在一夜之間﹐當時我們不在﹐聽甲府弟子說他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

水驀的神色越發深沉﹐點頭道﹕「這果然沒錯﹐他們要把軍隊都撤走﹐然後再攻擊兩個營地﹐這樣才能避開走露風聲的可能﹐我相信這次敵人的攻擊一定非常猛烈﹐我們必須先撤到海上﹐讓茫茫大海成為我們最好的屏障﹐然後再伺機行動。」

普爾加沉聲勸道﹕「避禍決定沒錯﹐但流水未央未必能理解﹐畢竟上次他一個人就擋住了百名圖騰師﹐信心倍增﹐多少有些驕氣﹐不願離開也在情理之中。」

「那二百人都是圖騰師﹐實力雖然有限﹐但在關鍵的時刻也足以給我們致命的打擊﹐何況在內陸區也許藏著成千上萬這樣的圖騰師﹐我們就算實力再強也沒有辦法支撐下去。」

「好吧!我再去勸勸!」甲午轉身又往流水宅營地的方向跑去。

水驀喚住他吩咐道﹕「七少﹐告訴他﹐長鯨群島的退路已經被封鎖﹐從現在開始我們再也不能從監管局得到任何幫助﹐包括食物和一切應用的物資﹐困守這裡只能坐吃山空﹐無法持久。」

「嗯!」甲午一直陪在水驀身邊﹐深知長鯨群島如今的處境﹐應了聲頭也不回撒腿就跑。

「真有那麼緊急嗎﹖」

水驀沒想到就連古諾也在懷疑﹐不禁暗暗嘆了口氣﹐誠墾地勸說道﹕「老大﹐不是我膽小怕事﹐只是這個隱藏的勢力實在太強大了﹐用琴伯控制了監管局﹐建立綠色之光表面上是環保組織﹐實在是用保護環境名義阻止總統府插手秘境大陸的事情﹐他們還派來加入各個政黨﹐團結聯盟的背後就有他們的影子﹐這還只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也許更多。總之﹐這個勢力已像八爪魚一隻向各處伸出了觸手﹐如果不能早些擊中要害﹐我們反而有被觸勒死的危險。」

古諾二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敵人的勢力越比想象中更加龐大﹐而且還有很多力量隱藏在暗處﹐讓人有一種四面楚歌的感覺﹐難怪水驀如此焦燥不安﹐天下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敵人是誰﹐也許是一個陌生人﹐也許是身邊很親近的人﹐就像琴伯一樣﹐隨時隨地都可以發動致命一擊﹐只要想到這一點﹐任何人都無法平靜。

「政治和權力永遠是可怕的﹐還是做個普通人好﹐甚麼也不知道﹐上班下班﹐吃飯睡覺﹐有種各種各樣的生活煩惱﹐卻沒有這種死亡附體的不安。」

水驀嘆了口氣﹐默然望著大海﹐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他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公司小職員﹐上班下班﹐生活枯躁而有規律﹐每日重複不斷。

尤魯阿里夫四人整理好行李也走了過來﹐見三個人站在海邊不說話﹐都感到詫異。

「老大﹐你們怎麼了﹖大海有這麼好看嗎﹖」長谷鶴用說笑的方式開啟了話匣子。

「有的時候看看大海心情很舒服﹐不喜歡嗎﹖」古諾呵呵一笑。

阿里夫擰頭笑道﹕「我寧願找人打一架。」

「打架﹖以後找我吧!」水驀不願被憂傷控制心緒﹐主動加入了說笑的行列。

「找你﹖哦﹐對了﹐甲未說過你的修練方式就是捱打!來來來﹐現在就試試!」阿里夫迫不及待地擼起袖子就要打架﹐被普爾加笑著按住了。

說笑之際﹐流水未央在甲午陪同下急步走來﹐還沒走近就高聲問道﹕「水驀﹐你是甚麼意思﹖為甚麼一再催我離開﹖要做縮頭烏龜你自己去﹐流水宅從來都沒有逃兵﹐敵人再強大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這番話說得高亢激昂﹐六煞甲午等人性格上都是俠士型人物﹐被說到心裡去了﹐如果可以選擇他們也願意留下來應戰。

只有水驀保持著平常人的心態﹐即使開啟了空圖騰的修練之門﹐他也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強者﹐一個可以用力量解決問題的人﹐因此他的思考角度更傾向於用智慧打敗對手﹐自然與其它人有些格格不入。

「我相信一句話﹐能屈能伸大丈夫﹐也許我們可以擊敗﹐但如果暫時的退避可以避免同伴受傷甚至戰死﹐我會堅定地選擇避讓﹐這就是我的戰爭之道。」

面對前途的選擇﹐人們都顯得謹慎﹐人的聲音突然從空間中訊息了﹐只留下海風的呼嘯聲。

水驀明白他們的心情﹐長鯨群島的一切都只是猜想﹐沒有得到證實﹐猜測的結果也沒有太多說服力﹐自然不甘心平白無故做逃兵。

流水未央正色道﹕「也許你的決定很正確﹐但流水宅來到這片大地是為了尋找圖騰之源﹐不可能每一次遇上敵人都先想著退避﹐我想甲府也不會這麼做﹐畢竟我們是三大世家﹐誰都有點傲骨。」

甲午不禁點頭相應﹐正如話裡所說﹐他也不願意避開敵人退入大海﹐只是不想反對水驀的意見而已。

「部長閣下﹐要走你先走﹐我們打完這一架再說!」

水驀眉頭緊緊皺著﹐甲府和流水宅是他手上僅有的籌碼﹐如果不能使用他們的力量﹐根本無法與隱形勢力抗衡﹐也無法化解一個又一個的危機﹐因此必須與這些共同進退。

苦惱的神情讓周圍的人都感到不安﹐尤其是瞭解他性格的人們﹐都知道他在為大家擔心﹐而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長谷鶴勸道﹕「水驀﹐有麻煩大家一起想辦法﹐別這麼緊急﹐小心身體。」

水驀胸中的鬱結已經到了不能不發洩的地步﹐揮動雙臂﹐憤然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圖騰高手﹐甚至連血液中也充滿了仁俠氣概﹐不怕任何艱難險阻﹐不是我這樣的小人物可比――」

「水驀!」

「聽我說完!」水驀根本沒在意誰在說話﹐大喝一聲打斷了對方的說話﹐周圍一片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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