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驀又一次見到了令他敬畏的琴伯﹐心裡有些忐忑不安﹐這位智者型的長輩就像心上的一頭巨石﹐帶來沉重的壓力。相對而言﹐琴伯卻還是那張和氣的笑臉﹐溫和的聲音幾乎可以讓任何人失去了敵意和戒心。

「水驀﹐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琴伯越是和譪可親﹐水驀越覺得不寒而慄﹐想起這張笑容滿面的面孔背後是一個又一個的陰謀、殺戮、血腥﹐不禁連打了幾個冷顫﹐連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控制燥動不安的情緒。

「治療悠悠的方法找到了嗎﹖」

想起悠悠﹐水驀才完全平靜﹐那個天使般的身影如今竟成了他的護身符﹐這是如何也不會想到的事情。

「我得到了一些建議﹐能不能治病還要仔細研究﹐有空再稟告您﹐我這次回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您處理。」

「更重要的事情﹖」琴伯露出詫異地表情﹐反應渾然天成﹐水驀雖然盯著細看卻也無法找出半點破綻。

「不久前我到了天王山甲府的營地﹐沒想到正好遇上有人攻擊營地﹐與甲府的人一起抓了二百琴三個圖騰師﹐他們身上沒有秘境大陸的通行證﹐又主動攻擊他人﹐已經觸犯了法律。」

「居然敢去攻擊天王山甲府的人﹐這些海盜真是活膩了﹐活該他們倒黴。」

琴伯平靜的反應大大出乎了水驀的意料﹐他不懷疑琴伯早就知道這批人被捕﹐因此肯定有所準備﹐然而這種冷漠的口氣說明他根本不在乎那二百多人的去留。

他竟然這麼平靜﹐難道那二百多人真的甚麼也不知道﹖還是早有所持呢﹖無論如何﹐他能隱藏在監管局十年﹐涵養工夫一定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即使心中吃驚也不會顯露在臉上。而且這句話分明是要把責任推到海盜頭上﹐難道他不知道我懷疑他﹖不﹐絕不可能﹐憑他的智慧以及對我節瞭解﹐恐怕早就瞭解一切。

水驀顯得有些茫然﹐琴伯的高深莫測令人極為頭疼﹐無法判斷對手的反應就只能處於防禦狀態﹐這種狀況對極為不利。

「這麼多犯人﹐你辛苦了﹐受傷了沒有﹖」

水驀避開了關懷的目光﹐淡淡應道﹕「有天王山甲府和流水宅兩大世家的支援﹐我其實也沒做甚麼﹐只是坐享其成而已。」

琴伯哈哈一笑﹐拍著肩頭讚道﹕「你的運氣不錯嘛!一下就拉攏了兩大世家﹐他們可都是千金難請的寶貝人物。」

「是啊!我的運氣不錯﹐交了不少好朋友。」

水驀露出苦澀的笑容﹐心裡很討厭做這種狐假虎威的事情﹐然而現實中他所能依靠的就是朋友﹐幸好六煞、甲氏兄弟都是相知的好兄弟﹐流水未央雖然懷有敵意﹐但到了關鍵的時刻還是會站在他這一邊﹐幾次的試探也漸漸抹了對流水宅的懷疑﹐至少像流水未央這種性格的人不會喜歡耍陰謀施手段。

「犯人呢﹖你安排到哪裡去了﹖」

水驀忽然抬起頭﹐凝望著琴伯的眼睛緩緩說道﹕「我把人都送到了長鯨群島交給了安古列夫中校﹐中校的兵力只怕沒有辦法看守住這批人﹐需要長鯨群島支援。」

琴伯臉上微微有些動容﹐水驀的這一招的確有些出乎意料﹐但心念一轉已洞察了水驀的心思﹐隨即露出會心的微笑。

暖昧的笑容看得水驀心底發寒﹐感覺到自己的用意已經被琴伯察覺了﹐懷裡像揣著小鹿般撲通亂跳﹐只有一張臉緊緊繃著﹐不敢露出半點異常的神色﹐他相信世界最瞭解自己心思的人就是琴伯﹐站在他的面前赤條條就像是沒穿衣服﹐任何秘密都隱瞞不住﹐因此唯一能做的就是裝傻。

「伯父﹐秘境大陸的事歸監管局管理﹐人交給軍方看管比較合適﹐畢竟流水宅和甲府的朋友只是幫忙﹐無權看押犯人﹐希望監管局能從他們身上可以問出更多有關海盜的秘密。」

「嗯……你幹的不錯﹐我會向上面提交報告﹐不過以你現在的身份﹐這份功勞就不用我替你請了﹐還是你自己告訴總統府吧!至於犯人的事我會交給底下的人去辦﹐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悠悠的病﹐她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你這次回來好好陪陪她。」

「當然﹐這次秘境大陸之行的目的就是要為悠悠尋找治病方法﹐短期我都不打算離開。」水驀深知長鯨群島就像一座流沙陷井﹐一但陷入就很難再跑出去了﹐尤其是自己剛剛捕獲了大批犯人﹐隱形王國必然視自己為眼中釘﹐就算不殺也會想盡辦法困在島上﹐因此來的時候把那塊雞血石也帶來了。

琴伯微微一愣﹐細細打量水驀﹐這個青年越來越成熟了﹐思路也越來越清晰﹐許多言語不能說的意思都能心領神會﹐不露流露出愛才之心﹐親切地搭著肩頭﹐含笑道﹕「走吧﹐我們去看悠悠﹐她雖然身體不好﹐不過自從上次見了你之後精神一直不錯﹐說不定可以不藥而癒。」

「是嘛!這就好﹐我相信她會漸漸好起來。」

兩人忽然發現只要談起悠悠﹐隱藏的敵對狀態就會突然消失﹐氣氛變得親和友善﹐彷彿回到了最初相識的時期﹐就連周圍的人也能感覺到兩人和睦的關係﹐單看這一幕誰也不會相信兩人處於對立的位置。

「不覺得這種氣氛真好﹐是嗎﹖」

「是啊!」水驀含笑掃視著周圍﹐旁人的眼神已足以說明一切﹐如果沒有那些陰謀﹐琴伯也許會是世上最慈祥的父親﹐最和譪的長輩﹐可惜一切都因為巨大的陰謀而改變了。

「其實我們可以成為自己人。」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自己人嗎﹖」水驀若大深意地反戈一擊。

琴伯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沉默狀態﹐站在原地仰頭望去無雲的天空﹐不知在想甚麼。

水驀也抬頭望同一片天空﹐思緒卻在另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他心情很清楚這種權力之爭沒有對錯之分﹐即使站在此時的立場﹐從不認為牧羅或德卡羅尼是好人﹐他們只是合法的成為了權力者﹐然後利用權力為自己的利益謀劃一切﹐而隱形王國唯一的劣勢就在於他們沒有走法律規定的道路﹐單以人品而論﹐他絕對相信琴伯比牧羅更值得信任。

「水驀啊!悠悠的才貌也算是出眾的女孩﹐真的不願考慮一下﹖我一直在想如你能成為我的女婿該有多好。」

水驀感覺到此刻的琴伯是真誠的﹐話也是發自內腑﹐心頭不禁一陣感動﹐如果沒有發生這麼多事情﹐也許真想考慮這個建議﹐然而這一年的變化實在太大了﹐性格、思想、成熟度都與以往大不相同。

「世界雖大﹐除了你我實在找不到可以託付悠悠的人﹐也許你不會相信﹐唯一讓我感到值得信任的人只有你一個﹐即使在你運用手段陰謀的時候﹐眸子中的光芒還是最初的那麼真摯。」

水驀有種還上平生知己的感覺﹐慶幸有這樣一位忘年的知己﹐但想到兩人的立場﹐又覺得是一種人生的悲哀﹐做為一個孤兒﹐知己朋友也許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正是因為有琴悠悠、甲氏兄弟、六煞這些朋友的存在﹐他才義無反顧地選擇捲入這場看不見終點不知道結局的亂局之中。

「伯父﹐我可以發誓﹐無論結果如何﹐只要我活在這個世界﹐悠悠就是我最親密的夥伴﹐我願意用生命守護她。」

「果然是我認識的水驀。」琴伯搭著肩輕輕拍著﹐笑容中同時夾雜著讚賞與失望。

水驀摯誠地勸道﹕「說句本不該說的話﹐伯父做決定之前最好為悠悠考慮一下﹐悠悠是個純真的女孩﹐她需要的不是權力也不是金錢﹐她最需要美滿的生活。」

「知道了﹐我們去看悠悠吧!」琴伯還是那張溫和的面孔﹐攬著水驀的肩頭含笑走向官邸。

琴夫人一如即往般熱情﹐親切的笑容讓水驀幾乎有回到家的感覺﹐心裡充滿了愉快感﹐渾身上下都很舒坦﹐下船前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徹底放鬆。。

琴伯深深地望著美麗的妻子﹐世上除了自己外﹐沒有幾個知道這位家庭主婦型的女子掌握著多少權力﹐控制著多少人的生命﹐在這張和譪可親的面容是一個女王般的身影。

琴夫人像親人一樣拉著水驀的手坐在沙發上﹐含笑問道﹕「水驀﹐找到救悠悠的方法了嗎﹖」

「算是找到了吧!」水驀直言不諱地應道﹐無論琴伯的立場如何﹐琴悠悠都是兩人共同守護的物件﹐真心希望能立即治好悠悠的病﹐這個天真無邪的丫頭實在讓人喜歡。

琴夫人眼睛一亮﹐期待的目光凝視著水驀﹐追問道﹕「甚麼辦法﹖快說說!」

「既然悠悠利用我的靈魂進行修練﹐要解決問題就要先淡化我和她之間的聯絡。」

琴伯夫妻早就知道這一點﹐聽了這句話就明白水驀果然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剩下的問題就是破解之法。

「甲卯建議我修練圖騰﹐讓心神與新的圖騰結合﹐從而漸漸斷絕與悠悠之間的聯絡﹐也許可以不藥而癒。」

「這個辦法很難﹐除非是……」琴夫人急得衝口而說﹐說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道﹕「這個辦法早已有人說過了﹐實在太冒險了﹐萬一失敗悠悠就只有等死了。」

水驀第一次發現琴夫人也有閃爍的目光﹐深深地打量了幾眼﹐發現她在閃避自己的目光﹐心裡更加產生了懷疑﹐今天以前他從來沒有留意這位和譪可親的長輩﹐只當她是悠悠的母親﹐剛才這一刻忽然發現這位局長夫人居然也帶著同樣的神秘感﹐與琴伯極其相似乎﹐卻隱藏得更加隱密。

琴伯一直在觀望﹐見水驀滿眼疑惑地盯著妻子﹐知道他有所察覺﹐暗暗嘆了口氣﹐即使再厲害的角色也有鬆懈的時刻﹐也許一切都因為剛才那無意的一句而改變。

「事情關乎悠悠的一生﹐急不得﹐還是先去看看悠悠吧!如果她同意﹐也許我們可以試試。」

「對!對!悠悠天天等你回來﹐快上樓吧!」琴夫人再次親切的笑容掩飾了原來的尷尬﹐平和的氣質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異樣﹐然而正是這種強烈的反差讓水驀對她產生了更多的疑心﹐掩飾就代表了隱藏﹐琴伯隱藏了許多秘密﹐琴夫人只怕也不例外。

看來是我疏忽﹐只目標鎖定在琴伯身上﹐也許這個長鯨群島還有地位更多的人物存在﹐不小心同樣會掉入萬劫不復的陷井﹐這段日子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修練吧!

輕輕推開琴悠悠房間﹐瘦弱的身影沉沉地睡在床上﹐只看一眼水驀的心就酸了﹐轉頭望向琴伯夫妻﹐表情和眼神幾乎一模一樣﹐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沒有陰謀﹐沒有爭鬥﹐只有慈父和慈母和無盡的關愛。

「悠悠﹐妳看誰回來了!」

琴悠悠緩緩睜開眼睛﹐望見水驀的面孔微微一愣﹐隨即露出會心的微笑﹐吃力地說道﹕「木頭﹐你回來啦!又跑到哪裡去玩了﹖」

水驀輕輕握著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手﹐右手替她撥開額上的秀髮﹐柔聲安慰道﹕「精神還不錯﹐要加油哦!儘快還給我們原來那個健康快樂的悠悠。」

「這次不走了吧﹖」

「不走了﹐我已經找到了治病的方法﹐妳的病情沒有好轉之前儘量留在這裡﹐妳繼續睡吧!我就守在旁邊。」

「嗯!」琴悠悠高興地笑了﹐雖然閉上眼睛﹐握著水驀的手卻不肯抽回去﹐彷彿水驀可以給她足夠的能量。

看到這一幕﹐琴伯夫妻不禁對視了一眼﹐都流露出無奈之色﹐水驀的身上彷彿有種魔力﹐竟能讓女兒睡得如此平靜。

「水驀﹐辛苦你了﹐有你在悠悠果然能睡得更好。」

「伯父﹐甲卯送了一個圖騰給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試試。」

琴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低著頭在屋內踱了幾步﹐又怕影響女兒休息﹐只好停下腳靠在窗邊發呆。

「不行﹐不能讓悠悠冒險。」琴夫人明顯更有決斷力﹐一口就否定了水驀的提議。

「伯母﹐除此之外實在沒有辦法了﹐不試試只能看著悠悠被病魔折磨﹐我實在不忍。」

水驀說得極為誠墾﹐琴夫人一時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絕﹐只能用眼神向丈夫求助。

「水驀﹐那是甚麼圖騰﹖」

「好像叫是心靈圖騰﹐聽說是很好的圖騰。」

水驀不願意說出空圖騰﹐顧忌他們會反對﹐畢竟修練空圖騰實在太難了﹐然而一但修練成功﹐對隱形勢力會造成巨大的威脅﹐隱形勢力如果知道他修練空圖騰也許會不會採取行動阻止。

琴伯夫妻都是一愣﹐心靈圖騰的確是圖騰中最難修練的幾種﹐威力也很強大﹐只是無法辨知心靈圖騰是不是真的治療悠悠的病﹐與他們期望中的空圖騰還是有些差別。

琴夫人微露失望之色﹐蹙著眉尖問道﹕「你能確認心靈圖騰可以治療嗎﹖」

琴伯眉頭皺得更緊﹐沉聲問道﹕「悠悠的病似乎不是心病﹐心靈圖騰有用嗎﹖」

「我也不太清楚﹐聽說這是非常難修練的一種圖騰﹐反正沒有其它辦法。」

「嗯……讓我再想想﹐你先去休息吧!我給你安排了客房。」琴伯深知憑著水驀的聰明才智並不難成為出色的圖騰師﹐對身後的勢力會造成更大的威脅﹐同樣也會令水驀的處境更加危險。

水驀含笑道﹕「伯父﹐我想住悠悠的那間海邊小屋﹐如果可以我還想把悠悠也搬過去﹐那是她心愛的小屋﹐只要有人好好照顧﹐我想效果會比這裡更好﹐也是修練圖騰的好地方。」

琴伯微微一愣﹐想了想後點頭道﹕「好吧!你先去收拾下﹐吃晚飯的時候我們再商量。」

水驀溫柔地把琴悠悠的手塞回被子裡﹐高興地走出了房間。

望著消失在大門的身影﹐琴夫人的臉色突然一沉﹐冷冷地道﹕「他居然要練心靈圖騰﹐沒有二三十年根本不可能成功﹐悠悠拖不了那麼久﹐看來不能指望他了﹐必須想其它的方法。」

「甲卯能提出這樣的建議﹐想必已經明白問題的根源﹐方法也很合理﹐只是除了空圖騰外﹐其它圖騰力量只怕無效﹐難道心靈圖騰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奇效﹖」

「姜羽河不是心靈圖騰大師嗎﹖只要找他問問就明白了﹐我這就寫封信去問問。」

「希望真有奇效﹐不然悠悠就沒有希望了。」琴伯回頭凝望著沉睡的女兒﹐眼神中充滿了慈愛。

沉默突然佔據了溫馨的房間。

「水驀怎麼處置想好了嗎﹖上面似乎決定下殺手了﹐留他在島上會牽連我們的﹐也許我們該……」

「不行。」琴伯清喝一聲打斷了妻子的話﹐厲色道﹕「現在誰也不許向他動手﹐我絕不容許拿悠悠的生命做為賭注。」

「老公﹐我知道你喜歡他﹐然而水驀的存在對大家都是威脅﹐不是他突然出現事情也不會發展至這種地步﹐我們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如果不做些事情只怕難以交待﹐畢竟他從這裡走出去。」

「這事由我決定﹐有甚麼麻煩的我會應付﹐何況只要他留在島上﹐就掀不起大風浪﹐天王山甲府和流水宅的實力雖然強大﹐但他們的目標畢竟不一樣﹐只要不惹他們就不會橫生枝節。」

「那又有甚麼區別﹐尋找圖騰之源的過程必然會發現更多的秘密﹐帝國不會容易任何人進入內陸區域﹐何況攻擊的序幕已經掀開了﹐雖然行動失敗﹐但後面的手段會更加激烈。」

「事情早已脫離了我們可以控制的範圍﹐其實任何組織都一樣﹐只要有權力就會有爭鬥﹐如果不是內部派系鬥爭﹐也許他們早就坐在總統府裡工作了――算了﹐不說這個了﹐說起來就心煩。」琴伯苦笑著搖了搖頭﹐擁著妻子慢步走向頂樓陽臺﹐站在陽臺上眺望大海是他們夫妻每天的活動。

「如果父親還在該多好啊!」面對金色的大海﹐琴夫人幽幽地嘆息著。

當夜﹐琴悠悠終於離開沉睡半年的病房﹐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海邊小屋﹐熟悉的粉紅色房間讓她倍感興奮﹐彷彿注入了強心劑﹐精神好多了﹐再加上甲未的出現﹐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未哥哥……好久不見!」

甲未又恢復了靦腆的性格﹐下意識地避開她的目光﹐吶吶地道﹕「妳……好好養病﹐我們一定盡全力幫妳。」

「八弟﹐這就是悠悠﹖」

「嗯!」甲未靦腆地點點頭。

甲午知道八弟見到女孩子就變這樣﹐只是覺得今天的八弟與平時有些不同﹐尤其是眼神中閃爍的光芒﹐整個人都沉浸在興奮之中﹐不禁好奇地打量著床上瘦削的身影﹐實在想不出這個病怏怏的少女有任何吸引之處。

水驀抱著晶瑩的雞血石走到床邊﹐含笑道﹕「悠悠﹐這就是屬於我的圖騰﹐雖然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進展﹐不過我相信一定會成功﹐然後就可以治癒妳的病。」

「好漂亮的石頭……木頭……你要加油啊!」

「嗯!」

堅定的信念不但感染了琴悠悠﹐也感染了甲氏兄弟﹐從這日子開始﹐兩兄弟日夜陪著水驀修練。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水驀每天抱著雞血石坐在房間琢磨﹐除了那微弱的心跳感外﹐再也沒有其它感覺﹐甲午和甲未都感到十分鬱悶。

「不想了﹐不想了﹐我出去練練電圖騰!」甲午終於按納不住燥動的心情跳起來就衝到小屋外的草坪上﹐召起了「紫電.龍騰」﹐用釋放力量來渲洩心頭的鬱悶感。

甲未也是一臉失望之色﹐站在崖邊的欄杆旁呆呆地看著洶湧起伏的大海﹐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沒有機會嗎﹖」

水驀拍拍肩頭﹐勸慰道﹕「著急也沒用﹐如果真的鬱悶就像你七哥那樣發洩一下吧!休息一陣我們繼續研究。」

甲未看了他一眼﹐突然蹤身跳出崖外﹐消失在銀白色的浪花中﹐片刻後海面上掀起一股股奇妙的浪峰﹐在低空翻滾打轉。

水雲片片﹐浪雨點點﹐海水就像一頭突然被人騎上背部的野馬﹐瘋狂地釋放著自己的力量﹐而大海中的那一點黑色就像最高明的馭馬者﹐任何風浪翻滾﹐水波起伏﹐身形總是那麼平穩。

高崖上的水驀呆呆地望著海中的翻滾的身影﹐心裡說不出的羨慕﹐他要的並不是如此張狂的表現﹐而是一個能讓他瞭解自己修練的成果方式﹐證明修練不是停滯不前。

鬱悶和失望充斥心頭﹐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表現出成功的決心﹐這樣大家才會看到希望﹐否則面對一個百年來無人成功破解的圖騰難題﹐再有耐性的人也沒辦法堅持。

如果那種微妙的心跳就是空圖騰的感覺﹐為甚麼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出現呢﹖難道與心境有關﹖

空!

像天空一樣虛無空明﹐如果心境也能達到那種境界﹐說不定可以引發空圖騰的迴音﹐只是怎麼樣達到那種感覺呢!

迷惘中﹐他的目光緩緩移向小屋背的草坪﹐強大的紫色電花不斷從地面浮起﹐在低空凝聚成奇妙的紫光層﹐彷彿千朵紫花瞬間綻放﹐甲午就像一個花的精靈﹐在紫光中翻騰跳躍﹐樣子極盡瘋狂﹐心裡說不出的羨慕﹐哪怕空圖騰能給他一點點力量﹐心裡也就有所安慰了。

如果沒有悠悠病﹐如果沒有遇上空圖騰﹐如果……也許我現在已經可以像他們一樣﹐隨心所欲地展示著自己的圖騰力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光芒也比現在好。空圖騰﹐一切成空﹐讓人感覺就像浮在半空之上﹐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大概我的前輩們都是因此感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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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之際﹐身子下意識地朝被紫電籠罩的草坪走去﹐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正走向危地﹐而甲午也在忘我地發洩著力量﹐根本沒有留意周圍﹐直到耳邊傳來一聲驚呼才反應過來﹐赫然發現水驀的身子已捲入了紫色電花地帶﹐不禁大驚失色。

「水驀﹐快躲……」

他知道叫聲太慢了﹐自己的力量與水驀的防禦不成正比﹐憑他的力量根本無法應付「紫電.龍騰」的攻擊﹐不死也要受到重傷﹐心情在一瞬間被凍住。

忽然﹐無助的雙瞳光芒爆長﹐睜得彷彿一對銅鈴﹐目光中充滿極度驚愕與詫異。

紫色電花中的水驀彷彿無助的落葉﹐左搖右晃﹐恍惚不定﹐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紫色之海吞噬﹐可每一次將要倒下之時﹐又突然穩定下來。

甲午看得莫名其妙﹐「紫電.龍騰」雖然強大﹐但從未沒發生過這種事情﹐水驀心神應該受到強大的攻擊﹐憑他的實力一定會昏倒當場﹐現在這種狀態實在古怪。

「水驀﹐你怎麼了﹖」他一邊叫喚一邊停步釋放力量﹐然後飛快地衝了過去﹐剛走幾步突然一愣﹐腳下也停住了﹐因為水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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