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嗒,喀嗒,喀嗒……

萬里冰封的東方突然響起了彷佛來自地獄的聲音,整齊、清晰、沉重,猶如戰鼓隆隆敲響,帶著無限殺氣,隨著飄渺無蹤的霧氣飛向四方。

「嗖!」

七道身影穿越了巨大的漩渦,巨大的雙翼承載著碩大的形體飄在空中,十四只明亮的雙眼凝望著西方,無邊的冰層彷佛在訴說著世界的冷酷。

「噢噫——」

尖銳又古怪的嚎叫,如利刃般破開了平靜的時空,像是一紙宣戰書射向了遙遠的西方大陸。

遙獵突然打了一個冷顫,不由自主地轉向東方,深沉的夜幕中,那淡淡的紫光佔據了眼眶。他從小到大從未如此緊張,從未如此激動,敵人彷佛在前方,遙遠的東方將要出現前所未見的強大力量,他和赤熾一樣,都為生存在這個特殊的時代而興奮。

「那是一片純武之地!」

赤熾只留下這一句便沉沉入睡,卻讓許多人都徹夜難眠。庭院內,幔帳中,紗窗前,月光下,池水邊,總有無奈的身影晃動。

山石頂部,一個旁徨的身影孤獨地立著,幽深的眸子一直凝視夜空,就像幽靈一般,遠遠地便能感覺到無奈與絕望。

「在擔心嗎?」遙獵對這個神秘又美麗的女人充滿好奇,雖然只見了一面,感覺就像赤熾的影子一樣存在,陰暗而又充滿殺氣的影子。

「你不擔心嗎?」夜魈頭也不回地反問道。

遙獵聳聳肩輕笑道:「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倒覺得一個純武之地對人類來說是優勢,而不是劣勢。沒有人不喜歡所向披靡的強大力量,一招致勝輕鬆簡單,但武學的動人之處不只是殺戮與爭鬥,也是一種思想與謀略的較量,更是一種美。

「很多武士都喜歡創新招式,簡單的武技與華麗的武技都有它特殊的作用,讓武士迷醉的不是殺人的結果,而是一招一式綻放出來的魅力和美感,即便華而不實,對於修煉者而言,內心滿足便已足夠了。」

夜魈不瞭解人性,更不懂人界武技,在她看來那些花拳繡腿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對於鬼人而言,任何行動都應該一擊致命,否則便會給自己留下禍患,因此修煉是為了目的,而不是過程,與人類武學理念有天壤之別。

「我不知道仙冥鬼人的強大,卻知道人類是非常脆弱的,論到「術」,人類永遠也比不上你們,但若論「技」,人類未必會輸給你們。

「人類沒有強大的力量,不能以「力」取勝就只能以「技」服人,純武之地對我們而言未必是件壞事,如此一來無論對手如何強大,他們都必須乖乖站在地上和我們生死肉搏,成敗還是未知之數。」

遙獵笑了笑,「就像我,我修煉的是槍術,又夾雜了自然教派的馭水術,「幽魂槍術」十八層,「馭水**」七十二種變法,再把兩者混雜使用,產生數百數千種變化,每一項新的領悟我都會興奮,並不是因為它能殺多少人,只是單純因為境界提升而已。」

夜魈只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無法在紫色區域施展強大的鬼術,淪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人物,心情悲憤莫名,卻從沒想過力量被壓抑之後,另一些特質才會顯現出來——勇氣、戰意、忘卻生死的漏*點,即便她沒有鬼術一樣可以發揮作用,心中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豁然開朗。

遙獵感覺到冷美人身上的抑鬱氣息淡化,笑得越發燦爛,「定陽缺乏絕頂高手,卻不缺勇士,如果告訴他們可以一對一的肉搏,而且勝負各半,不需要在意任何匪夷所思的力量,他們的勇氣和信心必然增大十倍百倍。」

夜魈對這位東國大少不禁刮目相看,這個青年無論勇氣、智慧、膽識或是戰意都不輸於赤熾,只是來歷不如赤熾神秘罷了。

「在說什麼呢?」魅幽羽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二人身後,鬼魅般的身影嚇了遙獵一跳。

「在說如何讓我這個廢人變得有用些。」

魅幽羽臉色一沉,夜魈一句話就戳中了要害,局勢的發展對他的衝擊最大。他一直認為,此刻的人界再沒有人比自己更強大,然而進入紫色區域之後無法發揮元神力,自己優勢盡失,巨大的失落感猶如大河決堤一般。

遙獵摸了摸肩頭的槍尖,含笑問道:「你們想怎麼樣?等待結果,還是參與其中?」

夜魈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魅幽羽卻陷入了沉思。

「累死我了!」

第五十七次陷入六識滅絕的絕境,赤熾感覺到身軀已經虛脫了。他身邊並排躺著同樣累得虛脫的遙獵和銘博拳。

戰鼓在赤熾心頭一再敲響,明明什麼也看不到,卻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威脅就在前方,在那紫色深處,甚至能嗅到戰火的硝煙。

紫光中,書清言輕輕地站著,心中感慨連連。事實一再證明,只要不使用**以外的力量,空間就不會產生任何負作用,然而赤熾三人還是一再地嘗試,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找到了突破點,便能控制這萬里疆域。

紫光外,夜魈和魅幽羽都沉默無言,除了等待,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不如我們就守在邊界上吧!等敵人出來一哄而上,把對方劈成肉泥算了。」遙獵有氣無力地道。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人,萬一是一堆石頭人,砍一輩子也砍不動。」

「嘿!這時候你還跟我鬥嘴。」

「廢話,一天不能說話,不多說兩句不是要憋死我?」

赤熾和遙獵就像兩個大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沒完,氣氛頓時變得輕鬆起來。

足足二十六天,他們每天都到此處尋找破解紫光的特性,每天試驗兩、三次,可惜無一成功,雖然二十六天的失敗並沒有瓦解他們的鬥志,緊張感卻越來越重。

冰原在漸漸變化,一個月的時光,冰刺失去了鋒芒,只剩下變形的殘體。奇妙的是,紫色區域的冰原沒有任何溶化跡象,甚至人們有種感覺,紫色讓時間停止流轉了。因為站在紫色區域之內竟然沒有任何飢餓感,尤其是當六識封閉之後,身軀的機能彷佛也停頓了。

局勢極為詭異,敵人未現蹤影,給後方帶來了困惑。

是相信危機即將到來?還是否定危機論,以自然變化解釋一切?不同的觀點將需要截然不同的政策。

赤熾也罷,魅幽羽也罷,藤忍也罷,青龍皇室也罷,四國元首也罷,似乎距離決定了他們的態度。

對赤熾、遙獵而言,一個月轉眼流逝,除了累和乏之外,沒有留下任何記憶,然而一個月的時光對於定陽而言,卻有截然不同的意義,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這一次改變環境不是自然,而是人。

天氣轉暖,冰刺消退,開啟道路的工作變得輕鬆簡單,五萬武士在龍館的監督下每日輪流工作,日夜不停,終於在開工二十七天後,打通了與定陽之間的道路。

巨大的轟鳴伴隨著成功的喜悅與歡笑在定陽北面響起,最後一段冰路被開啟了,人們看到通往定陽高地的長長險坡,綠色的山坡花團錦簇,孤地用盎然春意迎接貴客們。

「成功了!」

「我們成功了,成功了!」

五萬人的呼嘯、歡笑、興奮,交織成東海最嘹亮動人的歌聲,擁抱、歌唱、跳舞,武士們用千奇百怪的方式表達著內心的狂喜,激動的時刻點燃了沸騰的血液,就連藤忍也忍不住揮舞著拳頭。

振奮的不止是他們,還有聽到動靜的定陽武士。數以百計的武士從高地飛奔而來,一起投入了歡樂的海洋。

然而當紫色進入眼簾時,內心的陰影便一再浮現,武士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天空的色彩太豔麗了,美得無法形容,可藤忍、邢烙等人卻無法用同樣的心情面對異象。

「果然是天變了。」

「館主,這五萬多武士是不是……」

「全部帶入定陽!」

邢烙默然垂首,危機感同樣在他的心裡沉積,這五萬武士就是藤忍手裡的兵,萬一東方繼續發生劇變,這股力量也能發揮作用。只是這五萬武士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欽使帶入了危險之地,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隨著藤忍馬鞭一指,五萬人浩浩蕩蕩踏上了定陽,而藤忍、觴寒、邢烙和伐越,則策馬飛奔在綠色高原上,當欽使專用的青色龍旗出現在定陽城門的時候,整個城市都沸騰了,昨日還是如地獄般寒冷刺骨,今日卻如天堂般溫暖宜人,絕望的情緒在馬蹄聲、歡呼聲和哭聲的夾擊下徹底敗退了,每一張臉都充滿了笑容。

「朝廷來救我了,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聖明,皇上是明主啊!」

「我們得救了,我們得救了,哈哈哈哈……」

看著這些動人可愛的面孔,伐越也忍不住留下了熱淚,然而他和身邊的盛宣誠都明白,這不過是暫時的幸福,東方的紫幕已經完全呈現在他們眼前,驗證了魅幽羽所說的危機。滿城的歡笑也許維持不了幾天,更大的災禍與恐慌將會席捲整個人界,而不僅僅是小小的定陽。

「還能笑多久呢?」盛宣誠呢喃著自言自語。

「熱愛生命是人類最大的動力,只有這樣,人類才有生存下去的勇氣。」伐越拍拍他的肩頭,縱馬朝前小跑兩步,貼到藤忍馬側問道:「館主,我們現在去哪?」

藤忍皺著眉頭道:「赤熾、鬼使、二傑似乎都不在城中,他們才是最瞭解情況的人,必須先找到他們。」

他日夜盤算東海之計,為了自己,為了藤家,為了龍館,這一次的機會無論如何都必須把握住,東方的紫色讓他心悸,同樣也讓他看到了希望。

這不是朝堂的權力較量,也不是官場的派系爭鬥,而是人與天的戰爭。

政治、皇權、律法、官位……這些原本左右人類爭鬥的因素,都失去了固然的影響力,而他,第一次可以完全憑自身的實力做一件大事,一件無論成敗都名留青史的大事。

懂得藤忍心思的,恐怕只有邢烙。他與藤騎一起成為新任館主的左右手,與藤騎扮演的打手角色不同,他所扮演的是幕僚與智囊的角色,更容易切中核心。

「館主,依屬下之意,定陽的平民似乎該立即撤離,一旦出現慌亂,只怕會影響到武士的情緒,對我們不利。」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一時倒也不急,而且平民如此激動,十有**也想著早點離開,只怕明天天亮就看不到這麼多人了。」

「大人明鑑。」

「伐越!」

「在!」伐越在馬上欠了欠身。

「東海之地你比我熟悉,除了定陽城之外,還有何處適合駐紮?」

伐越一聽便明白其理,略加思索後道:「定陽三莊,鷹莊、虎林、熊谷都是極好的去處,不過鷹莊被官府封了,現在空置又近定陽山道,往東去較為方便,其他二個皆有舊主,控制不難,只是麻煩多一點罷了。」

「既然如此就去鷹莊,你帶幾個人先去,把欽使行轅定在鷹莊。」

話音剛落,側面便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

「大人大人,鷹莊被一個叫赤熾的紅發鬼佔了,他還說,誰敢踏入鷹莊一步殺無赦,你們去可要小心啊!」

馬上眾人都愣住了,一起朝聲音傳來處望去,卻是一名中年胖子,衣著華麗,但神色有些憔悴,恰好隨人群擠到馬側。

「赤熾佔了鷹莊?為什麼?」

「那個小子太可惡了,說鷹莊大小姐是他的女人,就把鷹莊給霸佔了,敢踏入一步都會挨頓毒打,大人要替我們除害啊!」

伐越等人忽然明白,魅幽羽為何堅定地相信赤熾會在定陽,原來其中還有這種桃色瓜葛,都不禁莞爾。

「這色鬼為了美人連命都不要,居然千里迢迢從高遠跑到定陽來。」

「我想起來了,那天聽到鷹莊被封,他整個人都變了,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姻緣,哈哈,有趣!」

邢烙等人都同聲歡笑。

藤忍卻在沉思,片刻後,轉頭吩咐道:「以欽使的名義發布公告,以鷹莊為中心,方圓百里全部賜給赤熾做為……「黃龍別館」,閒雜人等沒有許可不許進入。」

「大人您這是……」

「不必多問,立即去辦。」

「是!」伐越深深看了上司一眼,與盛宣誠一起撥轉馬頭,往城門奔去。

邢烙試探著小聲問道:「館主莫非要藉助黃龍山的威名?」

藤忍沉默不答,一切答案盡在笑容內。

鷹莊被突如其來的暖氣席捲,整座莊園的鮮花同時綻放,完全是一座花的莊園,就連幽靜的青檸小院也變得花團錦簇,各種花卉爭相競放,香氣滿院,把整個小院置於夢幻般的世界裡,在紫色大幕的襯托下分外迷人。

傍晚時分,結束一天試煉的人們拖著疲勞的身影,沿著山道回到定陽高地。山風呼嘯,彷佛要吹過這些疲憊的身軀。

赤熾扶著石頭站了一陣,一個月的瘋狂試煉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量和精神,前所未有的疲倦一再壓抑神經。每天傍晚,他總是習慣性地眺望鷹莊,那片寧靜小院總能為他帶來安逸輕鬆的心情。

「那是……」

無意識的驚叫脫口而出,赤熾眼眸處倒映著數條輕煙直上雲霄,輕煙之下是一片花團錦簇的莊園,不是別處,正是鷹莊。

其他人都吃了一驚,一起望向他又隨著目光望向鷹莊,嫋嫋輕煙像是炊煙,如同一條白龍蒸騰而上,在晴朗的天空下分外顯眼,與花海般美麗莊園融合為一,散發出迷人的氣息。

他們回來了!赤熾心中一喜,但奔前兩步卻又突然停下了。理智告訴他,悠氏父女不可能現在回到鷹莊,這數條炊煙只說明有外人進了鷹莊,而且佔據了莊園。

他勃然大怒,感覺就像是被人佔據了心中的聖地一般,雙眼圓睜,輕嘯一聲,提著冷巨便折往鷹莊奔去。

眾人大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忙加速追了上去。只有魅幽羽明白赤熾的心情,臉上露出外人看不懂的微笑。

鷹莊無人打理,院內外雜草叢生,原本相當破敗,只是鮮花盛放的美景掩蓋了許多汙處,只有青檸小院經過赤熾每日精心打理,一直保持著原有的模樣。

然而,當赤熾奔至正院近處時,赫然發現院外的黃土大道已被人清理過了,路上的雜草完全拔乾淨,留下一條清晰可辨的泥石山路,而道路兩側的花地依然保留了,使得鷹莊入口的景色依舊美麗。

莊門前,幾個身影靜靜地矗立著,腰跨配刀,日影西斜,拖出長長人影。

「竟然佔我鷹莊,給老子滾!」赤熾越想越是憤怒,疲勞成了澆在火焰上的油,微弱的火苗一下便竄了起來,直接燃燒著神經,不由分說便要朝那幾個守門人劈去。

「熾老弟,慢!」

一聲驚叫阻止落下的巨刃,赤熾愕然抬眼,兩個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簾,整個人愣在當場。

熟悉的面孔笑吟吟並肩走來,不是別人,正是伐越和盛宣誠。

「……你們?」

「你這傢伙,動手也不打聲招呼,他們要是被劈可死得太冤了。」

守門的四人都是二人招攬的野武士,實力不算太差,但從刀起到刀落連反應都沒有,此時才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後怕像毒蛇一樣鑽入心室。四人中有三人撲通一聲坐倒,還有一個雖站著,但褲管下已是一片水漬。

「伐老大、小宣,你們怎麼會到這裡?」

怒氣盡散,喜色滿顏,赤熾收起冷巨便跨了過去,一把抱住二人。經歷生死大關與摯友重逢是天大的快事,他心中的狂喜不是言語所能表達,興奮帶動著血色翻騰,臉色也通紅起來。

「你在這裡,大家哪敢不來?」

「你這傢伙重色輕友,我們只好來陪你了。」

赤熾哈哈大笑,重重拍打著兩人肩頭,抒發內心的狂喜。

後面的人也已經趕到了,遙獵、魅幽羽都認識二人。他們既然到了,無疑說明定陽與後方的通道已經完全打通,臉上都露出會心的微笑。

遙獵呵呵一笑,上前與二人一一擁抱。

「伐老大,路通了嗎?」

「通了,全通了,五萬武士已經進駐定陽城,館主也到了,大概處理好定陽的事情就會趕來與我們會合,這片山區不再是被遺棄的孤島了。」

「好啊!太好了。」

遙獵和赤熾興奮得像個小孩,在院落中飛縱跳躍,幾近顛狂。

一張張笑容陡然綻放,就像夕陽的餘光一樣燦爛,就連守門的武士也被他們感染,以笑容相襯。只有兩位鬼人沒有笑容,一個望著眾人凝思著,另一個卻把目光移向了東方。

半個時辰後,藤忍也到了,隨同他一起來的還有邢烙等參議,和以觴寒為首的武士領袖群。沉浸在歡樂中的莊園又掀起了一波**,但這一次的主角卻是都城三傑。

「大哥!」

「二弟、三弟!」

殤寒一把抱著二位兄弟,眼中真情流露,晶瑩的喜悅之淚悄悄落下,東方經歷如此大變,仍然能與二位兄弟再度重逢,簡直就是上天恩賜。而書清言和銘博拳也禁不住淚灑當場,偌大的正院霎時變成了溫情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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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忍引著龍館眾名參議側立在旁,靜靜地看著。他心裡明白,這裡將是青龍強者的中心,為了龍館也為了青龍國,青龍國內所有的高手都必須召集到這裡,共同對付未知的敵人,也許將來整個人界的精英都會聚集於此。

歡笑平靜後,氣氛多了些凝重,畢竟危機在側,就算是再開朗的人也不能不面對這樣的事實。

「各位坐下慢慢說,難得在此重逢,正是圖大事之機。」藤忍身為東海巡閱使,肩負欽差大任,地位最高,說話分量也最重。他一開口,眾人都沉默了。

「赤兄!」藤忍突然朝赤熾抱了抱拳,態度極為謙遜。

赤熾不明所以,從未見他如此客氣,不禁愣在當場,卻被身邊的伐越和邢烙推向正廳中央的主位。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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