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府離平谷縣騎馬大約兩個時辰,由於赤熾不喜歡騎馬,因此兩人選擇了步行,三個時辰後便出現在靖安府的城門口。

時至黃昏,天色漸暗,殘陽的餘暉漸漸從西方領空退去,而東面的地域已經被夜侵佔,城內華燈初上,照得如同白晝。

二人踏入靖安府便感覺氣氛與之前截然不同,美麗豪華的街道訴說著靖安府的繁華與安寧。黃昏之後的大街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人們的臉上也滿是輕鬆自在的笑容,絲毫沒有受朝日城事件影響而留下痕跡。

畢竟靖安府遠在朝日城西面數百裡外,難民一時也走不到此處。

「好大的城!青龍國的大城果然不同尋常。」

伐越笑問:「莫非玄武國的大城不是如此?」

「玄武國是武士之鄉,即便是繁華大城,一眼望去還是刀劍之氣,哪有這城花團錦簇,輕鬆自在。」

伐越聳聳肩,目光在燈火輝煌的街道上掃視,果然是一副太平景象,換成平時並不會在意,但剛剛見證了朝日城的慘像,鮮明的對比深深刺激了剛剛平復的心情。

「啊││好多漂亮的姐姐啊!青龍國果然是好地方、好地方啊!」赤熾眼睛大亮,目光不停地在衣著光鮮的少女們身上流連,十足一頭看到羊群的狼。

想不到這傢伙還是個小色鬼,真是出乎意料啊!

伐越不由暗笑在心,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對異性有好奇感和衝動也是合理的事情。

「東海之地盛產美女,許多皇妃都是出自東海之濱。」

「啊!那我可絕對不能放過,說不定這一輩子的幸福靠今夜了。」赤熾一聽伐越說的話,眼都亮了,目光掃視周圍,搜尋任何可以進攻的目標。

伐越很快就發現,赤熾的舉動遠遠超越了他可以理解的程度。

「姐姐,這是什麼城啊?」

「小姐,請問這裡為什麼叫靖安城啊?」

「別走啊!人家不認識路……」

赤熾活脫脫就像一隻紅毛猴子滿街亂竄,左看看右看看,見到年輕漂亮的少女就蹭上去,十足一副登徒子模樣,被騷擾的少女們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他,不是尖叫閃開就是怒目相向。

「怪人啊!」

「你為什麼盯著我?讓開!」

天啊!這小子難道是見了女人就發瘋的色中餓鬼?平時還真看不出來,真是走眼了!

伐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身影怎麼也無法與那夜火光的威武身軀合在一起。他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多嘴,想到自己與赤熾同行,不禁露出尷尬之色,左右掃了幾眼。

伐越雖然見多識廣,卻從來沒遇到這樣的陣仗,看著赤熾肆無忌憚的到處亂竄,嚇得行人四散避走,自己也感到窘迫不堪,下意識地遠遠避開,還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臉,頭搖著如同撥浪鼓似的。

雖然開朗活潑是件好事,但做到赤熾這種程度,實在讓人有點看不下去了。

「喂!老哥,別拋下我啊!」

赤熾不識時務地一把揪住伐越的衣袖,把這個堂堂正正的武士也拖入了眾人的視線。

伐越的堂堂威嚴與赤熾的輕佻形成鮮明對比,眾人都以為這個赤熾是伐越的隨從,因此看他的眼睛也都帶著鄙視。

伐越怎麼也想不出這個追逐少女的紅髮瘋子,為什麼在一瞬間就從人叢中找到了自己。這樣被他拉著,眾多異樣的目光立刻射向自己,那簡直就是無數個耳光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如此無地自容的場面,若有個地縫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可偏偏整個事情與自己毫無瓜葛,心裡別提有多鬱悶了,就像吃了只蒼蠅,吐又吐不出,難受到了極點。

赤熾笑吟吟地看著這張幾乎崩潰的表情,別提有多滿足了。

伐越隱隱有一種感覺,赤熾不只是在調戲少女,也是整自己。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很相信這種判斷,一把就揪住赤熾的衣服,強壓著怒火道:「你這該死的小子,幹嘛把我也扯進來,這裡……」

「你是大哥,怎能不為小弟兩肋插刀呢!你看看,大家看你的眼睛充滿了敬仰,還拿出這麼多蔬菜水果,一定是準備招待你這位大人物……」

當水果蔬菜如雨般落下後,赤熾便一溜煙地跑了,把伐越推向了風尖浪口。

熱鬧的場面吸引了不少行人,街角處一名紫色的身影被喧譁聲吸引,駐足朝人群聚集處張望,很快就發現了伐越、赤熾的身影。

「少主,那不是那個無賴?」

「是他!居然跑到靖安府來鬧事││噫!旁邊好像是伐越。」

「是他,他怎麼會和這個無賴在一起呢?」

這三人正是東海巡道使段子謙和他的兩名家臣,在平谷縣得到朝日城之亂的訊息後,他們立即趕到靖安府,沒想到在此遇上了讓他們記憶深刻的紅辮子無賴,還在大街上調戲女子,未出的胸中惡氣又湧上心頭。

「伐大人!」

看到段子謙,伐越第一個反應就是暗叫一聲「壞了」,但已經被認出來,再想避就是不敬,猶豫了一陣還是硬著頭皮迎上去。

「原來是巡道使大人,好久不見。」

「伐大人怎麼搞成這種模樣,若是讓館主看到了可不好。」段子謙官位與他平級,監察權則在他之上,雖然年輕,但說話已經老氣橫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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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越一臉尷尬,恨不得活劈了惹事的赤熾,回頭掃了一眼,卻見赤熾抱著兵刃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伐大人,那個梳紅辮子、不男不女的無賴,是你的人?」

「他……這個……」

赤熾見說到自己,提起冷巨晃晃悠悠地走向四人,邊走邊道:「什麼叫不男不女,誰說只有女人才能梳辮子?年紀不大,腦子怎麼就生鏽了?」

「狂妄!」擁有高貴血統和身分的段子謙自視極高,哪容得下如此蔑視,大吼一聲就要拔劍上前,卻被伐越伸手攔住了。

「巡道使大人,這裡是街道,不是鬥毆的場所。」

段子謙極重面子,左右掃視了一眼,發覺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雖然氣憤還是忍住了。

但他的兩名家臣倉藍鶴和得德卻沒有這麼冷靜,左右包抄上去把赤熾夾在中間,臉色陰沉,惡狠狠地看著這個汙辱主人的少年。

「少主,他汙辱皇室宗親,必須懲治,否則不足以正皇家之威嚴。」

「沒錯,必須教訓他!」

圍觀的百姓一聽是皇家,嚇得扭頭就跑,轉眼間熱鬧非凡的街道變得冷冷清清,只剩下街中這五個人。

赤熾一臉失望地看了看左右,搖頭道:「真掃興,玩得正高興呢!」

「當場調戲女子,是要受到國法懲罰的!」

「調戲?我既沒動腳又沒動手,連根頭髮都沒碰過,我用哪調戲?」

「這……」

伐越回憶剛才的片段,赤熾雖然見到漂亮年輕的女子就往上竄,但由始至終都沒有碰過一下,以他的手段,若真想動手誰也跑不掉,心中不禁一動,深邃的目光緊緊盯著赤熾。

段子謙擺擺手,示意手下不必多言,冰冷的目光在赤熾臉上掃過,迎向伐越,沉聲道:「雖然龍館不是治官,卻有監察之責,這事本該找地方官吏處置,但看在你們是朋友……也罷!伐大人,你來處置此事吧。」

段子謙退到一旁,看似不再關心,其實是用另一種方式逼迫伐越對赤熾下手。

「這個……正如他所言,的確沒有越禮之事,只是行為放蕩了些,還不足以動用國法吧?」

段子謙的高傲姿態,以及不問青紅皂白便要拿人的態度,讓伐越有些不快。

場中最輕鬆的恐怕就是赤熾。他抱著冷巨站著,臉上滿是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彷佛是個旁觀者。

「我說你們,怎麼說得我快上斷頭臺似的?」

得德大聲斥道:「閉嘴!龍館之人說話,你沒資格插嘴!」

「我沒資格?」赤熾冷笑著隨手一揮,冷巨劃出一道圓弦砍向得德。

得德早有提防,見疾風撲面,一個空翻倒躍出數丈,成功避開了攻擊。

「熾老弟,不要動手!」

「我不過是活動一下手臂。」赤熾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兵刃平伸,並沒有觸及得德剛才站立的位置,示意若是得德不退也不會受到攻擊。如此一來,得德的反應倒像是驚弓之鳥不夠沉穩。

這種明目張膽的挑釁行為,段子謙三人無不勃然大怒。

伐越不明白赤熾為何要挑撥三人的怒火,但他知道事情如果不解決,必然會後患無窮,便伏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道:「別忘了我們還要去孝悌城,現在與龍館之人為敵是不明智的。」

換了別人也許會收斂,但赤熾的成長經歷,以及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和事都非同尋常。在他的眼中,龍館並不比喪屍軍團更加強大,朝日城他都來去自如,何況龍館?

「龍館雖然高高在上,但也有你這樣的人物,放心吧,英雄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只有小人才會在意。」

段子謙氣得臉發紫,至今為止還沒有人敢如此輕視他的地位與實力,又是在半個部下面前,若是不找回面子,日後再也無法見人為了驅散不安的氣氛,伐越轉開話題,含笑問道:「巡道使大人,您不是在平谷縣嗎?怎麼也到此了?」

段子謙哼了一聲,沉聲道:「還不是為了朝日城之亂,想不到事情鬧得這麼大,八千士卒命喪戰場,必須找援兵前去。」

伐越大驚,喪屍軍團意圖不明,雖說收復朝日城是早晚的事情,但在軍力不足的情況下,控制局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段子謙不明局勢,貿然尋找援兵,難免會重蹈費仲義的覆轍。

赤熾放聲大笑,當眾人望向他時,卻轉身以背部相應,嘲弄之色不言而喻。

伐越閃到赤熾身後迎向三人目光,正色道:「巡道使大人,現在絕不是進兵朝日城的時機。」

「為何?」

「朝日城已陷落,但屍人兵團並沒有進兵,亂局控制在朝日城範圍內是現在最好的狀態。等到朝廷調派大軍後,再出兵朝日方為上策,否則一旦引動屍人軍團朝四面擴張,亂局將會擴大,後果不堪設想。」

段子謙愣了愣,上下打量伐越,嘖嘖嘆道:「想不到伐越大人還有這種想法,真是讓我意外啊!」

伐越不解地看著他。

段子謙輕輕一笑,轉向兩名家臣道:「和平太久,老人們的思想都變得腐朽不堪,需要年輕的洪流衝去淤泥,否則會阻塞通道。」

伐越臉色刷的一下變白,如此明目張膽的汙辱,他平生還未遇過。

赤熾側身冷冷瞥了段子謙一眼,這位狂妄自大的少爺第一次引起了他的興趣。但他更感興趣的是伐越,想知道這個剛武忠義的男人會如何應付這般羞辱。

段子謙突然伸手拍拍伐越的肩頭,笑道:「放心,我可不是說你。」

如此舉動比扇耳光更加羞辱人,伐越臉上一下漲成赤紅色,連眼珠子也是一樣。

「巡道使大人,你這麼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都說了,不是說你。」

「館主大人也是七旬老人。」

「我可不敢說館主大人什麼,不過││」段子謙並沒有打算收回剛才的話,眼中的傲氣十足,「龍館暮氣沉沉,應該做些改變了,只有年輕人的活力才能維持龍館的威望與信念。」

伐越深沉的目光盯著他。暮氣沉沉的評論也許沒有錯,太平久了,任何機構都會缺乏活力,但段子謙這樣飛揚浮躁之人,絕不可能給龍館帶來活力,若讓龍館充斥著輕浮的氣息,那才是毀滅之道。

「少主說的實在太對了,老人就該回家抱孩子去。」得德與他的主子一樣傲慢,身分遠也不及伐越的他,說話卻也毫不客氣。

啪的一聲脆響,得德的臉上多了一個明顯的手印。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評論龍館!」伐越怒目直視得德,身上的那股剛性就像一堵牆,重重壓向這個無禮的少年。

「你……你敢打我?」得德捂著臉大叫。

「我堂堂皇家血脈,二等子爵,東海監政司,打你一個下人又怎樣?」

赤熾站在一旁笑了,伐越可不是愛面子講虛榮之人,報了這串官名說明他已是氣到極點。把這樣一個人惹急了,對方的下場可想而知。

家臣被打,段子謙的臉色也極為難看,彷佛要吃了伐越似的,但伐越報出了爵位官職,打一個下人的確綽綽有餘,自己也沒有什麼話可說,但心裡的忌恨已深深烙下。

「這巴掌又響又脆,聲音真不錯,動聽!」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赤熾卻不合時宜地插入兩者之間,一臉嘻笑,甚至伸手要去摸得德被打的半邊臉頰。

如此公然的挑釁,把得德徹底激怒了。

「赤熾,不要胡鬧,這事與你無關。」伐越雖然氣憤卻不失理智,赤熾插手只會讓事情更糟。

「我也沒想插手,只是看你教訓這個廢材太爽了,忍不上來湊湊熱鬧,呵呵。」

「你們二人欺我段家無人嗎?」段子謙正有氣沒地方撒,赤熾的出面正好誘導了他的怒火,毫不猶豫地拔出配劍,指著赤熾的臉。

「赤熾!給我讓開。」

「是是,玩玩而已,不要太緊張嘛!打都打了,還著什麼急呢!」赤熾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伐越卻忽然從他的笑容中感覺到什麼,盯著他看了片刻後便不再言語,默默地退了兩步。

「站住,我非教訓你不可!」段子謙怒不可遏,一閃身便把做勢欲退的赤熾攔了下來。

「也好!來來來,喝酒前活動一下筋骨,有益健康。」

赤熾把冷巨往街道店鋪的外牆一靠,空手回到原處,活動了幾下手腕,真像是準備活動身軀。

「太狂妄了!」得德沒等主人出手便突然竄出,手掌一翻,推出兩道掌氣如排山倒海般攻向赤熾背後,衝勢之猛連伐越也暗暗點頭,然而這偷襲手段卻著實令人不敢恭維。

「小心背後!」

赤熾還沒站穩便覺得一股烈風衝向後腦,微微一笑,身子輕輕晃了幾下,讓開背部要害,卻未立即轉身,只是用右腳輕輕一撩,反挑得德的下盤。

得德憤然一擊,又是背後偷襲,自信必能得手,因此根本沒有在意防守,強大的衝擊力讓身軀前傾之時,胯下突然傳來一陣鑽心劇痛,他剎那間就被疼痛吞沒,雙手捂著下體撲倒在地。

他身軀僵直,膝蓋一直彎曲著,屁股高高向天,臉卻貼著地面,姿勢十分滑稽。

「哈哈哈……」無人的大街突然響起一連串狂笑,街中之人這才發現那些縮入屋子的好事者們都在偷窺。

「啊!」段子謙哪裡還忍得住,劃出一道劍虹直刺赤熾。

劍勢又快又猛,如同出水的蛟龍,行動間卻帶著陰柔之氣,似乎還隱伏著更狠的殺招,識貨之人一看便知是使劍的高手,就連伐越也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赤熾一看劍勢便知來者不善,何況又是赤手空拳,似乎只有閃避這一種選擇,然而愛冒險的他選擇伸出右手,若靈蛇般迎著劍鋒滑了過去。

這一舉動讓旁觀者們無不大驚失色,赤手空拳迎戰利劍,只有瘋子才會如此。

伐越雖然吃驚,卻不動聲色,平靜地看著赤熾的右手,心中一動。

「莫非……」

他的思緒剛動,便見赤熾身子與手臂一起抖了起來,並隨著劍勢高速旋動,如一條蛇般纏上了劍背。

段子謙這一招「游龍」是家傳絕學,手下敗將不知幾何,從未遇過這樣的應招之法,心裡不由一陣冷笑。

但他笑容未消,劍背卻忽然被人輕輕一彈,攻勢驟消,段子謙不禁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又感覺手腕被人鉗住,嚇得連打兩個冷顫。

段子謙抬眼一看,鋒利的劍鋒還在空氣中顫抖,只可惜手腕被紅髮少年牢牢扣住,他臉色大變,下意識抬起右腿狠狠踹去,右手腕再度用力,試圖掙脫對手的控制。

赤熾似乎早就料到他此番舉動,沒等他動手便鬆開了手腕,只是右手並未收回,順著右閃之勢輕輕在段子謙臉上扇了一耳光。

段子謙驟然間呆若木雞,身軀如冰封般僵化,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臉上這輕輕一下雖然沒有任何痛楚,卻像被十萬把小刀捅進心窩,痛得他幾乎沒有感覺。

伐越仰頭望向天空,段子謙敗在過於自大和輕敵。

「玩夠了,我們喝酒去吧!」

伐越看了看段子謙,一張漲紅的臉足以說明一切,這場怨恨已經結下了,除非殺了他,否則很難解決。

「走!」

「站住!」段子謙突然一聲大吼,喚停兩人的腳步。

赤熾彷佛忘了剛才的戰鬥,笑吟吟地問道:「巡道使大人,還有事嗎?」

「我要殺了你……」

「不要浪費力氣了,你不是我的對手,下輩子吧!」赤熾眨著眼睛笑了笑,拿起冷巨就往前走,走了大約三步,忽然扭頭高聲道:「如果不想送命就不要進朝日城,也別害別人。」

段子謙怒目相向,但一招而敗,心裡正受巨大壓力束縛著,使他一時不敢再挑釁,只能咬牙切齒地看著赤熾走遠。

「少主!」得德痛得滿頭大汗,捂著下體半天爬不起來,佈滿血絲的眼睛朝上瞪著段子謙,滿心希望少主把羞辱自己的敵人斬殺於前。

「不報此仇,我就不姓段!」段子謙目送對手揚揚得意地離開視線,但終究不敢再上前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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