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塊玉
應舒渙很久都沒發自拍了, 因此,一發自拍,他的微博轉發一重新整理就直接破萬了。
他發自拍不奇怪,紀沅給他留言就很奇怪了啊!
兩人已經過了節目的營業期……而且那節目也不用他倆營業。
既然如此, 紀沅為什麼要留言?
小浣熊表示:這就是愛啊!
cp粉們立刻就沸騰了!
以前應舒渙和紀沅不互動, 愛就是剋制。
現在應舒渙和紀沅互動了, 那愛就是坦蕩蕩, 是宣誓主權。
反正不管互動不互動,cp粉怎麼都有理由,而且邏輯自洽, 能夠全方位證明:我的cp是真的!
小浣熊們終於不再懶惰, 迅速開始扒起了紀沅和應舒渙的微博——還有他們在節目上的互動。
最早還扒到了應舒渙發的第一個金元寶表情符號處, 大家都震驚了,這是什麼,這就是暗搓搓的秀恩愛啊!
小浣熊們一邊狂歡一邊扒, 順便氣死人不償命的諷刺一下雲月。
畢竟大家都知道, 紀沅是一個不怎麼愛發微博的人。
自拍像座機拍的, 營業微博只有轉發,互動全靠對方主動。
開通微博幾個月, 唯一的幾次回覆,全都是給應舒渙的!
扒到這裡,小浣熊姐姐迷惑了……
這、本來只是想吹吹牛逼隨便閉著眼睛瞎嗑嗑的……
結果越扒越像真的怎麼回事?
差點兒連自己都騙到了!
江玉發消息:你怎麼跟應舒渙互動了?
江玉:你跟他互動少一點啊,免得被應舒渙粉絲說你碰瓷吸血。
江玉:沒說不讓你跟他互動啊……對了你跟應舒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就隨便問問, 要是不能告訴我的話就算了。
江玉放下手機, 又看了一眼紀沅的微博。
反常啊……實在是反常啊……
紀沅這人從來不跟別人微博互動啊?
他記起上回應舒渙跟紀沅的衝突,愈發好奇。
但他這個娛樂圈的知名八卦小專家都沒八卦出什麼,說明紀沅跟應舒渙兩人的關係在圈內是秘密。
沒有人知道。
嘖, 更好奇了。
江玉若有所思。
海上無戰事的拍攝進行到了中期,已經是三月底了。
紀沅迎來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粉絲應援,他的後援會會長是個公司的小高管,看上去精幹聰明,把應援做的井井有條。
除了給劇組每個人送了吃的之外,還給導演、副導演等人準備了不同的禮物。
紀沅的禮物被他的助理邱溪保管著。
會長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提問:“那個,沅沅,我們可以跟你拍照嗎?大家都很辛苦了,我想要為她們爭取一下福利……”
紀沅當然沒問題,邱溪也早就安排了場地,應援結束之後,又到了簽名的環節。
後援會是透過辛德瑞拉工作室官方走的正規渠道,所以可以得到紀沅的簽名。
有個小姑娘臉紅撲撲的,在紀沅簽名的時候,偷偷帶了一張陸覺行的照片放在他面前,緊張地都不敢看他:“就……我、我、你、小沅可以籤、籤這個照片上面嗎……”
會長在一旁看著,臉瞬間就黑了!
怎麼後援會裡面還混進了一個cp粉!
邱溪也及時制止,畢竟籤在陸覺行的照片上,這無疑是一種曖昧行為。
對於現在人氣和資源各方面都不如陸覺行的紀沅來說,一旦被爆出去,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不好意思,不能籤。”邱溪禮貌的拒絕。
“啊……啊好的,不好意思啊沅沅,你工作加油!”
這個小插曲發生在上午。
紀沅下午沒戲,就打電話聯絡了一下風暴集團現任執行董事局副主席崔辛,瞭解了一下小候鳥公益計劃的進度。
崔辛跟他大致彙報了一下流程,紀沅的食指敲了敲膝蓋,問道:“我們有涉及過人工智慧這一塊嗎?”
崔辛告訴他應氏的部分網際網路子公司有專門的團隊去關注著人工智慧,但是風暴集團目前沒有什麼動靜,紀沅“嗯”了一聲,沒結束通話電話,反而道:“你幫我查一下這個領域做得比較好的,國內的公司有哪些,晚上郵件發給我。”
崔辛頓了一下,沒反駁新東家。
畢竟,經過紀沅上一次大刀闊斧的動作之後,風暴集團的營業額已經整整翻了一倍,他不得不相信,這位新東家的執行魄力和決策眼光。
紀沅掛了電話,邱溪也正好擰上了蓋子,順口問道:“沅哥,你在給誰打電話啊?”
看上去還挺嚴肅的……
紀沅閉上眼:“朋友。”
邱溪點點頭:“晚上有夜戲,你喝點兒這個茶,是消腫的。”
不過看紀沅的臉蛋狀態保持的還挺好……似乎根本不用消腫。
紀沅晚上的夜戲拍完剛好七點鐘,回到酒店七點多一點,還能看會兒劇本,他今天有一段和女主的感情戲,怎麼也入不了戲,ng了很多次。
導演總說他的眼神不夠深情,紀沅心想,怎麼深情,女主角從來不說臺詞,到現在還只會說“1、2、3、4……”
他無奈的搖頭,脫下厚重的戲服,卸了妝,換上輕便的衣服,上了保姆車。
現在,紀沅已經算是小有名氣,如果繼續跟之前一樣走路回去,會被粉絲跟一路。
但是上了車也沒好多少,就十分鐘的路程,能開的驚心動魄,多的時候甚至會有兩輛粉絲僱的車跟著。
紀沅現在處於不是特別紅,但是有紅的潛質。
一些比較熟悉追星規則的職業粉絲會提前蹲守他的拍攝點,然後拍照,等他大爆了之後就拿他的照片或者用過的東西賣錢。
有些人則是抱著不好的目的接近紀沅,畢竟娛樂圈裡的小透明藝人愛睡粉的有許多……保不準紀沅就是這麼一個呢。
對他們來說,要是可以和小透明藝人談談戀愛,也是不錯的選擇。
到了酒店地下車庫,粉絲捧著鮮花跟信一擁而上,直接堵住了車門。
邱溪只好先下車讓粉絲先離開,部分理智的粉絲已經離開了,但是還有狂熱的粉絲貼著車門,甚至還有不停地敲玻璃窗的。
紀沅坐在裡面,沉著臉色,拉開了門。
邱溪沒想到今晚上蹲點的粉絲會這麼多,早知道安排兩個保鏢了……
現在就只有他跟司機師傅攔著粉絲,一路走到電梯門口。
粉絲們拍著照,錄著像,其中還有個女粉絲跑的急了,直接撲到了紀沅身上。
邱溪瞳孔一緊,紀沅就已經扶住了女粉絲,那粉絲得寸進尺的在他手臂上摸了兩把,紀沅鬆開她,冷淡道:“好好走路。”
女粉絲臉通紅,但卻是不停的在回味紀沅手背上的皮膚,細膩乾淨……原來是真的有人可以有羊脂白玉一樣的肌膚啊!
晚上,紀沅的某個站子忽然發了影片,就是這位女生摔倒碰瓷紀沅的前因後果。
壹元們瞬間就憤怒了!
看著這個女人撲向紀沅,她們怎麼能不恨!
粉絲怒火中燒:
“故意的吧,大姐,你告訴我你是怎麼s型撞到小沅身上的?”
“平地摔,這位大媽能不能好好走路別碰瓷啊……”
“我靠好噁心,我還看到她的手在小沅身上亂摸,工作室能不能多給小沅安排幾個保鏢啊!”
“現在小沅跟以前又不一樣了,面對這種私生粉保鏢能不能硬氣一點!”
“……”
應舒渙刷到這條微博的時候,紀沅已經在酒店歇下了。
他腦子一熱就給紀沅打了個電話,聽到了對方有點迷糊的聲音:“嗯?”
應舒渙急道:“你今天晚上有受傷嗎?”
紀沅:“什麼受傷?”
應舒渙道:“私生粉,她不是撲你了嗎?你檢查一下包裡有沒有被她放什麼東西……算了,我過來檢查,你先別睡,給我留門。”
紀沅聽得莫名其妙,話沒說幾句,應舒渙就掛了。
應舒渙到小長河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鍾了。
門口還蹲著不死心的粉絲,希望可以看到紀沅下來一趟,除此之外,應舒渙還看到幾個男人也靠著、站著。
這些不是粉絲,是職業代拍。
他從酒店後門上樓,直接找到紀沅的房門口,敲了敲門。
過了會兒,紀沅開門。
應舒渙愣了一下。
對方剛洗完澡,身上有一點溼意。
嘴唇被水浸的通紅,連帶著那顆紅痣,彷彿是唇上沁出來的一滴血珠。
應舒渙瞬間覺得自己所有的熱度都往下跑了,他差點兒直接把門給砸上。
好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應舒渙以一個彆扭的姿勢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試圖遮掩一下奇怪的地方,不動聲色地問:“你有沒有受傷?”
紀沅也已經準備好了措辭:“你從哪裡知道我受傷的?”
應舒渙哽住。
這事兒,沒上熱搜,沒有太大的水花。
除非關注了紀沅的粉絲圈,否則不可能知道訊息。
總不能是江玉打電話通知應舒渙的。
“我……”應舒渙差點兒被人扒了自己馬甲,硬著頭皮道:“你管我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他站起身,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嚴肅道:“你剛進這個圈子,江玉有沒有教過你,粉絲的東西不能收,房間裡的電話線要拔。”
話音剛落,半夜十二點,紀沅房間內的電話就響了。
紀沅接起電話,那邊是個女孩,顫顫巍巍的問了一句:“是……紀沅嗎?”
紀沅冷道:“哪位?”
那邊響起了四五聲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真的是!!!”
然後電話一下就被掛了。
應舒渙立刻拔了電話線,無語道:“你還真的接?”
紀沅慢吞吞開口:“萬一是酒店客服呢?”
應舒渙:“酒店客服個屁!半夜打電話的騷擾你的只有私生粉!”
紀沅心中默默吐槽:半夜騷擾我的還有你好嗎……
過了會兒,紀沅的手機也震動起來。
陌生的號碼打入了他手機中,他接起來,又是另外一個女生:“是紀沅嗎?這個號碼真的是你的嗎?”
紀沅:“你是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個號碼是真的!!黃牛沒有騙我!!嗚嗚嗚嗚嗚嗚紀沅工作加油啊!!!媽媽永遠喜歡你!!!”
紀沅道:“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那邊的女孩捨不得掛,被應舒渙搶過去掛了。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紀沅的手機瘋狂震動,沒有停下來過。
顯然,他的手機號被黃牛弄到手之後賣了。
打給紀沅的,除了女生還有男生。
全國各地各種省份都有,看來應該是今晚上突然賣掉的。
紀沅的手機號碼是怎麼洩露的?
第三十個電話響起的時候,應舒渙氣勢洶洶的接了。
對面是個聲音激動地妹子:“我靠真的接了真的接了!喂喂喂喂??紀沅嗎?你真的是紀沅嗎???”
應舒渙冷道:“你給我聽好了,再給紀沅打騷擾電話,我會直接跟你走法律程式。”
“嘟——”電話結束通話了。
女生愣愣地坐在床頭,其餘幾個女生圍過來:“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掛了?我還有手機,用我手機打一個過去!”
“不是……”女生愣愣地:“好像不是紀沅的手機,又好像是紀沅的手機……”
“啊?”圍著她的女生不解。
女生說:“我剛才好像聽到別的男人的聲音了……”
“錄音了沒!錄了沒,聽聽看?”
“錄了錄了,等等我找找……”
一圈私生粉圍在一起,把錄音開啟,聽了十幾遍。
其中一個一直在影視城追星的職業粉絲,有點不太確定地開口:“我怎麼覺得這個聲音……好像應舒渙啊……”
眾人抬頭,面面相覷,“臥槽……真的假的……”
“先儲存先儲存!”
又是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應舒渙吼道:“操.你媽的臭傻.逼,半夜打別人電話很爽嗎?!”
陸覺行沉默了很久:“……你、呃,是……紀沅在嗎?”
應舒渙一愣,看向紀沅。
紀沅拿過手機:“哪位?”
陸覺行松了口氣:“是我,陸覺行,我剛看到你工作室發聲明了,電話洩露出去了?”
紀沅:“嗯。沒事我掛了。”
陸覺行笑了一聲,像是那種從胸腔發出來的聲音,挺撩人的:“不能跟我打電話啊,如果一直在通話中,別人不就打不進來了?我幫你解決麻煩還不行?”
紀沅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覺得被男人這麼問,怪噁心的:“你不給我添麻煩就行了,我掛了。”
陸覺行搶話道:“剛才聽見別人的聲音,這麼晚了你跟誰還在一起——”
“嘟——”
他掐了手機,就看見應舒渙遲疑地看著他:“陸覺行?”
紀沅:“嗯。”
應舒渙後背的毛都炸開了,忍著酸意:“他這麼晚給你打電話幹什麼?有病嗎?不用睡覺嗎?他是經常這麼跟你打電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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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沅:“你這麼晚跑來我房間幹什麼,你不如先問問自己。”
應舒渙委屈道:“我是在追你,他也是嗎?難道他也要追你?”
紀沅被直球打的猝不及防,心想你這是什麼比喻……
不過,他有點累了,就不說話。
應舒渙以為紀沅生氣了,氣勢一下就減弱了不少:“我剛才不是吼你的意思。”
“嗯。”
應舒渙悶聲道:“你能不能別跟陸覺行走太近,我覺得他對你圖謀不軌。”
紀沅又好氣又好笑:“怎麼,你不是對我圖謀不軌中的佼佼者嗎?”
應舒渙憋出了一句:“我又不一樣!”
紀沅笑道:“你怎麼不一樣了?”
應舒渙強行給自己挽尊:“我——我長得好看。”
紀沅快被他笑死了,但是明面上不能表現出來。
真是幼稚,真是跟個小孩子沒區別。
他點點頭,附和道:“嗯,你最好看,你最漂亮。”
紀沅打開門:“小漂亮,可以走了沒,打擾到我睡覺了。”
應舒渙沒好氣道:“你哄小孩兒呢。我不走。”
紀沅:“你不走怎麼睡,就一張床,你準備站著嗎?”
應舒渙道:“又不是沒睡過一張床,你讓我半張會死嗎!我能貼著牆睡!又不打擾你!”
房間裡,氣氛忽然沉默了。
是因為兩人都發現,曾經的幾次同床共枕,記憶都不怎麼愉快。
甚至……紀沅還被應舒渙踢下床過。
那句“你永遠比不上你哥”如同魔咒一般鑽進應舒渙的腦子裡,讓他的大腦轟的一下變得一片空白。
我不該這麼說的……
應舒渙快後悔死了。
紀沅之前對這句話倒沒什麼感覺,如今想起來,陡然生出了一絲煩躁,連帶語氣都不善:“會死。所以立刻滾。”
應舒渙理虧,走之前又說:“那你檢查一下房間裡有沒有攝像頭……”
紀沅面無表情地把門一砸,應舒渙吃了狠狠地一個閉門羹。
把應舒渙趕走之後,紀沅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他把手機關機,又喝了一杯熱牛奶,漱完口之後躺在床上,後半夜才進入夢鄉。
海上無戰事殺青前一週,江玉幫紀沅接了一個綜藝,去空降當一期飛行嘉賓。
也是個旅遊類的節目,不過是親子旅遊類的,去的都是圈內咖位比較大的老一輩藝人,結婚生子之後,已經怎麼活躍在螢幕上了。
節目主打的是萌寶,紀沅扮演的是新手爸爸,跟他合作搭檔的是上一次在《蒹葭》中飾演宋蒹葭小時候的小丫頭小草莓。
小草莓和他已經是老熟人了,所以配合的特別好,一來就抱著紀沅的大腿喊“小軟哥哥”。
紀沅也挺喜歡他的,他記得貴妃也生了一個小糰子,他死前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如果紀沅還活著的話,應該也能看到貴妃的孩子長這麼大了。
“現在我是你的實習爸爸,你要改口了。”紀沅捏了捏小草莓的臉。
小草莓嘿嘿一笑:“小軟爸爸!”
紀沅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腦袋:“真聰明。”
節目組導演知道紀沅要過來,已經做了兩天的心理準備了。
畢竟!
一起旅遊吧播出之後,所有綜藝節目導演都對紀沅有心理陰影了!
這傢伙是拆遷辦出身的啊!綜藝殺手啊!
跟紀沅一起錄製節目的有四隊家庭,都是爸爸帶著孩子。
他年輕的面孔在節目中特別的亮眼。
四個家庭的爸爸都在圈內有作品,一個是專業演皇帝的張永言,一個是金像影帝岑哲,剩下兩個是十年前火遍大江南北的流量小生冉明赫、配音演員出生但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了跑去當演員的劉華。
四個人性格也不同,張永言是老大哥的型別,岑哲則是有點個人大男子主義,冉明赫的心態很年輕,一來就跟紀沅問東問西,喜歡“想當年……”,劉華則是比較沉穩內斂,但他的聲音十分好聽。
他們的孩子有男有女,也有帶著兩個孩子一起上節目的。
能言善道,懂事禮貌的小草莓一下就混成了孩子王。
節目組的第一站就是歷史博物館,透過做任務的方式,來決定晚上他們的住處。
節目組會給一張博物館中文物的概念圖,爸爸們和孩子需要配合,在博物館中找到和概念圖上一樣的文物,然後在工作人員那裡蓋章,誰找的文物最多,分數就越多。
建京博物館是全國最大的博物館之一,裡面收納了從大周開始當梁初燕末、四國五郡,以及最後一個封建主義帝國大宛時期出土的文物。
不過,主要還是以繁榮昌盛的大周朝文物為主,畢竟,這個朝代是歷史上疆域最遼闊,最富饒,最鼎盛的強國。
種類多,博物館內的地圖也複雜,除非精通歷史,否則兜兜轉轉想要找齊這些文物還是有難度的。
小草莓拿到的概念圖上就有五十多個黑色陰影輪廓,紀沅需要將這些陰影輪廓和博物館中的文物一一對比,最後找出正確的文物。
攝像師傅一直跟著他們拍,小草莓因為和冉明赫的女兒蕊蕊捨不得分開的緣故,兩個“爸爸”商量了一下,他們兩組就一起走。
冉明赫哭訴道:“小沅,我可要抱緊你的大腿了。”
紀沅知道冉明赫是混血,一直在國外長大,直到二十多歲回國發展,娶妻生子之後才穩定下來。
因此,他對這些歷史啊之類的,一竅不通。
冉明赫還指揮蕊蕊抱紀沅大腿,蕊蕊胖乎乎地小手抱住紀沅,學著小草莓,脆生脆氣道:“小軟叔叔!”
紀沅的心一下就軟了,誇下海口道:“包在我身上。”
結果被路過的岑哲給嘲諷了一下,他道:“小紀啊,怎麼樣?你認識這些文物嗎,像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都不怎麼關注歷史了。”
紀沅看了看圖中的陰影,冉明赫解釋道:“岑哥演過不少古裝劇,還是個古董愛好者,今天算是到了他的主場了,看來我們跟豪華大別墅無緣了……”
話音剛落,岑哲像是為了證明他說話是對的,立刻就找到了第一個文物,獲得了第一個章。
“雙狐銀面!”岑哲道:“這玩意兒我熟啊,上回在拍賣會我還跟人競拍,喊到了兩千多萬,差點兒就買下來了。”
一句話,又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財力。
“你們知道雙狐銀面的來歷嗎?”岑哲抱起自己的兒子,一邊跟兒子科普,一邊面向紀沅他們和攝像機:“這個面具是出土於大周墓葬中,屬於貴族的陪葬品,至今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聽說這個面具是大周祭祀用的……”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冉明赫等人也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岑哲搖頭:“所以說你們年輕人啊,還是要多關注一下歷史!不然哦,連自己的祖先是誰都記不起來了!”
“紀沅,我們怎麼辦啊……”冉明赫愈發覺得自己沒希望了。
紀沅掐了麥,開口:“他說的是錯的,雙狐銀面不是用來祭祀的。”
冉明赫也連忙掐麥,畢竟當著攝像機面前用麥克風說話,是會被錄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祭祀用的啊?”冉明赫好奇的問道。
紀沅笑了笑沒說話。
他為什麼知道?
他當然知道,因為雙狐銀面就是他自己跑去長安鐵匠鋪子裡訂做的!
能不知道嗎!
他什麼時候拿雙狐銀面祭祀用了?
而且根本也不叫雙狐銀面這個名字好嗎……
這面具似乎是為了送給誰做生日禮物的……
紀沅想要回憶這一段的時候,發現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紀沅淡定地安慰他:“放心,我們一定會贏的。”
冉明赫苦笑:“別逞強啊,小紀……”
事實證明,紀沅根本沒有逞強。
他帶著小草莓,稍作休息,就開始了一場碾壓式的打擊!
金紗素蟬衣——貴妃穿的,小草莓得一個章!
長信銅燈——自己宮殿裡擺的,小草莓得一個章!
江山社稷圖——江映月畫的,小草莓得一個章!
大週五龍玉璽——豁,我的公章。
王秋明真跡——啊,是王卿的字啊,認識。
鳳求凰銅鏡——嗯……貴妃梳妝用的鏡子,熟悉。
啊,這不是我家的花盆嗎?
唔,這個好像是邱侍衛的劍啊,怎麼就剩一半了……
咦,這不是江映月年輕時送貴妃的一對耳墜嗎?
小草莓已經茫然了,懵逼了,捧著幾乎被蓋滿章的手冊,顫顫巍巍道:“小軟爸爸……我覺得……我們要不要……給別人一點機會啊……”
不僅僅是小草莓懵逼了,所有人都崩潰了好嗎!
特別是冉明赫跟岑哲,嘴巴張的塞得下一個雞蛋!
岑哲找一個,紀沅就能找一串出來!
這還怎麼比?紀沅是不是偷看劇本了!
如果是走運,也不可能次次都走運啊!而且紀沅找到一件文物,還會跟小草莓和蕊蕊用最簡單直白的話說出來,讓兩個小朋友能夠理解,完全不像岑哲那樣說一些拗口的,連大人都聽不懂的話。
岑哲眼看著自己被彎道超車,心裡瞬間被激起了鬥志,還有一點點被打臉的羞恥和尷尬!
導演組出來!給個說法啊!
導演也很無奈啊,天知道他們真的沒有給紀沅開什麼後門啊!
導演欲哭無淚:“我還以為把地點定在博物館,紀沅就算再囂張也拆不了,可是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我……”
“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編劇——還是從一起旅遊吧崩潰了跳槽到了這裡的編劇,已經被紀沅連著折磨兩次了,他才有資格說這句話好嗎!
導演意識到什麼,看向編劇,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紀沅氣死人不償命道:“嗯,我家小草莓說得對,要給別人一些機會。”
岑哲:淚流滿面。
紀沅眯眯眼,和善地笑著:“畢竟,我們年輕人不太懂歷史嘛。”
岑哲:大哥我給你跪了!別這麼記仇了好嗎!
紀沅答應了小草莓之後,果然就不再蓋章了。
他們的章已經遙遙領先其他家庭,剩下也就十五分鍾,就算他們再努力,也無法超過紀沅。
紀沅就牽著小草莓的手到處逛逛。
畢竟,對別人來說,建京博物館承載的是一段厚重的歷史。
但是對紀沅來說,它是紀沅不敢也害怕去回想的、塵封的記憶。
他看到了許多自己曾經接觸過,或者用過的物件。
隨著時間的推移,竟然也成了後世人中的文物。
這千百年的時光如同一道深深地溝壑,將紀沅和所有人都隔絕了。
小草莓雖然牽著紀沅的手,可當她抬頭看著紀沅落寞地表情時,卻覺得自己離這個哥哥很遠很遠。
紀沅慢慢的走進了一個玻璃櫃,裡面放著一張染黃的畫作,邊角似乎還有一絲絲的鮮血。
畫的是他二十五歲那年回長安的場景——襄王班師回朝。
作畫之人只勾勒了襄王的容貌,其餘不管是城樓上觀看的,還是浩浩蕩蕩、尾隨其後的大軍,都沒有面孔。
似乎想說明,作畫之人的眼中,只有他一人。
紀沅從未見過這幅畫,看的頗為好奇,落款處只有一句話“我寄愁心與明月”。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在為我憂愁嗎?
紀沅心絃撥動,沒想到在那時候竟然也有人不恨自己,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中擴散開。
不過很快,他就對自己的猜測感到一點兒荒唐,他是怎麼了?
就算此人為自己憂愁,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恐怕現在也只有白骨一堆。
“哥哥,這兩個字念什麼呀?”小草莓指著落款處,一字一句道:“什麼……什麼……雪。”
紀沅教她:“這個字念戚,戚……承……雪……”
他話音剛落,神情頓了一下,很快,尖銳地疼痛從腦海中傳來,他捂著額頭“嘶——”了一聲。
斷斷續續的畫面連結不起來,碎成了句子在他回憶中衝撞。
“你是爹爹叫來找我的人嗎?”
“別人怕你,但我不怕你。”
“這是你給我的生辰禮,還是別人都有的?”
“是你先答應我的,你想反悔?”
“你只比我大幾歲,為何要我叫你皇叔?”
“……”
“呼呼,哥哥,你不舒服嗎?”小草莓對著紀沅的臉蛋吹了吹,企圖吹飛痛痛:“不舒服的話就不要抱著我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紀沅搖了搖頭:“沒事,有點頭痛,不要緊的。”
他心裡卻有些疑惑,剛才的記憶一閃而過,很快又消失在回憶的深處。
看來……當年那毒霧對自己的影響還挺大的,哪怕是換了個身體,都沒能找回失去的記憶。
戚承雪?
好耳熟的名字,他記得,大周朝姓戚的就只有那一家外姓王爺。
戚有桂的孫子嗎?
張永言路過這裡,看著櫥櫃裡的畫,遺憾道:“這幅畫當時在拍賣會上展出的時候,我差點就得到了,結果沒想到應老爺子也看上了它,把它買了回去。”
紀沅不動聲色地問:“你知道這幅畫的來歷?”
張永言點頭:“似乎是出土於一個不知名的小墓,與它一起的還有半塊玉佩。不過,那個墓所有的陪葬品都被應老爺子給買走了,我以為他會自己留著收藏,結果沒想到他捐給了建京博物館。唔,戚承雪,這是戚有桂的孫子,聽聞他當年才貌冠絕長安,都跟江映月齊名了。”
紀沅愣了一下,道:“半塊玉佩?什麼樣式的?”
張永言:“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玲瓏剔透,樣式彷彿是兩隻鳳凰……”
紀沅心裡一顫,鳳凰碧玉——那半塊玉佩是他的!
他死前還帶著!
……他的玉,怎麼會出土於一個小墓中?他難道沒有曝屍荒野,或者死無全屍嗎……
還是……是師兄、師兄帶走了他的屍身……
紀沅的心徹底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不及了先發再檢查錯字
沒寫到一萬字,所以下午五點有二更
順便才知道評論區實名制了……但是大家的2分評論對我很重要!有了它我的積分會高一些,如果可以的話,拜託大家給我多多留言了嗚嗚嗚!
感謝在2020-09-18 07:57:41~2020-09-19 12:04: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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