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警察局那邊找到了紀沅,說是上一次紀沅作為一個熱心市民見義勇為,警察局那邊商量了一下, 決定對紀沅的所作所為給予鼓勵。

因此,送上了一面錦旗, 還有一個上面撥下來、還沒有拆過的,警察局領導人手一份的灰色中老年養生保溫杯,下面還刻著一行小字:建京市公安局同志專用。

紀沅對這個保溫杯還挺喜歡的, 第二天就用上了, 在裡面泡了一些枸杞和茶葉, 捧著杯子來到化妝間。

紀沅在驚仙劇組裡面飾演的龍月戲份不是特別多, 主要就集中在這幾天。

劇組拍戲並不是按照正常的演戲順序來拍, 它節奏跳躍的很厲害, 如果是一個場景——比如說吃晚飯的話,那就會為了節約時間,吃晚飯的戲份全都拍了。

這幾天,紀沅跟飾演男主飾演韓雲的小男演員戲份結束了, 接下來全都是跟陸覺行的戲份。

自從他揍過田信之後,對方就很少來找他麻煩。

在導演組的安排下,紀沅的化妝間跟陸覺行的合併在了一起。

陸覺行化妝的時候看到了他用的保溫杯,好奇的問了一句, 紀沅實話實說, 陸覺行笑了一下。

紀沅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笑, 只是陸覺行笑起來的時候更像師兄了。

出了門, 陸覺行的粉絲們早就等待著拍攝他的上下班行程。

今天陸覺行的造型是個高馬尾, 一出來, 紀沅就聽到了粉絲壓低聲音的尖叫聲。

這些女孩們早上五點鐘就過來佔位置了, 有些等在電梯門口,有些等在大門口。

保安攔都攔不住,只能讓她們追著陸覺行跑。

有的女孩還趴在地上,看到陸覺行她們出來,立刻站起來。

走上車的時候,其中一個女孩跑的太快,顫顫巍巍地摔了一跤,紀沅眼看她要借這個機會撞到陸覺行身上,順手就扶了一把。

女孩沒想到半路能殺出個程咬金,瞬間神色就僵硬了。

紀沅冷淡地開口勸道:“不要做無聊的事情。”

女孩的臉色瞬間爆紅。

今天的戲份是拍龍月和劉書琴飾演的女主角初遇的戲份,龍月並不是用自己的第一人格和女主初遇的。

他是被引導出了第二人格,囂張狂妄地躺在一棵桃花樹上,被路過的女主看到。

從此,龍月的第二人格對女主一眼萬年,甚至最後不惜死在徒弟劍下,也要與女主成親。

見過了紀沅飾演的仙氣飄飄的龍月,導演組他們都有些期待今天的紀沅。

好在紀沅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他既能駕馭仙氣飄飄的角色,也能把握住張揚豔麗的角色。

上午的戲拍完,紀沅就沒有戲份了。

他卸了妝,看到江玉給自己發的訊息,下午要帶他去談一個時尚資源,是四小雜誌中其中一本內頁,不算是頂尖,但是對於紀沅一個新人來說,這個資源稱得上是豐厚。

陸覺行請了中午的午飯,他下午有戲,所以吃飯時就沒有回車上,而是跟大家坐在一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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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沅捧著盒飯,觀察著不遠處的山頭,幾個若隱若現的攝像機。

陸覺行道:“你是第一次當演員吧?”

紀沅扭過頭,陸覺行道:“她們都是代拍,很少有粉絲的。不過,等你以後紅了,也會有粉絲來拍你。”

這幾天,陸覺行一直想找機會跟紀沅說話,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畢竟,他們倆之間的對手戲挺多的,如果一直不說話,培養不出感情——哪怕是最基本的感情——後面的感情戲都很難拍下去。

陸覺行主動找話題跟紀沅聊天,紀沅也知道他顧慮的一些東西,只是……

只是他無法釋然。

陸覺行的臉,和自己的師兄付落實在是太像了,他看到他,一閉上眼,就是付落舉起弓箭要殺自己的一幕。

再者,紀沅曾經在原主的日記本中看到過,原主似乎很早就單方面認識陸覺行了,對他的愛一直小心翼翼的藏著,不讓陸覺行發現。

有了這兩件事情,紀沅做不到平心對待陸覺行。

他覺得陸覺行也是一個麻煩,作為一名直男,陸覺行英俊明朗的長相實在不是他的菜。

他比較喜歡貴妃那樣嬌氣的小姑娘。

陸覺行也沒有死纏爛打,以他的咖位也不需要做這些。

既然紀沅不願意和他交談,那麼他就算是再怎麼單方面努力都是沒用的。

只是,陸覺行很好奇其中的原因。

他跟紀沅也沒見過幾面吧,為什麼紀沅對他會有這麼微妙的感情?

同時,不可否認的,陸覺行也被紀沅身上獨特的氣質給吸引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紀沅的身上有一種微妙的孤獨感。

他明明就站在人群當中,但是很疏離,把自己跟所有人都隔開了,彷彿自己不屬於這個時代一樣。

寡言少語,像個漂亮的白瓷做的人偶。

陸覺行道:“那我們先加個微信,你有什麼在劇本上不懂的可以直接問我。”

紀沅沒有拒絕,兩人交換微信的時候,因為要掃碼的緣故,頭靠的很近。

周圍蹲拍的站姐都捂著嘴,發出激動地尖叫聲。

應舒渙最近沒什麼行程。

那晚上他跟自己粉絲因為自己的婚姻情況在網上吵了一架之後,就連著幾天都沒上網。

他粉絲現在要幫他準備十一月的生日應援,因此沒工夫跟自己吵架,顯得應舒渙像個沒事找事的人。

應舒渙現在只要一出去,不管是公交站臺還是大巴車,或者是地鐵站,全都是他各種各樣的巨幅海報。

能做到這個程度的,娛樂圈也只有應舒渙的粉絲了。

但其實,十一月份的生日只是他身份證上的日子,應舒渙真正的生日都快到十二月份去了。

他十一月份的生日通常都是跟粉絲過的,找一個舞臺,準備一些節目,每年都這樣。

而他十二月份的生日,才是整一個建京上流圈子都關注著的頂級聚會。

屆時,應舒渙的生日宴會將在歷史悠久的公館中舉辦,應老爺子也會出席他的生日宴會,建京叫得出名字的人物都會趕往這個派對,吃飯和慶生是次要的,主要是結交朋友。

想到爺爺,應舒渙坐直了身體。

他記得,爺爺還霸佔著紀沅的一份書法呢!

應老爺子讓自己去調查這個書法是誰寫的,後來被他敷衍過去了。

按照老頭子的脾氣,肯定不會輕易的放棄,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過去之後,他有沒有找到書法的作者……

應該找不到吧。

應老爺子雖然神通廣大,但是在娛樂圈的人脈還是有些不足的。

在建京只拿著一張書法去找他的主人,如果沒有門路的話,無疑就是大海撈針。

應舒渙想起紀沅的書法,又後悔當初就這麼給了爺爺。

要不然去找爺爺要回來?

正好,好久都沒去看他了。

應舒渙動身去找應老爺子,還沒走出家門,就被門口的車輛攔住。

這車他認識,他媽慕幼蘭的車。

慕幼蘭依舊是個典型的貴太太氣場,提著全球限量版發行五十個的頂級包包,價格都趕得上一輛豪車了,緩緩地從門口走進來。

“你去哪兒?”慕幼蘭看到應舒渙要出門,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應舒渙:“我去爺爺那。”

慕幼蘭道:“是去商量跟紀沅離婚的事情嗎?”——這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應舒渙訕訕的笑了一下,這時候,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慕幼蘭。

事到如今,他究竟想離婚嗎?

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了。

慕幼蘭今日來就臉色陰沉,提著昂貴的包都沒能緩解她的情緒。

她把限量發行的包往桌上一放,幾乎是帶著命令的口吻:“小渙,我告訴你,你這個婚必須離。”

應舒渙不解:“為什麼?”

說完,察覺到自己彷彿是不想離婚的樣子,覺得彆扭,補充一句:“他不是要離嗎,我還能跪著求他不離?”意思是,不用你說也是要離婚的。

慕幼蘭瞪了他一眼:“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騙媽媽了。上一回你說紀沅跟你打架,其實不是,對不對?是紀沅的舅舅沈建成聯合紀沅給你下了藥,是不是?”

應舒渙心裡咯噔了一聲。

慕幼蘭:“你還想瞞我多久!要不是我覺得事情不對勁,自己去調查了……我這輩子恐怕都無法知道真相了!”

應舒渙有點心虛。

慕幼蘭開口:“沈建成必須坐牢。”

應舒渙點頭,就算慕幼蘭不說,他也會想辦法給沈建成一個教訓。

慕幼蘭後怕道:“你都不知道沈建成從哪裡搞來的迷.藥給你,這種情.藥跟酒混合在一起會死人的!要是你那天喝點酒,今天你人就沒了!”

應舒渙聽得心不在焉,直到聽到喝酒,他微微愣了一下:“酒?”

他記得,被沈建成下藥的那晚上,自己聞到了濃重的酒味。

不是他喝的,是紀沅喝的。

對方的神情似乎是痛苦不堪,但他在藥力的影響下,實在無法分辨紀沅的表情。

他那晚上肯定是喝酒了。

應舒渙在心中確定,藥是放在粥裡的,他跟紀沅兩個人的都各嘗了一些。

可紀沅也沒死啊,所以他反駁慕幼蘭:“別聽風就是雨,哪有這麼厲害的藥。”

只是,他的心臟砰砰地跳動,因為應舒渙聯想到了一些事情——紀沅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跟這個藥會有什麼關係嗎?

慕幼蘭翻了個白眼:“反正這事兒我只是通知你,我肯定是要管的,而且我不會放過沈建成的。”

她過來的主要目的是看應舒渙,放完了狠話之後,慕幼蘭又親親熱熱地挨著應舒渙坐,問她的寶貝兒子最近缺什麼。

慕幼蘭的話一直在應舒渙心中打轉。

這讓他不得不直接去面對自己最近一直逃避的問題:紀沅為什麼會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如果是一點點改變,那是不足為奇的。

可是紀沅這叫做脫胎換骨。

應舒渙糾結了很久,打電話給了自己的私人醫生:“喂,你去幫我查一下一種藥,對,rc……馬來西亞那邊生產的,幫我查它的作用和副作用,能不能跟酒在一起吃?吃了之後的反應是什麼?”

做完這一切,應舒渙躺在床上,面前又浮現了紀沅冷冷淡淡的神情。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比起以前的紀沅,現在的紀沅讓他挪不開視線,也讓他成天牽掛著。

老實說,他不想要紀沅變回去……但,如果現在的紀沅不是紀沅呢?

應舒渙覺得這個是天方夜譚。

畢竟他是個唯物主義者。

紀沅從劇組出來去拍雜誌,路上看到地鐵和公交站臺已經全都換成了應舒渙的海報。

距離他的生日,十一月二十二日原來越近,原本他是打算在生日前跟應舒渙離婚,但是兩人的時間永遠對不上,陰差陽錯的拖到了現在都沒離婚,如果不是知道應舒渙不喜歡自己,他差點兒要以為對方故意的了。

這個原本搖搖欲墜的婚姻竟然堅持到了現在還沒有破碎。

紀沅都感到驚訝了。

雜誌拍完之後已經是晚上,紀沅最近這段時間劇組和通告都是一起趕的,所以每天都會工作的很晚,但是比起前世當皇帝007的痛苦,現在對他而言,這些工作壓力都不算什麼壓力。

江玉讓他前期先積累,畢竟他出道至今,雖然熱度是有了,但是作品只有一個,如果不快點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就會成為業內群嘲。

他忙了一天,回到家時有點累。

應舒渙今天似乎不在家?紀沅打算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些走,他不打算住家裡,也不打算長期借宿江玉家。

有了一點資金的紀沅準備搬出去給自己找一套新的房子。

紀沅邊想邊洗澡,洗完澡正好看到應舒渙回家。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對視了一下,有點兒微妙的尷尬。

應舒渙也扭過頭,紀沅也順勢走回自己房間。

“叮咚”一聲,他微信提示音響起,是江玉給他發的訊息:

“一起旅遊吧今晚上播出上半集!!你記得收看!!還有,準備一下下半集的拍攝!”

紀沅微微詫異:這就播出了?

“咚咚”,門口傳來敲門聲。

紀沅轉過頭,應舒渙站在門口,他剛才聽到了手機提示音,又看到了紀沅的表情,於是問道:“江玉已經通知你了?”

“嗯。”

應舒渙看上去有點糾結,過了一會兒,他才艱澀地開口:“……你在手機看還是電腦看。”

紀沅沒有電腦,手機是板磚諾基亞,看是能看影片,就是卡成ppt。

應舒渙補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在電視上看。就在樓下。”

他連忙道:“我沒別的意思!”

紀沅默默地點頭,他也要看一下自己第一次在綜藝上的表現,如果不妥的話,他會做出一些調整。

微博上,因為一起旅遊吧今天晚上播出,所以禁衛軍姐姐們各個焚香沐浴,迎接應舒渙時隔好幾年的第一個綜藝。

紀沅的粉絲雖然少,但是也凝結在了一個群裡,壹元們互相轉告,一會兒等節目播出之後,一定要記得控場!別讓哥哥的第一次綜藝沒有水花!還有,千萬別招惹禁衛軍們,遇到她們,我們避開就是了,不要正面槓!

而現實裡,兩位原本應該沒有任何關係的正主——應舒渙和紀沅都坐在了沙發上,靜靜地觀看廣告。

應舒渙趁著節目還沒開始,猶猶豫豫地問了一句:“我十一月二十二生日,你會來我的生日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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