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開口。

徐正小心詢問道:“當時你二哥到底說了什麼?”

“二哥過來找我時,不小心看到了夏昀哥的合同……”林熙捏緊了手指,緩緩道。

徐正奇怪:“合同?”

林熙小聲說:“夏昀哥最近要參加一個真人秀,上面說他一共錄製兩期就淘汰……”

林媛氣不過:“這就是他不去上學的原因?!真是無藥可救!”

林熙咬了咬嘴唇,語氣顫抖:“二哥也覺得他這樣沒前途,就……說了他幾句大明星不好當,我看到二哥當時朝夏昀哥伸了下手,應該是要給合同,然後二哥的手指就……”

回想到當時混亂的場景,林熙臉色疲憊地閉上了眼,停下話語。

徐北律皺著眉心:“好了,別再想這件事。”

林媛忍無可忍:“你二哥說得對!他不上學上什麼真人秀?明知淘汰還去!”

她氣得不行,站起來道:“我這就讓他回來上學,順便給你二哥道歉!”

徐正嘆了口氣:“你先別激動,冷靜下來再去和他說。要是昀昀真想參加,你攔著他,他也不願意回去上學。”

林媛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更何況那人是夏昀:“您就是太慣著他,他這種孩子就是不能慣著!如果他有熙熙這麼懂事,我也不至於這麼生氣。”

林熙小聲問:“爺爺,能不能放二哥出來?”

徐正又皺起了眉:“你二哥成天遊手好閒,嘴上沒把門,這次讓他進特訓基地,主要目的是磨鍊他的心性,這個月他必須待滿了才能出來!”

見事已至此,林熙抿了抿唇,只能難過道:“知道了……”

他頓了一下,又滿臉擔憂地說:“媽,您能不能不要怪夏昀哥?他在鄉下待了那麼久,到了這裡又一個人住,說不定很孤獨,我希望他不要再想起這件事,至少回憶起來能快樂一些。”

林媛深知徐堯脾氣很差,平時對著她這個長輩都不上心,只有對著林熙時才會有所收斂。

等他從特訓基地出來,真的會磨練心性,對夏昀不怨恨嗎?

不管這件事夏昀有沒有錯,她都得讓夏昀去給徐堯道歉。

林媛有了想法,面上笑容柔和:“好,這件事你也別再想了。”

如果夏昀能和林熙一樣,心氣大度該有多好。

林熙點點頭,笑了起來:“希望以後夏昀哥哥也能融入進來,我們就能一起玩了。”

夏昀回去後看了一晚上的資料,把新壓縮包傳過去時,時間是晚上十點多。

那邊很快接受,77:【謝謝大神!信男願一生葷素搭配,許願simple成為像我老闆一樣的人!!走向人生巔峰!!!】

夏昀毫不留情:【滾】

戚時七連忙查閱改過後的資料。

他們寫錯的部分不僅被更正、甚至組構了更加簡單的框架,連同後面的資料都算完了!

直接把他們的工作完成了一大半!

戚時七把壓縮包整理好發到小組群,一旁兩眼發黑的組員大驚:“我草,你怎麼這麼快就改完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戚時七敲著鍵盤神秘一笑:“請了場外援助,聯絡了一個大神。”

“太感動了!這是哪位神仙下凡了!”組員痛哭流涕,“我能有幸擁有他的聯繫方式嗎?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沾沾仙氣。”

戚時七喝了口奶茶,慢悠悠道:“你什麼時候能聯絡到simple,我就把他的聯繫方式給你。”

組員翻了個白眼:“我他媽要是能聯絡到simple,我會是現在這個鬼樣子?”

旁邊策劃組新人問:“simple是誰?”

組員頓時神采飛揚:“知不知道黑站?兩年前,他是最初的創建者,雖然現在沒再管理,但上面還有很多他的開源專案。”

“真的嗎?我前不久還在上面下載了不少學習資料,只知道現在是綠果和77在管理。”

組員繼續說:“你知不知到雲裡軟體崩潰三小時那次?是駭客hos發現了漏洞,攻破後索要200位元幣,否則四小時後他會一點點公佈大家的資訊。”

“我好像知道這件事,那時候上了一次熱搜,和他有關係?”

組員點點頭:“三小時後,雲裡恢復正常,但我聽朋友說,是一個不知名的駭客幫他們破解了hos的程式,還在結尾留了一個代號——c。”

新人:“c?”

“對,後來,hos又大大小小突襲了幾次,每次都被大神破解,末尾都是c!直到有一次,hos又攻擊了雅網,被破解後,這次的留言代號,變成了d。”

新人一頭霧水:“這啥意思?”

“hos也想知道,他故意又攻擊了另一個公司的安防,並裡問對方,他是不是之前的c,為什麼總抓著他不放,還變成了d?”組員說道這,忍不住笑了起來。

新人:“大神回了嗎?”

“回了,這次他留了個單詞,”組員敲了幾下鍵盤:“simple。”

新人一愣。

simple。

簡單?

“cd……是abcd評分的意思嗎?”

組員拍他一下:“聰明啊小夥子!”

“……”新人嘴角抽了一下,代入過後不由得想,:“hos沒有氣死嗎?”

明明是躲在暗處、應該被人恐懼的大駭客,被人追著一次次反擊。

而反擊他的人,根本不把他的入侵放在眼裡。

simple不是完成作業的人,而是批改作業的人。

完了還極為嘲諷地留下一個評分。

簡單。

太簡單了。

這就這還出來騙錢?

組員搖頭晃腦:“被氣死了不正好,反正simple自那以後,就一直用這個稱號,偶爾還會在黑站裡幫大家處理一些小問題,要是能認識他該多好。”

新人撓撓頭:“simple這麼厲害,就沒人找到他嗎?駭客不是被追捕,就是被招安吧。”

“他從沒洩密過自己的資訊,不少公司都想找到他,尤其雲裡和雅網,可惜找不到。”組員嘆息,“有人說他是個小孩,也有人說他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所以才不感興趣,一直沒什麼動靜。”

新人感到不真實:“我更寧願相信他是個老人,不然這也打擊人了……”

“我也覺得他年齡比較大,給我一種教務處老師的威嚴恐怖感,做什麼都能被被他一眼察覺。”

戚時七:“……”

他聽完,深沉地嘆了口氣,開啟手機敲了幾下:【大神,我覺得你有必要出關解釋一下,你正值芳華】

幾秒後,對方回覆:【。】

“……”行,連滾都懶得發了。

黑色法拉利駛入別墅地下停車庫,司機拉開車門。

陸傾俯身下車,他戴著黑色口罩,高聳挺直的鼻樑支起一道優越的摺痕,連說話時的動作都掩藏在這空間裡,看不清晰。

藍芽耳機內傳來女人柔和的聲音:“對了,你還記不記得小洛?他剛從m國留學回來,上次我不是讓你把那套房收拾一下嘛,剛好他想去那附近玩幾天,你就帶他過去住幾天,行嗎?”

陸傾走進電梯,聲音低磁而輕:“那套房我剛租出去。”

“租出去了?”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女人驚奇地頓了一下,不由好奇地打聽,“你租給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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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星一小孩。”陸傾言簡意賅。

女人頓時提高了音量,語氣都歡快了些:“小孩?男的女的?哪兒的人?多大了?成年了嗎?”

“……”陸傾沉默片刻:“普通同事。”

女人忍不住嘆了口氣:“行,不說了,房子既然租出去了,那你去接一下小洛,帶他玩半天?你們小時候在外國生活過,說起來他也算你半個弟弟。”

陸傾淡聲道:“我接了個真人秀,沒時間,需要的話,我會給他安排導遊。”

“真人秀?”女人的驚奇程度比剛才還高,她的兒子她最清楚,這麼多年從不參加節目錄製。

想了想,不由得嘆了口氣:“你說你,之前給你安排那麼多好姑娘,都不想見,我這好不容易讓你認識個樣貌和人品都好的男孩,你後腳就把房子租出去,還特意接節目,你這準備單身到什麼時候?”

電梯門開啟,陸傾走出去:“不著急。”

“還不著急,唉……你說你,你現在這個年紀不想談朋友,等到了三十多四十多,想法只會越來越淡,還怎麼找喜歡的?我也不希望你到時候隨便找個人湊合,趁著你現在還算年輕,多見見人,沒準就能遇到真心想過一輩子的物件。媽以後是真不放心你,有個伴多好。”

“我儘量保持健康,不讓您擔心,”陸傾垂眼按指紋,輕聲說,“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

女人又嘆了口氣:“好,你也早點睡,工作別太累了。”

陸傾打開門,與想象中的黑暗相反,滿室柔和的光線撲面而來,他抬眼看去,只見客廳的電視顯示器上,正在無聲重播晚間新聞。

他脫了外衣,拿出大衣口袋裡的銀絲眼鏡,一邊抬手架在鼻樑上,一邊走過去。

長沙發前的雙層玻璃桌上,露出熟悉的燙金玻璃酒瓶。

他睡前偶爾會喝一杯。

然而現在,桌上一共有兩瓶,一瓶已經空了。

陸傾目光輕移,垂眼看向沙發。

沙發上的人面朝裡,穿著單薄的黑色短衣短褲,由於空間並不寬闊,他看起來有些委屈地蜷縮著,細長小腿半懸著,皮膚被乳白色沙發襯托下顯得格外冷白。

他身上的黑色t恤衣襬上移了一小塊,露出一截窄細的腰,脊骨清晰。

走得近了,陸傾才發現,他懷裡還抱著個空酒瓶,身下壓了本從書房帶出來的表演理論。

“……”

很好,兩瓶。

陸傾低沉地叫了他一聲:“夏昀。”

頂層的光毫無遮擋地傾瀉在夏昀臉上,照亮他一片緋紅的兩頰和眼尾。

夏昀皺了下眉,隨即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緩了兩秒後,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陸傾這次發現,他不僅兩頰,連著耳朵和脖子都染著淺紅,那是從單薄肌膚上透出來的顏色,冷白皮膚都因此染上了暖意。

右眼尾上那顆痣彷彿染紅了,從骨子裡生出些曖昧來。

居然能醉成這樣。

“我叫人送一份醒酒湯。”陸傾開啟手機聯絡管家。

沒想到夏昀開口道:“不需要,我沒醉。”

陸傾頓了下,眼神並不認可。

夏昀看過來時,眼睛和嘴唇都泛著水光,看起來就是深度醉酒的狀態。

“我很能喝,剛才只是困了。”夏昀將懷裡的酒瓶放桌上,站了起來,見陸傾不信,便取過桌上唯一倖存的那瓶酒,道:“我真的沒醉。”

陸傾眼看他開了酒就要繼續喝,一手按在了他的手上。

那隻手皮膚微涼、骨節突出。

夏昀在他靠近時猛地後退了一步,但陸傾的手快一步抓了上來,夏昀連瓶帶著人,猛地向後摔去。

“嘭”的一聲。

只是頃刻之間的一瞬。

夏昀整個後背砸在沙發上,酒瓶抵在胸前,手還被人用力包裹。

陸傾一手撐在他身側,一手抓著酒瓶,抬眼時,鏡片折射光源,那雙狹長的眼睛眯了眯。

隨著這個動作,更加清晰的威士忌的味道,從夏昀四周不斷侵略而來。

綿長輕柔的檀木纏繞著淡淡的柑橘味,餘韻醇厚,於濃烈中帶著清甜。

這姿勢實在太過親密,夏昀嘴邊的“滾”字來回獨自滾了好幾圈,身上的人終於站了起來。

——如果這人不是房東,夏昀很難忍住不動手。

陸傾鬆開手,從夏昀懷中搶過那瓶酒:“小心醉酒頭疼。”

“我沒醉。”夏昀斬釘截鐵。

陸傾不置可否,他斂了眉,悠悠問道:“我叫什麼名字?”

“你叫陸……”夏昀剛開口,瞬間卡殼。

草。

陸什麼來著?

他滿腦子都只剩下聯系人備註框裡,打下的“房東”二字。

陸傾垂下單薄眼皮,捕捉到夏昀細微的神情。

從挑釁,到困惑,再到隱隱的煩躁。

看來脾氣不太好。

但陸傾到底是分辨出來,夏昀的確沒有醉。

見少年雙頰發紅,卻不耐煩地皺著眉,陸傾忍不住挑了一下唇角:“需要提示嗎?”

夏昀抬眼看向他。

陸傾微微垂著頭,銀色鏡框後的眼睛含了點的笑,眼睫落下,他低沉的聲音帶著懶意,連同他的臉龐,都沾上了溫柔又勾人的氣息。

“小孩,以後要是忘了,可以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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