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死人啦！”叨媽一臉驚恐的捂住嘴，要不是林菲瞭解她，還真以為她在害怕。
“散開，散開，不要圍觀，警察辦案，請大家夥都先散了吧，不要擋在院子口。”
這時，院子裡有警察出來維護秩序。
B市的圍觀群眾愛看熱鬧是全國出了名的。
直到幾個提著小箱子的辦案人員出現，圍觀的群眾在附近派出所民警的再三勸說下，才漸漸散去。
“那些應該是法醫，要我說肯定是兇殺案，要是自殺，不會搞這麼大陣仗，你沒看見胡同口警車都停了好幾輛。”
叨媽嘴裡嚼著油條，喝著豆漿，還在喋喋不休。
“菲菲，從今天開始你回家還是別抄近路了，就走大路吧，死過人的衚衕，怕是不安全。”
“要我說啊，那家人估計是和誰結仇了，人家來尋仇。”
林菲一直沒吭聲，叨媽說到尋仇，她忽然想到昨晚撞見的老同學。
如果秦峰真的是從那個死了人的院子出來，胡同口有監控，這會兒他應該正在警局被詢問吧？
那警察會不會來找自己？畢竟自己也曾在門口逗留過。
想到這裡，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幸好是帶著手套替人家關的門，否則就說不清了。
現在回想起來，秦峰昨晚的狀態是有點不對勁，整個人透著慌張。
叨媽還在繼續說，林菲想著事兒，沒聽進去多少。
直到叨媽拿油條在她眼前晃：“問你話呢，發什麼呆。”
“嗯？你剛說什麼？”
“我問你，昨晚你幫人家關大門，是不是那一戶？”
林菲下意識地搖頭：“不是，是他們隔壁。”她不想叨媽擔心，更不想讓她誤會。
“那就好。”叨媽說著，喝乾淨了最後一口豆漿，嘆了一句：“還是大雞腿好吃，豆漿油條總覺得差點味道。”
“哪有大早上吃雞的，你當誰都跟你似的。”林菲被她逗笑，她不知道叨媽為什麼這麼喜歡吃雞，一天三頓都行。
難道是因為多多吃雞，大吉大利？
一整天，林菲都過得渾渾噩噩，週日浪了一天都覺得沒什麼勁，心裡一直操心著秦峰是不是會被帶走問話。
晚上，她先把叨媽送回學校，然後才往家趕，她並不怕遇到不乾淨的東西，所以還是走了近路。
衚衕附近，不知是不是因為才出過命案，不到10點已經萬籟俱靜，今晚無風，只有空氣是冰冷的。
過了馬路，還沒有走進衚衕，遠遠地，林菲就看見胡同口忽明忽暗的微弱火光。
有人在燒紙。
綠化帶旁，蜷縮成一團的身影背對著大街，周圍燒過的紙灰散落了一圈。
看起來，那個身影似乎在抖動肩膀，林菲覺得那個背影有點熟悉。
她慢慢靠近過去，有意放輕腳步聲。
能在這個地點，這個時間燒紙的人，多少和命案有點關係，林菲這樣想著，看著螺旋狀上升的冥幣，皺緊了眉頭。
秦峰，是他，他竟然在燒紙，口中似乎還振振有詞，但聲音很小，林菲沒有聽清。
“秦峰。”林菲喊他，明顯看到他抖了一下，抬起的臉色不好，眼睛微紅。
“林菲。”秦峰肉眼可見的不自然起來。
“你這是在幹什麼？”林菲的心裡一向憋不住話。
秦峰沒吱聲，也許是不想回答。
“你昨晚送餐的那家人出了事，對吧？”林菲蹲下來，藉著鋁盆裡燒紙的明火觀察他：“警察沒找你？”
秦峰咬了咬後牙槽，禁不住林菲再三追問，只好帶著點顫音地說：“沒有，我只是送外賣的，找我做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裡燒紙？”
林菲其實是想說：你是不是心虛？還是另有隱情？
“我覺得那個女人可憐，想給她燒點紙而已。”秦風說著，將頭埋進臂彎裡。
女人？林菲一震：“你怎麼知道是個女人，我今天搜了新聞，媒體好像還沒有報道這個案件。”
“我，我。”秦峰有點說不話來，猛地抬頭看向林菲，眼中晦暗不明，有驚怕恐懼，也有後悔難過。
林菲不願意懷疑他，可是他什麼也不說，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你要說出來，我才能幫你。”
林菲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靠譜，讓他感覺到自己在關心他。
猶豫了許久，直到手上的冥幣全部投入火中，秦峰才艱難地開口。
“我昨晚去送外賣，結果還沒進屋，透過玻璃窗戶看見一個死掉的女人，我，我就嚇跑了。”
“你嚇跑後，出來就撞見了我？”
“是的。”
“怪不得，你昨晚很慌的樣子。”
林菲看了一眼即將燒燼的冥幣：“警察找你了嗎？”
“沒有。”秦峰搖頭。
“竟然沒找你！”林菲不解：“你可是目擊證人，而且……”她抬頭看胡同口的監控。
秦峰雙目無神地順著她的目光也去看，然後幽幽道：“衚衕的監控壞了半個多月了。”
林菲：“怪不得。”怪不得警察沒找你，也沒來找我，我們可是昨晚出現在衚衕裡的人。
林菲站起來抖了抖腿：“跟我去派出所。”
“幹嘛？”秦峰瑟縮了一下。
“跟警察說你昨天看到的。”
“不，我不要。”秦峰像是被刺激到，忽然站起來退後好幾步：“這種事情別碰為好，我不想被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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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你做的，只是提供線索，你怕什麼？”
“我不怕！”秦峰忽然對林菲大吼一聲，顯得特別緊繃。
“不怕你幹嘛給死人燒紙？”林菲步步緊逼。
“我那是可憐她，再說了，我圖個心理安慰。”秦峰退到街角，緊緊攥住雙手。
他急了。
說完，不等林菲再追問，提起放在地上的雙肩包，一陣風似的跑了。
林菲跟了兩步，知道跟不上他，又倒了回去。
此時，燒過的冥幣已經全部熄滅，林菲左右掃視，見沒什麼路人經過，抽出一張符篆，扔在燒燼的紙灰上。
這符篆，也是她從吃進去的書裡學到的，能和鬼魂溝通，聽得懂它們的話。
一陣青煙過後，拿了錢準備離開的鬼魂又聚攏過來。
“你們幾個，認不認識剛才燒紙的男人？”
秦峰看不見，早在他燒紙的時候，他的周圍就圍著七八個路過的孤魂野鬼。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林菲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昨晚剛死的那個女人。
這些鬼魂都是些沒什麼殺傷力的遊魂，皆神情木訥地搖了搖頭，嘴巴沒動，卻能發出聲音：“不認識。”
林菲仔細觀察了幾個女鬼：“之前沒見過？”
“沒見過。”
看來這些鬼真是路過的。
虧了秦峰燒了這麼多紙錢，全被別的鬼領走了。
這麼多鬼魂聚在身邊，林菲凍得牙齒打顫。
“那這一片昨晚有沒有出現新的鬼魂，或是你們有沒有看見身上殺氣很重的人在附近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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