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上顧大爺過來跟顧爸談話中，顧青裝作黏糊爸爸，一直爬在顧爸的腿上坐著，也不吵不鬧，大人倒是沒在意。
別的沒聽出來，倒是聽大爺爺說了，明年開始可能要實行土地家庭責任承包制，可能會推行到清河村。
大爺爺問，顧爸到底怎麼想的，是留在縣城上班，還是回來種地，家裡男人是主要勞動力。
顧青聽了半天，弄明白了，現在這些人估計雖然覺得縣城上班說出來好聽，但是看顧家過的緊巴巴的也很窮，到沒有意識到在單位裡上班有多好。
這倒是為前世為什麼顧青的印象裡，顧爸從來沒有先縣城上班的印象，估計前世是發生了，什麼是顧爸還真的回到農村種地了，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顧青現在問不出來，但是總會知道的。
不過對於明年開始實行大包幹，他會先來告訴自家，顧青心裡還是很感謝這個大爺爺的。
顧青記得79年的時候還是工分制的，但是80年初就是實行大包幹的形勢。大包幹，大包幹，直來直去不拐彎，交夠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下全是自己的。由於“包產到戶”從根本上打破了農業生產經營和分配上的“大鍋飯”，使農民有了真正的自主權，因此受到中國各地農民的廣泛歡迎。當時中國由於地大物博的原因，很多地方開始實行還是很晚的，顧青記得上高中的時候查歷史，問村裡老人知道，清河縣開展還是很早的一批的。
80年9月份是國家釋出了75號檔案，肯定這中制度，自此這一土地制度演變成了家庭責任土地責任承包制，一直到八三年全國百分之9的地方都已經推廣了。
中國農民才算是有土地。不怕餓肚子了，可想而知這土地對農民有多重要。
前世後來老人去世後就就跟大爺爺那邊的人來往少了，但是大爺爺小時候對他們還是不錯的。
在農村人的眼裡，特別是前面那麼多年沒糧食吃，沒飯吃，農村人對於土地的執念是很嚴重。
農村人不怕苦，怕的反而是沒有土地，不然古代的時候為什麼那麼多的地主，僱農。
大爺爺估計也是想老爸提早知道，心裡有分寸。
“大伯平時他們娘三個在村裡，多虧了您照顧著。”最後顧爸拿出一包煙，遞給大爺爺，心裡對這個大伯還是很尊敬感謝的。
“這個咱們一家的是應該的，你這一直在縣城也不是個法子，家裡就梅子一個人在地裡，多少還是吃虧的。”顧大大爺雖然是村長，但是村裡並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建國家，就算是倒是分到土地，但是家裡勞動力太少了分到的地就會少，這也是個問題。
而且這兩年才從那個緊張的年代裡出來，每家每戶都是小心翼翼的，就算是村長做事也有很多人看著的，更何況人心難測。
顧大爺能幫這一家子也有限。更何況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家裡啥情況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這個時候雖然特殊時期結束了，但是寫大字報啊，監督，檢舉還是很多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顧大爺就算是有時候想幫忙，也要考慮下自己能力，更何況還有村委書記，大隊長，這麼多人。
“嗯，大伯你說的事，我會跟孩子他媽考慮的。”顧建國笑著點頭，送走顧大爺。
“沒事，你好好想想，咱也知道在城裡是不錯，但是咱莊家人根就是黃土地，孩子，這你多想想啊。”顧大爺還是不放心的囑咐到。
這一份老人對小輩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晚上顧爸顧媽乘著三孩子睡著了，躺在床上說話。
其實顧青根本就沒睡著，這可是關係到以後她爸是留在縣城裡還是留在農村，怎麼說留在縣城發展也比較好些。
對於顧青來說，怎麼也不能讓老爸像前世一樣最後混成了一個十足的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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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顧青裝睡聽著爸媽的說話。
“家裡辛苦你了。”顧爸低聲跟老婆說道。
“都是一家人，說的什麼話。”李梅嫁給顧建國十多年了，兩人雖然是介紹的但是感情一向不錯。
再說顧家因為孩子他爸的父母早年就去世了，她也沒有公婆要養，比村裡其他婦女要生活的簡單些，沒有那些鬧心的婆媳關系折騰。
“我想著還是國家的單位實在，鐵飯碗，我想等我好好工作幾年，到時候單位分房子，估計我們一家搬到縣城去。”顧建國在林業局裡給一把手開車，順帶還是個小助理，他到底是當過兵，眼界比較寬。
“行，你放心，家裡交給我，孩子都懂事了，阿俊都知道跟我下地幹活了。”李梅雖然覺得一家人住在城裡不現實，但是到底是家裡男人當家，她也沒反對。
“現在家裡也吃得飽，明年政策下來，到時候就好了。家裡要是忙不過來了，你去就請人，我抽空也回來的。”顧建國現在在林業上就是一個小人物，退役安排的工作，雖然不是重要的官職，但是穩定，總要為孩子以後打算，不能一輩子當個農民。
“請人幹啥，沒事，忙不過來，我就叫孩子他舅舅過來幫忙。”李梅一聽請人這不得了，得多少錢每一天給人工錢就要七八毛錢，這得買多少糧食。
“沒事，掙錢就是花的，你別省著，累壞了自己，大舅子他們也不好多麻煩的。”顧建國一聽這話，雖然老婆娘家人可以來幫幫幫忙，但是自己老婆總是要拿更多的東西補貼回去，不然每次老婆回去還被被丈人罵。
顧建國不是捨不得那點東西，而是看不慣自家老婆受氣的樣子。
與其這樣子還不如花錢請人做。
“行了，沒事的，再說明年才分土地，還遠著呢。”李梅看著老公聽自己說孃家兄弟的時候不吭聲，心裡明白怎麼回事，但是也沒辦法，孃家兄弟姐妹多，到現在還有兩個小的，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沒結婚，她作為二姐能幫還是要幫著點的。
也幸好老公脾氣好，倒是沒說什麼，但是李梅也知道自己這樣子不好，總是拿自己東西回孃家，可是沒辦法啊，她要是都不能幫忙，那還有誰家管他們呢。
兄弟姐妹中，就數她日子好過點，上面沒有公婆要養活，下面就自家三個孩子，老公吃國家飯碗，說出也洋氣，李梅心裡也是開心的。
所以每次實在忙不過來了，就會讓娘家人來幫忙，順道還禮，多拿點東西回去。
顧建國也不會多說，李梅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很公正的，但是在前世裡卻沒想到正是因為她這樣子的心態，導致孃家的兄弟對她都養成了依賴思想。
人都說都米養恩人。升米養仇人，李梅上輩子因為補貼孃家導致後來跟顧建國生分有隔閡了，而後跟孃家關係也鬧了十幾年不來往，這是顧媽做夢都不會想到的。
畢竟再好的男人也受不了老婆時時刻刻想著娘家人，更何況那娘家人根本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一個個跟吸血鬼一樣的，吸乾了顧家的那點家底，卻在顧家有事的是跑累了一乾二淨，沒有伸手幫忙。
這些現在李梅和顧建國都不知道，但是聽到顧媽提到大舅舅的顧青卻突然想起了外婆那一家人。
顧青想起來，這輩子，除了讓大哥二哥走正路外，其他就是讓李媽認清楚娘家人的真面目。不能再把一家子人搭進去，鬧著他們自己一家爸媽本來感情好好變得吵吵鬧鬧半輩子，最後顧媽一直顧著的孃家還有十來年不來往。
顧青到現在都記得，有一年在外婆家，小舅舅說：“二姐，不就當年姐了你家幾千塊錢麼，這錢你都唸叨了幾十年，有什麼大不了的，要不我現在還你兩萬成不，你就別唸叨了，弄得好像我們一家子欠你樣的。”
顧青記得當時小舅舅不耐煩的說這話的時候，顧媽氣的臉色青紫，當年的那錢在顧大哥頂罪入獄的時候，可是一大筆錢，如果外婆一家當時能還回一點，給顧大哥打點一下，大哥顧俊也不會被被告人死活搞上法庭，最後還被判刑了半輩子。
記得當時顧青跟著顧媽回去外婆家要錢的時候，外公抽著老旱菸，蹲在自家門檻上就一句話：“沒錢，錢都要給小兒子兒媳婦生孫子用的。建房子用掉了。”
還讓顧媽找別人借去。
可是那錢卻當年顧媽和顧爸省吃省喝了那麼多年才存下來的。也許在外婆一家人的眼中顧家的三個孩子從來都不在他們考慮之中。
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想到那點錢是可以救自家大哥十年光陰，也是從那時候起，顧爸跟顧媽經常爭吵，顧爸多年多對顧媽的補貼孃家，巴著孃家的行為開始厭煩，覺得這都是顧媽的錯。
從那時候起到顧爸死前，顧媽在家裡的地位就越來越低，兩人時有爭吵。
顧青先到這裡就咬緊牙齒，這輩子堅決不能讓這件事發生了。
“你知道的，我爸媽他們也不容易，家裡還有小弟和小妹沒成家立業，我這個當大姐的能幫自然要幫著點的。大姐身體一直不好，家裡孩子也多，幫不了多少。”李梅最終還是低聲說出了這話。
顧建國聽完之後，很長時間沒說話，算是預設了，“能幫就幫點，不過咱家也不好過啊，孩子都小，也要為孩子打算。”
顧建國知道這件事上，女人對孃家肯定是護著的，也不多說也不阻止，就是希望老婆能明白，自家好了才能去管別人家。
唉，顧建國長嘆一口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自己再好好工作點，反正現在自己年輕，能幫他這個當女婿的也幫著吧。
這對夫妻都是實誠的好人，但是卻低估的別人的心思，以為所有人都是如他們一樣。
顧青聽著爸媽的話，很無語，看樣子老爸還是心裡有數的，就是老媽這樣子值得擔憂。
但是這樣急不來，必須慢慢滲透，讓顧媽看明白。
“唉。”顧青沒注意一聲嘆氣發出來。
“怎麼了妞妞，沒睡著。”顧建國一聽，馬上做起來，拍拍女兒。
顧青嚇了一條，沒吭聲，裝睡。
“沒事，這孩子，最近一直這樣子，還是上次生病嚇著了。”李梅拍著小女兒，看著孩子是眯著眼睛睡著的，安慰老公說。
“孩子要多補補，趕明個我我帶回來的那些肉，你給孩子燉著吃，那是我這次去山裡茶廠時候山裡老鄉給的，全是野兔肉。”顧建國是個心疼孩子的爸爸。
“嗯，睡吧。”李梅點頭，想著老公帶回來的東西，到時候收拾一份送回孃家，給孩子外公外婆嚐嚐，這年代過日子都不容易。（未完待續）